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与陆垂杨聊了二十多分钟我就起身告辞,一来两人分析不出所以然,二来他也正值上班期间,我不能因为私事而打扰他太久。送我到门口时,陆垂杨说了一句话:未必就是咱老家这边的,你想想在学校那边可有与人结过怨。
我这辈子唯一结过怨的就只有林声!当然,在古羲将人痛殴一顿后,前男友鹿野也算是了。可觉得以林声对我的恨意以及她行事的手段,私家侦探不会是她的选择,可能更直接点会让人用刀子来捅。早前我在萍城公寓楼下的群殴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林家出了那么大事,她应当没有那余力还来对付我吧。
所以基本把林声给排除掉了,至于鹿野,他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一边沉思着一边回到小区楼下也没想出所以然来,抬头看了看楼道,心说一来一回这么久了,老妈和何叔不知谈得怎样了。开门的是老妈,看到是我就问:“你去哪了?刚有你的朋友来找过你。”
我朋友?走进室内环看四下,别说什么朋友,就连何叔都不见人。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没有人动一筷,我先是问:“来找我的人呢?长什么样子的?”
老妈心不在焉地回:“见你不在就走了。是个男的,戴了副眼镜,可能是你同学吧。”
我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又问:“那何叔呢?”
老妈的眼神一暗,低道:“走了。”顿了顿后又说:“是我当年一念之差,就不该开始的,弄得还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他儿子在市区给安排了房子也不去,弄得父子俩都要翻脸,这下他终于可以安心住过去了。”
我知道老妈和何叔一直都没领证的,就是名义上在一块生活。在农村,难免被三姑六婆在背后指垢也正常。
没有想到的是下午接到了何叔的来电,吱吱唔唔的一直欲言又止。后来我让他有什么事要跟老妈转话的就直说,一定帮他带到,却听他在电话那头叹气。
好一会他才开口:“愿愿,我和你妈可能是成不了了。不过我还是你叔,有事或有困难就找我。刚想跟你说的是你那男同学太好客了,把我带到市区的大餐厅里吃饭,花了人家不少钱,我琢磨着如果不告诉你可能不太好。”
这事大出我意料之外,有男同学找上门然后回头又带何叔去市区吃饭?等等,我握住手机问:“何叔,你从家里走时是跟这人一块走的?”
“是啊,他陪我聊了几句挺投缘的,听我说要回市区就说顺路。可到了市里我看他也不太熟,还问我哪里能吃饭,我就把他领到吾悦广场那边。后来他很客气地邀我同行,本想就在那附近找家小餐馆吃吃,可就看到他用手机搜了个什么软件,然后熟门熟路地领着我到吾悦商场的四楼,那里的饭店可都不是普通的贵啊。”
越说越觉得蹊跷了,如果是我同学找我,不是应该在小区楼下等我或者留个电话什么的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热情地送何叔回市区还请他吃饭?
刚刚暂时解决了一个私家侦探,转眼就又冒出来个男同学,我没法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块。隐隐感觉,似乎有一团阴影在向我涌来,而且不光是欲图遮盖住我,还在朝我身边的人入手。
由于我这头一直沉默,何叔越发觉得忐忑:“愿愿,要不回头我把钱给你,你拿去还给小古吧。”我没听清,“还给谁?”
“就你那同学呀。”
“他说他姓古?”
“是不是姓这我没问啊,就谈得来时让我喊他小古就行了。”
“”记忆中我所有同学里没有一个姓古的,而我所有认识的人中,就一个人姓古!跟何叔再作确认:“何叔,你给我形容一下他的长相呢。”
“长得很好,个很高,穿得也很得体,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有些无力,几个“很”字就把人样貌概括了,可也不能怪何叔,词汇量有限。只能改转了再问:“他开的是什么车?”
“汽车啊。”何叔在那头估计一脸茫然。
“车子是什么颜色?”
