养妻手札之蝉衣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叶昙
宜欣听到这,脸都白了。
宜欣以前还是成郡王府的小县君的时候,娇俏可爱活泼,胆子也并不算小,但自从经历了北辽一事,后嫁给韩忱又被韩忱各种拿捏,整个人都胆小了很多,有些事情脑子里想想也就罢了,或者挑唆着别人去做,例如表姐庄氏谋算妾侍一事,但自己亲自动手的事,她是再不敢做的。
而且说什么要瑾惠的血去炼香,这事情怎么听怎么邪乎。
韩忱知道此事总要再解释才能让宜欣不至于怀疑,便道:“当初北辽三王子求娶瑾惠郡主,你当真以为他是看上了瑾惠郡主?不过是千菖道人觉得她体质特殊,拿来有用而已。”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是让宜欣心惊肉跳。
韩忱知道宜欣的性子,他握着她的手,笑着安抚道:“宜欣,你放心,这事我已有计较,必不会让你担了任何风险,我说过,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说是要她的血,其实并不需要多少,只要一滴即可。”
说着就取出一枚戒指,帮宜欣在食指上戴上,抚着那枚戒指,道:“你只需恢复和瑾惠郡主的交往,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拉了她的手,然后按下这个即可。”
说着,韩忱就轻轻扣了戒指侧面一个小小凸起,便见一枚细细短短的银针从戒指冒出。他笑着继续道,“这支银针经过特制,刺进肌肤并不觉痛,但却可快速抽血,届时你握一下她的手,抽回血就可以了。”
韩忱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按在了戒指上,只见那支细细的银白色的针突然红色暗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韩忱拨开戒指嵌宝戒面,就见里面白色的捐杀已是鲜红色。
宜欣听了韩忱的话又见了她的示范,忍不住自己也出手试了两次,果是毫不觉痛,这才放松了下来应了韩忱。
这之后不久,韩忱果然就送了自己的家眷包括韩老夫人,宜欣,韩烟霓以及宝哥儿去了灵州。韩家在灵州城也有一座大宅子,布置得比和州的祖宅还要精致些,显然韩忱是用了用的,几位女眷因此都感觉十分良好。
宜欣韩老夫人等韩家女眷到了灵州城的时候,姜璃已经到了灵州城几日了。只是她忙着见灵州城众将领的家眷,一时倒没有理会韩家的动静。
且说韩烟霓的事,项墨也曾和姜璃谈过。虽然不知道姜璃前世的事,但韩烟霓当初算计姜璃的妹妹宜兰县主,在安王府兴风作浪,又和韩忱私通,再和马夫未婚生子,这些姜璃都是知道的,所以姜璃对韩烟霓十分之厌恶,这一点项墨是非常清楚的,因此老西夏王让项墨把韩烟霓接回西夏王府,就这事,项墨还特地问了问姜璃的意见。
姜璃笑道:“你们想接她回去,人家还未必乐意呢。韩忱野心勃勃,岂是被儿女情长绊住的人,西府被灭,项翊嫡母的娘家祁家根本就不搭理项翊,项翊基本已经算是废了,韩忱的这一条路也就堵死了,恐怕韩烟霓的身份就是鸡肋了,或者还不如没有,这样韩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纳她做个姨娘。”
娶了韩烟霓,西夏王府也不会给韩忱提供助力,但要纳韩烟霓为侧室,这就是打西夏王府的脸,以老王爷的暴躁脾气,说不定就会**消灭了韩忱。
这些项墨自然知道,这事闹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过,阿墨哥,你打算如何处置韩家?”姜璃问道。
虽然项墨不知道前世的事,但韩忱过去这几年帮着项翊,和西府勾结,可也做了不少对西夏王府三房以及项墨不利的事。
项墨看了姜璃一眼,他一直知道姜璃对韩忱深恶痛绝,他以为是韩忱屡次欲算计姜璃,对姜璃图谋不轨的原因。
原本项墨没有完全确定西府七年前屠杀大伯一家之事,留着韩忱,也是为了不惊动西府和背后凶手顺藤摸瓜查找罪证而已,此事已了,就没什么特别留下的价值了。
而韩忱和北辽三王子元真勾结一事,其实暂时对西夏来说,并无关痛痒,因为和州在西部,北辽和西夏的主要战场在北部,韩忱若是和北辽暗通有无,控制在可限范围之内,对西夏并无妨碍,反是利于牵制西域。
对于西夏对北辽的策略,西夏本就地广人稀,资源不丰富,他们现在只喜欢稳住局势,发展西夏的经济,鼓励生产,增加人口,而不是开疆拓土。尤其是北辽,那更是没什么资源的地方,都是游牧民族,打了来又不能守,实在没什么用处,所以项墨对北辽的策略是让北辽内斗,让他们自己先耗着再说。
所以他利用梅菀思助了二王子元术崛起,但三王子元真虽然失势,但在北辽仍有一定的军权和势力,项墨可并没想过干掉元真,他只是希望这两人斗得越厉害越好。
不过韩忱敢肖想姜璃,他也没打算放过他。
“我得到消息,说千菖道人到了西夏这边。”项墨没有回答姜璃的话,反是说了这么一句。
姜璃一抖,她对千菖道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她问道:“他来做什么?是不是和韩忱要做什么坏事?”
