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生默客
“什么死了怎么会这样!”雪至死亡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赖利头瞪直了双眼。
像他这样吃百家饭长大的乞丐,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平日里谁曾拿正眼瞧他,也就是狗杂种一家对他有情有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让他那被摧得体无完肤的尊严得以保存,在他眼里,雪至虽然不是亲姐,但胜似亲姐。
“进了归海府还能有好吗忙你的去,我还有事,别烦我。”狗杂种面无表情地说。
惊闻噩耗,赖利头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狗杂种的冷漠令他愤怒,“你怎能如此冷漠,雪至死了!”
“她命该如此,难道你还要我嚎啕大哭不成”狗杂种冷静地看着赖利头。
赖利头迎面一拳打在狗杂种脸上,狗杂种摔倒在地,任由赖利头挥拳相向,赖利头噙着泪水,愤怒地吼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忘记是谁生你养你了吗伯父伯母死了,雪至也死了,他们是你的亲人,你怎能无动于衷!我今天一定要打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过了片刻,赖利头累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是汗,他的嗓子已经沙哑。狗杂种啐了一口血沫,起身对赖利头说“你打也打了,别再跟着我。”
“唉,你先等一下。”赖利头拉住了狗杂种,“你是不是要去报仇算我一个。”
“报什么仇,哪凉快哪待着去。”狗杂种不忍赖利头搅进这潭浑水中,为此而丢了性命,于是狠狠地将赖利头推倒在地,掉头便走。
赖利头一咕噜爬起来,又一把拉住狗杂种,“我跟你说,你要是把我撇开,我就去找归海一策通风报信去。”
狗杂种停住了脚步,转身骂道“你他娘的,怎么还玩耍起了无赖。”
“我赖利头从没说自己不是个无赖,狗杂种,我告诉你,雪至和伯父伯母的仇有我一份,你休想撇下我。”赖利头得意地摊了摊手。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事与你有关系吗你一个乞丐,凭什么管我家里的事!”狗杂种怒目而视,心中道,赖利头你别怪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让你去送死。
“是,我就是一个乞丐,那又怎么样你是我兄弟,这些年若非是伯父伯母和雪至接济,我赖利头早就不知饿死在哪条街头巷尾了,你说这事与我有没有没关系!这条命,我必须还。你可以撇开我,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归海一策报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还不信了,离开你,我赖利头还能报不了仇。”赖利头愤怒的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赖利头的坚决,狗杂种不甚感动。
与其让赖利头一人横冲直撞,还不如两人一起行事。狗杂种心想自己的计划,还真有用得着赖利头的地方,于是说“对付归海一策如同以卵击石,随时都会没命,你可要想起楚了,确定要搅和进来”
“你说呢”赖利头目光十分坚定。
“好,我没有看错你。只要能扳倒归海一策,我愿愚公移山,精卫填海。”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二人相互表明心迹,赖利头不问狗杂种是否有周详的复仇计划,只是说但有吩咐,无不遵从。狗杂种想了想,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但眼下的确有非常要紧地事需要赖利头去办。
“赖利头,有两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办。一是尽可能的搜罗与归海氏、李氏和白氏三大氏族相关的消息,哪怕是流言蜚语,我也要逐一知晓;二是你替我盯好白萧,他平日作息和喜好,哪怕是什么时间上茅厕,上多久,你都不能放过。”
“打听消息,搜罗情报,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只是为何要盯白萧的哨你不会是糊弄我吧。”赖利头不解,心想归海一策才是罪魁祸首,与白萧八竿子打不着,狗杂种莫非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了吧。
“让你盯你盯着就是,我自有打算。”
狗杂种的话不容置疑,赖利头点点头说“行,我就是不吃不喝也给你盯紧了。”
“也不用这么夸张,你先去忙吧,我有事会找你的。”
两人分道扬镳,狗杂种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原先换下的一堆脏衣服了翻了半天没有找到令牌,他心里开始慌了,难道是丢了
不!他不相信,他拼命的翻箱倒柜,一件件的翻找,可惜依然没有找到,他有些绝望了。那块令牌可是他报仇的唯一机会,若是找不到,他还谈何报仇。
他瘫坐在堂屋,面对着三口棺材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沮丧懊恼极了,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他不停地扇着耳光,“狗杂种,你真是该死!”