“白色。”
我一愣,不是墨绿色?再听何叔描述车型,似乎也不是越野车,就是普通的轿车。结束通话后我就打开了通讯录,划到那个名字一直犹豫不定,最后发了条信息过去:你在哪?
大概隔了有十多分钟,在我以为不会回时却弹出一条信息来:有事?
我更加不确定了,如果是他,不可能会是这般回复啊,想了想打下两字:没事。
之后手机再没动静。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课题已经结束,与他的雇佣关系也就结束了,怎可能无缘无故跑来我老家找我呢?
这事没纠结太久,因为老妈在傍晚时分跟我说明早陪她去顾山一趟。立即就恍然她用意,只听她幽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去问问梅姑,我不信他真的就”后面的话缩了回去。
可是,老妈,你知道吗?当你决定去顾山找梅姑时就已经代表你信了,此去是为苛求个希望,还是断自己的念?
顾山是常城郊外的一座矮山,我与老妈没有打车,是走路过去的。据说这是梅姑的规矩,来求“关盲”的人必须得心诚,步行而至是最基本的表现心诚方式,至于其它方式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我起了个大早,去镇上的农村合作银行自动柜员机上取了一千块钱以备后用。
抵达顾山山脚下已经快十点了,实实足足走了两小时。我倒没觉什么,但看老妈走路有些气喘,尤其是这天气炎热的很,汗都把她后背衣服给浸湿了,可仍一脸虔诚。
山道并不崎岖,一层一层石头台阶搭筑而起,爬了十多分钟就看到山顶上有间很普通的二层楼房。外墙刷了蓝漆,屋顶是黑瓦,与我被拆的老房子没多两样,唯独不同的是在屋门前有一只铜鼎,里面点着香火,而那大门并非现在单叶式,而是旧时的两扇头木门,在正中间还有两个铁环。
此时木门是敞开的,门内依稀有几人坐在凳子上。
老妈拉了我默声走了进去,也没跟谁打招呼就往靠近门口的凳子上一坐。我发现其余人连好奇心都没,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笔直坐在那,有的甚至闭着眼,但看嘴唇在蠕动念念有词。看样子都是来找那梅姑关盲的人,这一天的生意还不错。
老妈自落座后就与她们一般端坐在那,大概这一众人里就属我最没“诚意”吧。环顾四下,左旁有一个木楼梯蜿蜒而上,但因楼梯做成呈直角的两段,是故视线只能探到拐角处。
目光偏转,落于某处。
记得早年家家户户都会在当门正墙上挂一幅大画,两旁再有对联,基本上一年四季都不会换。而这间屋子的明堂墙上也挂了这么一幅,上面画的却是地藏王菩萨,两旁对联分别是那句名言: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一个神婆也敢放此大言!就不怕地藏王菩萨将之也超度了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73顾山梅姑(1)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26
正兀自转着心思,听到楼梯口腾腾腾地传来脚步声,并伴随着语声。转角处就见一中年胖妇走在前,后面跟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抹着眼泪。只听中年妇女口中还在劝:“别太难过,你爸在底下过得虽然苦,但只要你后面多积点孝就会好起来的。”
说罢两人已到了楼下,却是进了里面的房间,几分钟后两人再次出来,那姑娘已经不再哭了,甚至一脸虔诚地朝楼梯口拜了三拜,这才准备迈出了门。而中年妇女飘了眼我们道:“你们再等一等,梅姑需要恢复元气,一会张婆婆会喊你们的名字。”
等两人出了门,又过去大概有两三分钟,听到楼上一个老妪的声音在问:“是不是惠芬来了?”很是吃了一惊,与老妈坐这不到一刻钟,楼上居然就已知道我们来了?
