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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据说叠被子是最被受训武官们抱怨的一项,他们宁愿去刺长矛或是跑步,都不愿意叠被子,每天都有人叠被子不够整齐而被罚。
下马,将豹子头交给一名值班武官,秦琅先去办公室转了下。
讲武堂是皇帝御训武官,所以李世民是校长,不过李世民肯定不可能天天来,并管理日常事务的。
所以讲武堂实际上现在是由兵部尚书侯君集主持日常管理事务,而在京的诸卫大将军、将军们,也都是讲武堂的教官。
连李靖这个刑部尚书,也一样是讲武堂的老师。
当然,还有秦琅这个学士也是教官。
进门,发现候君集和李靖都在,侯君集还在向李靖讨教兵法。
虽然侯君集是主持日常事务的,但论打仗,肯定李靖更厉害。
侯君集发现秦琅进来,笑着结束对话,跟他打招呼。
“今天上午有三郎你的课,给武官们讲讲军需后勤这块,我还怕你不来呢。”
“哪敢不来啊,昨日陛下就派人过来提醒了。”
侯君集有些艳羡秦琅的受宠。
“永康公今天也有课?”
“嗯,今天我有节军法课。”
“军法课?永康公不应当是主讲战略与战术吗?”
李靖笑笑,“咱们讲武堂御训的这些武官,可都是将校苗子,虽然现在只是些队官伙长选上来,可都是勇武血性敢拼的,所以咱们要教全面,为朝廷和陛下培育出一批将来的将军校尉出来。”
讲武堂比较特殊,这里招来的本来都是军中有优秀底层军官,学科上也都是以指挥为主的,教导他们兵法战阵、后勤军需等,而不是教步兵骑兵斥侯这些。
“三郎你赶紧准备一下吧,一会我们可都要来上你的公开课的。”
秦琅听了李靖话愣了下,“公开课?之前也没听说啊?”
“陛下可是早跟我们所有教官打了招呼的,今天你这课,上大课,整个讲武堂的武官,还有教官们都一起听,陛下也会携太子亲临听讲。好好准备下,可别到时出了差错。”
秦琅无奈。
“这也太那啥了,之前根本没说啊,我毫无准备呢,根本没有备课。”
“真没准备?”侯君集问。
“没呀,你看我这不是空手来的吗,我还寻思着只是随便上一课,所以打算跟武官们吹吹牛讲讲故事就好了呢。”
侯君集有些兴灾乐祸的道,“赶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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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俗人 第303章 哗众取宠
“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
面对着那一个个年轻的受训武官面孔,还有两侧集体来听课的大将军、将军教官们,以及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秦琅倒是选择了个中规中矩的开场白。
本来打算跟这些年轻武官们吹吹牛的计划,也只能临时改变了。
“不打无准备之仗,战则必胜!我大唐的军队能打敢打,但也离不开军队后勤,而军队后勤则是军事后勤的组成部份。”
“何谓军事后勤?在我看来,是筹划和运用人物、物力、财力以及技术,从物资经费,到医疗救护,交通运输,装备维修,兵站城堡等多方面保障军事建设和作战需要的工作和其机构的统称!”
站在这讲台之上,秦琅决定讲点干货。
尤其是侯君集那副兴灾乐祸的模样,他很不爽,虽然他也知道他不是军队里打出来的,可他本来就没担任过正经武职啊,短暂检校过幽州都督,那也不过是个临时差事而已。他不知道侯君集有啥好鄙视他的,好歹大家也是玄武门当天一起并肩子战斗过的。
在李靖、李孝恭、李道宗、程咬金等一干名将大将面前,讲什么兵法战例,自然是班门弄斧。
可既然讲军需后勤这块,秦琅觉得自己也还是肚里有货的。
毕竟后世的军队更注重后勤军需这一块,制度方面也更全面。
“诸位,军队后勤当受到重视,比现在更重视的程度。我们不能一想到军队后勤,只想到的是民夫、运粮队,这样的想法是完全不对的。军队后勤应当是专指保障军队作战,以及建设和其它活动需要的后勤,不仅打仗的时候需要后勤,平时也一样需要。”
“还可以按照其性能,划分为战略后勤,战役后勤,战术后勤等等。”
侯君集本来是想来看笑话的,没想到这秦琅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什么战略战术战役的,尽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
“请问秦教官,何谓战略后勤,何谓战役后勤,何谓战术后勤啊,到底有何区别?”
