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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胡可青

    毕竟这是苏贝和潘大的喜宴,当众揭穿责罚肇事丫环,势必要牵连潘府,造成一系列纷乱,因为苏贝的事,苏苏已经操了不少心,他不想再让她多盘一个心思,遂而将她哄回府里后。随后跟踪小丫环,摸到她的背后之人乃刘氏。

    起初,他下意识想到的人是失了踪迹的潘欣瑜,以为是她在背后指使,还想着借这丫环找到潘欣瑜,却没有想到最后发现竟然是刘氏在捣鬼。

    这妇人委实荒唐,是急眼儿了么,竟然选择在儿子大喜的宴会上出手伤害宾客,闹出乱子来对她能有什么好呢?

    不过,也是了。如此的话。就算苏苏真出了差池,可事后大家一定联想不到她这个主人的头上,反而她还能装得像模像样地追根究底,最终即便什么也查不出来。她也可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进而安然过关。

    王洛尧不知道他的震慑能起多大作用。但他说的不是空话,如若刘氏再不收敛,再做出任何伤害苏苏的事。他确是不会再加轻饶。

    卫国侯府香浮院里,苏苏一回到院里就觉得浑身乏得不行,现在到底不比以前,出门一趟,直是腰酸背痛腿脚累。

    艾芙也看得出来,当即便服侍她简单洗漱一下上床休息。

    是晚,夜深后王洛尧才回来,苏苏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精神倒还好,一直等着他回。

    “怎么样?你回来时潘大没有醉吧?”苏苏关心潘大醉不醉主要还是担心苏贝。

    王洛尧瞥她一眼,话里带着明显的酸味儿:“几日不见我,你便一点也不担心,一分也不愿关心一下?反问我潘大醉没醉!”

    闻此,苏苏不由愣住,顿时也觉得自己理亏,为了应她的要求,王洛尧不惜请事假,大老远地陪潘大去苏家庄接亲,来去三四天的功夫,他这一回到家,自己不问他如何罢了,还问他另一个男子的境况,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即便那男子是他的好兄弟,如今已成他的姐夫!

    想到此,她不禁仔细打量王洛尧,发现他竟是当真有些不大愉悦,尽管平日里他在外头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但在家里,经过几个月的亲密相处,她已能够读识他脸上不时出现的各种神情。

    难道他不会真因为自己没有关心他而不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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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明知自己问潘大,其实是怕他喝醉了,影响明日的正经事,让苏贝难为,他反还往心里面去!

    平日看他一派威风凛凛,竟也是这等小心眼么?

    不过既然自知理亏,当然要及时给他一顿安慰才是。

    “上午林平不是回来报过平安了,后来我不是也亲眼看过你了?我知你安然无恙,自然也就放心!我问潘大醉了没有,无非是为着我嫡亲姐姐!再说,他又不是旁人!”

    她说这些话时,王洛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面上除了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熠不迭,余者部分纹丝未动。

    苏苏被他瞅得心虚,脸往一侧偏了偏,嘴里嘀咕道:“你莫不是真往心里去了罢?”

    那一厢没有应话,半晌也没有更多的动静,苏苏不由纳罕,歪了脖颈朝他看:“你怎么了?”

    终于,王洛尧站起身,朝她踱来,搂上她的肩,看着她的眉眼,直过许久,才将她松开,然后道:“潘大等这一日等了这么久,岂会轻易让自己喝醉?便是醉也是装装样子罢了!”

    苏苏不知王洛尧盯着自己时的目光里隐有什么含义,但可以肯定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然她不会追问。

    “因为你祖父去世不足一年,你姐姐出庄里时没有大吹大鼓!”王洛尧转移话题。

    “那自然是要的!”苏苏点头,“若非姐姐年纪不小了,搁别的姑娘头上,今年怕是连亲事都办不成,得延迟到明年。”

    当时得知祖父过世的消息,她后来有想过这一点,不过关涉苏贝,成亲的日子不会被推后的,苏贝都十七岁了,明年就该十八了,爹娘是不会允的,再者祖父去时特地为此事立下遗嘱的!

