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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未长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站住。”

    容萤在背后冷声叫住他,“我和亲的理由你不想听了?”

    陆阳推门的动作一顿,然后回头看她。

    四目相对,容萤登时笑嘻嘻地举起剪子,“来来来,咱们先刮胡子!”

    “……”他不经意朝房梁上望了一望,随后默默地低头出去了。

    这个别扭的老男人……

    容萤把剪刀搁下,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她坐回桌边,懒懒地趴在上面,伸手转动杯盏。

    算了算了,还是别把他逼得太紧。

    看陆阳今天这个样子,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真怕他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容萤舒展了一下身子,忽然站起来往外走。

    阳光正好,照得枝头绿叶一片灿烂的金黄,她抬手在额间遮了遮,随后慢条斯理地玩自己的指甲,“下来吧,听墙角还听上瘾了?”

    头顶上有轻风划过,树梢微微一晃,一人旋身落下,悠悠将手中宝刀抱入怀里。

    “从前怕死,求着嚷着让我保护你,现在倒好,我成了听墙角的了?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

    容萤把十指摊开,细细琢磨上头的蔻丹,“什么话,我这是为了你好,怕你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声音。”她挑挑眉,笑容暧昧,“长了针耳可怎么办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岳泽皱紧眉头,“我从来只听过针眼,还没听说过针耳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

    他不以为意,拿刀柄轻轻戳了戳她胳膊,“你怎么想的,真要把这事告诉他?”

    “当然不告诉他。”容萤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拦着我,没准儿还会自己上来插一脚。”

    岳泽提醒:“可他现在也一样拦着你。”

    容萤冲他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么,谁让他认识钱飞英,这个姓钱的又是个大嘴巴,舌头比裹脚布还长,逮谁就说。”

    后者冷哼一声,那模样似是不信她,“你说得倒是好听,没准儿一回头就见色忘利了,让陆阳多问几回,你就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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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容萤呵呵直笑,“我有那么不靠谱么?”

    “说不好。”

    岳泽别过脸,心底有些许不是滋味,他终究问道:“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如今他身上有的,我也有,你怎么还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哟,这可不一定。”容萤捻起一缕秀发,在手指上绕圈,“我就看上他老,你有他老吗?”

    “你……”岳泽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龇着牙低低道,“一根筋!”

    说完,便愤愤不平地走了。

    容萤歪在栏杆上望着他,只觉这太阳晒得人颇为舒服,索性躺了上去,美滋滋地睡了个午觉。

    镇州城中,一处僻静的民房内。

    阳光透过窗落在墨迹未干的信纸上,岳泽大步进去,里面的人刚搁下笔,抬眼朝他一望,唇边便浮起了微笑。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多陪陪她么?”

    “她有人陪,犯不着我。”

    听他语气惆怅,裴天儒顾不得收好信,上前便问,“出什么事了?”

    岳泽给自己倒了杯茶,将今日之事告诉了他。

    陆阳的出现,着实也是令他始料未及,裴天儒沉默了片刻,问道:“容萤怕会跟他走?你心里不痛快?若是前者,你大可不必担心,咱们费尽心思走到这一步,她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谈不上不痛快。”岳泽喝完了茶,摇头苦笑,“就是觉得有些失落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靠在椅子上,表情却无比轻松,“你看她这些年,何曾这样笑过。”

    裴天儒在旁接话:“她天天都在笑。”

    “那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岳泽冷眼看他,“高兴也笑,不高兴也笑,连我都难以分辨出她现在是喜是忧。”

    “我是为她好。”

    他听完,眸子里有探究的神色,“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瞒着我?自从当年出了永都县,我瞧着你们俩就不太正常。”

    裴天儒面不改色地笑笑:“那是你眼神不好。”

    岳泽冷哼,正待要说话,见他把信装好,话到嘴边忽有问及其他:“你事情都办妥了?”

