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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玖拾陆

    穆连潇战死沙场,穆连慧也是插了一手的;周氏死在房中,亦是穆连慧的手笔;她嫁给李栾,图的是抬高二房,让穆连诚能承爵。

    练氏想出来的所有坏主意,都有穆连慧的份!

    穆连慧毁了杜云萝的一生,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机关算尽,到了最后,终究是遗憾多余满足。

    这一次,她依旧要看着穆连慧嫁给李栾,最后一步步走向皇陵去。

    只不过,穆连慧再无法如愿害死穆连潇,害死周氏,无法再帮助穆连诚承爵。

    付出了所有一切,一无所获之后,还要忍受守着皇陵的痛苦,对穆连慧来说,比什么都让她崩溃。

    至于李栾……

    杜云萝从前是见过陪穆连慧回定远侯府的李栾的。

    李栾一双桃花眼,即便是不笑的时候,目光也是温柔如水,他只要站在那儿,仅仅只是站着,就能让小丫鬟们忍不住偷偷观望,而李栾的视线,一直停驻在穆连慧身上。

    杜云萝羡慕过,可后来她慢慢懂了,一个胆敢弑父的人,哪里会是温柔无害的?

    瑞王想做皇帝,李栾一样想,父子两人谋划多年,却没料到,太后会突然宾天。

    心中无兄弟之情的瑞王以己度人,没有太后在后宫里盯着,圣上岂会留他性命,瑞王不得不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时候起兵,围了京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能料到年过半百、二十年没上战场的诚王李源带着世子李豫,两人单骑突围,手握京畿大营数万兵马,又调动了其他州府官兵,要将瑞王兵势夹在中,活活耗死。

    没有胜算的李栾只有弑父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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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帝王家。

    血淋淋的叫杜云萝眉心发痛。

    能弑父的李栾又怎么会顾忌在禁宫中的幼子的生命,他几十年动弹不得,不过是叫朝廷压得死死的罢了。

    回忆了一番往事,那一张张脸孔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杜云萝有些疲惫,低叹了一声,靠着杜云茹吐出一口气来。

    杜云茹不知她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只当是为了穆连潇,笑道:“世子不过是去渡口,来回半个月,你就唉声叹气的。他便是不去,你难道就能见到他的面?”

    杜云萝浅浅笑了笑。

    她知道杜云茹想岔了,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干脆岔开了话题:“二伯娘去了好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提起苗氏,杜云茹奇道:“我刚就记挂着你的事体,都忘了问了,苗家九伯娘怎么突然来了?”

    杜云萝撇了撇嘴,附耳与杜云茹说了一通。

    杜云茹嘴角直抽,喘了好几喘,半晌吐出一句话:“简直混账!”

    这是骂的赵家的与她那小侄儿了。

    第83章 肆意(月票80+)

    西洋钟走了一圈。

    苗九太太的面上堆不起笑容了。

    碧纱橱那里,起先还能听见杜云萝与杜云茹姐妹两人的笑声,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也算是热闹。

    苗九太太也笑盈盈与夏老太太说这姑娘家一道就是叫人欢心。

    后来,里头就歇了动静。

    苗九太太东拉西扯了几句,也只能静静等着苗氏了。

    茶盏里的水凉了,丫鬟又换了两回,苗氏才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夏老太太冲行礼的苗氏点了点头。

    苗氏垂首道:“那什么小二当家,就是赵管事的小儿子赵田海,媳妇叫人拿了他来,也是个软骨头,还没怎么吓唬他就都认了。人已经关起来了,老太太,九弟妹,是与那无赖一道送官,还是打死算了?”

    苗九太太的眉心突突直跳。

    送官?

    杜家、苗家,哪个肯丢这个人?

    苗九太太看向夏老太太,老太太端着茶盏吹了吹,不搭理她们。

    再看苗氏,苗氏摆出一副“我不管我全听你的、免得事后娘家又说我主意大”的态度来,把事情都堆到苗九太太跟前。

    这就是苗氏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遇见豁出去一样的苗氏,苗九太太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赵田海既是家生子,关起门来能解决的事体,又何必去官府里走一趟呢。”

    夏老太太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应了一声。

    “既如此,等我们老爷回来,叫他将成衣铺子理一理,寻个合适的人顶上去。回事处赵管事的活儿,也一并撤了,老太太您说呢?”苗氏又问。

    “之前说了,你看着安排便好。”夏老太太顿了顿,道,“只一样,赵家是三代老仆了。除了罪大恶极的。旁的能留条性命就留条性命,别逼着人家连活命都不成,要死要活起来。”