    王洛尧看到苏苏眉眼间抑制不住的庆幸,知她是为姐姐高兴,忍不住就泼了一句冷水:“潘大那小子大后天带你姐姐过府一聚后,次日即上京!”

    果然,苏苏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闷闷不乐起来。

    这回该王洛尧偷着乐了,也不知为什么。这会儿他的心里就像是结了疙瘩一样,眼瞅耳听苏苏一心装着她姐姐,甚至还连着潘大,却对他这几日不在的情形只字不问,似是压根不在意他在或不在。

    上午,当他揭起轿帘一眼看到她时,她惊诧过后并没有表现出如何惊喜,如果说到了宴厅时,她顾虑人多不愿同他过多亲近,那他这么晚回来后。她总该有所表示的。只是,他一进门后,她劈面便问的是苏贝和潘大,这多少让他满怀的一腔思念遭受狼狈打击。

    所以。此时的他。倒是盼着苏贝赶紧跟潘大上京去。这样苏苏也能多匀出些心思在他这里。

    不过,终归是小别胜新婚,他这点不平衡在稍后的锦账中好歹得到了弥补。虽然不能做其他的,但苏苏一躯温香软玉入他怀中,令时将他空落的心填满,那么点烦扰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其后两日,苏苏没有闲着,着人把香浮院里外又重新布置一遍,又让安容在后院铺就一张床铺,她打算留苏贝小住一晚,姐妹俩好好秉烛夜聊一番。

    王洛尧知得,微微蹙了眉头:“人家两个新婚才三日,你便将他们拆开,是不是不大妥当?”

    “那有什么不妥当的,头三日他们不都在一起了么,再说,他们归宁回娘家也是不该住一起的,我留姐姐住一晚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苏苏一张脸因为兴奋异常娇艳。

    “秉烛夜聊!你从来没想着与我秉烛夜聊!”王洛尧终于说出肺腑之言,先前一句不过随口拈来,这一句才是他心里的想法。

    苏苏只当他玩笑话,语带轻松地应道:“你我日日相见,想说话有的是时间说,我与姐姐多久没见,她马上就要前往京都,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可不要有多少体己话说呢!”

    王洛尧摇摇头,不再多言。

    八月二十五,这一日天刚亮,苏苏就起床梳洗。

    王洛尧揭被而起,故意揶揄调侃:“你身子重,不必早起送我上堂,自有丫环们服侍!”

    苏苏一听他这话,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自两人正式住一起,她还真的从未主动早起送他一送,他每每早起,总是轻手轻脚,睡得沉时,她多半都没感应到动静,待起床时才恍然他早就上堂去了。

    可这会儿,她又没那脸皮就坡下驴,少不得实话实说:“今儿姐姐和姐夫过来,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姐夫?

    王洛尧乍听这二字,不由头皮为之一麻,此时,他才意识到潘欣文那家伙如今竟是成了他姐夫了!

    “你中午也早些回来,等你一起!”苏苏没有注意到王洛尧额头击起的一根青筋,提醒道。

    王洛尧点头接应,便不再拖沓,快速洗潄用饭,出了院子上堂去。

    苏苏透过窗户看着他一飘而过的身影,不禁暗叹:这五品官当得也真不易,早出晚归的!

    辰时左右,苏贝和潘欣文过来了,两人先到香浮院汇合苏苏,便到朝晖园去给两位老祖父问候。

    大半年没见,今日的苏贝除了发型梳了个妇人髻之外,多了一份初为人妇的娇羞之外,与先前变化并不大,苏苏瞧见,甚觉安慰,也备感亲切。

    而苏贝见她小腹凸起,孕味十足,也由衷替她欣喜。

    两人一见面就缠到一起,手挽着手一边往朝晖园走,一边聊个不停。

    “你回庄里的时候,这里还在施工翻建,怎么样,现在看来整个变样了吧?”苏苏有心带着苏贝在曦园的林间小路绕一圈,指着周遭景致说道。

    “圣上御驾卫国侯府,府里自然要做足准备!我可听太祖父说了,皇上幸驾侯府时,还亲自赐字给你了?”苏贝闪着一对杏仁大眼,盯着苏苏,“他老人家轻描淡写而过,后来我问欣文,欣文说当时的场面蔚为大观哪!”

