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悠然15
“儿臣为何不可大义凛然?”曦泽愤恨道,“娘娘若是有疑,大可将那人传来!”
“哼……”此刻的金贵妃已经如一只汗毛倒竖的刺猬,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地气势,直逼得人心口发怵,“既是如此,平儿,你且说出那人的名字,母妃倒要看看此人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对当朝亲王下手!”
晋帝闻言,再次沉声询问昌王是何人在背后放箭。
昌王望了一眼与金贵妃针锋相对的曦泽,叹了口气道:“是……王将军手下的士兵,名唤乔允。”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曦泽与王守星。金贵妃更是仿若揪住了王守星与曦泽的命根一般,得意道:“原来是王将军的手下啊!呵……怪不得王将军刚才那么急着站出来为恭王辩解,竟是为了遮掩这个!”话锋一转,她的一双厉眼直勾勾地盯着曦泽,发狠道:“赫连曦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守星是你的手下,他派人朝昌王放箭你敢说不是你授的意?你揽权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然想要你兄长的命!如此歹毒的居心,如何配为亲王?”
“贵妃姐姐怕是听得不够仔细,这罪名可不能乱扣!”一直未出声的晴淑妃此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待金贵妃话音一落,便立即起身镇定道,“皇上,昌王说的是在背后放箭的人是王将军手下的士兵乔允,而不是王将军指使乔允放箭!所以,臣妾认为,单凭乔允在谁手下做事便认定幕后主使是谁实在有失公允!若是这乔允暗中被人收买,那么岂不是冤枉无辜?求皇上明鉴!”
“暗中收买?”金贵妃冷哼一声道,“淑妃妹妹可真能编!怎么会如此凑巧,这被收买之人如何不是旁人,偏偏是王守星的手下呢?”
“若不是王将军的手下,这栽赃还能成吗?”
“栽赃?淑妃妹妹,你指谁栽赃?你可有证据?圣上面前岂容你信口开河?!”
二妃争得不可开交,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晋帝手中。云倾转头观察着晋帝的脸色,只见晋帝静静听着晴淑妃的话,面色惊疑不定,令人捉摸不透,须臾才打断二妃:“够了!”他沉声一字一句地对着跪在殿中的曦泽质问道,“曦泽,朕问你,你二哥中箭之事你究竟是否知情?”
曦泽对着晋帝重重一叩首,字字铿锵道:“父皇,二哥中箭的隐情,儿臣确实不知,二哥未回京时,军中之事皆是二哥做主,至于为何败绩居多,那得问三军主帅!儿臣不过是依主帅之令行事,未曾有半分逾越,儿臣恳请父皇着大理寺细查!”
“王爷……”没想到曦泽竟自请审查,众人皆惊,恭王一派更是纷纷失声惊呼,但想要阻止已是太迟。
眼看着晋帝就要下旨,云倾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起身朗声道:“禀父皇,儿臣以为若是要查,金贵妃越矩干政,妄议朝纲,为了公证起见,也应该一并交由大理寺审查才是!”
晋帝闻言一怔,还未出声,金贵妃便抢先厉声道:“安阳公主好大的胆子,竟以晚辈的身份发落到本宫身上来了?!”
“安阳公主之言乃是本宫授意!”兰君暗恼自己没能及时阻止云倾,凤眸微扫金贵妃,凛然道,“若说恭王之行尚需细查,那么贵妃你干政之行却是有目共睹!即便不交由大理寺审查,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亦是不允许此风盛行!”
云倾骄傲地翘起嘴角,冷然凝视仍旧跪于地、面向晋帝的金贵妃,不出意料地听到晋帝低沉浑厚的声音略带疲惫地缓缓传来:“传朕旨意,着大理寺细查恭王、王守星及萧国之战,不得使一人蒙冤!至于金贵妃……便交由皇后定论!”