“侯尚书问的好,我做个形像点的比喻吧,军队后勤就有如一棵大树,战略后勤则如同树干,是不动的。战役后勤则有如树枝,是半动的。战术后勤呢,有如树叶,是全动的。”
侯君集一脸懵逼,这什么大树树干树叶什么半动全动的,他一点没听明白。
“那我简单点说吧,除了指挥和训练,军队其它所有事务,都属于军队后勤。”
这话,可就大了。
也引发了一众将军教官们的不满。
他们都是传统军将,理所当然的认为,军队里面将就是一军之主,整个军队的事务当然都是由将主管,而所有军务事务都应当属于指挥,至于军需后勤,不就是负责粮饷军械的转运供应而已吗?
秦琅怎么能说,指挥和训练之所,军队所有其它事务都属于军队后勤呢?
“除了军粮、军械外,军需后勤该管的事情可是很多的,如后勤指挥、财务,还有军队的医疗救护,行军和扎营,城防和工事,交通和运输、攻城器械等等除作战以外的这些,都应当属于军需后勤。”
“所以我认为,一支真正专业的军队,一支能百战百胜的军队,应当提高对军需后勤的重视,我们的高级将领们,不要再还是老观念,以及军需要后勤就是运粮民夫,随军工匠这些了。”
“我们应当有专业化的军需后勤的军官,和军需后勤的人员,比如可以建立专业的军医院,专门培养军医,这样作战的时候,就有专业且能力强的军医随军,抢救更多的伤员。”
“我们也应当在正常的军粮和军械之外,做更多的军用药材的储备。我们还应当建立更专业的军队工兵部队,使我们的军队有一支能够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驻扎能安营,攻城能迅速打造攻城器械的辅助部队。”
李世民倒是听的很满意。
“原本觉得秦琅在幽州和豳州平乱后安抚有方,拉他过来,也想让他学点规矩,没想到这小子肚里倒还真有二两油。”
刑部尚书李靖坐在皇帝旁边,也是直点头。
“说的确实挺有道理,不是门外话。”
“这小子哪学来的这些,据我所知,秦琼可教不了他这些。”秦琼就是那种能冲敢打的猛将,甚至在指挥层面,其实还只是中上水平。
“臣觉得怀良说的这些,有几分文官统兵的感觉,前朝杨素出将入相,统兵了得,百战百胜,从未败过。臣观杨素统兵,除了治军严苛,军法极严,赏罚分明外,就是这军需后勤也准备充足,极有条理。”
李世民问,“杨素可有兵法遗世?”
“没有。”
“那秦琅这些从哪学来的?”
“臣觉得或许是读兵书之后有所自悟而得。”
李世民这就有些惊讶了,光看兵书有这悟性?孙子兵法虽然也有许多关于粮草后勤的话,但没有这么详细的总结啊。
那边,侯君集很不服气,已经公然说秦琅这是纸上谈兵,还称秦琅应当改名秦括。
李世民脸色不太好,“去把侯君集喊来,当着受训学士面这般说,太不合时宜了。”
一堂课下来。
争议很大。
不过受训的武官们倒觉得收获很大。
程处默见秦琅从皇帝的御帐中走出来,笑着对他道,“侯君集刚才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是不是被皇帝批了?”
