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秦琅派人专门在馆外修了一个敬字亭,便是收集这些旧书故纸。
凡是故纸旧书,百姓都可以送过来,书馆还会根据数量以及是否有价值,给予一些报酬。
就算是没啥用的废旧故纸,也能换上一两张新纸,若是有些价值的旧书籍之类的,还能换不少钱,若是一些珍贵的古籍,就更能换上许多好东西。
之前就有人拿来了几卷竹简,看上去很残破,但经鉴定后,发现这是汉代时的书简,记载的内容也很珍贵,虽不是说孤本,但也很有价值,于是最后给出了十贯钱的酬谢。
这一下,大家的热情高涨,许多人都把家里的一些故纸旧书拿来,有些纯粹就不知道是啥的旧书,甚至有个药店的伙计,弄了一些龟甲来,上面有不少符号,他也不认的,但觉得那应当也是哪个朝代的字,于是送来试试。
结果书馆没人认识,恰好秦琅过来巡视,惊讶认出这是甲骨文,甲骨文后世被认为是先秦时商代晚期的占卜符文,更被称为是中华文化的道统根基。
在后世的时候,这些地下挖掘的甲片,被人当成是龙骨做为药用,后来偶然才被有识之士发觉,于是才有了甲骨文的研究。
不过在古代,其实甲骨文也一直是有研究传承的,这是一门专门的学问,是归类在金石之学上的,研究的人很少,更缺少系统的论证。
一般人还真没有几个识的这东西的。
秦琅十分重视,于是直接给了那伙计甲骨等重的黄金,告诉他这是商代时刻在龟甲上的文字。
这一下就震惊了整个长安。
有些人是惊讶于几片龟甲居然能换等重黄金,有人则惊讶于秦琅说那些是商代的文字,要知道,唐朝离商代有近两千年历史,就算距离晚商也是千多年了。
史书对于商之后的周朝记载多些,对于周朝之前的商,其实留传的记录很少,对这段历史是很模糊的。
最关键的还是缺少商代遗留下来的文字记录。
秦琅的发现,还是引起了史学界的一番震动的。
集贤书馆敬字亭因此也名动长安,每天都有许多人拿着书来,有人拿的纯粹是废弃旧字纸,也有些人拿着各种各样的旧书来,有些书其实价值一般,存量很大,但也确实收到了许多有价值的旧书,甚至不少前人笔记,都是独一份的资料。
秦琅拔出大笔钱财,专门建了一个研究室,请了许多人来整理研究这些书籍资料,将他们分门别类,然后加以抄录等。
秦琅很敬重这些,也珍惜这些,对他来说,这些就是历史,就是华夏。
古往今来,许多民族兴起又衰弱,最后消亡,甚至完全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最关键的就是没有了这种文化传承,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不知道自己有过什么样的历史,所以也没有这种荣耀,也不会吸取教训,这是可悲的。
而一个民族有自己的文化,有了自己的历史,不尊重,就更可悲。
许多长安有名的大儒、学者,都收到了秦琅的请求,让他们帮忙研究整理这些资料,秦琅给出了不错的条件,也有许多在长安的士人举子们,也收到了秦琅的兼职请求,让他们协助那些大儒、学者们整理、抄录等。
有些东西,在一些大儒看来,不过是些杂学,甚至是歪理邪说,可秦琅还是认为这些第一手的资料有很珍贵的价值。
整理抄录出来,可供后人研究借鉴。
甚至本身一些所谓的杂学歪说,其实是很重要的天文历法地理物理数学乃至于是工程建筑畜牧等诸多方面的富贵研究成果。
就算是一些前人笔记,里面的一些志怪笔记、野史杂记等,也是有很高的文学和史家价值的。
这件事情,要贴钱,贴不少钱。
甚至得持续贴钱,还可能根本看不到什么收益回报,但秦琅还是坚持去做了,挽救文化的事情,他愿意尽自己的力量。
就如甲骨文一样,他还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室,请这方面的学者,又各地去寻找收集甲骨,当做一门专门的学问来研究。
