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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莞尔wr

    眼前之事,摆明就是燕追与郭氏父子的阴谋,自己能看得出来,嘉安帝未必就看不出来了?

    可他却依旧是这样做了。

    容妃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寒,手臂上鸡皮疙瘩不停的窜起,她告诉自己要沉着镇定,不要自乱阵脚。

    她若任性,会遭皇帝厌弃。

    虽说心中明知此事,但容妃心里依旧一股一股的悲凉涌了上来。

    十月底的郦苑,那种吹来的寒风,是她这一生中,从没有感受到过的冽凛。

    “谢皇上恩典!”

    郭翰欢天喜地的下跪,激动得眼泪都要喷了出来。

    “既然郭翰要入伍军中,当初与云阳婚事,自此作罢。”

    嘉安帝笑容冰冷,身上披着的斗蓬被风吹得不住摆动。

    容妃呆愣的看他,这位爱了她二十来年,她侍候了大半生的男人,此时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郭氏父子强忍了泪,郭翰更是大声的回话:

    “是小子无福。”

    这沉压在郭家人身上这两年的枷锁,直到此时才算真正的揭去。

    安阳郡主为了此事,曾经痛苦至死,如今仍是病歪歪的,自得旨以来,至今未曾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以泪洗面,短短这些年时光,便老了十岁不止。

    郭家更是哀声叹气,长房简直如要绝了子嗣。

    现如今,在嘉安帝淡淡的语气中,这一切的过往,俱都化为虚无。

    郭翰眼含热泪,伏在地上起不了身。

    今日这猎眼见着也打不成了,燕追满身是血,朝臣之中亦是有人受伤,忠信郡王府的世子更是死于苑内,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嘉安帝下令折返行宫,今日虽然出来时间短,但亦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除了黑面郎分发众将士,还有一些猎物,则是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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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傅明华与燕追也没有机会说话,回了行宫,嘉安帝先使各人先散了,独将燕追留了下来。

    内侍端了盥洗的盆盏进来,嘉安帝在黄一兴的侍候下,脱了外袍与长靴。

    他赤着脚,坐在榻上,双腿分开,手撑在膝头上,有侍人正在为他取冠。

    皇帝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燕追神情自然的在一旁侍人端着的水盆中净了手,他洗得十分仔细,指甲缝里染上的鲜血也都用帕子擦过了,又换了两盆水,才将一双手洗干净。

    第四百一十八章 恩威

    侍人正拧了帕子,要上前为嘉安帝擦手,燕追却淡淡道:“我来。”

    黄一兴正为皇帝擦了脚换上轻便的软底鞋,听了这话,便站起了身,向身旁的内侍宫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站得远些。

    嘉安帝并没有拒绝儿子的服侍,燕追认真将他一双手擦过了,嘉安帝才端了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为君驭下之道,不仅在于仁德,在于勇武,在于施恩,”他又喝了两口水,话只说了一半,一时间殿中只能听到嘉安帝喝水时发出的极轻的声响。

    黄一兴震惊得难以自持,手都在抖。

    虽说他跟随嘉安帝身旁,对于皇帝的心思也多少有那么几分猜测,但这还是嘉安帝头一次直接的表现出这样的意思。

    嘉安帝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给身边的贴身侍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憾,喝了茶水解渴之后,将杯子一放,又偏了些头,目光却直盯着燕追,吩咐道:“替三皇子倒杯茶来。”

    黄一兴低头应是。

    知道皇帝要茶只是借口,将人赶走才是真。

    一干内侍太监缓缓站出了殿内,燕追的神情不喜不骄,让嘉安帝尤为满意。

    “还要施威。”嘉安帝身体往前仰,靠近了儿子说道,目光厚重如海:“你施恩于郭家是对的,但压威却不够深。”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教着儿子:

    “朕当初对郭家处处打压,你无须给他多大的恩惠,只需恩威并存。”

    嘉安帝温和的望着燕追,看他认真倾听的样子,心中不免更加高兴:“从容妃时起,至今你也没有让朕失望,别人不懂朕的心思,你应该明白的。三郎,郭翰有勇,知道靠你,也算是有谋,只是驭人之术,在于平衡,你智计是有,武勇也足,身边人才虽有,但将来若想要更进一步,仍需要你好好学习。”他眼中露出期盼之色,这一刻的嘉安帝不是那个君临天下,霸气盎然的帝王,也不是掌世人生死的君主,他只是一个望子成龙,对儿子殷切教育的父亲。

    “逼反忠信郡王,收拿郭家,在赏与罚之间,你要心中有数,不能轻易受人左右。”

    他知道郭家不喜郭翰尚了云阳郡主,但那又如何,他是皇帝!

