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媚嫡公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容昭笑道:“没关系,你只管帮我估一下价钱好了,有了合理的价钱本公子跟人家谈生意的时候心里才有底。”
梅若笑道:“公子说的有道理,那奴婢就根据苏州和京城的物价差细细的算一算。”
“对,是得好好算算。”容昭说着,把自己身上的狐裘使劲的裹了裹,“你慢慢算,我先睡一会儿啊。”
梅若伸手又拉过一条宽大的雪狼皮盖在容昭的身上,甜甜笑道:“公子您安心睡,奴婢肯定不出声,不会吵到您的。”
“真乖。”容昭满意的把牧羊犬抱过来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肃州在西凉城以东不过四十里的地方,却与西凉城大不相同。西凉是驻兵重镇,城内外的人有半数以上都是兵勇,一年十二个月有七八个月都在打仗,所以甚是荒凉。而肃州则不同,这里是西北的重要商贸城镇,拖容将军骁勇善战的福,这几年虽然跟西域各部的贸易中断了,但中原各地的商人依然会有分号盘踞在此,跟西北一带的大齐百姓做生意,更重要的是那些专经营粮草的商人更是因为长久利益的缘故,长年运送粮草等物资贩卖至此以保证边关驻军的日常需要,再因为战乱的关系,商家每每运送货物至此都会雇用江湖镖局,所以肃州城内聚集了天南地北的生意人以及江湖游侠,在这一带称得上一座繁华之城。
以容昭这样纨绔成性的人自然不屑于整日呆在西凉城那样无聊的地方,平日里三天两头都要跑去苏州玩耍几天。所以这西凉城到肃州的官道他是极其熟悉的。
一路安心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进了肃州城的城门。
☆、第十七回,雄心壮志
“唔,到了?”容昭轻轻摇头蹭了蹭牧羊犬身上柔软的毛,喃喃的问。
“公子醒了,睡了一路,想必已经渴了吧?”梅若说着,转身从小瓦炉上拿起圆肚陶壶给容昭倒了一杯热热的羊奶。
“嗯,还好,就是脖子有点酸。”容昭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又揉了揉被压迫了一路的牧羊犬的脑袋,接过羊奶了轻轻的啜了一口。
“马上就到了,奴婢先给您捏捏?”梅若体贴的问。
“不用了,你核算的怎么样了?”容昭这会儿比较关心那些珠宝究竟能换多少钱的问题。
梅若忙回道:“奴婢细细的算了算,若这些东西拿到进城去,至少值十万两银子。不过在肃州,就算是有京城来的珠宝商肯收,也不会给到这个价——商人重利,他们奔波辛苦赚的就是个差价,更何况如今战事初平,还有很多富商没在肃州露面呢。”
“这个我有数。”容昭说着,抬手先开车窗上厚重的帘子往外看,天色阴沉却一丝风也没有,微抬头却见一朵朵的雪花零零星星的从天空飘了下来。一时间容昭来了兴致,便拍了拍牧羊犬,笑道:“血点儿,下雪了呢,咱们出去跑一跑吧?”
