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原本一团和气的政事堂宰相,立马就泾渭分明的成了两派,斗争也就越来越激烈。
等到开元十三年此时,斗争也终于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因为李胤成功的得到了军方大佬们的支持,枢密使李绩,副使程咬金、苏定方、牛进达,大将梁建方、高侃、高甄生、刘仁轨、薛仁贵等都站到了皇帝这边,公开表态,废后本是天子家事,何须问宰相?
这个态度一出,李胤终于可以收网,对长孙无忌等再无半点忌惮。
于是乎,韩瑗、柳奭、褚遂良等先后被各种罪名罢相贬出京,紧接着把长孙无忌也给牵连进谋反案。
到现在,也是正式收网的时候了。
许敬宗站了出来。
“陛下,臣始末推究反复查证,他们反状已露,陛下犹以为疑,此非国家社稷之福啊!”
李胤长叹一声。
“我家竟然如此不幸,亲戚间屡有异志,往年齐王祐和汉王元昌、魏王泰谋反,后来吴王恪、荆王元景亦谋反,多位姑父、妹夫也参与谋乱,如今元舅又如此,使朕还有何脸面再见天下之人。”
但话锋一转,“兹事若实,如之奈何?”
许敬宗再劝,“陛下,遗爱乳臭儿,与一女子谋反,如何能成事?但无忌与先帝谋取天下,天下服其智,为宰相三十年,天下畏其威,若一旦窃发,陛下遣谁当之?今赖宗庙之灵,皇天疾恶,因按小事,乃得大奸,实天下之大庆也。”
“臣唯恐无忌窘急发谋,振臂一呼,到时同恶云集,必为宗庙之忧。臣昔见宇文化及及其父宇文述为隋炀帝所亲任,结以婚姻,委以朝政,宇文述死后,化及复又典领禁军,可一夕于江都作乱弑君,先杀不附已者,臣家当年亦遭此祸,于是大臣苏威、裴矩之徒,皆舞蹈马首,唯恐不急,黎明遂倾隋室。”
“陛下,前事不远矣,望陛下速决之!”
崔敦礼、李义府皆上前,请皇帝速斩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柳奭一党。
皇帝沉默了一会。
“此事当问请太师,传令,速派人往吕宋召太师秦琅入朝辅政,主持朝政大局!”
李义府再次弹劾于志宁,称于志宁也是长孙无忌一党,不能让于志宁再窃居高位,同时请皇帝下旨,将长孙无忌一党在朝为官的兄弟子侄尽皆夺职,令有司逮捕下狱审讯,以免这些人狗急跳墙,谋逆造反。
皇帝皆准。
于志宁此时为尚书右仆射,站在殿中,气的浑身发抖,却已经无法辩夺,因为他也早看出来今天这金殿之上本就是个局,再多解释也不会有用的。
最终,于志宁只得冲着许敬宗李义府崔义玄等人大骂,“奸佞贼臣!”
侍卫将于志宁冠带摘去,将他拖出去,于志宁望着那御坐上的天子,忍不住骂出了声,“昏君!”
贞观俗人 第1309章 这锅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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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宋。
旧金山。
天使自洛阳来,秦琅摆案焚香迎接圣旨。
白麻宣相。
皇帝加封秦琅兼中书令,知尚书、门下二省事、平章军国事,加实食封至五千户。
晋封秦琅为齐王。
嫡长子秦俞为齐王世子,嫡次子秦伦袭封吕宋郡王,庶长子秦俊袭封魏国公爵。
派羽林骑兵八百南下,持戟护卫秦琅北上入朝执政。
“恭喜太师,贺喜太师。”
前来宣旨的天使是一位宦官,品级不低,正五品,年纪也就四十来岁,秦琅却并不相熟,看着这宦官那奉承的语气,秦琅却并没有半分激动高兴之色。
自当初离开洛阳后,这十几年,秦琅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中原的土地,每次皇帝来召入朝,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辞不去。
庶长子秦俊先入洛做了三年羽林中郎将,后来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先后入朝读书,如今嫡次子尚在洛阳崇贤馆读书呢。