一开始承乾还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后来也渐渐支持了,他还不能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但知道秦琅不是那种做无用功的人。
于是有了皇太子的挂名牵头,这项事情做起来就更巨影响力了。
当然,集贤书馆现在依然还是很赚钱的。
除了三本书卖的脱销,逼的印书局全力再版加印外,集贤书馆本身也还卖不少其它手抄书,另外纸墨等文具用品也是重要商品。
竹纸除了印书成本低效果好,平时抄写等当然也是不错的,而其价格比现今的各种皮纸、麻纸、藤纸相差巨大,于是许多读书人每天来排队购买,大家都想多囤点便宜竹纸。
集贤书馆甚至还接到了朝廷的采购大单,向他们采购大量订单,为此书馆也是马上向供货的各家纸坊墨坊下单。
集贤书馆现在深受读书人的喜欢,而集贤书馆因为太子的份额在,多次出面,于是这些得了好处的读书人,也便开始不吝惜赞声,对太子殿下称赞不已。
集贤书馆打着太子的招牌也是有好处的,一来是没人敢乱起心思。若是其它哪个人搞出了油墨搞出了便宜竹纸搞出了雕版印刷术,弄出了这么便宜的书籍,只怕这店开不了三天,就会被无数旧利益集团给烧了。
或许他们根本都不用纵火烧店,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让这书店老板卷入无法翻身脱困的案子中,到死都不明不白。
但是太子开的店,这就不免要惦量惦量了。
集贤书馆开张许久,越来越红火,一直没有出什么事,可秦琅却始终派人提防着。
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肯定会有人不肯的。
当第三版的太白诗集再次到货售卖时,终于有了情况了。
“东市新开了一家天一书店,他们家也卖起印刷书籍了。”
阿黄跑来告诉秦琅。
“天一书店?真的也卖印刷书籍了?”
“我书都买来了。”
阿黄买来的也是一本线装书,其装祯方式跟集贤书馆的印刷书一样,甚至封面都一样的采用了蓝皮封。
书很厚实,有四十多页,每页排满十三行,一行三十二字,版面比秦琅的三字经要紧凑的多,而且并没有标点符号。
“论语!”
这是一本印刷版论语,字体是正楷。
细翻看一遍,这是一本纯论语,没有后人的注释什么的,这样的一本论语,约一万六千字左右。
老黄买了十本,秦琅对比了一下,发现都一模一样,确实就是雕版印刷的,但是比起集贤书店的书,这本论语还是略显粗糙的多。
他们也用的是黄色竹纸,但是用的墨水虽是油墨,可明显没印书局用的墨好,再一个可能是抢时间,这版书法一般,雕版的技艺也稍显粗糙,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错别字遗漏之处,只是字体印刷出来效果不太好,深浅不一,甚至有些脏污之处。
不过确实是一本印刷本论语了。
“多少钱一本?”
“八百钱!”
近五十页的论语,将近一万六千字,若是原来的手抄本,市价将不低于两千钱,若是抄书人字精美点,纸好些,可能得四五千钱,甚至更贵。
而现在这本论语才八百,看来对方也是想要走低价抢市场的路子。
“好多人排队去买呢,三郎,咱们也得印论语,还得更便宜点才行。”
秦琅笑了笑。
看来有书商做不住了,他们终究是没敢向皇太子名下的集贤书馆动手,又不甘心,于是也搞起了雕版印书。
雕版印书其实不难,只是以前没有人去这样做,或者说以前还有个油墨的困难,而当集贤书馆推出雕版书后,有心之人只要逆向研究,还是很容易模仿出来的,毕竟有了现成的山寨对象。
“这其实是好事,说明市场在跟着我们变了!”