    从容妃提出想将云阳郡主许与郭家时起,嘉安帝便顺势而为之。

    他就是留着有一天,让他的儿子亲手将这个恩典,施放到郭家的人身上的。

    嘉安帝在一步一步为他的儿子铺就班底。

    若郭家实在太蠢,不懂得投靠燕追,那么这样的家族,最多也不过存活数十来年,怕是熬不过两代,便终会没落。

    欺他便欺了。

    若郭家还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便该知道要如何做的。

    为了给郭家留出时间,他特意将云阳公主与郭翰婚事推后,事到如今,倒总算不枉皇帝心中一番算计。

    “你看。”皇帝摊了摊手,微微的笑道:

    “郭英今日不要命的护驾。”

    他只是坐在那里,甚至对郭家多有打压,郭英却豁出性命,愿为他肝脑涂地。

    郭家封无可封,酉阳若是故去,他还可以给郭家加上一层无甚作用的虚名。

    可郭九忠老而未死,郭英的功自然便该以过来抵。

    但郭英行事谨慎,唯有使他有所求。

    那时的赐婚,便是吊着郭家的。

    嘉安帝轻声的笑了起来,权谋之术,在他手中玩得溜溜的转。

    “三郎,你也很好,只是朕希望,你还可以更好。”他语重心长的说,燕追轻声的应:“是。”

    “好好想想朕的话,做事切忌骄、躁、急,要如何行事,心中该三思方才后行。”

    他淡淡叮嘱,燕追点了点头,嘉安帝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才挥手道:“你先回去梳洗吧,朕还有事要做。”

    洛阳仍每天都有折子送来,一些小事李辅林自然是自行处理,但若事态严重,仍需要嘉安帝亲自过目的。

    更何况此时不仅是此事而已,还有忠信郡王的事及燕骥两兄弟打架,需要他来处理。

    他年纪已是不轻,常年繁重的公务使他鬓角有白发冒了出来,只是嘉安帝向来不示弱于臣前,如今只是在儿子面前,才稍露疲态而已。

    燕追抬了眼皮,看到皇帝那双常年握笔之后有薄茧的手正放在桌上,他微笑着:“回去吧。”

    “是。”

    燕追从殿内出来,黄一兴亲自捧了茶,哪怕明知燕追并不会喝了这杯茶,但嘉安帝的吩咐,无论是什么,他依旧一板一眼的做了,从不偷奸耍滑,也不心存侥幸。

    这是他在皇帝身边服侍几十年,却一直让嘉安帝满意的原因。

    “王爷慢走。”黄一兴端了茶,躬身行礼。

    燕追看了他半晌,突然端起他手中的茶,略略沾了沾唇,随即放下了:“内侍监快些进去吧,皇上等着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便走。

    黄一兴呆愣在原地,眼中露出兴奋激动之色,几乎要连手中的茶杯都端不紧了。

    “义父……”

    程济不由自主的开口,黄一兴却不理他,单手端着茶碗,一面整理了一番衣裳,才进了殿内。

    燕追一路朝藏英殿走,一路都在想着事,直到快靠近藏英殿了,他的心情才飞扬了起来,想起今日傅明华的眼神,他几乎有些不能自已。

    什么算计杀戮,什么嘉安帝与他私语,此时此刻,统不及那小女子一番温柔软语。

    他大步进了殿,却听说傅明华回来时便先去了崔贵妃的芙蓉楼,看望九皇子。

    燕追笑容微滞,正要出了殿前去芙蓉楼,却听外间的人在给傅明华请安,却是她恰巧回来了。

    “三郎回来了。”

    她神情有些惊喜,却看到燕追满身血污,遂又吩咐人去打扫海棠阁,一面就向燕追迎了过来,还未靠近他,便已经被燕追搂进了怀中。

    “三郎。”

    她倚在他怀中,忍不住伸手去踮了足尖摸他的脸。

    他侧头将玉手夹在颈侧,轻轻在她掌心上啄了一吻。

    “去看了母亲?”

