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是的,诡异的一模一样。
他当年离开时我还是少年,所以就是三十几岁成年男人的面貌。而今过了十五年,他依然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没有一丝岁月留曾的痕迹于他脸上。若非不是这张脸是我儿时记忆中的,我会怀疑有人冒充了他。
古羲在毫不客气地嘲讽:“这张外皮终于是露出来了,之前是怕没法和她解释为什么你的样子不变所以故意去拉了个皮吗?”
我心头震了震,发觉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有刺痛的感觉了,或者说这刺痛实则是从心中传出来的。有些刻意被安放了的恶疮在无端被挑起,化成脓血汩汩地疼。
道非没有抬眼,只沉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汉朝刘邦时期有句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借用常愿来对我缚魂成功但也最终输在她身上。不过你是至今为止能够布局算计我成功的一个人,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要把她安插到我身边来,老实说若非下了一趟黄泉眼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事先不说,你该跟她讲讲你的身份了,否则她还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爹呢。”
到这时道非才抬起了头,目光先在古羲脸上凝了凝,眼神中露出莫名的敬畏,再转至我身上时却多了冷漠:“自你五岁起我就开始教你防身术并把柳叶刀留给你护身,为的是有一天将七星带回时你能驾驭它。暗中观察后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短短的七七四十九天就将七星收服并使之镇护你左右了,只不过这四十九天于你而言并不好过,让你把很多东西都给遗忘了。天命难违,我可算出七星的主人能帮我完成使命,但却算不出你将来的命运,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为你铺路,让你可以少走捷径。”
脑子很混乱,没法作出任何判断,只能凭着本能去问:“你做了什么?”
道非复杂地看着我,却又沉默了下来。古羲嗤笑着摇了摇头给我指了方向:“贵阳的幻阵、云南的悬洞,主人就是他,里头的提示是他后来特意回去为你而设。”
我的脑中闪过贵阳幻洞中光壁上呈现的几幅画,先是光点影像提供了我寻找悬棺秘密的线索,然后吊满棺材的苍天古树告知我漩涡空间的一幕,从而促使我取下扶桑神木并拿到那块玉牌。所以这些事都是道非在背后推动着我去做?可是这不可能啊,无论是贵阳的幻阵还是云南的那个悬洞,都被证实过是存在了上千年以上的,他怎么可能是那两个洞穴的主人?
而且假如他是贵阳幻洞的主人,也是云南悬洞的密谋者,甚至是操纵一切的幕后推手,那么无论是扶桑神木还是绿玉牌不都本来属于他吗?为什么一定要借我的手再去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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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羲帮我提出了要求:“既然说了就全都说出来,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的,来,先告诉我的小愿你已经活了多久了?或者,你是什么时期的人?宋朝?应该不止吧。还有常清是你近期起的化名吧,道非才应该是你的本名对吗?”
一连几个问已经将道非的脸色问得变了几变,他向后退了半步口中喃喃:“我以为”却只说三字就闭了声,不过却被身旁的何知许接过了话去:“你以为将所有与时代相关的讯息刻画成宋代就能掩人耳目?”他轻叹了口气,“你是太过低估他了。”
我的脑子嗡嗡的,有些不知所措地打断他们:“能先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吗?他”扬手而指着道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宋朝?”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76起死回生之说
可能何知许不忍看到我茫然的样子,回首过来对我解释:“你应该已经知道那种长生的方式了,我不能肯定道非是否是第一个想到这法子的人,但他以自己和类猿人为试验已经成功了。所以无论他是宋朝还是宋朝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并不会奇怪。”
也不知道我的脑回路是突然扭曲了还是怎的,忽然间就情绪平静了下来,怔怔看着道非良久后问:“那你其实不是我的父亲吧?”
这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既然都已经确定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那自然不可能是了。
果然见他点了下头,我眯起了眼幽然而问:“那老妈呢?”
道非静默了下来,突然间我觉得无边讽凉,原来我的人生不过是场笑话,从出生起就被既定了命运的归属,无从选择。那看似平静却波澜起伏的二十多年里,全都是生活在谎言中。
古羲曾来骗我可以归结为我们本素不相识,可就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在欺骗,这叫我情何以堪?听到道非以沧桑的口吻在道:“圆子,你别把惠芬想得太不堪,她就是个普通人,除了你不是她亲生的这件事外,其余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自我把你抱回来后她就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这些年想必你也能感受得到。”
圆子我听着这儿时的称呼双目刺痛之极,有些模糊的影像却在脑中渐渐呈现。
就在这时,古羲的声音介入进来:“道非,你还想以亲情来迷惑她?同样的伎俩用两次也太过低估她了,显然你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却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她。现在的她心率平稳,情绪安定,没有一点激动,所以奉劝你直接进主题,不用绕这许多弯子了。”
我牵了牵嘴角,将脸上的沉痛也敛去了。古羲的本命元住在我身体里,我所有的情绪与念想都瞒不过他,确实在心绪骤然扭曲的平静下来后我的反应有故意成份在,想看看道非还要把戏演到什么程度。现在被古羲揭穿了,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道非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盯着我看了一阵后幽然而道:“确实是我对你疏忽了,也罢,就都跟你直说了吧。你是少有人中不能算出天命的,但我能算出七星的主人会为我成事,所以在你成为七星的主人后你的命运就已经奠定了。所以当你们按照既定的局出现在云南时,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终于等到了天命所归。原本我是想你接收扶桑神木的力量,学会幻术承我衣钵的,没想被别人截去了,但那并不重要,你没有让我失望地帮他找到了王印并且成功让他成为王印的主人。”
“等一下,”我听到此处开口打断了他,“先容我问几个问题不介意吧。”
道非神色一怔,似没有反应过来我此时口吻中的疏离,半刻之后才摇头表示不介意。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肯定古羲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道非没有犹豫地就回答了:“因为他有伏羲骨帝王相。”听这我一愣,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古羲,但见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后不由蹙起眉,面相之说古来有之,确曾听说过有帝王相一说,古有刘邦汉武,据说都是前额较之常人要凸起宽厚,可脑中呈现的古羲那张脸只能说五官精致而好看。
敛去神思我又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原因致使我成为七星麒麟兽的主人后能够一定遇见他?”