君臣不相见,却也一直相安无事。
秦琅这些年基本上都呆在吕宋,偶尔会回下武安太平,也有时暗里悄悄去趟倭国唐津或是林邑的唐城,他忙着到处搜罗人口,忙着十余年不间断对吕宋诸岛用兵,征服土人。忙着海上贸易,忙着在贸易航线沿海建立一个又一个的殖民据点。
对于朝中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情,秦琅并不是不知道,相反他很清楚,他有很详细的情报渠道,几乎总能第一时间掌握朝中的最新动向,但他却从不过问。
就算是废苏立秦这事闹了十年了,秦琅也没参与,他每年象征性的上道奏章,劝谏皇帝不要废后。
其它的也就懒得参与了。
他比长孙无忌这种局内人更清醒,早看透了李胤搞的这废苏立秦的用意了,绝不是什么与秦贵妃有什么惊世爱情,纯粹不过是政治操弄而已。
如今长孙无忌一党被清洗,秦琅却不会因此高兴。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长孙无忌被清洗后,妹妹秦贵妃真会被立为皇后,外甥李贤就会被立为太子,那样想就太天真了。
打倒了长孙无忌后,现在朝中就是以许敬宗他们为相的政事堂相公们,还有以李绩程咬金为首的军方大将们,他们虽然是两路人马,可实际上却关系很复杂,都跟秦琅父子关系很深,都是以瓦岗系为主。
说到底,他们都是当年秦王府山东系的人,也可称为是军功新贵派的,长孙无忌他们是关陇派。
如今关陇派被军功派打倒了,而军功派里现在是两支人马。
李绩程咬金他们一伙自然是纯正的军功新贵将门,许敬宗崔敦礼李义府这些人,可以称为新贵派里的庶族地主派。简称武将系和文官系。
两边都跟秦家关系这么密切,李胤能愿意立秦贵妃为后,立李贤为太子?
那样的话,这新皇后新太子背后的势力就太强了,强到皇帝都得忌惮,所以秦琅很清醒的认识到,皇帝的这道旨意,不是什么好事。
倒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若入京,首先就会成为背锅侠,替李胤他们背上清算长孙无忌他们的锅,人是他们整的,最后锅却要甩他头上。
等这锅背完,说不定李胤就要开始卸磨杀驴了,到时再搞个什么谋反案,把他秦琅也装里面,一波把秦琅带走,顺带着把富可敌国的秦氏家族给一起清洗。
武安、吕宋,到时就都直接收回,吕宋也就可以成经制府州,改土归流了。
这种可能性极高,反正以李胤的尿性,十有八九的事。
齐王,哼。
就算是亲王之爵,秦琅也不怎么在意了,秦琅在意的是对吕宋的控制,不管是吕宋都督,还是吕宋郡王,都足够了。
他又非国姓,生前就弄个齐王爵位,这是嫌命太长么?
“天使请坐。”
秦琅把使者请到厅中坐下,让人送来椰子等。
对这位宦官,秦琅挺客气。
“圣人的恩赐我感激不尽,但我不以接受······”
“实不相瞒,我如今也无法入朝辅政,这些年,我身体一直不适,如今常年呆在这岛上,连这城都很少出了。”
·······
秦琅让使者带着他的谢恩拒绝的奏章回洛,自己反正不管使者怎么劝都不动。
虽然这次使者带来了羽林军八百持戟士,可秦琅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就算他拒绝受封齐王、平章军国事兼中书令、兼知尚书、门下二省事,可这位依然是吕宋郡王、魏国公、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何况现在满东都在传,秦贵妃马上就将立为皇后,晋王李贤将立为太子,秦家将更进一步,天下无双。
秦琅不肯领旨入朝,宦官虽苦求却也没有其它办法,他可不敢真指挥着那八百持戟羽林把秦琅强绑回洛阳。
就算他敢下令,羽林郎也不会听的。
看着使者最后无奈的带着人又乘船离开,魏昶、阿黄等站在秦琅身边,“你真不入朝?”
“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阿黄笑呵呵的道,“按惯例,不是得三辞才受嘛。”
秦琅只是摇摇头。
“这可是齐王之爵啊。”
“虚名而已!”
