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胡可青
苏苏也有些着恼,伸了胳膊唤道:“苏白,听话,到我这里,我陪你耍!”
苏白却只转眸朝她觑了一眼,随即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艾芙手侧的香炉。
苏苏无法,下来高椅,自书案上抱住苏白,艾芙耐着心,自地上捡起火折,抬眸冷冷瞪了一眼苏白,然后才打开炉盖。
伏在苏苏怀里的苏白见她这般,中了邪一般,拼命从苏苏怀中挣脱,径直跃到艾芙的肩头,长臂一伸,将她手中的火折狠狠拍落,紧接着,他更是连香炉都一并踢落掉地。
艾芙转脸朝苏苏看来,脸上神色:这下,你再不管管,他就该上天了!
苏苏确也真是被激怒了,伸手就要抓向苏白:“你今儿是吃错药了不成?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儿!”
但她手脚终究慢了些,苏白刺溜一下就给跃开了,苏苏一把抓了个空。
下一瞬,就见苏白两只爪子扑在地上的铜制香炉上,苏苏上前一步,弯下腰,温言诱哄道:“把香炉递给艾芙,你今天犯的错我就不追咎了!”
苏白闻言,闷闷地低下头,两只前爪不停玩弄着炉盖,可就是不依令行事。
苏苏佯装生气地板下脸来:“苏白。”
此声一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苏白摘了炉盖,就跃到两丈外的床沿上,当着苏苏和艾芙的面,仔细舔舐起爪中的炉盖来。
屋内两人见此,甚是无解地相视一眼,觉得苏白今日格外反常,却不知为何他的表现这么反常。
苏苏示意艾芙拾起地上的火折和炉身,她自己则小步朝苏白走近,并小声轻唤:“苏白——”
这回,苏白很乖、很听话地任她抱起,很安静、很温和地任她自他手中拿过炉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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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以为苏白这是恢复顺从,遂抱着他往窗边走去,经过艾芙时,将手中炉盖递给她,然后扭头示意她点香。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苏白突然全身抽搐,进而口吐白沫,呜咽声是痛苦不堪。
苏苏被他这一反应吓得促不急防,吓得惊叫:“苏白,你怎么了?”
在厅内聚在火盆前做针线的艾蓉等人闻声,匆忙赶进,一看苏白状况,皆是大惊失色。
还是石榴对苏白的反应触景生忆,颤声道:“上一次,上一次,苏白就是这样……也是这样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苏苏,来不及想别的,赶紧就对艾蓉道:“快,快把上次那个朗中留下的解药拿来,快点!”
艾蓉闻此,愣不打一个,冲到药箱前,自其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便抢到苏苏跟前。
苏苏接了解药,就往苏白口中灌去。
因为毒才刚发作,所以苏白还有意识,他似是知道苏苏喂他解药一般,倒入他口中的药液被他悉数吞入腹中。
苏苏魂紧地盯着苏白,解药见效极是快,苏白不再继续抽搐,但浑身气力已是丢失,怕是一时半会复元不了。
看到苏白痛苦的光景,苏苏直是心疼至极,愤恨至极,转头拿起熏炉里外探看。
艾芙将苏白平放,亦凑过来:“小姐,没错了,上一次苏白中毒正是潘小姐送来这熏炉之后,后来因为天热,我想着一时半会用不着,就给收了起来,到今天才拿出来。”
当时大家都以为苏白误食了什么东西,哪里会将注意力集到熏炉上头。
苏苏眼眸冰冷,潘欣瑜,真是人面兽心,笑面盈盈地送自己一柄香熏,竟然意图那般歹毒,于此可见,上次微香湖的事,定也是出自她手无疑了。
苏苏瞥了一眼晕迷的苏白,气得差些就要将熏炉扔地上摔了,不过转念想到这熏炉是潘欣瑜害人的铁证,怎么可以摔了它。
呵!