道非答了四字:“异性相吸。”
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地这么说,或者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我听着这答案可能会无语地喷笑出来。不过紧接着道非的解释就使我明白了四字的真正涵义:“七星分雌雄双体,你能制服的只是雌兽,遇到雄兽时必然两性相吸。他身体里的雄兽应该常常以火纹图案的方式出现,而你的则是潜伏在体内化作潜能,这就是你眼力不同于常人的原因。”
说到这处道非转眸看向古羲问:“是否你遇见她的第一天,你身上就出现了麒麟火纹?”
遇见我的第一天是那晚他的古堡行后?不对,真正与古羲相识应该是我还是少年时,他从地下城离开来找我时,所以那是他第一次出现火纹的时候?
古羲并没反驳,只淡看了我一眼算是默认了。
道非再回看过来问我:“你还有别的疑问吗?”我点点头:“据我了解,玉牌、玉哨子以及玉钥匙三样东西与王印是同属一脉承自和氏璧,你又如何肯定能将前三样齐集了去拿到王印?”三块玉分属三个人,即使玉哨子早已在古羲手中,玉牌被他道非设局藏在云南,但还有岑玺的玉钥匙,这个是在控制之外的。
却听道非道:“这个很容易,我只需要制造一些关于三玉的起死回生之说,自然会有人费尽一切心思去寻找三玉并将之齐集了。”
起死回生贵阳农庄的那个庄主,不正是想要找到玉牌来帮他妻子起死回生吗?当初甚至那画册都在我身上过。那庄主是他早就安设的一颗棋子?
“在贵阳幻洞内捡到你的烟斗也是有意安排的吗?”
道非一怔,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片刻后说:“烟斗什么时候掉的我并不知。”
我点了下头,这个并不是什么关键。其实到了这时讯息足够让我把事情大致理出来了,但我想了想后还是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让他成为王印的主人?”
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道非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包括抚养我教我防身术,使我成为七星麒麟兽的主人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辅助古羲得到王印,成为它的主人。
问到此处没容道非回答,古羲开了口:“这个不用他答了,我来说吧。王印本身有一种特殊的能量聚存在里面,谁得到它以及被认主便将拥有这能量;只不过要被它认可并不简单,从古至今也就一人可驾驭得了它,他的名字不用我说就是那千古一帝嬴政。原本我也猜不透嬴政是如何让它认主的,但是当看到小愿使另外三玉都认主成功时就明白其秘密了。”
“是因为七星吗?”听到此处我忍不住问。
古羲赞许地看着我点头:“正是,王印其实认的不是人,而是七星麒麟,因为原本和氏璧就是七星主龙口中衔着的一块用以镇守龙魂的玉。”
原来这其中还有一个这样隐秘的传说,那“难道嬴政当年也是七星麒麟的主人?”
“显然是,否则他不可能驾驭得了王印,更不可能有办法在王印上刻下属于他的字。”
我盯着那张像是用刀镌刻般的帝王相心头犯疑,有留意到古羲在提到嬴政时的口吻并没有是在说自己,他都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来说关于嬴政的事。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其实他并不是嬴政,而只是一个与嬴政有同命的人,那为什么他又会变成嬴政的样子呢?
心念翻转间已被古羲洞察,他牵起独有讽凉的嘴角弧度:“还没想明白吗?你回思下当时我拿到王印时的反应。”
那段过去其实一直被我深埋在心底,因为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当时的感受以及事后以为被他欺骗利用后的心伤。此时再去翻开,情景不会模糊却让我感到窒息的恐惧,垂在身侧的双手拳头越握越紧,身体也不由紧绷起来。
恐惧不是因为曾在那时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从齿缝中迸出:“是你还是他?”
古羲闻言把目光敛转于我,视线在我脸上停驻两秒就收回,口中是淡漠的语调:“你思维转得很快,立即就想到王印里有他的魂,但却想多了。你当时也看到他还只能在我胸口露形一瞬,又怎可能占据我的主魂呢?”