“外边冷呢,公子刚睡醒,还是别跑去吹冷风了吧?”梅若忙劝。
“你出来看看可有一丝风?”容昭说着,把身上的狐皮轻裘一裹,便起身去推开了马车车门,轻快地跳下了马车。
雪白的牧羊犬也忽的一下跟着他跳下去,这一人一犬都是通身雪白全都如粉团儿一般,却把街上往来的百姓们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更有爱美之人忍不住发出感叹,叹这是谁家的小哥儿居然生的如此俊俏,若是家中小女能嫁的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也不枉做女儿身一场,云云。容昭对于这些早就熟悉,只对着众人报以微微一笑便带着他的血点儿一路跑跑跳跳往前去。
容府的家丁护卫们早就对他们家三公子的不着调行为熟视无睹,如今见他又发疯,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紧紧跟着,别让三公子出什么状况而已。容昭在街上迎着飞雪一路玩闹,却不知临街的一家茶馆里恰有一双眼睛盯住了他。
“哎呦!这不是新封的靖西候的三公子么?”一个穿着清缎子羊羔皮坎肩的男子惊讶的说道。
“是他。”站在窗前目光紧紧锁着容昭的睿王赵沐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的兴味盎然极为明显。
“他怎么跑肃州来了?昨儿晚上还听说他们府里死了人,今儿看他这般高兴地样子又好像……”
“谢公,昨天死的只不过是临阳郡主跟前的一个奴才而已。凭着临阳郡主跟叶氏的关系,你觉得容昭会因为死那么一个奴才而戚戚然?”赵沐玩味一笑,略一沉思后又摇了摇头,“或许他这会儿如此高兴也正是因为他们府里死了那么一个人。”
“王爷说的是。”被皇上最有才华的儿子称为“谢公”的人是肃州一带有名的读书人,姓谢名纶。当年他中举的时候只有二十六岁,那时大齐圣祖并未称帝。如今他他已经年近七十,作为前朝的举子,谢纶不入大齐庙堂,只留在老家读书讲学,被方圆百里的读书人尊为“谢夫子”。
“来人。”赵沐微微侧脸朝着雅间门口喊了一声。
“奴才在,请王爷吩咐。”门口有一仆从应声。
“去看看容家的三公子来肃州做什么,今晚在何处落脚,何时回西凉,打听清楚了速速来回本王。”赵沐吩咐道。
“是。”仆从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谢纶顺着赵沐的目光看着外边那个如玉一半的少年公子,轻笑道:“王爷就算是有心拉拢容家,也不该是这个天真少年。以老夫看来,容家长子容晖更有乃父之风,堪当重任。”
“容晖是临阳郡主之子,临阳郡主是九王叔的人。谢公怕还不知道吧?”赵沐淡然冷笑。
谢纶恍然,忙拱手道:“喔!王爷恕罪,这个老夫实在不知。”
“这不怪你。谢公只专心做学问就好,这些勾心斗角的琐事,您老不沾染也罢。”赵沐微笑道。
“谢王爷体恤。”谢纶又朝着赵沐拱了拱手,“老夫今生唯一的心愿是在我大齐恢复科举制度。希望朝廷能不拘一格招贤纳才,为社稷造福,为百姓谋福。”
科举制度在前朝一度盛行,大齐圣祖皇帝打下江山之后却因为天下学子纷纷罢读拒考而被废除,如今大齐建国二十六年,圣祖和当今皇上两代君主任命大臣都是从亲信之中挑选亦或由王公贵族举荐。由此,朝中的党争也愈演愈烈,隐隐然已经危及社稷稳固。如谢纶之类的读书人徒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而进恰好有幸结识赵沐这样才华横溢的皇子,自然不会错过劝谏的机会。
赵沐志在天下,自然也明白读书人对社稷的重要,这次他随着皇上御驾亲征至此而结交谢纶这样的人也是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因微笑道:“谢公放心,等父皇回京,本王一定联合朝中几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父皇恢复科举制度。”
“谢某在此替天下读书人谢过王爷大恩。王爷胸怀天下,实乃百姓之福!”谢纶双手抱在一起朝着赵沐深深一揖。
“谢公快快请起,这一礼小王可不敢当。说白了,小王也是为了我大齐社稷着想。如今党争越演越烈,庙堂之上文臣武将每天想着的不是如何平天下事,而是各自钻营谋私只为一己之身,小王从旁看着真是心痛啊!”赵沐叹道。
“王爷年轻有为,又有如此胸怀抱负,若将来执掌江山,何愁大齐不国泰民安?”谢纶叹道。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赵沐忙抬手止住谢纶后面的话,无奈一叹:“如今上有父皇,下有两位皇兄,尤其是大皇兄的背后有诸多旧族的支持,这革新一事实在是不易啊!”