老妈倒是没有一点异色,起身就要走,想了想来拉住我压低声说:“愿愿,你陪我上去。”
点了点头,既然来了焉有不上去一探究竟的理。我倒要看看这个梅姑是有多“神奇”。
木楼梯大约有些年代了,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地想,而且在转过拐角后我就抬头向上看,只见楼梯尽头处就一扇沉黑的木门紧闭着,加上楼梯里的光线昏暗,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营造氛围必然是神婆必备技能,外在的环境加上煽动人心的话语,才能让上门关盲的人深信。走到门前平台,只见老妈先朝着门鞠了一躬,然后才轻声征询:“梅姑,张婆婆,我们能进来了吗?”
还是那道老妪的声音:“你旁边的丫头没向门神行礼。”
老妈立即回头来拉我,朝我使眼色。我无奈只得弯腰而拜,直起腰的同时听到门喀的一声,从内打开了。于是老妈伸手推门,但只推到容一人能过的位置就钻身而入,我蹙了蹙眉随在她身后。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怪味,很难闻,而且室内昏黑一片,是寻了片刻才发现角落里依稀有两道人影。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我看到老妈走上前两步就跪倒在了地上,凝眸细看才发现那里原来有个蒲团。
老妪又在那吆喝了:“丫头为何不跪?”
我冷笑置之,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凭什么让我向一个神婆跪?还旁边一个老婆子狐假虎威,真是可笑。
这次老妈倒没有来要求我,只低首了道:“是我来关的。”
“可是”老妪还欲发言,却被昏黑中一道尖细的嗓音喝住:“好了,张婆,省了那些礼数吧。”没料刚还喝声叨叨的老妪立即换了态度谦恭而应:“好的,梅姑。”
原来这坐着的女人就是梅姑,只是这嗓音委实让人听了不舒服。
只听她再次开腔,却是:“惠芬,又是一年了,我算到你今日会上门,可是再关那未亡人?”老妈嘴唇动了动,没有作声只点了下头。
我在心中暗赞老妈还算机警,知道不将日前的事道出。像这种神婆,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并套话,从你的话中得到有限的讯息,再慢慢引导你将事说出来。
不过老妈那哀漠的神色其实已经向对方透露了一些基本讯息,果然听到梅姑那细嗓缓缓而道:“看你气色不好,是近两日发生了事吧。”
老妈闭而不答,只道:“请梅姑为我关盲吧。”
明明看不太清,我却似有所感那梅姑阴沉地笑了下,转而空间静谧下来。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观察,就听到悉悉索索声从那处传来,紧接着看到眼皮子底下的老妈一个跌坐在旁,表情震惊地瞪着前方。
我一个箭步上前,弯了腰要去扶,却发现老妈的身子很沉,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浑身发软。顺着她视线抬头,到这时我才看清梅姑的真正样子,然后生出惊恐之感。
那简直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更像是一具骨架!从没见过这般瘦的人,她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梳着发髻在脑后,这么热的天,长袍也是长袖并盖到脚,而脚上是一双老辈人穿得那种黑色布鞋。呈露于外的地方完全没有肉,就是皮包着骨,而且还有好多黑色斑点。而此时她正一副抽搐状,看得我都快以为她要不行了。
可下一瞬,她剧烈颤抖之几下就停住了抽搐,本半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幽黑中磷光熠熠,很是渗人。低低的,似轻叹似沉痛的细声:“小芬。”这一开口就让老妈的情绪崩溃了,而我也心头猛的一震,这个称呼记忆中就只有父亲是这么唤的。
很快梅姑又开口了:“你我一别十几载,再见却阴阳两隔,是我对不住你。”
老妈一听瞬间嚎啕而哭,边哭嘴里边语音不清地喊:“常清,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你这是在惩罚我没有等你与人好了吗?可是我跟何为名除了同在一屋檐下根本就没越过尺线半分啊。”
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这么多年跟何叔在一起没有逾越分毫?似乎被“父亲”上身了的梅姑也不信:“你们在一块孤男寡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能守住分寸?”