    苗九太太胸口一阵发疼。这是在打苗大太太的脸,骂她将方妈妈逼到死路上,苗大太太不在这儿,这耳刮子。苗九太太就生生受了。

    苗氏恭敬应了,转眸去看苗九太太:“九弟妹。这赵田海的婶娘前几日胡言乱语,叫我训斥了一通,赵田海因此恨上了我,那日见是苗家的马车。这才起了贼心。事情就是如此,你替我与大嫂说个清楚,她是受了我的连累。我心里明白,不会赖的。我让人备了些人参阿胶,都是补气血的,大嫂伤了头,补一补吧。”

    这又是一个耳刮子了,苗九太太觉得另半边脸都痛了起来。

    苗大太太就是那等连累了人不仅要赖,还倒打一耙的。

    苗九太太张了张嘴,这夹在中间的味道她是尝够了,什么人参阿胶,她才不敢带回去呢,能生生让苗大太太砸出来,心里有千般万般话,这个当口她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胡乱应了两声,起身告辞了。

    苗氏亲自送了苗九太太出去。

    碧纱橱里,杜云萝一直透过缝隙往外看,见两人走了,她回头与杜云茹道:“苗家九伯娘恨不能没人送她呢,你没瞧见,脸都比锅底黑了。”

    “说得你瞧过锅底似的。”杜云茹扑哧笑了,“二伯娘也是,张口就胡说八道。那日那般大的雨,连近前的路都瞧不清楚,哪里能看清远处行来的马车挂着哪家标志?等看清了,马车一溜儿就从面前过去了,能溅得人一脸儿水,还怎么拿石子惊马?那赵田海分明就是瞎猫逮着了死耗子,正巧就遇见苗大太太了。二伯娘明知如此,还非要这般说,可见是豁出去了,什么娘家体面,半点也不顾了。”

    杜云萝撇嘴:“她是想顾,顾不上,给气坏了。”

    这事儿就算苗氏如实说了,苗九太太回去如实禀了,苗大太太一样无理取闹,要怪到苗氏头上来,不如就直接拿人参阿胶堵回去,气死了拉倒。

    “也是,还不如如此呢,”杜云茹坐在桌边,支着下颚,道,“二伯娘做着当家太太,瞧着风光,平日里也没少受气,光一个四婶娘,就够她歪嘴了。婆家妯娌不敢撕破脸,娘家那儿还蹦跶来蹦跶去的,若这都还要忍着,这日子还有什么滋味?不如狠一些,活得痛快。”

    杜云萝盯着杜云茹一阵猛瞧,她真是没想到,自家大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杜云茹叫她瞧得莫名其妙:“我说错了?”

    “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杜云萝笑弯了眼。

    她觉得杜云茹说得对极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常**,前世忍得熬得已经够多了,今生不如肆意些,否则,她重来一遭又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护着想护的人,守着想守的人吗?

    叫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一并去喂了豺狼,这才不枉她青灯古佛五十年换来的这一世。

    外头夏老太太不轻不重咳了一声。

    杜云茹赶忙起身,理了理衣衫,打开碧纱橱门,笑着迈了出去。

    杜云萝将那装了折扇的盒子收在袖中,亦跟了出去。

    对着她们两个,夏老太太有了笑容,拉着杜云萝坐下,问道:“侯府里给你捎什么了?”

    杜云萝还未答,杜云茹就抿唇一阵笑,叫夏老太太越发好奇了。

    “一把折扇而已,还是笙湘阁的扇子,就是告诉我一声,他前些日子往岭东去了。”杜云萝取出扇子给夏老太太瞧了。

    夏老太太接过来一看,果真如杜云萝所说,也就放下心来。

    杜云萝将扇子收好。

    她知道夏老太太的意思,她与穆连潇虽是过了定礼的,可毕竟未行婚礼,送些寻常东西是无妨,若是有些旖旎意思的,未免显得轻佻了。

    杜云萝不希望夏老太太误会穆连潇,因此才将扇子拿了出来。

    院子里叽叽喳喳清脆画眉叫声,杜公甫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拄着拐杖,慢吞吞进来了。

    杜云萝与杜云茹赶紧起来行礼。

    杜公甫好一阵没瞧见杜云萝了,笑道:“脚伤都好了?在屋里关了这么多天,闷坏了吧?”