“可他们抢咱生意啊。”
“这书人人都可以印,只要保证质量都是对读书人有益的事情,我们要欢迎。”秦琅丝毫不怕这种公开公平的竞争,这是良性竞争啊,应当鼓励的。
更何况,其实秦琅手里还有一个其它人无法撼动的法宝,就是九经正义的编撰已经搞出一些成果来了。
东宫组织了大批名儒学士分组商讨编撰九经正义,目前九个小组都已经搞出了好几卷来,甚至有搞出十多卷的。
虽然还未完全完成,但前面几卷的内容已经过审了,这意味着可以刊行了。这可是朝廷统一的科举考试标准经书啊,只要参加科举,都得读这书。
所以这是崇贤馆印书局和集贤书馆的最大机会,他们做为东宫体系,自然是能获得率先刊行的资格。
“我等下把已经编撰、审核好的九经前面经卷,拿去给陛下过目,只要陛下许可,我们便可正式开始写版校字刻版印刷发行了。”
不敢说整个大唐的读书人将来人手一份,但起码朝廷的各级官学学生,想要参加科举的考生,都必须要读这些书,就算只有部份人买,那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需求。
这么大的市场,又何必去理会别的书商山寨雕版印刷呢?
比技术,比关系,他们都比不过东宫,自己吃肉,也给别人吃喝点汤嘛。
两仪殿。
李世民看到秦琅和承乾拿来的经书。
九经正义,已经修好了约五六十卷,速度不错。
李世民细细翻看,不住点头,表示很满意。
“想不到东宫办事效率这么高。”
“陛下,这都是殿下礼贤下士,为各方大儒名士做足了后勤工作,让他们可以安心做事,无后顾之忧,所以这效率也高。”
李世民呵呵笑了笑。
九经正义毕竟只是编书,而不是写书,所以真要说复杂也没多复杂,其实只是在以前流传的各种经书版本、注释版本中,挑选一个做为标准版,再稍修订一下而已。
但毕竟涉及到的是学术之争,所以各支学术派别的后人,肯定会有争论,能够这么快出结果,还是说明主持者很有水平的。
“不错,可以把这些雕版刊印发行。”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编好九经正义之后,由弘文馆和崇贤馆各自抄录一份,一正一副珍藏,然后国子监也抄录一份,以供学生们抄读。
但是现在,秦琅的雕版印刷术的成功,却能让这九经正义更快的推行天下。尤其是,朝廷甚至都不需要额外的掏钱。
不但不需要掏钱,秦琅甚至提出崇贤馆印书局,会拿出一成的书款做为版费。当然,这个版费归组织编撰的东宫。但东宫会拿这笔钱,部份发给负责编撰的大儒学者们做为稿费酬劳,另一部份还将拿来支付给所采用的九经作者和注释作者后人。
最后一部份是付给参与此次编撰的那些胥吏士子们酬劳,剩下的还能献给皇帝内库。
李世民听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这个版费倒是挺好,给那些参与编撰的大儒学士还有胥吏文士们吧,剩下的归东宫所有。”
“这个价格,你们打算怎么定?”皇帝问。
“这次东宫会全力配合朝廷编撰九经正义颁行天下的初衷,所以价格方面会打到最低,按卷刊印,一卷万字,不到三十页,我们只售五十钱。另外我们还将在各个集贤书店推出租书业务,租读九经正义,一卷一天只要一文钱!”
“善!”李世民非常满意。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我等读书人应当做的!”
李世民震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琅!
贞观俗人 第319章 混世魔王的反击
程咬金从长乐坡回来,便让仆人把程处默叫来。
“你这阵子在忙什么呢,整天也不着家?”
程处默虽然在外面豪横,可在家里却怵老程,因为老程仗着是老子,根本就不跟他讲理,无理也要横三分,有理更别说了。惹急了,老程直接就提鞭子抽,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客气。
别看平时老程跟秦琅这样的后辈满脸是笑,十分亲切的,但这亲切从来没用在自已儿子身上,有时程处默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老程的种。
“讲武堂带班受训,轮值日入宫当值侍卫,旬休时则去马球场······”程处默如实的把自己的行程交待给老爷子。
“行了,就你忙是吧?你老子我堂堂右武卫大将军兼太子左卫率,也没你没忙啊。”
程处默也不知道老爷子突然哪根筋搭错了,但圣贤教导,为臣得忠为儿得孝,大杖走小杖受,挨了骂还不能还嘴。
“你最近没去东宫,没去平康坊怀良那?”
“最近忙,没空。”
“忙个鬼!”老程眼一翻,“你忙出个啥来了?”