使者北返,人未回洛,急奏倒是先送回去了。
洛阳宫中,李胤看到使者的详细奏报,对秦琅不肯入朝,似乎也早有预料,并没有太大惊讶,也似乎并无不满。
当天,李胤召秦琅在洛的嫡次子秦伦入见,正式授封其为吕宋郡王之爵,并授左卫中郎将之职事。
一个才十几岁的贵族子弟,直接封王,引的满朝惊叹。
而第二天早朝上,李胤更是宣布,给秦琅进检校尚书令兼中书令,兼知门下省下,再派使者前往吕宋迎接秦琅入朝。
不出意外,很快第二拔使者也回奏,太师秦琅以病体不适为由不肯入朝,连封赠也不肯接受。
李胤第三次派使者前往吕宋召秦琅。
这次是以太师加平章军国事、检校尚书令,知中书、门下二省事,兼太子詹事,加封齐王。
可一如继往,秦琅依然不受。
“看来秦琅是真无意回朝了。”
李胤在书房与李义府下着棋,却有些心不在焉。
“秦太师向来性格谨慎小心,贞观朝就几度激流勇退,开元初,凭着再度拥立定策之功,却也主动归去,在吕宋一呆就是十几年,确实不一般。”李义府对秦琅还是非常佩服的,不说当初秦琼秦琅父子对他的提携之恩,就说秦琅表现出来的这种淡定从容,确实是他无法做到的。
“既然秦琅不肯入朝,那么无忌的案子也就不要再拖了,都了结了吧。”
“臣明白。”李义府赶紧领旨。
这案子已经拖了大半年了。
本来是想等秦琅入朝后,由秦琅来负责结案的,可现在看来,秦琅根本不入朝,这锅还得自己背了。
不过能替皇帝背下这锅,自然也是大功,他不像秦琅有那么多顾忌,李义府毕竟根本浅,李胤继位时他得秦琅的提携也才不过中书舍人,如今能做上宰相,可全靠着能揣摩圣意,能主动为皇帝排忧解难。
这锅他不背谁锅?
褚遂良流放岭南,还没等到朝廷的最终处置,已经病逝爱州,他临终前给李胤上了一封陈情书,诉说自己曾长期为高祖和圣祖效劳,还坚决的支持了当今天子继位等等,可惜李胤收到陈情书扫了两眼就扔到了一边。
甚至都没打算放过死掉的褚遂良。
李义府很快和许敬宗等一起拟定了对长孙无忌谋反案诸党的最终处置,削夺褚遂良所有的官爵,同时将他的兄弟子孙皆除籍为民,流放爱州,永不得回中原。
其子褚彦甫、褚彦冲刚被押离洛阳,就在半路的驿站被驿丞双双杀死了。
御史前往韩瑗贬地振州将他押解回京,命当地官员抄没其家,御史在半路又接到新命令,就地处死韩瑗,可等到了振州,才发现韩瑗已病死振州,御史便下令开棺验尸,最后将韩家近亲全都流放岭南。
于志宁也被定为长孙无忌一党,好在他跟长孙他们平时也没那么密切,只是平时立场不明,为李胤不喜,所以先前贬为华州刺史,此时再贬岭南爱州司马。
众人里算是下场较好的一个了,起码保全了家族。
柳奭在被贬地象州直接被处死,近亲皆流放岭南,抄没家产。
因为柳奭是皇弟许王李治的妻舅,所以也牵连到了李治,李治与儿子一起被就地处死,以国公礼下葬,国除。
李义府派中书舍人袁公瑜赶到黔州,逼令长孙无忌自缢而死。
长孙无忌死后,其子长孙冲,族弟长孙诠本来皆为皇帝妹夫,但并没被念及亲情,皆被贬放岭南,同时长孙家族所有财产皆被抄没,所有近亲同族皆被长流岭南。
连高家都受到牵连,高士廉的诸子孙,都被除籍为民,长流岭南,家产也俱被抄没。
长孙诠的外甥赵满持,一员在半岛战争中扬名的猛将,也被牵连处死。
长孙家、高家、褚家、柳家、韩家,皇帝抄了五大家族,受此牵连的官员无数,仅从五大家族里抄出来的钱财田地等,数目之大,连李胤看了后都惊讶不已,问禀报的李义府是不是搞错了。
得到确切答复后,李胤眯起眼睛,“国之蛀虫啊!”
“李爱卿辛苦了!”
李义府晋侍中、检校御史大夫,兼太子左庶子,进爵广平县侯。
中书令许敬宗,晋爵许国公,加太子太师。
崔敦礼仍为左仆射,加太子太傅。
来济为右仆射,加太子太保。
辛茂将为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
任雅相为兵部尚书,卢承庆为户部尚书,
崔义玄为御史大夫,侯善业为大理寺卿,王德俭为刑部尚书,袁公瑜升御史中丞。
贞观俗人 第1310章 皇帝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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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转运使刘祥道拜见陛下!”