    傅明华点了点头,却又小声的说道:

    “只是更想见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 私语

    傅明华这话一说出口,燕追目光便黑亮得惊人,眼中的炙热仿佛要将她融化了似的,让她双腿发软,全靠他搂在她腰侧的手臂手撑。

    “我让人送了水……”

    傅明华被他看得脸热心跳,欲语还羞。

    燕追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来为我梳洗。”

    傅明华不敢抬头看他,犹豫半晌,轻声应了一句。

    藏英殿中有一处海棠阁,阁内有一座温泉池子,当初藏英殿主殿是绕了这座池子所建,所以走过去并不远。

    侍候的宫人站在外间,燕追洗了脸,解了冠才下了水池。

    池子较大,阁内烟雾环绕,四周垂了绣山水的绡纱。

    傅明华脱了衣裙,只着红色抱腹,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案,踩在水池的阶梯旁,燕追靠在池边,任由她为自己梳理一头染了些血的头发。

    她白如凝脂的手穿插在乌黑的发丝中时,越发显得雪白,血染了水后,顺着发梢往下滴,就连她的手指间也染了一些。

    仿佛如同白壁染暇,燕追突然眉头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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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手上沾着血时,倒也并没有觉得如何,之前在嘉安帝的宫中净手时,也十分的平静。

    可真是奇怪,她手上染了些血,他倒觉得十分不适,忙就伸出手来将她滑腻的手掌握住,一下便拉了下来,放进水中。

    她原本坐在阶梯之上,燕追的动作让她身体靠了过来,倚在他胸上,酥胸点着泉水,那艳红的布料吃了水,一下颜色就变得更加深沉了。

    抱腹上两只鸳鸯仿佛活了过来般,映着泉水,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活灵活现的。

    “三郎……”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燕追手掌一动,捉紧了她玉手,便看到了白嫩丰润的胳膊上那点点的印记,想了又想,还是将手放开了。

    “你且坐着。”

    他说了这话,自己一股作气,沉入水中,水底他搓洗着乌黑的长发,再钻出水面时,水珠从他额前脸颊滑落。

    燕追换了口气,又没入水里,如果反复几回,头发上的血就清洗得差不多了。

    他再靠了回来,看傅明华侧身取了些早就备好的猪芩,加了香料之后制成乌膏,在手上抹了再搓到他头发上,两人也不说话,燕追眯着眼睛,脸上的水汇聚在下巴上,再‘滴嗒’一声落入泉水里,晕开一圈又一圈的纹粼。

    她没有提及孙十一娘的事儿,仿佛早就心知肚明了。

    燕追任由她为自己按压头发,将脸枕到了她一双**之上。

    “元娘。”

    他眯着眼,神情餍足,叹了一声。

    她温柔的应了一声,燕追就道:

    “今日你应允燕骥送他一只鹰?”

    两人虽说昨日就见过面,但说话的时间却并不多,除了转园子时说了一些,回了藏英殿燕追便睡了,醒来又有姚释唤他,更不要提后来傅明华喝醉。

    夫妻相处的时光太少,他便尤为珍惜,放空了脑袋与她说话。

    傅明华点了点头,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又想起燕骥与燕信结下的梁子,回了宫里还在嚷嚷着要报此仇。

    她忍俊不禁,刚停了手里动作,燕追就睁开了眼睛,她又替他按了按头,看他放松了戒备的模样,心里柔软,低头看着他道:“不过九弟说你已经答应送他,让我不必再送了。”

    燕追笑了笑,没有说话。

    “九弟的腿受了些伤,又扭到,肿了一些,脸上身上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反倒是比他大些的燕信伤得严重多了,在崔贵妃的芙蓉楼里,傅明华听说燕信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燕追听她温声细语的说话,醉在这温柔乡中,舍不得打断她说的话。

    “最迟一年,我平定凌氏之乱,除了契丹,我便要回洛阳,时时能与你见面。”他摸了摸傅明华平坦的下腹,那抱腹掩住了那雪白的肌肤,他手搁在她腰间,傅明华就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皇上要召你回洛阳了吗?”

    他如今任的是幽州牧,照理来说,不得相召是不能回的。

    但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样说了,必是有缘由的。

    傅明华想到了嘉安帝登位前后,那时嘉安帝被先帝召回洛阳时,是他被封太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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