老妈理智早已失了,眼神呆滞抽抽噎噎地答:“何为名早年受过伤不举的,后来又得了心脏病,那年他救了我命提出想与我结伴,我不能忘本又对你彻底死了心才答应的。”
当真是让人企料不及,怎可能会想到老妈与何叔之间还有这许多事?只是我扭头看向黑暗处的梅姑,我对她仍抱有怀疑。父亲对母亲的称呼,离开了多久,都可能从之前母亲来关盲的几次中被试探出来了,而到这刻也没见她说出关键性的话来。我甚至怀疑老妈前几次来会否被迷了心神,把家里的事都告诉过她。
之后过程就是梅姑以父亲的口吻在与老妈交谈,虽然口吻相似,但配上她那尖细的嗓音,总令人有毛骨悚然感。我在旁越听眉毛越蹙紧,很明显话锋在朝着某个方向带,果然七绕八弯后梅姑隐晦而问:“小芬,那物可还在?”
老妈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却已有所觉,暗暗掐了下她掌心。但看她茫然地低头,就知没能领会我意思,而梅姑又以父亲口吻在道:“小芬,我错啊。把那物拿回来,后来才知它沾邪,深恐邢克你和愿愿,但我又不能回来”
“好了。”我突的开口,打断了梅姑的话头,对方似有一怔,森然的眼向我看来。我也不惧,将老妈从地上扶着站起来后道:“多谢梅姑,今天我们关盲就到这吧,还请您多劳将人送下去,我母亲情绪不稳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老妈是否回神就拖了往门边走,走出几步就听到老妪在那怒喝:“站住!还懂不懂礼数了?哪有人关盲到一半送都不送就走的?就不怕那亡人日后在地下受百般苦?”
话落间老妪已经步履极快地追了上来,并挡在了门前。近距离后,也终于看清了这老妪,身宽体胖不说,脸也很圆润,只是她有一只眼是瞎的,假的眼球不知是用什么嵌在眼皮里,在昏暗中还发着黄光,猛的一对视会很觉渗人。至于那另一只眼,更是射着阴森森的光。
我强自镇定地暗吸了口气,脸上堆出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早准备好的钱递过去说:“抱歉,是我忘了礼数,张婆婆还请别见怪。”
张老妪狠狠盯着我并没来接钱,气氛变得僵凝,我正琢磨对方到底要如何才肯罢休,突然老妈踉跄了下,被我扶稳后见她转了身道:“梅姑,是我丫头不懂规矩。也是我昨天遭难落了水,本不该带着晦气来关盲的,我这还有一点‘散子’,还请梅姑替我将他送下去后好好打点。”目前的手上不知何时也拿了一叠钱出来,目测有两千之多。
终于梅姑开口了,却是恢复了她原来自身的语调:“也罢,原本被你那闺女一惊恐怕亡人要成游魂,既然老身替你关了这么几次也算是缘份,收了你的‘散子’定会帮你这忙的。”
有她放言,张婆婆也不再为难,只是一把抽走我手中的钱又拿了老妈手里的,加起来都有三千块左右了。我在心中难抑冷讽,这行当来钱还真的是快啊。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74顾山梅姑(2)
在我拉开门迈出的霎那,听到梅姑隐约飘来:“潜龙入水,困水而生,原来是这样”后面的话被门阖上而隔断,我大出了一口气,但悬着的心还没落地。老妈转过头来正要开口而询,被我摇摇头制止,用眼神示意她先离开了这里再说话。
于是两人默声下楼,一脚一脚踩着木楼梯都如踩在心头。
然而,当我们走到楼下时不由怔住,刚刚还不说是门庭若市,但至少也坐了三四个人在等待关盲的,这会居然一个都不在了。是等得时间太久都不耐烦走了?想着也觉不太可能,以他们当时的神态看都是一副不等到天黑不会走的人。
无意多管闲事,也就这么心中觉奇,挽着老妈的手臂立即走出了门。直等走出好几十米远,老妈才忍不住问我:“愿愿,你刚才为何那么莽撞?要知道梅姑这里都是有规矩的,破了规矩就会殃及”说到这她的泪又滚出了眼眶,显然是想到上了梅姑身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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