听了他所言我脸上依旧能面无表情,但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被他看穿了,当他让我回思王印时,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件事,可下一念就是与我有亲密接触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是他本人我固然能接受,但如果是眼前这张脸的主人,那我真的不如去死!还好,他刚才的解释是合理的。
解决了困扰我才有心力去询问:“是王印只要认主就会融入那个人的魂吗?”
“不会。王印只是一个储备能量的容器,它并不能夺人生魂。”
“那为什么”
“为什么嬴政的魂能够在王印中并且伴随能量一起注入我体内?小愿,这个问题的答案要问他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嬴政为什么会在王印里。”
随着古羲视线的敛转我也循望过去,无疑这个他指的是道非。
道非的目光忽略我直直落在古羲脸上,短暂停顿的一瞬,那眼神里有光芒一闪而过。道非道:“想听我的答案是吗?好,我告诉你们。七星麒麟分水火麒麟两种,火麒麟为雄,水麒麟为雌,它们分别代表纯阳与纯阴,最初时它们找不同的宿主但宿主最终都死了,因为普通人的阴阳之气是无法承受水火麒麟那两种极端气息的。有一天它却碰到了一个自身具有纯阳之气的人,火麒麟几乎立即就被征服融进他的血肉之中,而水麒麟”
道非说到这顿停下来,我看了看古羲与何知许见他们都没有追问的意思,只得我来问:“水麒麟如何?”道非就像是在等着我这一问般目光敛转到我这处,终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有别于记忆中或者成年后再见时的平静表情,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就是有些藏不住的兴奋,却又在极力克制。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77灰飞烟灭
默然片刻后才道:“火麒麟率先找到宿主,但若水麒麟无主而宿,七星就最终不能归位,所以必须得找一个具有极阴之气的人来承载水麒麟。”
“所以,”我紧看着他,“你找了我?”
早从古羲口中得知我是极阴之体,而他则是纯阳之身。但道非此言也还只是解释了为什么我们能让七星麒麟兽认主,并没有说到关键处。那个被火麒麟融进血肉的人定然就是指嬴政,后来他操纵了王印也证明七星已归位,可是水麒麟呢?是嬴政也找了个像我一样拥有极阴之体的人来帮他达到了七星归位?
我想了想直截了当问:“你说得这些与嬴政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我想问的是:不管嬴政有没有成为七星的主人,为什么他的魂会在王印之中?
深吸一口气,脑中无需刻意去寻找也可翻索出一些讯息来。
秦始皇嬴政,千古一帝。他的一生都被载入史册,哪怕因为时隔两千多年有些东西并不得准,但有一点是史学家不可能记载错误的,就是他的死亡。
嬴政死于沙丘,不管是暴病也好还是被行刺也好,他的死亡时间与地点是肯定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在他死后魂却注入了王印之中?
可是道非的回答却与我想的有出入,他说:“如果你一定要以关系来定论的话,可以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他展开。”
一声嗤笑从古羲口中溢出,他毫不客气地道:“你还不如简单明了一点说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复活。”
复活?我无法控制瞪视道非的目光,这太疯狂了,他做这么多设下种种局为的是让嬴政复活?我真的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吗?不是两千年前君王统治时期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嬴政复活了能如何?天命所归?当皇帝?这多可笑。”
“复活,意味着大方师一脉的延传。”
我一怔,这话不是道非说的,而是古羲。
古羲的目光凝定在道非身上,口中沉缓而述:“焚书坑儒、徐福三渡蓬莱一去不回这些不过是他有意让史官记载下来的,真实性姑且不论,目的是要世人认为他因受方士欺骗而对方士恨之入骨,以此来掩盖他早已成为大方师的事实。”
在古羲话末处我的余光留意到道非身体重重一震,就连在旁一直沉默的何知许也惊愕地抬起了眼。只是“大方师是什么?”之前他们老说方士,我还能理解为是道家有学术的人,现在又多出一个大方师的别号来。
何知许接过了我的话:“是方士的一种称呼,不过方士是泛指,而能称得上是大方师的人必须道行修为都高到一定程度,并且被上一任大方师认可。”
所以大方师就相当于是方士里面的最高职称了,想了想后又进一步确认:“那如果他是大方师,之前还焚书坑儒杀那么多方士?”何知许回答不上来,又转眸看向了古羲,只见他似笑非笑着问起何知许:“你如何判断历史上那几个论道的人?”
只听何知许娓娓道来:“历史上一共有四个对论道有重要贡献的人,分别是老子、庄子、孙子和鬼谷子。”在他说到此处停顿时,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为那最后的鬼谷子。
压下心中的震动,听何知许继续说:“他们四个人分别都有自己的一套论道方式:老子是用近乎符号的文字讲道;?庄子是用寓言的方式讲道;?孙子是讲实现道的方法;?鬼谷子讲从内而外以精神治理外物。四者属于形而上和下的关系,也或者说是思想和方法的关系,再具体而简单点说:庄老为道,孙、鬼谷是术。真正的术数从后者开始,也是方士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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