苏苏冷笑一声,潘欣瑜心思不仅歹毒还相当缜密,她将黄目胶毒涂在炉内,无色无味,一旦点上香木燃熏,毒便以烟气的方式在屋内循环,时间久了,她中毒身亡,就算有人怀疑她中了香毒,可也只会检查所燃香森,谁会想起来检查熏炉呢!
这一招真是杀人于无形哪!
幸亏有苏白,幸亏有苏白啊!
苏苏丢下熏炉,步到苏白一旁,将他抱到西头屋去安歇。
留下的那瓶解药是王洛尧主张留下来的,他怕苏白不明所以,还会误食,事后他曾答应寻找黄目胶的下落,也难怪他始终没有查出个回音,潘欣瑜藏得这般隐秘,若没有个头绪,确是难有结果。
想到王洛尧,苏苏不由粗出一口气,今晚她就拿着这熏炉去找他,看他这次倒要如何发落潘欣瑜。上次是两个丫环半路暴毙,无从查考,据说那两丫环也是毒发身亡,看来潘欣瑜是极擅使毒啊,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地会这些手段,她是自哪学来的?
苏苏一张脸冷肃,这样的潘欣瑜呆在潘府里,说什么也不能让苏贝嫁过去,这件事还须得知会潘欣文,潘欣瑜这么恨她,能不牵累苏贝?
余下的时间里,苏苏一直心绪不宁,直到苏白清醒过来,她才觉得好受一点,可即便如此,晚饭时她也没怎么吃,丢了碗筷,她即捧了潘欣瑜送来的熏炉走到书房,点了灯,坐等王洛尧现身。
这一晚,王洛尧因为栖凤山那边的事耽搁许久,回到府上时已近夜深,苏苏心里揣着心思,没有打盹,一径等到他现身。
王洛尧一进园,发现书房灯亮着,以为是安容提前给他亮的灯,大步快进门槛时,将要直奔净房,却见苏苏端坐房内,他面上一讶,但在看到苏苏脸上肃煞的神情时,心知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不得一身风尘仆仆,王洛尧退到门槛处,伸手掸了掸衣袖和前襟,走到苏苏跟前:“这么晚还没睡,怎么跑这屋里呆着了?”
看他面带倦色,又看他刚才掸衣袖时浮起的那些灰尘,苏苏知道他是出城才回来,不过下午的事她不想拖到明天,必须让他今晚给她一个交待。
于是,她将摆在手旁高几上的熏炉朝前推了推:“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府里四下找令苏白中毒的那个叫黄目胶的毒源么?”
王洛尧不意苏苏会忽地提起那一茬,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她这样的脸色可以说,他已许久不见。
他瞄了一眼被苏苏推到几沿的熏炉,不知道这熏炉和苏苏口中说出来的话有甚联系。(未完待续。。)
第200章 气息
王洛尧负起手,朝前踱了两步,微微泛红的双眸目视苏苏:“没错!怎么,你有线索了?”
苏苏几不可闻的一声冷笑,但这一笑还是被王洛尧听在耳里,他听出其间蕴含的怨气还有愤怒,稍显疲惫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提,再次朝那个熏炉瞥去。
苏苏抱起熏炉,将其搁到几步外的书案上:“苏白下午死活不让艾芙点这个熏炉,后来他就发疯一样揭了炉盖就舔,结果再次中毒,症状和上次的一模一样!你自己看吧!哦,对了,这熏炉是潘小姐在我进府后不久特意亲自送给我的!”
最后一句,她装似不经意地提醒,可是话中的讥讽,谁又听不出来呢!
王洛尧虽然心惊,但苏苏这样的语气让他听着十分不舒服,他好歹是一家之主,是卫国侯府未来当家人,是江宁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众家小姐从来对他趋之若骛,偏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非但对他说冷嘲就冷嘲,说热讽就热讽,可是他对她表现得太过和善,才让她觉得他好欺负的么?