第29章 攻心之术
晋帝最终还是没有送沈绿衣去萧国和亲,他以沈绿衣已许配夫家为由,另挑了一名郡主送往萧国和亲。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云倾早已将后宫那些流言抛诸脑后,在她看来,晋帝对沈绿衣是发自真心的宠疼,并不是传言中的愧疚。
那一刻,云倾也终于想通了,其实夜宴那日晋帝骤然提起和亲之事只是他的试探。
并不是试探沈绿衣的孝心。因为当沈绿衣请求他接受和亲时,他不是波澜不惊,而是笃定沈绿衣会如此。
所以他的话试探的是众人对萧国的态度。
她想,晋帝得到的答案他应该比较满意。
尤其是曦泽,他率先站起来力请晋帝拒绝和亲,对萧国的态度十分强硬,必然令晋帝十分满意,云倾想,这也许是当晚金贵妃发难时,最后晋帝宽待曦泽的重要原因之一。
跟随这个消息一起传到云倾耳朵里的是恭王被无罪释放、昌王被送进大理寺的消息。
短短的数天之内,变化竟是如此之大,实在是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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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促使这个变化发生的,是一名名唤许源的中锋将领。
作为昌王的救命恩人,当晋帝亲自询问他希望得到什么赏赐时,他却立刻跪地请罪,抖如筛糠,口舌虽然已经说不伶俐了,但还是清晰地向晋帝传达了乃是昌王事先授意的信息。
很快,又有几名参与沧州之战的将领来为曦泽作证,力证曦泽在军中未曾越矩擅权、草菅人命!
于是当夜恭王、王守星便被放出了大理寺,取而代之的是昌王被送进大理寺审查。
待到云倾得知整个事件的原委时,已经是夜宴之后的第七日。
这一日,兰君再次秘密召见曦泽,云倾依然藏身在朝凤殿凤座后面的小隔间中,倾听殿中人不可公开的交谈。
唯一的区别就是,上一次兰君召见曦泽的消息是她在不经意间收到的,她藏身小隔间之事亦是无人知晓,但这一次,却是兰君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特地恩准的。
云倾透过帘幕,恣意打量殿中之人,只见他虽然消瘦了不少,但精神却十分的好。他随意而不失敬意地朝兰君作了一个揖,朗声道:“曦泽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了上次的淡漠疏离,此刻,他更像是一个与兰君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同盟者,亲密友好但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一次的兰君,亦没有上次的讥诮,语气之中仿佛还含有几分赞赏之意:“恭王免礼!”她轻笑道,“为防着昌王,萧国之战委实是打得辛苦!恭王真英雄,本宫佩服!”
“多谢娘娘赞誉!”曦泽略显谦虚道,“保家卫国是吾等之荣耀,曦泽不敢喊累!”
兰君轻笑了两声,显然是对曦泽的回答很是满意。但她话锋一转,随后又满含嘲讽道:“只是……没想到你的二哥、大晋尊贵的昌王殿下竟然是个缩头乌龟!”
“昌王本就不善战!”曦泽含笑接话道,“此番萧国来势汹汹,他也不过是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里还是畏惧多些!单看他每逢亲征便倾囊而出便可窥见一二。”
“当初本宫还担忧他野心过大,为除异己会暗中联手萧国!”兰君继续讥诮道,“真没想到在行军征战上他竟这般一塌糊涂,真是高看了他!”
提到昌王与萧国来往之事,曦泽面色一沉,凝神道:“其实昌王确实有暗中与萧国来往,但是萧国胃口太大,远远超出昌王的估计,就凭昌王现在的实力还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故而双方没有谈妥,这来往之事才作罢!论到征战,昌王本就不是萧定南(萧军领军人)的对手,几番对战下来,便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萧国大军横扫沧州、吴州、冀州,我军粮草日益短缺、供给又跟不上,昌王这才不得不寻求脱身之法!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用‘装死’这一招来保命!”
“哼……他打不过萧国、装死逃回来本就是走赫连曦宴(齐王)的老路,想借萧国大军困死你!可是他比赫连曦宴要歹毒十倍还不止!他忌惮你的征战才能,害怕萧国困不住你,才会在回来之前设下这样一局!”兰君冷笑道,“你看夜宴那日他们母子一个接一个的罪名扣下来,步步紧逼,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哪里还有旁人辩驳的余地?只可惜,他们漏算了最关键的那一枚棋子,昌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安排的救驾之人正是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
“娘娘英明,早知许源可堪大用,这才使这局棋反败为胜!”提到许源,曦泽又有些许忧虑,“说起来,此事许源功不可没,还请娘娘念在他的功劳上,给他留条活路!”