盆里火舌不断地晃动着,仿佛在跳舞一般,又好像在嘲笑狗杂种的无能。狗杂种大脑一片空白,他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火光恍恍惚惚。
忽然,他看见雪至的棺材有一点亮光,他猛地起身移开雪至的棺材,发现正是那块失而复得的令牌。他拍了一下脑袋,许是之前搬棺材时一不留意落下的,真是家姐、爹娘保佑啊。
狗杂种开心的笑了,他用衣服擦了擦令牌,找了一块布包了起来,压在灵位下面。随后又烧了点纸钱,在灵位前磕了磕头,便抄起墙角的磨得锃亮的劈刀别在裤腰间,看了看天色,再次匆忙的离开了屋子。
……
天色渐黑,月朗星稀。不时还传来几声鸟啼,使得原本漆黑如墨的夜更添幽深寂灭之感。
在这座两进的院子里,一群人跪在地上,手脚均被绳索死死地绑着,嘴里塞着布团。他们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双眼不停地瞪着狗杂种,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那些身为女儿身的妇孺,惊慌、恐惧,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狗杂种提着那把寒光闪烁得劈刀,看着眼前这些人,他那张稚嫩的脸变得非常狰狞可怖,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整一个恐怖了得。他踱着小步子,在众人面前徘徊,对着他们无声地发笑。
忽然,他柔声开口道“哎呦,大伯、三叔,我的好婶婶们,好哥哥们,对了,还有嫂嫂们。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对你们。大伯,三叔,你们素来喜欢算计他人,定然是得罪了不少人,你们不如好好想想,近期究竟得罪了何人,侄儿也好替你们求个情不是”
狗杂种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想起来了。大伯、三叔你们莫不是为了侄儿一家而开罪了归海府的公子,归海一策吧大伯,三叔,你们糊涂呀,怎能因为侄儿一家而去得罪归海公子呢,太不值当了!你们别怪我这做侄儿的没大没小,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还真敢得罪归海公子,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狗杂种大伯、三叔直摇头,嘴里呜呜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狗杂种故作听不清,“啊大伯,你说不是那是什么啊哦,你是说我啊。为什么啊你们都是我的叔伯长辈,亲人兄妹,我狗杂种又怎么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不仁不义的事呢”
“大伯,你说这是为什么啊”狗杂种在他大伯面前吐了一口唾沫,走到他三叔面前,柔声细语地说“三叔,要不你说说”
狗杂种三叔有话说不出,手脚被困干着急,一个踉跄趴在地上,狗杂种见势踹了一脚。
他提着刀走到他的大堂哥、二堂哥,走到她的婶婶、嫂嫂们面前,众人的眼睛直盯着那寒光奕奕地劈刀,一个个吓得胆儿都快破了,尤其是复生,大小便都吓得失禁了,一股尿骚味儿骚得狗杂种直捂住鼻子。
“哎呦,大哥,你平时不是最爱耍横么,现在怎么都撒起黄尿了,看把婶婶们给骚的。”狗杂种鄙视地呸了一口,对着众人破口大骂。
“大伯、三叔,你们与我爹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作为兄弟,你们为了一己私利、丧尽天良,害我爹娘无辜惨死,你们于心何忍作为长辈,你们不惜以苦肉计陷我于死地,雪至因此受尽屈辱自尽而死;你们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图谋我们家的宅子。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畜生,居然为了一座宅子而翻脸,真是可笑至极。”