“说了他几句。”
“看来还是女婿更受待见啊,不过侯君集这人心眼小,你今天这么一弄,估计他记恨上你了。”
“应当不至于吧,咱跟他无冤无仇的,咱们都是军功从龙派的啊。”秦琅笑着道。他心里自然也知道侯君集肚量小,可这话不能明说。
程处默却还怕他吃亏,“什么都是军功派的,这侯君集虽然也是陛下潜邸心腹,可这老小子是关中人,祖上也是关陇集团的,虽说祖上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也算是个将门之后,跟咱们这群山东人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而且这家伙向来自诩靖乱有功,所以膨胀的很。如今当了兵部尚书后,就更不得了了,甚至还几次跟人酒后说秦伯的不是呢,今天估计也是有的放矢,让你下不来台,也自然会影响到秦伯在军中的威望的。”
秦琅呵呵一笑而过。
“算了,不说这事了,早知如此,我都不会来。”
“走,哥带你瞧个热闹去,听说过西市那西域老头和那无价之宝的琴没有?我得到消息,今天会有人来拿下这琴,咱们一起瞧瞧是哪路神仙,这么了得。”程处默很兴奋的道。
“这有啥可瞧的,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炒作而已。”
程处默却嚷着要去,还说这次受训关在军营好些天,闷坏了,好不容易放两天假休息一下,自然得去好好潇洒一下。
他还说已经邀了好些伙伴同去了。
秦琅无奈,只好随着他们去西市看那热闹去,结果发现还真是人多。
这个事情已经炒了一阵子了,所以今天得到消息的吃瓜群众格外的多。
西市那个街角,西域老人摊外,早就已经挤的水泄不通,无数人都想来瞧瞧百两黄金的琴,更想看看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白得一把宝琴。
看着这群热烈的吃瓜群众,秦琅觉得他们就还是太单纯了,挨过的毒打太少,遭过的骗也太少。
若不是自己如今的地位受限,秦琅觉得这里真是人傻钱多,有一万种骗法可好好教下这群人长点见识。
人还越来越多。
程处默尉迟宝琪一伙,仗着人高马大,硬生生的挤出一条通道,挤到了最前排。
接下来就是等了。
秦琅仔细瞧了瞧那把摆在地上的琴,很普通的一把琴,也没有什么金玉装饰,跟他的六弦吉他有些相像,但是有十三条弦,搞的好像是把能抱弹的古琴一样。
这越发的让他认定,这肯定是个炒作事件。
果然,在无数吃瓜群众的期盼中。
最后,终于来了一个人。
“识琴的人来了,让开让开!”
人潮中分开一条通道。
一个白衫年轻人在一群青袍男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老人面前。
“你识得此琴,能弹?”
老人睁开眼睛,问白衫年轻人。
“是的。”
“那你可愿当众弹奏一曲?”
西域老者惊讶。
“我愿意出黄金百两,买下此琴。”
“你既然识得此琴,会弹,那我分文不取送你。”
年轻人招手,于是身后的一个青衫男子提来一口箱子,打开赫然是金灿灿的黄金。
“大马蹄金,一百两,你数数!”
西域老者仔细验看了黄金,最后满意的点头,他招来几个同伴,把黄金提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快速的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走了。
白衫男子拿起了那把十三弦的琴。
他举琴对着四面围观的众人。
大家都还处于刚才的震惊之中,真有百两黄金买把怪琴的人?
看着他举起琴,大家又都以为他要弹奏一曲了。
说完,提着琴就对着地上一顿猛砸,于是琴碎一地。
吃瓜群众们也惊掉一地下巴。
琴弦崩断,木屑横飞,这琴彻底的毁了,再高明的琴师也修不回了。一百两黄金啊!
白袍男子砸完琴,对四周的人叉手。
“在下范阳卢承庆,五姓七宗子,范阳当家人,自诩才华横溢,满腹经伦,范阳卢氏子弟也个个经学传家,才学过人,却不料今年科举我堂堂范阳卢氏居然一个都没有上榜,可气可笑。此次我亲来长安,就是想一睹长安的风华绝代,这把琴,其实只是把怪异之琴,难登大雅之堂,可胡商却要价数百万,满长安人居然还都争相围观吹捧,卢某看不过去,便花这百两黄金买下,然后当众砸了!”
“为何长安之人宁愿追捧这些,反对我范阳卢氏子弟的满腹才华视而不见?岂不怪哉?”
说完,卢承庆把那些青衫年轻人一个个叫过来。
每叫来一个,简单几句介绍,然后让他拿出一箱子的诗集来,都是这个卢氏子弟所作诗赋的合集,直接打开箱子,把这一本本合集扔向众人。
十几个卢氏年轻俊才,每人写了一本诗赋合集,每人准备了一大箱,全都扔给了众人。
“这仅仅只是我范阳卢氏俊杰的一小部份诗作而已,明日,我卢承庆将要包下平康坊所有的酒楼妓家,明天所有人来平康坊喝酒花销,皆由我范阳卢氏买单!”
“明天,我会介绍更多的卢氏俊杰给长安人!”
“人人都可以免费领取我卢氏子弟的诗集收藏!”