听到声音,李胤放下手里的奏本,抬起头来,“刘爱卿免礼,赐坐。”
“谢陛下。”
“转运司衙门的事务熟悉了否?感觉如何?”
面对皇帝的提问,新上任为转运使的刘祥道有些紧张,他是新接任转运使职,开元朝以来,转运使总揽财计,被称为计相,做为朝廷的财政大总管,任务也还是很重的。尤其是近些年,朝廷用兵不断,光是一个朝鲜,就打了整整十年,紧接着奚契叛乱,又打了三年还未休。
甚至半岛的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的遗民也仍在反抗,战争带来的财政开支太大了。跨省运输钱粮至半岛,十年间运去了无数的钱粮,更在那边修建了无数的城池要塞。
仅战马就损失了超过二十万匹。
而酬功、抚恤的开支也巨大。
上一任计相宇文节因为跟长孙无忌不和,被长孙无忌打入房遗爱谋反案中被贬岭南,至今不得回。
之后计相一职各方争夺,却始终空缺,直到如今长孙无忌一党被清洗,皇帝钦点了刘祥道。
刘祥道父亲曾在贞观初做过户部侍郎,而刘祥道少袭父爵乐平县男,靠着广平刘氏的家世人脉,加上自己的努力,倒也仕途通畅。新朝以来,得秦琅提为中书舍人,之后的仕途更加顺利。
历任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吏部侍郎、黄门侍郎,直到如今授计相之职。
从主管选官,到主管财税,工作转变很大,刘祥道一时半分都还没适应过来。
“朕近来看到转运司奏报,吕宋近些年的税赋上缴很惊人啊,而且增长很快,两税正税,以及工商税、盐铁茶等专卖税、市舶关税等,其缴纳税源甚至已经远超云南、黔中、广西等道,若是把吕宋跟武安合在一起算,不算武安的交州,税赋甚至都不如吕宋。”
“臣查阅档案,吕宋这些年税赋增长快,主要是贸易和矿产、盐酒这些。”
李胤捋了捋胡须,“齐王能征善战,更擅经济,朕当初还年幼的时候,可就是跟着他学习经济财政之道的,吕宋二十年前,不过是个荒岛,只有些岛蕃蛮人,而如今,不过二十年间,吕宋现在却有在编汉人一百二十余万,在编蕃人四百余万,人口近六百万之巨,这实力已经远超战前的百济或新罗了。”
“比之高句丽,也差不了多少。”
“甚至仅论经济,远远强过于他们,吕宋如今有中转贸易,有甘蔗种植和制糖业,有棉花种植和棉纺织业,有蕉麻种植和蕉麻纺织业,有伐木、造船业,有捕鲸、制蜡业。
还有晒盐业、酿酒业、香水业、玻璃业、瓷器业、造纸业等等诸多新兴强力产业。”
“朕听说如今无数胡商都是直接奔吕宋新旧金山港而去,吕宋秦家的玻璃、银镜、香水、陶瓷、白糖、酒、蜡烛等都成了极热销的外贸商品,甚至抢占了不少东南港口的生意。”
刘道祥小心的回答,“秦家在白糖、玻璃和香水这三个行业,拥有先进的技术,绝密的配方,而且他们在青花瓷、棉纺、造纸、造船这几个领域也占有很大的技术优势。”
李胤缓缓道,“你忘记了开矿和冶炼,过去朝廷一年铜开采量不过几十万斤,而自从秦家拿出了胆铜法后,铜产量暴增,这十几年来,从百万斤,到二百万,四百万,五百万,一直到千万斤,最高一年甚至产了两千万斤铜。仅仅广东韶州的胆铜矿场,低时八十万斤,高时甚至上千万斤。”
而这么巨大的铜产量中,占了九成九都是通过胆铜法得来的,秦家与朝廷或与皇家、勋戚等合作,为大唐的铜产量增加上几十甚至上百倍。
而胆铜法离不开铁,必须用几斤生铁才能通过胆泉法炼出一斤铜来,所以相比起直接从山里采出铜矿,胆铜法需要有足够的生铁。
朝廷这些年铜产量越来越高,最关键就是铁产量越来越高,而铁产量可没有什么胆铁法用其它置换来,只能寻找铁矿开采。
在全国的铁矿大开采中,秦家的铁矿采取依然占据了很大份额。
韶州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胆铜产量,主要还是因为那里有全国最大的胆泉,然后把无数的生铁通过海运或是西江、北江、赣江等水运,集聚到韶州胆泉,源源不断的置换成胆铜。
而广州佛山是全国如今最大的冶铁中心。