☆、第十八回,雪夜品茗
“王爷放心。若为革新科举之故,老夫愿意身先士卒,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谢纶人老心不老,当即立下豪言壮志。
“谢公切不可轻言生死,你要知道,唯有你们这些名家大儒在,天下读书人和本王才有几分底气。”赵沐又朝着谢纶拱了拱手。
“老夫以及川肃一带一千二百六十名学子向王爷保证,只要朝廷恢复科举制度,川肃必积极响应,忠心报国。唯睿王爷马首是瞻!”谢纶再次放出豪言。
“好,很好!有谢公这句话,小王便可放手一搏了。”赵沐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此番费尽心机结交谢纶,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
赵沐从茶馆出来的时候,雪已经覆盖了肃州城,连行人不断的街上也铺上了一层白。
“王爷,容家三公子这会儿已经在晋商会馆住下了。”被派出去盯着容昭的仆从从街对面匆匆赶过来,在赵沐身边低声回道。
“晋商会馆?”赵沐迟疑的皱了皱眉,“他去那里做什么?”
“小的打听过,是靖西候夫人要典当一些珠宝给悦妃娘娘当盘缠。觉得西凉城没有好价钱,所以让三公子带着来肃州城典当……不过,这容公子也挺有趣儿,他并不直接去典当行却专门打听上京来的珠宝商人,想必是打算卖个更好的价钱。”
赵沐听了这番话不由得笑了:“我就觉得这小家伙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么!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就看这份满怀经济的小心眼儿便可知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仆从不敢多言,只跟着笑了笑。赵沐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又笑了:“话说回来——京城来的珠宝商人……可不就是本王么?”
“王爷是想……?”仆从试探着问。
“嗯,走,带本王去瞧瞧。”赵沐说着,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晋商会馆,顾名思义是晋商们在肃州设立的一所会馆,打着晋商的名头,却也并不仅仅是晋商才能下榻居住,依然是以盈利为主的一家客栈。只不过容昭因为叶氏出身晋西的缘故,从小就常常光顾这里,所以跟这里的东家掌柜的都熟悉,所以他来肃州十有**都会住在这里。
有梅若跟随伺候,自然处处都妥帖,眼看着天色将晚,梅若跟店家要了几样小菜并几笼皮薄馅儿大的羊肉包子,主仆几个凑在一桌吃饱喝足之后,家丁护卫负责外围防护,梅若则伺候容昭靠在火炕上喝着普洱茶闲聊。
外边有人说话,趴在容昭身边的牧羊犬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望着窗外。
“是谁?”梅若起身出去,问外边的随从。
“请转告容公子,是故人来访。”睿王赵沐朗声道。
屋里,容昭已经听出了赵沐的声音,遂皱眉摸了摸牧羊犬的头顶,叹道:“血点儿,你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牧羊犬歪了歪脑袋舔了舔容昭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撒娇。
“唉!”容昭轻叹一声起身下炕,迎至门口的时候赵沐也已经进门来,遂忙拱手道:“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半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
赵沐温和笑道:“呵呵……容公子不必紧张,纵然有什么公务也轮不到本王来这里找你说呀!不过是凑巧遇到特地来讨一杯茶喝罢了。还望容公子不嫌弃本王唐突。”
“哪里话!王爷是贵人,平日里请都请不到呢。只怕这粗鄙小馆并没有好茶,要惹得王爷嫌弃了。”容昭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暗骂你特么的来都来了,老子也不能把你个王爷赶出去啊!