“我的好大伯,好三叔,作为兄弟、作为长辈,你们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不仁不义的事,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狗杂种恶狠狠地看着他那些婶婶、兄弟们,“还有你们,一个个都是帮凶!扪心自问,我爹娘对你们如何我爹娘为人忠厚老实,平日里即便你们怎般欺负,他们可曾计较过,可你们呢一个个都是畜生,不,畜生还有舐犊情深,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狗杂种像是疯魔了一般指着众人怒骂,他忽然仰天长叹,低头看着众人,冷冷地说,“爹娘和雪至在黄泉路一定很是孤单,大伯、三叔,你们说是不是。不如这样,我原谅你们犯下的过错,你们替我下去陪陪他们可好”
狗杂种将劈刀架在他大伯的脖子上,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不禁让人寒颤而立。
寒光如水,抽刀截流。狗杂种手里的劈刀,就这么手起刀落,一刀一刀的割下了他叔伯两家一十三口人的人头。
第8章 胭脂泪(四)删减版
归海一策只感觉身体里一团火瞬间燃起,其火势越演越烈,不禁让他口干舌燥,身体里每一寸肌肤都在兴奋。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从来还未做过这样刺激的事,此刻兴奋得有些失控,他哈哈大笑,“吴小六,爷记你大功一件。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现在就把那狗杂种给我绑来,快去!”
“得嘞。”吴小六领命跑出府,打发走围观的好事者,将狗杂种带回府内
暖春阁。
狗杂种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眼角、口鼻被打得鲜血不断流出,他双脚被捆着趴在地上。
“归海公子,求您放了家姐,求您了……”狗杂种有些口齿不清,见归海一策躺在床上,正与身边两名衣不蔽体的女子逗闷子,于是大声喊道。
“是谁这么不开眼,敢扫了本公子的雅兴!吴小六,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什么人都敢往本公子的暖春阁里招。”归海一策拿腔拿调,不拿正眼瞧狗杂种,逗弄着床上的那两名女子,引得她们咯咯直笑。
“归海爷,小的叫狗杂种,家姐雪至承蒙爷照顾,昨日双亲横死于家中,希望爷大发慈悲,让家姐随我回家奔丧。”狗杂种趴在地上,身子不断向前蠕动着。
“狗杂种!这世上还有人起这么低贱的名字,还真是有兴趣。吴小六,人家名字虽然低贱了些,但你也不用如此对待人家吧,赶紧给人家松绑。”
归海一策哈哈大笑,坐起身,打量了一眼狗杂种,随后怀里搂着两名女子逗笑玩弄。
吴小六给狗杂种松了绑,一脚踢在狗杂种的腿上,扑通一声,狗杂种重重地跪倒在地。他强忍着膝盖几近碎裂般的疼痛,不断叩首哀求道“归海公子,求您放了家姐。”
归海一策吃着其中一名女子用送来的美酒,手托着另外一位女子下颚,便凑了上去。如此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狗杂种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耳根一红,不敢再看。
过了片刻后,归海一策意犹未尽地放开那女子,尖声细语地说“雪至嗯,听着倒是有些耳熟。狗杂种,你且容待本公子想想。”归海一策故作思索片刻,随后一脸犯难地说“府中丫鬟杂役少说有三四百人,本公子一时间也想不出是谁,不如这样,狗杂种,你且回去,待本公子想起来了,再找人通知你如何”
“归海公子,还请高抬贵手。日后,小的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
“死者为大,身为子女理该回去奔丧。嗯,那本公子受累,再替你好生想想。”
狗杂种见归海一策玩弄着两名女子,浪声笑语一波又一波,心中鄙夷不已,但听归海一策松口,不禁有些惊喜,连连磕头致谢“多谢归海爷,多谢归海爷。”
归海一策哈哈大笑,忽然面色一变,对着吴小六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吴小六和另外一个下人拖着一个肤白貌美、亭亭玉立女子走进了暖春阁,只是这名女子脸上挂着泪痕,眼中充满恐惧,正是狗杂种的家姐,雪至。
吴小六将那女子带到狗杂种面前,一把推到在地上,桀桀笑道“狗杂种,你好生瞧清楚,这可是你的家姐雪至”
“家姐!”狗杂种血红的双眼,泪如雨下,“正是家姐,多谢归海公子!”