    “是闷得慌,所以刚能落地,我就往莲福苑里来了。”杜云萝笑嘻嘻道。

    这话惹得杜公甫大笑,道:“既闷着,怎么不让人来接了芽儿过去?还能与你逗趣。”

    杜云萝看向笼子里不停跳上跳下的画眉鸟,扑哧笑出了声:“祖父,清晖园里还有一只梨花小霸王,他对上了芽儿,能将大姐种的那一院子花儿都给糟蹋没了,大姐抓不住芽儿与小霸王,就要收拾我了。”

    梨花是甄氏让赵嬷嬷养的那只花猫,杜云萝唤他小霸王。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听得抚掌大笑,杜云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第84章 喜欢

    清柳渡口。

    沿岸一排柳树,若是四月里,柳絮扑面,伴着微风细雨,便是一腔离愁。

    而此刻,是八月初时。

    两个月前,诚王世子李豫奉皇命迎普陀山礼佛三年的皇太妃启程回京,一路行舟北上,本想赶在中秋前抵京,谁知路上皇太妃身子不适,耽搁了十来天,这便拖到了现在。

    礼部奉命相迎的人手在渡口候到今日,总算是见到了那精美气派的皇家大船出现在水平线的尽头。

    顶着太阳立了一上午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又立刻打起万般精神来一一安排,只有把皇太妃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送入了京城,他们才能捧着乌纱帽安稳过个中秋。

    穆连潇策马赶到时,渡口已经洋洋洒洒跪了一片人了。

    他在兵部挂着的是个闲职,得了圣上几分器重,平素里倒是替圣上跑腿的时候多些。

    月前去了一趟岭东,才刚进宫复命,又被指到了清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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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与皇太妃一起回京的嘉柔乡君是他的姐姐。

    定远侯府里,吴老太君盼这位独孙女盼得脖子都长了。

    穆连潇出发得比礼部迎接的人手晚了十来天,这一路只得快马加鞭,半点儿不敢耽搁,杜云萝估算的马车单程**天的工夫,他策马两日便赶到了,只不过,回程时,以皇太妃的仪仗,大抵是要走上十多天的。

    打头的皇家大船已经靠岸。

    行李箱笼一抬接着一抬运了下来,岸边围起了围幔,只等着贵人们下船了。

    穆连潇见缝插针,匆忙换了身干净衣服,快步到他的位子上跪下了。

    候了一刻钟。穿着身圆领衮龙袍的李豫扶着笑容和蔼的皇太妃缓缓下船,身后不远处随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正是穆连慧。

    众人俯头问安行礼。

    礼部做事,历来繁琐。

    皇太妃坐船有些乏了,在围幔内略坐更衣休息。

    李豫告罪出来,叫官员们围着奉承了一番。

    目光瞥见站在岸边柳树下的穆连潇,李豫赶忙抬声唤了一句:“阿潇!”

    穆连潇闻声。转过去躬身行礼。

    李豫径直往岸边走去。

    官员们没有围上来。李豫如释重负,待走到树下,吐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没有再围着了。”

    诚王骑射功夫了得,李豫随了父亲,亦是一身好本事,穆连潇与他常常切磋较量。颇为了解他的性格。

    状似无意地扫过那边三三两两聚着说话的官员们,穆连潇靠着柳树。笑了:“若这么点儿眼识也没有,怎么能在礼部那狐狸窝里转悠?”

    狐狸窝礼部,是兵部尚书说出来的,穆连潇也算是兵部的人。没少听那位老尚书说起。

    李豫忍俊不禁,细长凤眼染了笑意,想到穆连潇如今的身份。他打趣道:“你莫要忘了,你的岳丈也是在狐狸窝里转悠的一只狐狸。”

    穆连潇没料到李豫会提起这一茬。一时窘迫。

    李豫笑得更开心了。

    “诚小王爷与二弟在说什么?”

    姑娘家婉转清丽的声音传来,穆连潇循声望去,就见穆连慧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薄软清凉的浅水绿杭绸裁了身窄袖对襟褙子,头上戴着两支剔透青翠的玉簪,穆连慧的装扮很素净,仿若佛前清莲,可只要是懂些料子首饰的,都能看出她这一身行头绝不简单。

    三年不见的穆连慧长高了些,但在两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人跟前,就只够到他们胸口了。

    穆连潇唤了一声“大姐”。

    穆连慧笑着又问了一遍:“远远瞧着你们笑得开心,到底在笑什么呀?”

    穆连潇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

    李豫笑意更浓,道:“正好说到阿潇的岳丈。”

    笑容微微一僵,愣了片刻,穆连慧才又笑了起来:“是了,阿潇已经定亲了。与大姐说说,那杜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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