“这个你大可放心,本宫怎么会自断臂膀?”兰君信心十足道,“暂且委屈许源在监牢内住上几日,待这事风头过去,本宫自会保他安然无虞!”
有了兰君的金口玉言,曦泽立刻展颜,再次拱手道:“曦泽代许源多谢娘娘!如今有了许源的供词,昌王再想翻身怕是难了!”
“这个自然!”兰君带着三分恨意,畅快道,“金贵妃母子处处与本宫作对,金贵妃更是盯着本宫的后座耍尽了手段来争抢,哪有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岂能容她一而再地在后宫放肆?!这次落到本宫手中,本宫定要叫他们母子从此没有翻身的余地!”须臾,兰君又收起快意,语气庄重道,“不过,要想让昌王母子倒得彻底,还需一剂猛药!你既知昌王暗中与萧国有私,可有抓住他通敌卖国的证据?”
“这……”曦泽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做得隐蔽,证据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这方面我们什么也没有捞到!”
虽然曦泽答得不乐观,但兰君依然不放弃,继续追问道:“许源一直潜伏在昌王身边,他手上可有昌王通敌卖国的证据?”
曦泽再次摇头。
“那你可知萧国派来与昌王暗中勾结的是何人?”
曦泽还是摇头:“昌王暗中与萧国勾结之事是许源无意中知晓的,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想要揭发昌王通敌卖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兰君闻言沉默了。
殿中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沉吟颇久的兰君才再次出声道:“就算没有证据,我们编也得编出个天衣无缝的证据来,好不容易才将昌王送进监牢,不能让他白走这一趟!之前赵王一案,刑部还一直悬着,不管怎么说赵王也是个亲王,这事无论如何都得给个说法。这次便一块栽在昌王身上,反正他三番四次利用赵王来夺嫡,由他出来顶罪也不算冤枉!”
拉昌王来为赵王一案顶罪?!
小隔间中的云倾听到此处已是心惊不已。难道真的如煜王所言,赵王真的是被曦泽所杀?而且这件事兰君亦是知情的?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竭力抚平心口狂乱跳动的心,闭上眼睛,背靠墙壁,平复激动的呼吸,继续往下听。
“一切但听娘娘安排!”
他这么快就应承了兰君的主意,几乎连想都没想,呵……那么他接下来就是要着手安排栽赃昌王之事了。
权利杀伐果真铁血无情,然而,曦泽与兰君若不动手,就会败在金贵妃与昌王母子手上,就像这一次,若不是曦泽与兰君早有布置,也许现在万劫不复的就是曦泽了。
这一切,也许他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直至曦泽离去后、兰君走进小隔间,云倾还保持着闭上眼睛、背靠墙壁的姿势。
兰君的声音骤然从头顶传来,寒冷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本不想让你知晓这些,但是,我是你的母亲,我要让你知道,想要看清一个人不要只看他待你如何,你还得瞧瞧他是如何待旁人的,这样你得到的答案才是最中肯的!”