“无妨!茶不重要,一起喝茶的人投缘便好。”赵沐笑得如沐春风,连外边的大雪连天都要被他融化了。
容昭侧身请赵沐入内,并请他上座,又吩咐梅若:“去问掌柜的要一壶好茶并茶点来。再吩咐下去本公子这里有贵客,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是,奴婢知道了。”梅若答应着转身下去,没多会儿果然端了一壶玫瑰普洱并五色干果进来。
毒媚嫡公子分节阅读11
容昭亲手给赵沐斟了一杯茶并双手奉上,微笑道:“王爷,请。”
赵沐接过茶来嗅了嗅茶香却不急着喝,只微笑着打量了容昭两眼,方道:“容公子真是好福气,今日这小娘子竟比那日草原上的那位更婉约动人。”
“王爷是说她?”容昭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梅若,笑道:“她是我娘亲从小给我挑在身边服侍起居的人,容昭自小懒怠,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这丫头走到哪里都跟着我。今儿倒是叫王爷见笑了。”
“此话差异!本王对公子的艳福羡慕还来不及,何来见笑之说?”赵沐笑呵呵的放下茶盏,却伸手捏了一颗花生轻轻捏开,捻了红皮去放进嘴里无声的咀嚼。
“王爷说笑,在下不过仰仗父兄方能苟且而活罢了,王爷您胸怀大志,自然是不屑跟我等混吃等死之辈一般见识的。”容昭说着,低头轻轻吹了吹茶末,浅浅的尝了半口茶,又叹道:“嗯!这茶好!王爷不尝一口倒是可惜了。”
“是么?既然容公子说好,那本王一定得尝尝。”赵沐说着,端起那杯茶来轻轻的啜了一口,也赞道:“嗯!正宗的云滇老普洱,至少藏了七八年了。想不到这里也能喝到这样的好茶,看来想要在肃州尝到好东西还得跟着容公子才行。”
“呵呵,王爷这是笑话在下么。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容昭干笑了两声,也抓了几颗花生在手里剥着。
“公子切不可误会。想来人生苦短,能及时享乐也是一种福气啊!”赵沐笑道。
“王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当真了。”容昭说着,把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毫无风度的嚼着。
赵沐借着灯光看眼前这少年,见他明明是一张俊俏秀丽的脸庞却有一双肆意张扬的眸子,明明可以有仪态万方,却非要表现出一身匪气,可偏偏又不讨人厌,只叫人觉得纯真天然,一切都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样。若是他收敛了这一身的不羁之气,倒也是一个清雅的公子哥儿呢!赵沐暗暗地叹道。
☆、第十九回,愉快交易
容昭看着对面的赵沐忽然陷入沉思,也不打断他,只是一个人剥花生喝茶。
赵沐走神片刻再回神时,见容昭手边已经堆了一小堆花生皮,因笑道:“容公子被父皇立为靖西候世子,不应该在家里摆酒庆祝吗?怎么这大雪天跑到肃州来了?”
容昭闻言淡然一笑,心想你终于忍不住了。不过他却不着急回答,反而问赵沐:“这大雪天的,王爷不在行宫为皇上分忧政事怎么也跑到这肃州来了?”
“呵呵……本王来肃州,正是为父皇办差来了。容公子你呢?难不成也是替你的父亲来肃州办差?”赵沐和煦的笑着。
“王爷虽然没全猜中,但也**不离十了。”容昭没有编说别的理由,也不想说实话。
“噢?不知道令尊给容公子派了什么差事?小王今晚喝了公子的茶,但凡能伸把手帮公子,绝不袖手旁观。”赵沐嘴角噙着笑,目光锁住容昭的眼睛。
其实容昭在赵沐进门的那一刻便在猜想这厮今晚不请自来的用意,心思百转千回之后,他猜到这厮肯定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不然绝不会找上门来还说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于是轻叹一口气,摇头道:“既然王爷把话说到这里,在下也没办法顾忌那些虚假的颜面之事了。不瞒王爷说,我这次来肃州并非是父亲有什么事要办,而是家母要典当一些体己给长姐凑点进京的盘缠罢了。”
赵沐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诧然道:“本王莫不是听错了吧?按理说令姐乃是父皇特旨晋封的皇妃,进宫的一应需用自然都有宫里拨放,又何须如此?”
容昭轻笑摇头:“在下跟王爷实言相告,王爷又何必跟在下打这些官腔?”
“呵呵……”赵沐轻笑出声,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炕桌,说道:“是本王迂腐了。想来令堂是觉得容家远在塞外,令姐进宫之后会有诸多不便,所以才要给她准备些银钱打点上下,对吧?”
容昭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呀,你不说这事儿,本王还忘了——再过两个月是本王母妃的寿辰了,本王还没有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听说令堂乃是富商出身,想必身边收集了不少宝物,若是容公子不介意,可否把东西拿出来给本王一观?只要东西好,价钱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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