“阿弟!”雪至连忙抱住狗杂种,挥泪如雨,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绽放出一丝光芒,泪水渐渐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家姐,爹娘他们……”狗杂种抱住雪至,哽咽道。
“阿弟,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这群畜生干的……”雪至哭成了泪人,身子不停地缠斗着,她回头恐惧地瞪着归海一策。
狗杂种连忙捂住雪至的嘴,生怕她激怒归海一策,到时候归海一策矢口反悔,不肯放人,那就得不偿失了。“家姐,不哭,咱回家,爹娘还在等我们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呢。”狗杂种拉着雪至便欲离开暖春阁。
“慢着!”此时,归海一策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狗杂种连忙转身跪在地上,给归海一策磕了三个响头,“小的一时情急,失了礼数,还望归海公子勿怪。待双亲丧礼完毕,小的与家姐定会结草衔环来报答归海公子的大恩大德。”
归海一策张嘴接过身边妖媚女子递来的葡萄,随后看着狗杂种冷笑着说“这一件事得有一件事的规矩。你在府前大闹,扫了本公子的兴致。本公子念你姐弟情深,不与你计较。你要见雪至,人,本公子替你找来了。现在你要带雪至走,可曾问过本公子是否答应”
“事不可过三,凡事得讲个规矩,你要带雪至走,本公子不拦着,但你是否也该留下点东西否则此事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归海氏好欺负,归海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狗杂种又重重地磕了俩头,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说道“归海公子,你放心,待双亲丧事完毕,我一定来归海府做奴做役。”
“哼,你陪李玄那小子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事,怎还如此不懂规矩!你的命能值多少钱在本公子眼里一文不值。”归海一策玩味地看着狗杂种。
此时,一名身着透明青纱的年轻女子,体态妖娆丰腴,迈着婀娜地莲花步,走进了暖春阁,她手里拿着一只夜光杯,径直走到归海一策身前跪了下来。
吴小六和另外一名家丁在一旁双眼发直,如同两匹多日未进食的饿狼。那女子小心地端着夜光杯,笑嘻嘻爬到归海一策的身上,便欲喂他喝下杯中之物。
归海一策眯着眼睛,凑到夜光杯面前闻着,鼻子一颤一颤的,口里不断生出津水,他不断地吞咽着,忽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女子呵呵一笑,将杯中物送入口中。
归海一策如饮甘露一般,细细回味其中滋味儿,慵懒地躺倒在床上,不禁让人觉得他整个身子都酥麻了一般……
归海一策飘飘欲仙地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依我看这古人也不过如此,葡萄酒哪有此物来得味纯甘香。”
吴道“爷,那些穷酸又怎识懂得这等享受。”
“狗杂种,你想好了吗”归海一策将夜光杯丢给那位女子,推开身旁两名女子,随后起身朝着狗杂种走去。
狗杂种早前就听说过归海一策有变态嗜好,今日亲眼所见,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原本他与归海一策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对归海一策的杀意更胜。然而想到此刻自己与家姐都在归海一策手里,只能委屈求全。
“小的实在想不出,只要归海爷一句话,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狗杂种拉着家姐雪至磕头,虽然这几天的经历让雪至恐惧得六神无主,但是见弟弟额头都磕出血了,心疼不已。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拉着狗杂种就往暖春阁外走。
“嗯吴小六,给我拦住他们。”狗杂种和雪至被拦住,归海一策走到他面前,反手便抽了狗杂种一耳光,狗杂种只感觉天旋地转,右边脸肿得普通一个柿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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