云倾闻言霍然睁开双眸,迷迷蒙蒙地望着兰君。
兰君继续道:“你心头的念想,我试图阻止过,但是,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必须提醒你,感情这种东西,它可以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也能成为你最大的弱点,随时将你置于死地!其实,早从你我踏进这晋宫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便不该再奢望还能像在燕国那样将你保护的安然无恙。你总要离开我,独当一面!所以,我必须让你明白,权力厮杀是你我这些住在这座繁华牢笼中的人所无法逃避的宿命!这是没有温情可言的博弈!所以,云倾,你要记住,在这里没有绝对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也没有十恶不赦一无是处的坏人,在这里,有的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所做的争斗!你争,别人也争,你不争,别人还是争!为了争夺,他们会嫉妒,会不择手段地铲除挡在他们面前的每一颗绊脚石,最后逼得你不得不争!你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一张多变的面具,这一刻他也许会拉你一把,但下一刻他也有可能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你成为他登上权力巅峰的踏脚石!在这里,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所以,万事只有未雨绸缪,才能在危机到来时及时脱身,我是你的母亲,我希望你看清眼前的路,做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第30章 暗夜交易
两日后的子夜时分,阴暗潮湿的大内监牢迎来了一位稀客。
那人身量修长,体格强健,全身上下皆裹在一袭黑色披风和面巾下,只露出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在暗夜中绽放着丝丝幽光。
他身后的仆人稍稍打点了守夜的狱卒,那狱卒抖了抖手中的银子,似乎有些嫌弃。来人不便露出面容,便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会意,又递给狱卒一锭大银子,狱卒才不情不愿地为他引路。
彼时昌王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正在休憩,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萤萤微光,愈发显出夜的暗无边际。
那人挥退狱卒与仆人,借着这一点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只见这里桌凳床被虽然简单却也齐全,一壶清酒饮至一半置于桌上,酒壶、酒盏对影成双,倒也不觉得寂寥。看来大晋的亲王并没有受到苛待,只是自由被限制罢了。但仅仅只是如此,对于一向狂傲自负的昌王来说却无异于将诸般刑具加诸其身。
思及此,那人无声笑了笑,见四周只有他与昌王,再无旁人,方取下头上的披风帽子与面巾,随意坐于桌边,执酒缓缓自斟,仿佛并不急于叫醒昌王。
倒酒之声在暗夜中听来甚是清脆,但也算不得有多大,床上之人却如骤然被蜂蛰了一下一般,“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子,待看清来人面目时又迅速稳定心神,披上外褂,缓缓行至那人对面坐下,冷冷望着那人,不发一语。
那人望着对面的昌王,先是将昌王细细打量了一番,须臾,又骤然兀自连笑数声,放下酒壶,轻声道:“刚才我见二哥睡得那般沉,还以为二哥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因有成竹在胸,才高枕无忧,不想竟是这般易醒,这镇定原来是装的!可是……在这大内监牢内,二哥又装给谁看呢?难道……二哥是怕这里有三哥的细作在监视?”
昌王闻言冷“哼”一声:“老三有奸细布在大内监牢内,难道你身边就没有奸细散布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么?老九(齐王)倒台,明里是老三下的手,那暗中呢,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对于昌王的嘲讽,煜王不以为意,他悠闲地将盏中的美酒饮尽,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一边道:“二哥真是聪慧,什么都瞧得真切,怪只怪三哥太过狡诈,否则二哥又何以会落到这步田地?”
关于齐王倒台之事昌王也仅仅只是猜测,但如今煜王如此直白地承认,反倒令昌王认为煜王的城府不可估量,不知自己有多少事情是被眼前这位装得遗世独立的弟弟算计了的。于是,昌王当即便有些恼怒,不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漏夜时分前来,不就为了躲过老三的耳目?废话就全免了吧,想要什么直说便是,都到这份上了,还以为是在父皇跟前卖乖么?”
煜王仿佛耐心极佳:“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想跟二哥做笔交易,不知二哥意下如何?”
昌王冷眼直视,静待下文。
煜王见状,放下酒盏,幽幽道:“如今皇后已然与恭王结成一党,二哥要想脱身,光靠几个大臣求求情怕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更何况,如今这些为二哥求情的臣子们都被父皇挡在御书房外,任是谁来求情都没有用!这形势,于二哥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啊!所以,二哥还不如跟我合作!不如……就用乔允的下落来换二哥的自由,二哥,你看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啊?”
昌王闻言顿时大怒,他微眯双眸,含着几缕危险的意味森森道:“你敢威胁我?!”
“非也!”煜王自然嗅出了昌王话中所含的“危险”,但那也只是拔了牙的老虎逞能发威,算不得真危险,因此依旧坦然自若地按照原计划回道,“三哥有皇后撑腰,势力煊赫,我唯有与二哥联手,方能与之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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