贞观俗人 第304章 燕赵无双地,天下第一家
今日狂歌客,谁知入楚来。
西市,范阳卢氏一举成名,百金砸琴,可谓是造足了噱头。
程处默也不由的砸巴着嘴,“三郎你说这卢家不会真的花了那百两黄金买下这琴吧?这房相家的亲戚,还真是豪横啊。”
秦琅撇撇嘴,“豪横个屁啊,百万钱砸琴,不过是为今日散诗铺垫而已,范阳卢氏这回看来还真是要来长安扬名立万的。”
今日那位砸琴的卢承宗,秦琅可是不陌生。先前他在幽州检校都督禁走私开边市的时候,这范阳卢氏做为燕赵地头蛇,可是给他找过麻烦的,虽然一番试探被他无情的打压下去,可梁子也结下了。
他离开时,卢承宗甚至还故意带着幽燕士族过来送行,摆明了是嘲讽的。
当初,他还说过早晚要来长安,想不到现在是真来了。
当今左仆射房玄龄的妻子卢氏,便是出自这范阳卢氏,当然,别看房玄龄是当朝首相,但房玄龄却惧内畏妻,而惧内最主要原因便是卢氏娘家的势力大。
势力大到房玄龄虽然是宰相之首了,可实际上卢氏的名头远超宰相家。
人家号称是一门三公主家,兄弟三人还分任三朝帝师的范阳卢氏家族,世人如今总道山东五姓七宗,却不知道在五姓七宗这个称呼之前,魏晋之时士族中最有名的则是崔卢王谢四大家族。
王谢后来南渡,为东晋第一士族门阀,而崔卢则留在北方,成为北朝第一名门。
再后来,侯景这个宇宙大将军横扫江南,王谢也因此崩塌,北方的崔卢呢,也在北魏孝武帝时,以清河崔浩为代表的士族辅佐孝武帝统一北方,只是后来士族的过于强大,引发了北魏鲜卑人的反扑,崔浩也因国史案而被诛杀,甚至害的清河崔氏几乎族灭,并连带了其它许多姻亲士族名门。
也正是清河崔的这次差点亡族,才开始有了后来赵郡李太原王陇西李等的崛起,但范阳卢却始终都牢牢占据在士族顶级之列。
北魏时,范阳卢家曾一门娶了三位公主入门,更别说北魏太常丞卢静的三个儿子,卢景裕,卢辩、卢光还分别成了北齐文帝高澄、北周武帝宇文邕、魏恭帝拓跋廓的老师,家族因此号称帝师族。
卢氏最辉煌的时候便是在北魏,虽说后来经历东魏北齐再入隋,家势不如北魏之时,隋朝时的清河崔氏是独孤皇后的舅族,故此清河崔氏在隋朝时后来居上,而在大唐武德年间,荥阳郑氏则又因为是太子妃娘家,故此也是显赫一时。
范阳卢氏倒是接连坐了不少年的冷板凳,但卢氏能兴盛数百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联姻。他们最强大的还是卢氏家学。
显祖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魏晋之时,卢家那是累世高门,其立足根本便是卢氏家学,卢家在经学上成就最高的是易经,卢家对易经的研究称为卢氏象数。
卢氏象数甚至直接被称为卢学,卢经。
卢家以经学传家,三礼家学,出现了大量的经学家、史学家,和诗人、书画家,甚至在佛道方面也极为研究成就。
三礼传家,通经致仕,卢氏诗人,更是斐声文坛,墨香盈门,世代工书。
可偏偏这样的名门,结果在今年初的贞观朝第一科科举考试中,范阳卢氏居然一无所得,通通名落孙山了。
这是不科学的。
但也没有什么黑幕,关键还是在于这次科举因为改变了过去馆生和乡贡这两种考生模式,采用了州州和道试两级选拔新政,导致范阳卢氏一时没能适应。
卢家并没有派出多少子弟参加州试道试,虽然最后派出的几名弟子还是通过了道试中举,入京参加会试。
可因为明经科只录三十,而天下有名的士族又何止卢氏,山东五姓七宗就七大家族了,还不说河东的薛柳裴三家,京兆的韦杜,还有弘农杨氏,琅琊王氏,兰陵萧氏等,另外江南的顾陆朱张沈吴谢这些也都是一流的士族名门,至于准一流的什么渤海封氏啊洛阳许氏啊南阳刘氏啊等等,更是众多。
哪家没派出几个才俊入京,哪个不是精通九经,个个家学了得。
其结果便是在糊名阅卷的新规之下,卢氏这次马失了前蹄,没能抢到三十个明经名额,一个都没抢到,虽说意外吧,但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
兰陵萧啊,琅琊王啊,弘农杨啊,人家好多名门不也就只考中了一两个,清河崔荥阳郑也没好到哪去。
问题是,卢家不这样以为啊。
结果传回去,卢家很生气,很愤怒,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本来以为,派出的几个年轻子弟,都能中明经,毕竟有个亲戚在长安当宰相之首嘛,卢家的名头又这么大。
可谁知道,居然颗粒无收。
卢家的脸简直都被打肿了。
这次卢承宗就是来长安讨回脸面的,所以他召集了族中年轻俊杰,带着大量的钱财,还有卢家的象数学,还有卢家子弟们的诗赋文章,书法字画,要来长安人见识下什么叫做燕赵无双地,天下第一家的实力。
“房大郎的这些亲戚可有些傲啊!”