项墨自是觉察到姜璃的细微变化,他抱了她在怀,安抚道:“没事,此事我也在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炼制极品引魂香,炼制这种引魂香所需不菲,他在北辽都城受到打压,估计是到这边躲着炼香来了。”
“极品引魂香?”姜璃的脸煞白,她的手紧紧抓住了项墨的胸襟,问道,“那,那是什么东西?我,我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神魂不稳的感觉,是跟那个有关吗?”
项墨听得一怔,脸色凝重下来,道:“神魂不稳?”
姜璃点头,前世的事她无法开口跟项墨说,但是她也要项墨对千菖道人等人起足够的戒心,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她道:“嗯,就是看到他,不知为何,好像就有那种神魂不稳的感觉,好像要窒息晕过去然后神魂离体的感觉,还有他当初看我的目光非常诡异,我记得那时候他看到我之后,就转头跟元真说了些什么,我十分怀疑,元真求娶我根本不是因为看上我什么的,而是千菖道人打了什么主意。”
这事听起来荒诞,但有关姜璃的事他从不会轻忽,更何况姜璃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听了这话,脸上就沉重了几分。
项墨抚着姜璃,一边安慰她的情绪,一边就道:“天香教向来有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既然他曾经可能打过这种主意,那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他出现在你的周围,到了时间便找人杀了他便是。”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姜璃置身危险。
而且姜璃的体质现在的确异于常人,就是当初,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姜璃那样深的吸引,这事可能都有点玄乎,他又不是什么会被美色吸引的人,只是他不在乎缘由而已。
或者,这事他还要抓了千菖道人问问,既然千菖道人当初觉得姜璃有异想打她的主意,他可以杀了他,但难保没有天香教其他人也打上姜璃的主意,不弄清楚,他委实难安。
而且他又想到自己那诡异的梦境,他现在很确信,姜璃对他一往情深,如何可能会背叛他,投入他人之怀?这事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偷懒迟更新,抱歉抱歉,大家圣诞快乐,所有今天出现的小天使都有圣诞小红包,晚上照旧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159章 烟霓婚事
项墨抱着姜璃,抚着姜璃白嫩又微微泛着莹光近乎透明的小脸,看她虽然在自己安抚之下仍有不安的神色,睫毛颤动着,看着自己的眼神专注不安还带着一股悲伤。是的,还带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
项墨本就爱她入骨,自从两人体质开始慢慢改变,他的占有欲也随着这半年来身体在克制和疯狂之间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两人彼此的依恋更似添了无数额外的激荡。
这些日子以来项墨甚至明显感觉到姜璃对他比从前多了更深更浓的依恋,那软软看他的眼神每每都让他的心酸软得想让他只想抱着她把她嵌入到自己骨子里。所以他如何能见得姜璃这样的眼神?