程处默也有些不太耐烦了,“阿耶若有话就直接对儿子说便是了。”
“你翅膀硬了?”
“不敢。”
“老子只是提醒你,多学学怀良,做些有意义的事,别瞎混。”
老程在那里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还是最近的集贤书馆有关。因老程跟秦琼的关系,所以秦琅对于程家向来是很信任的。
做什么事情都会拉上程家,马球联盟也是拉着程处默,卖白糖,也是给程家划了一大片经销大区,连带着秦琅的炒茶,也一样没落下程家。
之前搞造纸制墨印书开书店,也一样都拉上了程家。
两家的关系没的说,有好处自然一起上。
程家现在就有着自家的竹纸作坊和制墨坊,甚至也有自己的集贤书店,除了没有印书局,其余程家都有。
就算印书局,程家也是有一股的。
“最近东市开了一家天一书店,他们也有了印刷书,印了论语卖,八百文一本,你知道吧?”老程问。
“是吗?儿子倒是还没听说。”
老程一听,气的差点又要撸袖子揍这不孝子。
“枉怀良那般信任你,可你整天就在混啥?这崇贤馆印书局还有集贤书馆,咱们程家那是有一份的,所以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一书店,是偷学了我们的雕版印刷技术,甚至偷学了我们的油墨技术,这些该死的小偷,他们在偷我们的钱!”
“然后呢?”程处默问。
老程杀气腾腾的望着儿子,“打死算了,废物!”
程处默讪讪的低头,“阿爷莫不是让我去找他们麻烦!”
“不然呢?”
“我已经查到,这个天一书店背后就是范阳卢家,他们只是河北外地人,却能跑到长安来抢咱们的钱,这事能忍?他们能短时间里也搞起雕版印书,这肯定是偷了我们的技术,总而言之,我们里面肯定出了叛徒,或者说有人泄密了,不管是故意的还是被迫的,这事都绝不能放过。”
“你赶紧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出卖我们,把我们的油墨技术、雕版技术泄露出去了。”老程恶狠狠的道。
“三郎怎么说的?”
程处默问老爷子。
“三郎那是忙大事的人,哪有空理这些,这个时候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平时你不总得瑟朋友多路子广路?”
其实程咬金倒是找过秦琅,提起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意思是要严查出卖大家泄密的人,更要对卢家反击。只是秦琅拒绝了他的提议,认为想要严格保守油墨和雕版书的机密很难。
别人有心要偷,总能偷到的,更何况以卢家的实力来说,就算不偷,他们自己也花了多少时间就能琢磨出来,这就跟秦琅先前组织人研制竹纸和油墨等一样。
当初秦琅还只是给他们提了一个研究方向,没多久就成功了,而现在卢家有个现成的实物在那可研究参考,当然更容易。
秦琅认为公开的竞争不怕,甚至是好事。
但程咬金不太爽,姓卢的又不是姓崔的,崔寡妇的面子上他还能对崔家睁只眼闭只眼,可姓卢的凭什么?
老程不好亲自出面,自然就要让儿子出马,这也是考验儿子能力的时候,儿子年纪渐长,是时候让他多做些事情锻炼锻炼了。
秦琅可以大方,但老程得为大家兜着点。
他向来瞧不惯那些世家,这次就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这些暴发户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还有一事,你去跟各家联络一下,咱们各家纸坊生产的竹纸,谁也不许卖给天一书店,他们想印书,没有我们的竹纸,这成本就降不下来。”
程处默领了父命而去。
出了府门,直接就去了马球场。
平康坊大马球场,这是联盟重要比赛地,现在几乎隔两三天便会有一场比赛,马球场也早就成了热闹所在。
场上更是聚集了大量的商家摊贩们。
当然,也有许多小伙伴们来此,程处默果然在馆里找到了尉迟宝琪、宝琳,还有刘树义等一群伙伴。
“大家都来,有个重要的事谈一下。”
一群将门子弟听完程处默的话,都燥了起来。
“砸了他娘的天一书店!”
“就是!”
“不但要砸他店,最好是把人也给拘了去!”