王洛尧这么想着,倒是忽略了苏苏话中提到的潘欣瑜。
苏苏见王洛尧只顾盯着她发怔,而对她所说的话半点反应皆无,以为他又在打马虎眼,遂朝他走了两步,身子微侧,不去看他那张沾惹桃花的脸面:“潘小姐竟是恁般急切地欲置我于死地,我才一进侯府她就公然送我这么个毒物。而后因为我一直将这东西闲置。她等不耐,便设计微香湖坠湖的阴谋,结果阴差阳错害成了我姐姐,我倒是想不通究竟我是哪里得罪了她,哪里碍着了她!然后下午我想通了,不为别的,单只为了你,因我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子,所以,她才对我又嫉又恨。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佛口蛇心,除之而后快!”
王洛尧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个清楚。他倒不怀疑苏苏的话。只是听她这么咬牙切齿地憎恨潘欣瑜。却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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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苏苏所说,微香湖那次几乎可以肯定是出自潘欣瑜之手了,想到潘欣文曾经屡次搓合她妹与他。应该是知道他妹妹的心思吧!
王洛尧沉叹一声,事情越发棘手了。
苏苏看他面现为难,挑挑眉,冷哧道:“既然让你这么为难,那我只能带着这熏炉去报官了!”
“你要去哪报官?”王洛尧一听她这话,面色登时一紧。
苏苏看他明显紧张起来,以为他在替潘欣瑜紧张,一颗心沉到底:“县衙报不了,不是还有江宁府衙么,我不信报不成官了!”
“你忘了江宁府的知府是谁了么?”王洛尧微一摇头,冷声问。
听此,苏苏一愣,她倒忘了江宁府知府是潘欣瑜的亲祖父,自己去状告他的嫡孙女,想想都觉可笑。
但是身为一府知府,他敢公然循私吗?
王洛尧看着苏苏的侧颜,猜出她心中所想,语道:“就算他大公无私接了你的状子,受下这桩案子,你一样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闻此,苏苏不服气:“为何?”
王洛尧朝她又近了一步,正面看向她:“你以为单凭一架熏炉,就能认定潘欣瑜的罪行么?”
“这熏炉是她亲手送我的,当时一众丫环可都是亲眼看着的!板上钉钉的事,她怎好赖得?”苏苏下巴微扬,口吻自信。
王洛尧轻笑一声,走到案前,拿起熏炉,里面察看一遍,扭脸问道:“那你如何证明里面这层毒蜡是出自她之手,是在她送你之前就已经涂在上面了?而不是在她送给你之后,你自己抑或他人所涂?”
闻此,苏苏蓦地一愣,嘀咕道:“这是何意?我怎么会毒害我自己?”
可是一句话嘀咕完,她即意会王洛尧的话中之意,是啊,她是不会毒害她自己,但目下她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既没身亡,又没有中毒迹象,既使苏白误食中毒,她仍是没法确定熏炉上的毒就是潘欣瑜所涂。
精明的潘欣瑜还能借此反咬一口,告她污蔑之罪。
苏苏脊背一凉,潘欣瑜这一招真够决的,毫不破绽,真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手段会是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之手。
苏苏这么一想,登时整个人都冷凝下来,有这样的潘欣瑜呆在潘府里,就算潘欣文有那个本事将苏贝娶回去,可她这里又怎么能放心任他娶呢?
潘欣瑜如此怨恨她,恨不得立即置她于死地,怎好能保证其能善待苏贝?
抬眸看向王洛尧,心头不由浮起一阵烦躁,苏苏忍不住就想把潘欣瑜对她的嫉恨转嫁到他头上,都是因为他,潘欣瑜才对她这般,定是他没有及时撇清,才致使潘欣瑜对他一往情深,深到极点,便无所不用其极了。
愤懑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她很没好气地问道:“那依你之意,这事又该如何处置?难不成还和上次一样,当作一个无头案,继续任她逍遥法外?继续任她随时准备将我置之死地?”