李胤之所以特别提起这事,是因为秦家在矿采业的实力相当了得,在石炭、石油、铁矿、铜矿以及金矿、银矿的开采、冶炼中,都几乎占据第一名的位置。
虽然朝廷鼓励私人采矿,通过矿课或专卖制度把秦家等采集加工的金银铜铁再垄断到官仓,可这些也是要付钱的。
最关键的是,秦家在中原的矿业自然受朝廷严格监管,但在吕宋、倭国、林邑等地,却不受此限制。
事实上,现如今因为铜产量大增,朝廷铸币量也大增,如今每年仅标准的开元通宝钱,每年起码铸造五百万贯。
朝廷总共二十三个铸钱监,但这五百万贯钱,有一半出自于秦家的吕宋铸钱监。
吕宋铸钱监铸造出的钱,质量精美,在市场上也是最受欢迎,甚至在倭国、林邑等地,带吕字的开元通宝,远比朝廷其它钱监的钱受欢迎。
其它的八种钱币,秦家的铸造量也很大。
虽然对朝廷来说,过去一年几十万贯的铸币量,如今几百万贯,翻了十倍,但秦家毕竟占据了铸币的半壁江山,仅铸币的利润,秦家一年就几十万贯。
唯一能让朝廷比较欣慰的是,不管秦家什么产业赚钱,但最后缴税的时候,秦家却从没有偷逃躲避过。
朝廷在吕宋能分享三分之一的税,可朝廷从吕宋收的税越来越多,朝廷其实心里越不是滋味,这说明秦家得到的那份更多,始终是他们的两倍。
更不用说,他们只拿到了三分之一的税,而秦家除了三分之二的税外,他们自己经营所得的利润更大。
刘祥道猜测不到皇帝今天找他来说这些的目的。
总不会是想对吕宋下手吧?
朝廷在朝鲜打了十年,每年打底军费三千万,把一个富饶的半岛几乎打成了炼狱。这十年间,大唐以及仆从军前后死了超过十万兵,这也是奚契两部在大贺窟哥和可度者死后,两部内乱,继而新的首领要联手反唐的重要原因。
奚契两国年年奉诏出兵,打了十年,两部死了好几万。
而归附的靺鞨诸部也死了几万。
至于说收编的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的降兵部队,连数字都没列入正式战死数字之中,他们死的更多,死了二三十万。
当然,三国反抗者就更惨了,李绩苏定方程咬金牛进达薛仁贵刘仁轨,甚至是李思摩、李社尔、秦国忠等胡将都轮番在半岛征战,犁了一遍又一遍。
李胤根本不跟三国玩什么羁縻啊安抚这套,就是打,就是干。
就算他们被干服了跪地求饶都不行,李胤的策略是要把岛上的人种全换了,击败的反抗者,直接就全都抓为奴隶。
这些奴隶先在唐军手下帮着修建要塞、据点,修建道路,甚至可能会帮着开垦些军屯,然后会被中原来的商人们买走,也有部份会送回中原,成为官奴或是皇帝的奴隶。
售卖的钱补充军用,或者给予东征将士们的功勋赏赐等。
在这种征服策略下,三国只要还有点骨气的,都宁愿顽抗到底,毕竟李胤不给半点活路嘛,如果说投降后,还能有个活路,能分块地什么的,那么就算要改学汉话,要纳税服役什么的,他们其实都已经认了。
长孙无忌等宰相先前一直反对这样打,认为适当的改变下策略,整个半岛立马就能安定下来,朝廷一年能节省无数军费,而且还能得到许多税赋、钱粮等等。
可李胤拒绝了,就要干到底,说要一劳永逸。
可问题却是三韩反抗激烈,甚至慢慢的不仅高句丽他们反,连靺鞨、奚、契这些游牧部族,也受不了这样的持续战争了,纷纷开始反抗大唐。
这也就引发了三年奚契战争,李绩屡战屡胜,可人家就是不肯认输,因为认输也没用,李胤对反叛的奚契早就有了诏令,灭二族,改土归流,移民开疆。
这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只能反抗到底。
偏偏皇帝这种疯狗一样的打法,军方还很支持,李绩苏定方程咬金这些大将都很好战,打了十几年了,越战越勇,对于将领们来说,打仗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况且,这十几年也没白打,从辽东到海东,这生生的拓地几千里,不就是能名载史册的实打实功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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