    “去!听姐夫胡说!”苏苏扭头觑了一眼潘欣文,啐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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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大事

    潘欣文瞅见,‘摸’了‘摸’鼻子,也不替自己辩解,只小声道:“哪里胡说了,皇帝赐字时,不少达官重臣都在场,那样的场面在寻常人看来,确是蔚为大观啊!”

    苏苏不以为然:“我本来是想要替你们俩讨个赐婚的,被太祖父给阻了,惟有临时起意,改做赐字了!”

    “哦?有这回事?”苏贝大感惊讶,心里‘波’澜四起。

    苏苏鼓鼓嘴:“要不然好好的,我要他老人家什么字啊?一个‘赐’字都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好在我反应快,将‘婚’字改成‘字’了!”

    苏苏笑得有点得意。

    苏贝却是有些感慨,但不愿当着潘欣文面说,遂问道:“听说圣上御笔挂在汇珍楼上了?”

    “嗯!”苏苏点点头,“这一来,汇珍楼生意更火了!”

    说到此处,她突然凑近苏贝的耳朵,以只她两人闻听的音量悄声道:“这次你去京都,我给你备了些资物,你们夫‘妇’俩乍然到那地方扎根,手头上可不能太紧!”

    苏贝闻得,当即就要拒绝,却被苏苏继续小声磨住:“姐姐,不瞒你说,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侯府里本来就不缺吃穿,你若不收,我便着人去京都盘个院子,到时你们住进去也是一样的!”

    听此,苏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倒并非对苏苏的钱两心动,而是因为她初嫁潘府,潘家到底家资如何,她并不甚了解,毕竟若单只是为官,其实奉禄还是很少的。此去京都。潘家给潘欣文准备的盘缠究竟多少,她亦还没有询问,这会见苏苏执意赠她钱两,才意识到今后在京都生存还是颇多艰难的,但她不是还带了嫁妆来么?

    “我知你富得流油,可爹娘也给我备了不少嫁妆,到时就算欣文拿不出银两。我这里的也够贴补了!你虽是好意。但我们终还是要靠自己打拼的!吃现成的有什么意思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才为你备一点的!虽说今后你与他同理连枝,但凡事还是要为自己留好退路方妥当!”苏苏说完此句。又恐离间人家新婚夫‘妇’,忙叹道,“罢了!你如果这么想,我可不勉强你!不过。反正我也是打算在京都、洛阳一带置些宅院或是铺子、‘门’面,银子在手里总是死的。得用活起来才是正经!”

    苏贝摇摇头,捏了一下她的手背:“就你最鬼机灵!爹娘要是知道你如今是座金窖,定然要唬一跳的!”

    “哦,你以为爹娘不知道我在江宁的境况?爹娘不知道。太祖父也是知道的!他上次还专‘门’问我汇珍楼到底是我开的还是肖‘蒙’开的,他老人家怕是一回去就打听清楚了!”苏苏‘摸’了‘摸’手背,抿了抿嘴说道。

    “是么?怎么在家里都没听太祖父提过?”苏贝有些诧异。还以为汇珍楼的事家里人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便是提也不会当着你面提啊,定然是在‘私’下同父亲说吧!不过。我也管不了那许多,总归我做这些也是为苏家好。咱们苏家那么好的手艺只在贵族圈里知闻,在普众间并不如何知名,还不如那些普通的金楼银楼呢!若是江宁这几间铺子势头一直好下去的话,我准备在北地也开些分店,让更多的人知道汇珍楼,也让更多的人见识到苏家庄出品的首饰有多‘精’良!”苏苏垂下颈子,这么恢宏的规划在她说得何等轻描淡写,何等稀松平常。