他低头吻她,道:“阿璃,这事我会处理的,不要怕,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怕。”
姜璃被他这样吻着,说着这样的情话,眼泪就忍不住打湿了睫毛。
她这些日子随着项墨越来越深入到西夏的西部,越接近西夏和西域的边境,那前世她和项墨在戈壁滩上逃亡的日子就越来越清晰,她在玉蝉中曾经被自己刻意尘封的记忆也越来越鲜活,这简直对她来说是一种太过心酸的折磨,对项墨前世的心疼都已经超过那时她锁在玉蝉中的痛苦。
她回抱了项墨,低声道:“以墨,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保护我,不会放开我的手,对不对?就算是我推开你,你也不要放开我的手,你一定要紧紧抓住我。”
可是姜璃的这句话却让项墨全身一僵,他停下了吻她的动作,抱着她,把她嵌入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心中却满是惊涛骇浪。
为什么阿璃会说“就素是我推开你,你也不要放开我的手”?这不能不让他想起那个曾让他彻夜难安的梦境,难道阿璃也曾经做过同样的梦?是不是因此她最近才特别依恋自己?
虽然他们婚后,姜璃对他的感情日深,却从没像最近这般反常的粘着自己,她虽然看起来娇弱,实际上很多时候都很独立,他不在的时候,哪怕再挂念他,也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丰富多彩,津津有味。
过了半晌,项墨试探的问道:“阿璃,你,最近睡得好吗?到了灵州这边,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有做些什么奇怪的梦?”
他怕姜璃胡思乱想或者心生不安,接了她前面的话又道,“阿璃,我怎么会放开你,这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你要相信我,哪怕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好好做我的世子妃,将来做我的王妃,你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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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说“哪怕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也只好直接杀了他,而不会放开你”,可是即使这样的假设也让他心神剧痛,不愿说出口。
姜璃听了,在他的怀中闷闷的“嗯”了声,蹭了蹭他好一阵才从他的话中心神定了下来,便也想起他先前问的问题,把头探出来,看着项墨道:“没有,我睡得很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睡得很好,阿墨哥,就算军营再忙,你晚上也回来陪我好不好?”这里环境实在让她不安,有他陪着,她才不会总想起前世然后心思惶惶。
这话彻底歪了题,项墨相信她不会骗自己,又在她这样软软的祈求中心魂都飞了去,哪里还顾得上试探,只抱了她去床榻上好好加深两人的身体兼心灵的紧密度去了,这种时候,两人都是顾不上再说其他的了。
项墨姜璃到了灵州城安顿了下来,因着千菖道人的事,倒是把韩烟霓认祖归宗以及如何处置韩家的事给搁置下来,项墨也觉着还是先解决千菖道人之事比较妥当。
而姜璃,倒是有些刻意不再去问项墨韩烟霓的问题,她知道项墨侍奉其祖父老西夏王至孝,老西夏王开了口要接韩烟霓回王府,那项墨怎样也会接她回去的,哪怕是讨厌她,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女子,弄回去往一个角落里一塞,也就是了。
但姜璃因着前世的世见多了韩烟霓的两面三刀,阴险恶毒,心里实在对她厌恶至极,并不愿意把她接回王府,哪怕是塞到王府某个角落不关她事也不愿意,她觉得她还是在韩忱身边好好作死算了。
还有韩老夫人和韩忱,她可没有什么多大的心胸,任谁被锁魂差点永世不得超生大概都不会对锁她魂的仇人能宽容的说遗忘就遗忘吧,反正姜璃不能。
在姜璃寻韩家晦气之前,她倒是先收到了韩家的拜帖。却是那韩家之人也已经到了灵州城,拜帖正是韩家的夫人梅菀思(宜欣)送来,想要拜访姜璃之意。
姜璃倒是没想到宜欣刚到灵州城,第一时间就递拜帖给她,她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得很,她来见自己,想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项墨扫了一眼那拜帖,笑道:“怕是韩忱想要宜欣县君恢复身份了。”知道他们来了灵州,就第一时间将宜欣送过来,来了还没坐热,就又递了拜帖过来,这心急得也太夸张了。