王洛尧瞥到苏苏冲他翻的那个白眼,脸色再次耷了下来,最近因为建行宫的事,已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猛火油的线索中断,让他大感头痛,这会儿听及黄目胶竟是潘欣瑜所弄,他已心头纷乱,然苏苏非但丝毫不理解他,还连讥带讽地质问他,一丝温柔都不给。
这大半年来,她对他可曾尽过半点妻子的义务,可曾对他表示过半点的关心,可曾为他考虑过哪怕半点苦衷?
刚才一听她说及熏炉内被涂了层黄目胶时,若不是苏白通性,苏苏定然难逃噩运,想想,他心里直是心揪不已,后怕不已,只是看到苏苏以这样的面目对他,他心口又觉堵得慌。
于是,他朝她逼近一步,一眨不眨地盯住她的双眸:“你这话是何意?你觉得我会放任她继续加害于是么?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当年,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你便记恨我三年,是打算一直这么记恨下去吗?进府大半年来,你有给我倒过一杯水,有给我制过一件衣服,还是有给我一个笑脸?”
没错,他可以在外面叱咤风云,可是回到府里,就得面对她一张冷面,以前,他觉得他可以忍,只要能看到她倒也算知足,想着,迟早有一天能将她的心捂热,然事实是,每每以为就要柳暗花明的时候,总会碰到这个那个的高山峻岭横亘到他们二人之间。
“呵!”苏苏不知道王洛尧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反将了她一军,明明是她来找他算潘欣瑜的账,如何他反过来质问起她来了?
又在转移注意力,预备再放潘欣瑜一马么?
是因为她是潘家的人,还是因为她是潘欣文的嫡亲妹妹?还是……因为他根本就对她舍之不得?
他与潘欣文那么交好,王洛歌与潘欣瑜自幼同伴,要说他跟潘欣瑜之间什么都没有还真是一件让人很难相信的事,如果他洁身自好,潘欣瑜一早就知难而退了,何苦花一样的年纪,非得吊死在他这颗树上?
再想到高氏对潘欣瑜那么看中,恨不得将她弄进府取而代之,苏苏越发觉得她是被无辜夹在中间,左右不讨好,进而招来潘欣瑜还有高氏的挤兑、为难,甚至只差些为此丢了性命。
他竟是有理了!
“现在你来怨我这怨我那,怎么不想想当初到苏家庄逼亲的时候,我是怎么把丑话说在前头的?”
“逼亲?”王洛尧放下手中的熏炉,欺到苏苏跟前,倏然间,鼻下就有冷香萦绕,他屏住气,冷声道,“老祖宗好一番苦心,到你嘴里就变成胁迫了?”
苏苏见王洛尧欺近,一股浓重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心绪也变得有些紊乱,吱唔道:“这事……关不到老祖宗什么事!我……且问你,潘欣瑜,你是准备办还是不办?”
将苏苏的不自在觑在眼里,王洛尧郁结的心情好歹松弛了些许,他亦放柔声音:“你想让我怎么办她?”
“什么叫我想让你怎么办她?大梁颁有律法,她千方百计谋人性命,照着律法该当何罪,便当何罪!再者,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就算我想怎么办她,你会依我么?”苏苏撇过脸,她刚才退得还不够远,也可能王洛尧今日奔劳,总之他身上夹着汗味的清荷香不停往她鼻子里钻,让她直不起腰板。
苏苏这样温吞的声音听在王洛尧的耳里,彻底化了他的心,先前的不快还有愠怒瞬时化为乌有,一双眼睛似氲了一层薄雾,一眼也舍不得自苏苏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移开。
“谁说她是我的青梅竹马?谁说我不会依你?”王洛尧哑着嗓子,再次往苏苏面前跟近一步,两人重新面对而立,这回他没有屏息,任苏苏身上的冷香在他四周笼罩。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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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暗叫一声不好!(未完待续。。)
第201章 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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