    他说办妥了,“眼下就等着容萤那边和‘鹰眼’接头了,但愿一切顺利。”

    “既然都办妥了,你怎么还愁容满面的?”

    裴天儒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鹰眼在京城忍辱负重多年,又因无法与王爷联系一直被搁置在外。我担心此人已生出二心,或许早就投靠了敌军,这件事成败与否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裴天儒长叹口气,“若是他倒戈,你、我、还有容萤,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良久之后,岳泽才沉声开口:“我会护着你们。”

    那边坐着的人,将信鸽捧上蓝天,听完不禁莞尔。

    *

    这样复杂的一天,饶是到了三更半夜,陆阳也仍旧难以入眠。

    辗转反侧,直到窗外微明,他才半梦半醒地睡着,但在浅眠之际,隐约听到屋中有什么动静。因为常年习武,陆阳对此颇为警惕,很快就睁开了眼。

    然而映入视线的,却是容萤那张精致的小脸,她正托腮坐在床边,手指揪着一缕青丝在他被衾上一扫一扫的……

    “怎么?我很好看吗,都看呆了。”

    陆阳挣扎着撑起身子,满眼迷茫地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咯,不行么?”容萤说完就啧啧了几声,拿头发从他唇下轻轻一划,“你不是说要回客栈刮胡子的么?感情是骗我的?”

    他才反应过来,讷讷道:“我……忘了。”

    “怪道都说年纪越大记性越不好,我以往还不信呢,现在看来这话不假。”

    他沉默着不吭声。

    容萤把那缕头发随性一丢,拍拍手起身,“只能勉为其难帮帮你了。”

    “……我自己可以。”

    容萤压根没理他,转身指着屋里的大浴桶,插着腰嘚瑟道:“看,水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陆阳:“……”难怪闻到一股湿气。

    容萤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床上拽下来,以陆阳的体格,若用劲她肯定是拉不动的,但偏偏她手牵上来的时候,他完全使不上力气……

    大约是才睡醒,这两天又魂不守舍,陆阳被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后,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容萤上上下下将他一打量,最后落在他那顶干枯蓬乱的头发上。

    “先洗头吧!”

    她发了话,搬来凳子和木桶,倒上水,将他摁着坐下。

    “来,我给你洗。”

    陆阳笔直地坐在她前方,容萤仰头盯着他那个脑袋发了一会儿愁,随后干脆把他头拍着拍着挪下来。

    “太高了啦,没法洗。”

    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水瓢舀了热水,轻柔地从他发中浇下去。

    水温不烫也不冷,贴着头皮,那股暖流直涌入胸怀,陆阳安安静静地躺着,修长的手指从发间穿过,极轻极缓,甚有耐心将那些打结的头发小心解开,洗干净。此时此刻,空气里尽是她的味道……

    “陆阳。”容萤抚过他那些银白的发丝,眸中温柔如水,“还记得么,小时候你也是这么替我洗头的。”

    那时的她什么也不会,懵懂无知,永远只知道躲在他的身后。

    而当年的陆阳在她年幼的眼中就像是山里的神明,撑起了她整个世界……

    容萤抚摸着他的头发,陆阳侧着脸,怔怔地盯着某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阵,忽然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他的脸上。

    ☆、第46章 虞美人

    陆阳本在发呆,冷不丁被她这么一亲,浑身打了个激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头发上的水瞬间甩了她一身。

    “……”

    容萤没料到他会有这反应,一面心疼自己的妆,一面找帕子擦脸:“你干嘛啊,嘴都亲过了还怕亲脸?”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半晌又没说出话,只拿袖子去帮她擦水。

    “你头发还没洗完呢,坐回去。”容萤草草清理干净,噘嘴瞪他,“怎么看着有点傻,你别不是这些年把脑袋磕坏了吧?”