姜璃一愣,道:“为什么?这可是欺君之罪。”
但姜璃并不笨,对这些皇族勋贵之事可以说有一种本能的敏感,转念便也明白了。
冷哼一声,道:“真是打的好算盘。”想借她的眼“发现”宜欣身份之事,然后宜欣万般无奈下告诉韩忱,韩忱再逼问成郡王世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璃也让初兰和十华给她打探过这段时日韩家的事情,想不到宜欣竟然被那韩忱收服的服服帖帖,她那性子竟也就容了韩老夫人和韩烟霓带回来个庶长子,姜璃不得不感叹,这韩忱当真是个手段高超之人,也或者他练了什么邪术也不定。
不过姜璃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同情宜欣,但却也就那么一点,哂一下也就罢了。宜欣那么凉薄的性子,大概旁人待她再好所谓的再情深义厚,她一转身也能为着一丁子的利益转头就卖了人家的。
宜欣递了拜帖,韩老夫人和韩烟霓没有同来。原本韩老夫人还不放心大了肚的儿媳妇自己去见西夏王世子妃,还是韩忱跟她说了一番话,道是他让媳妇见世子妃是有事相商不便多人去,她才作罢。
宜欣见到姜璃,先见了礼,就直接请罪道:“瑾惠,原本我婆婆和小姑也是想来拜访你的,但是因着此次我过来见你,本是有事欲与你说,就让她们改日过来拜见你了。”
她叫的是“瑾惠”,无论是以梅菀思还是以韩忱夫人的身份,她其实都不应这样叫的,而应该称呼的是“皇贵郡主”或“世子妃娘娘”。
姜璃却只当不觉,温和的笑道:“韩夫人不必多礼,你们刚刚才来灵州,老人家自当先安顿一下,况且我也是刚到不久,拜不拜见本也无碍。”
宜欣看着姜璃这样疏离而客气的态度,眼圈顿时就红了,哽咽道:“瑾惠。”
姜璃扬眉静静看着她,并无丝毫惊讶和诧异。
宜欣看她的样子和反应,便知她应该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落泪道:“瑾惠,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想必必是表姐,你大嫂告诉你的。上次我到了陵安城,表姐一见到我就认出我了。瑾惠,我,我嫁到西夏,就十分的想念你,常常想起我们以前的事。”
姜璃没有诧异,在屋里服侍的无论是姜璃的还是宜欣的贴身大丫鬟也都没有诧异,因为其实在屋里的,竟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宜欣身份的。
姜璃也没什么兴致陪她玩,或者逗弄她玩,她叹了口气,道:“宜欣,你既然已经做了韩夫人,又远在西夏,前尘往事便忘记好了,何必执着这个。”
姜璃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以梅菀思的身份嫁给了韩忱,那就好好做梅菀思,做韩夫人好了,何必执着于自己过去的身份,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告白?其实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你对我的感情也没那么深。
宜欣却以为姜璃所说的“前尘往事”是指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忙擦了擦眼泪,对着姜璃微赧道:“瑾惠,听你这么说话,我心里开心了许多,深怕你还记着我往日那些不懂事的行为。”
姜璃摇摇头,却不想和她扯些有的没的,只道:“你身子重,不好情绪太过激动的。其实原本你有了身子,也不便来回奔波出门的,还是在家里养着才好。”
宜欣原本还想痛诉一下自己的悔恨,遥想一下当年两小无猜的情谊的,可是姜璃根本不跟着她的节奏跑,一直都是客气又温和,让她卡在那里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她还打算跪一跪姜璃表达一下自己深刻的悔恨,然后在姜璃拉她起身时顺便就用那韩忱送她的戒指收集一下姜璃的血液什么的,这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宜欣的计划没有成功实施,倒是姜璃借着宜欣的口送了点信息给韩烟霓。
姜璃道:“说起来倒是有件事,宜欣你回去可以跟你婆婆韩老夫人说说。你应该也知道你婆婆的妹妹就是项五公子世子五堂弟的生母,因此五堂弟很关心你们家烟霓小姐的亲事,听说五公子还求了老王爷,已经帮她择了门婚事,是老王爷一个将领的儿子,你回去和你婆婆和烟霓小姐说说,看看她们是什么意思。”
宜欣听了自然是喜气洋洋,觉得这当然是件大喜事,和州偏僻,也没什么大家族,小姑子韩烟霓的婚事的确是个问题,既然是西夏王府给挑的,自然应该是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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