左金吾大将军吴黑闼的儿子吴棱脾气火爆,他爹这大将军是镇抚司下的,主掌的是长安外九门,他跟镇抚司衙门因此也熟,“我找人设个局把人抓到诏狱去。”
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商量出一个反击计划。
牛进达的儿子问,“这事要不要跟三郎商量下?”
“三郎现在是太子老师,每天这么忙,这点小事咱们就替他办了,哪能处处劳烦三郎?咱们得三郎这般照顾,平时好处少分了半点?若是啥事都劳烦三郎,咱们有何用?”程处默道。
于是大家便决定不去打扰三郎。
刘树义兄弟俩自从上次平康坊醉仙楼被围一事后,跟山东将门关系也十分亲近了,他这长安大侠率领的社团,也明显受到山东将门的照顾,日子更潇洒。
刘树义是个比较耿直的人,谁对他好,他当然承情。
既然要砸店,那这事当仁不让得由他来执行。
“谁也别跟我抢,我出手最适合。”
堂堂一鲁国公,还是一驸马都尉,却整天在市井胡混,本来是不应当的,可刘文静死的早,兄弟俩落魄数年,尝尽人情冷暖,所以现在倒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秦琅待他不错,他也愿意跟山东将门混在一起,亲切,没那些虚情假义。
公主还没尚,所以现在他也比较潇洒自由。
手里有钱,又有不错的地位,人又大方,所以他也是在游侠儿中一呼百应。
刘树义做事干脆直接,马上安排了两小弟,一通吩咐,于是他们立即去找了一伙城狐社鼠负责出面动手。
几个地痞流氓到天一书店寻衅滋事,然后斗殴,最后直接把店给砸了。
天一书店被砸的稀巴烂。
人也被打伤了。
那些家伙行事熟练,很快就消失在长安坊里,再不复见踪影。
卢承宗接到消息,大为震怒。
可很快又一个消息报上来,卢家在长安城南坊里租的印书坊被人强闯,他们砸了印书坊,还打伤了管事,并威胁了那些雕版印书等工匠们,说谁要再敢来这里做事,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工匠们惊悸不已,都不敢再留下做事了。
天一书店被砸,印书坊被砸,紧接着数产在京城和京郊的产业都被袭击砸毁。
卢家毕竟是外来的,派人去查,可根本查不到,只好报官,结果这边刚报官,还没个结果,那边又出事了。
卢家数处产业,尤其是天一书店和印刷坊的数名主事的管事等,先后被镇抚司带走了,直接就送进了诏狱,卢家想捞人都见不到面。
甚至连个理由都没告诉他,只说涉及重案。
最后卢承宗只好跑去找房玄龄夫人,房玄龄过问了一下,镇抚司的张亮回复,说涉及到几桩要案之中。
“这定是秦三所为!”卢承宗在房家发火,并希望房玄龄能出面解决。卢夫人劝堂兄息怒,并表示房家会处理。
之所以喝醋的卢氏要打这包票,还是在于卢承宗在发现了印刷的三字经后,就马上意识到了这东西的厉害,所以他开始调查。
最后发现是太子挂名,秦琅主持,许多山东将门一起干的买卖后,他是既怒又惊,最后他跑去说服了堂妹卢氏,拉上房家一起合伙开了天一书店,当然印书坊也是一起合伙的。
房家搭了一股,但跑前跑后干活的都是卢家人,卢家要的是房玄龄这个当朝左仆射的关系而已。
确实是很顺利。
卢家毕竟千百年的士族,什么样的事都见过,手段也多,秦琅的业务铺的快扩张的也快,用人上面就不可能那般人人可信,于是有人被卢家重金收买,他们得到了油墨和雕版的技术,很快就山寨起来,并推出了第一部印书论语。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来阴的,结果秦琅来阴的了。
这让他非常不满,十分愤怒。
晚上,卢氏在丈夫房玄龄枕边吹风。
房玄龄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只能压抑着,“我明日跟秦三郎聊聊。”
“凭什么只许他秦三郎一家独做?你警告一下他。”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历城同乡,这事顶多是个误会。”
“你当他是同乡,他可没当你是,要不然为何这事他拉了那么多朝中的山东人,却不拉你这个本县同乡?”卢氏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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