    陆阳:“……”

    “坐好坐好。”欣赏他这白加黑头发的兴致完全没有了,容萤飞速洗完,顺便刮了胡子,又挽起袖子给他擦干。

    “你说你究竟在愁什么,我爹那会儿的白发都没你的多。”她从怀里掏出木梳来,仔细把那些青丝梳通,正要给他绑上去,却左右瞧着不顺眼。

    “你白头发全都长在两鬓上了……”容萤琢磨了下,抄起剪子,“不如我给你剪了吧!”

    此时此刻他终于开了口,把她手摁住,“别胡闹,这剪了像什么样?”

    “还以为你是打算一直装哑巴呢。”容萤朝他笑道,“和我说话有那么难受么?”

    陆阳抿了抿唇,转过身来注视着她,“你这些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当初不告而别……为什么要和裴天儒走?”

    “你一口气问那么多,我回答哪一个好呢?”她一副很犯愁的模样。

    陆阳沉声道:“一个一个来。”

    “不急、不急……”容萤这是铁了心要和他打太极,拍拍他肩膀打算把他摁回去,“来来来,我先给你绑头……”

    她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有事瞒着自己,陆阳将她手腕扣住:“先回答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天儒,我也是事出有因,至于什么因,往后再告诉你啦。”容萤打着哈哈,却对上他那双复杂的眸子。

    “有什么事不能与我商量,一定要是他?你现在这样……你现在这样……可想而知,他都教了你什么。”

    “我现在这样怎么了?”容萤脸色一沉,没好气,“哦?觉得我轻佻,觉得我不自重是吧?”

    “不是……”

    没等他辩解,她把梳子一扔,“就知道,我不是大家闺秀,不端庄不贤惠,你瞧不上我。也好,本姑娘还不伺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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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走的那一瞬间,陆阳喉口猛地抽紧,飞快拉住她胳膊。

    “你、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容萤回头想抽出来,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嘴上却依旧发狠。

    “放手!”

    陆阳目光挣扎地望向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松开了。

    原以为她要走,不承料容萤理了理衣襟,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窸窸窣窣翻出自己的胭脂盒和一小面铜镜,竟捧起脸就开始补妆。

    果然是……

    与从前一模一样。

    他试探性地问,“你……不走了?”

    “还磨蹭呢,快洗澡把衣裳换掉。”她头也没回,“我要去逛早市,等你半天了都。”

    陆阳走到木桶前,盯着那腾腾的白气,然后又看向她……

    容萤正点好口脂,瞧见陆阳的视线,于是抬手一指,“喏,那是给你换洗的衣服,特地买的,很贵的,必须穿。”

    他显然不是想问这个。

    “我得洗澡了。”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啊,我知道啊。”容萤仍在上妆,脂粉细细敷好。

    “你……”陆阳尽量说得委婉一些,“要在这里么?”

    她闻言转过眼,唇边有调侃的笑容,“干嘛呀,怕我看见?啧啧,美得你……谁要看你啦,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容萤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取了笔便开始描眉。

    陆阳略感无奈,在原地纠结,又怕再迟疑会惹她不快,只好脱了衣衫。

    她说不看,就真的不看,兀自认认真真地对着镜子画。但毕竟同在一个房间里,水声不住响起,容萤心里不禁痒痒的,悄悄侧过头,陆阳背对着她,白雾之中能见到清楚的轮廓,结实的后背氤氲水汽,和幼年时所看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真的瘦了。

    想来也是,把他的包袱翻了个底朝天也就掏出两吊钱,真不敢猜他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嗯,改明儿一定好好给他补补。

    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陆阳回头,两双眼睛便对了个正着。

    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他叹了口气:“转过去,我换衣服。”

    这句话换来一声不屑一顾的“嘁”,容萤慢腾腾地面向桌子,开始收拾她那堆脂粉。

    都说人靠衣装,这话果然不假,昨日见他一副萧条之相,而今被容萤从头到脚打理了一回,整个人瞧着顺眼多了。

    容萤拉着他在街上走走停停,早市大多是卖的吃食,但小玩意儿也不少,琳琅满目的摊子数不胜数,她一路逛,看得津津有味,却又全都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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