“我看是傻!”秦琅呵呵笑了两声。
一来长安就搞风搞雨,场面倒是搞的挺大,费劲巴拉的还编了这么个剧本,百金售琴,然后来个当众砸琴,再分发诗文,又说什么要包下平康坊所有的妓院酒楼,要会会长安的士子文人,要来个以诗会友。
摆明了就是划下场子,想要诗震长安。
本来嘛,你得嘚瑟就嘚瑟吧,可你非要这么招摇,甚至还要搞这么大场面,那就牵涉到秦琅了。
若是按卢家这剧本演下去,卢家确实要一炮而红,到时整个长安的人都得喊卢家哥哥了,他们今后估计得成为文坛偶像。
问题是,你年初的时候,卢家科举考试一个上榜的都没,结果你转头就来个名满长安,这岂不是直接明示说秦琅这个知贡举主考官有问题?
说简单点可能是走眼没识到人才,说难听点,就是有黑幕嫌疑了。
本来嘛。
房玄龄跟秦家那是一个县城的老乡,房夫人卢氏呢人还不错,秦琅平时也愿意带着房遗直他们兄弟玩的,甚至上次白糖的经销划区,秦琅还特意把河北这块划给了房家,其实房家底子薄,所以这买卖其实是卢夫人让老房出面找秦琅要了这买卖,然后拿回去给娘家卢氏负责经营,房卢两家合伙的买卖。
“北地蛮子,不懂规矩!”
程处默呵呵的笑道。
于是一群山东军功新贵子弟都在那笑,虽然大家嘴上嘲讽卢家北地蛮子不懂规矩,但也只是过个嘴瘾而已。
卢家那数百年的衣冠士族名门,大家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有些羡慕妒忌恨,尤其是今天人家那场面玩的,多溜啊。
“三郎,这卢家太不地道了,来长安,也不拜拜码头,还玩这种下三烂的招数,这是没把咱们长安人放在眼里啊。”
“咱算老几啊,人家眼里顶多也就是有皇家,然后是京中的韦杜裴杨薛柳萧这几大士家,至于咱,在他们眼里,咱不过是一群武夫而已。”
“得治治他们,不难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过江龙呢!”
也有人有些担忧,毕竟范阳卢氏的名头太大,而且人家还有房玄龄这个宰相亲戚呢。
“三郎,你怕吗?”程处默就看不得这些,他爹因为要攀清河崔氏,搞的他心里是极不痛快,恨乌及乌,连带着对五姓七家啥的也都不喜欢了。
若能折一折卢家的脸面,程处默还是挺乐意的。
“我怕个啥。”
秦琅冷笑了两声。
刚才卢承宗在那里砸琴砸的潇洒,喊包平康坊酒楼妓家说的得意,倒也没在意众多围观群众里便衣的秦琅等一干勋贵子弟了。
带上兄弟们,直接去找了魏昶。
“这事简单,我马上派人查一下,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就把那西域老者连同他的黄金都带回来。”魏昶一笑,脸上的刀疤显得很狰狞,这位在长安当了九年不良帅的老家伙,自从跟了秦琅后,在镇抚司里倒是节节高升,虽然秦琅离开了镇抚司,可他现在却也已经是正六品上的高层。
长安街面上的事情,他甚至比金吾卫的大将军还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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