    苏贝却被吓得不行,脚下也忘了继续朝前迈,一把抓住苏苏的手腕,悄声道:“小四,你可不要‘乱’来啊!你毕竟是‘妇’道人家,再且现在还怀了身孕,再有几个月你就是当娘的人了,你何来‘精’力吆喝那些?北地,你经所未经,对那里完全不熟,怎么好在那里开分铺?万一折腾不好,把江宁这边的也拖下水了!岂不得不偿失?还有,你老这么折腾,侯府的人怎么看你?妹婿怎么看你?晓得你的,说你从商有道,不晓得你的,抑或看不惯你的,那可是怎么说你都行!”

    苏苏一看她这动静,连路也走不动了,不由笑出声来,偏头觑了一眼不明就里的潘欣文,拉着她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姐,你也真是大惊小怪!我不过说说而已,瞧你惊成这样!再说,你是一贯了解我的,我要么不想做,要真是想做的话,岂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刚才,我也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苏贝看她面‘色’轻松,也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又瞅了眼苏苏的小腹,松了一口气:“也是!你现在有功夫胡思‘乱’想,等孩子生出来,你就该围着孩子转来,哪来‘精’力‘操’那份心呢!”

    “可不是!你尽管安心地去给老祖宗两位问候,再安心地尾你夫君进京当官夫人,然后赶快给我添个小外甥!”苏苏以肘抵了抵苏贝的腰侧,打趣道。

    苏贝立时红了脸,睨她一眼,不再多语,抬头见几步外便是朝晖园,姐妹双双整理情绪,一齐迈进园‘门’。

    正房的前厅内,毕氏夫‘妇’俩已经端坐堂上,此次不同往次,他们是苏贝的娘家人,潘欣文前来自是要行该行的大礼的。

    潘欣文也心知肚明,所以,一进厅来,就同苏贝行跪拜长辈之礼。

    看着地上跪着一双璧人,不只他们二老觉得赏心悦目,便是苏苏从上这么瞧下去亦是十分得舒爽,仿如夏日间的一股清凉之风,叫人说不出的宜适欢愉。

    苏贝初嫁潘欣文,虽解了一年多来的相思之情,但毕竟乍然亲密相处,本来在二老面前,她就有些畏然,这下再当着潘的面言辞间不由越发拘谨。

    此际,反倒是苏苏主动寻找话题调节气氛。

    苏贝看她言谈间极是轻适,足见二位老人对她的呵护和偏爱,回想三年前,她们姐妹三人在侯府待的那段日子,每每却是她说话最少最短,知她那般不为拘谨,而是不愿多说,但如今口惹悬河,就如同在家里一样,用今非昔比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侯爷难开金口,只在潘欣文刚进厅时问了他几句在京都考试以及拜官的事,然后便啜茶沉默。

    毕氏则要平易许多,拉着苏贝嘱东嘱西,不过眉眼间似凝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思绪。

    苏贝观察入微,心下这么觉得。

    苏苏另一厢却没有在意,仅顾着高兴,苏贝的亲事尘埃落定,她心头盘着一块巨石也随之消失。

    中午,王洛尧赶着饭点回来,虽说潘欣文论该是他的姐夫,但他仍我行我素,同先前一样,当着长辈面称他“欣文”,而唤苏贝三姐。。

    潘欣文心有不平,却也只得在‘私’下里不平而已,凭他的嘴是说不过王洛尧的,干脆随他的便了。

    饭时,没有再叫其他人,就两位老人,四个年轻人,坐在一桌,倒也其乐融融。

    就在主食差不多用完,各人开始盛汤时,王大喜形‘色’匆匆地立到厅‘门’外,说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禀报?

    王大喜是府里老管事,最懂府里规矩,寻常之事断不会在主子用饭时候打扰,再听他语气里透着难以自持的紧张,可见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侯爷脸‘色’没有变化,只是与毕氏两个相视一眼,又扫了一眼王洛尧,王洛尧收到,扭头瞄向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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