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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回程的路上车内很沉寂,古羲自上车后就一直凝眉沉思着。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喉咙口一直在发痒,时有腥甜往上冲,都被我给克制住了。

    但在一处不平之地车子一个上抛下坠的震动后,我被颠簸着身体往前,那一口气息没压住,竟然又呕出一大口血来,将前座的白色椅背给喷洒的一片猩红。连续两番如此后,我有些不行了,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般开始发软。

    耳旁似听到急刹车的尖锐声音,但很快古羲就在轻叱:“停什么车?继续开!”

    “可是她”童英的话缩在了嘴边,松了脚下的刹车,又继续踩点油门行驶。

    身体被古羲揽到了他的腿上仰躺,无力地看着头顶上方那张讳莫如深的脸,我读不出他的情绪,这时也没多余的心力去猜测。

    只觉他用手指揩去我嘴角的血,俯身凑近到我的耳边轻问:“想要我救你吗?”

    感觉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诱惑,但若点头,就会陷入未知的深涯。所以即便如此,我仍道:“你只需要送我去医院就行。”恐怕我是摔出内出血了,必须要去医院看一下才行。

    但听他说:“医生救不了你的,也是我低估了那几个老太婆。倒没想区区一个小山上的盲婆居然还懂这些。”他在说话时,手指划到了我脖颈处,那儿有被胖妇梅九姑用匕首压出的伤口,而听他的话意似乎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般。

    禁不住问他:“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喉咙口一直很痒,胸口却剧痛?”

    确实如此,即使这样平躺着,也控不住气流在上涌,我怕再咳就又要吐血了。

    耳边悠悠缓缓低问:“血咒听说过吗?”

    我愣住,闻所未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80坦白

    “梅九姑借刀引血对你暗施咒术,不见得立即要了你的命,但除非是破了禁,否则你会一口接一口地直到把血吐尽。”

    古羲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危言耸听,但我仍然难以相信这些可能会在书里出现的邪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股子腥甜又在往上冲,我闭紧了嘴巴都难克制,却觉古羲的两指在我颈间某处就那么轻轻一按,那股猛蹿的力道像被打散了般,渐渐消去。

    此举令我不得不信了他的话,等缓过一口气后我问:“你能解此咒吗?”

    他凝了我一眼,反问:“你想我解吗?”

    那眼神虽然讳莫如深,但我却大约明白其中意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辜掉下馅饼来,我求他解禁,必然得付出让他满意的代价。

    我在迟疑,他也不催促,顿了几秒后道:“血为人之固体之本,旦破其气就破。看来几个老太婆不会跑太远,对你家那物还不死心呢。”

    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问:“你在说什么?”

    “无需对我遮遮掩掩,你家里那东西还引不起我兴趣。不过神龙有护,对与牛鬼蛇神打交道的盲婆而言,却是个不小的诱惑。”

    我的脸色再也控制不住变化,揪着他的衣服追问:“你是说她们还会去找我家人?”

    古羲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口中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晓得梅老太婆已经瞧出七龙护主其实护的是你,而你母亲恐怕是因为与那物亲近沾染了些龙气。现在你元气大伤,七龙会暂时寻不到你气息,这时候你觉得老太婆们会怎么做呢?”

    怔凝两秒后我咬牙点头,“帮我解咒!”

    古羲笑了起来,眉眼舒缓,却反问:“凭什么?”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单独说话。”

    “停车。”他往身后椅背上轻靠,慵懒而令。童英立即停下了车,刚刚我们的对话想必她都听在耳朵里了,所以推门走了出去,留我们独处空间。

    我不想浪费时间,假若真如古羲所说的,那么这刻老妈一个人会很危险。所以单刀直入而问:“你想怎样?”他低眸敛看着我,指尖在我脖颈的伤口处轻轻摩挲着,低道:“要解你这血咒并不太简单,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筹码能值得我冒这险呢?”

    “之前我帮过你”

    “你也说了是之前,银货两讫,关系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银货两讫我就无言反驳,那笔钱中间一度家中被砸时也被那群流氓给洗劫一空,后来警方录笔录时说会为我追讨至今都没消息。等于是坐实了我拿他四万块钱这件事。

    盯着那双黑幽的眼,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透他,但可以从他行为来分析现状。

    他在问我身上有什么筹码值得他为我解咒,往前追溯,他为什么会来常城?又为什么一路跟踪我到这顾山?当一些事剖开来看,隐在底下的东西就会若隐若现。

    心已有所然,与他对峙我本身没有筹码,即使家中有个赝品的“七星麒麟”,也诚如他所言对他引不起兴趣,那唯一能吸引他注意的就只有我。那么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是值得他这般重视的呢?答案已经很明显。

    最终我叹了口气,道出那个秘密:“我有你那幅青铜刻画的一些线索。”

    不显山,不露水,嘴角微扬轻轻一笑。这就是古羲一瞬间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清楚是怎么泄漏被他看穿的,但这是我唯一想到他会追来常城的可能。

    他像似不经意地提议:“说说看。”

    我默了一瞬,垂了眼睫不看他,“答案就在你刚看的几封信里面。”

    “是吗?”

    听这反问的语调没半分讶异,让我怀疑他刚在窥看信时就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这也是我在发现他拿走信并不问自看时所惊忧的。

    不过至此,惊忧已是多余,我已向他坦白。虽然涉及自己的**,但既然曾参与过他的那个青铜方器刻画修复,有其它的线索却选择隐瞒,总还是有些理亏的。

    以为古羲会追问信件的事,却没想他瞥了眼我后淡道:“回去再说。”

    童英重回车上行驶,三个人彻底陷入沉默。但是古羲的手指由始至终都压在我喉咙口的某个位置,以致于我再没吐一口血。

    车子开回了市区并停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前,我不由蹙眉,既然仍需要动用到医源,还不如去正规医院。这样的门诊有很多是黑门诊,医生的医术都不高明。

    没料车子停下后,就童英下了车,古羲揽着我在后座动都没动。几分钟后童英出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包东西,不用问也肯定是药物。当古羲就在车内用消毒液洗净手并举起一根针管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开口已是语声不稳:“那是什么?”

    “局部麻醉针。”

    “用用来作什么?”

    他勾起唇角,“自然是替你注射了,难道还是我用?”

    我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勉强追问:“你有医师资格吗?”

    古羲直接闭口不答,用消毒酒精棉花在我脖子的经脉处擦了擦,那凉意沁入皮肤底层,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眼看针管的针头就要刺进来,他却顿住似笑非笑地道:“这么害怕?要不就不用了吧。”

    我立即点头:“好好,不用了。”

    但是他却道:“那等下我割开你喉咙放血的时候可别喊疼呀。”

    我的脸白了,割割开喉咙?还没等我从惊愕中回转过神,突的脖上一疼,针刺了进来,眼睁睁看着那一管子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了体内,随而连同我的心也变凉了。

    麻醉药效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我整个脸部就都发麻没知觉了,慢慢连胸口处的疼也感觉不到了。想要尝试弯曲手指,但就是最简单的一个动作也难完成。

    古羲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低敛了眉眼道:“人的身体所有指令都是通过大脑来掌控的,你现在胸口以上被局部麻醉,脑神经自然也进入麻醉状态。”

    说话间他将我平放在后座上,双脚弯曲弓起,两手搁在身旁。

    这样一来,他的人就得在前后座椅的中间蹲着,以他的身形显得十分之挤。但那无损他行动,刚刚童英进去门诊内居然不光带出了针筒、麻醉剂这些,连手术刀都有。

    也不知道是否麻醉的药效还没完全达到极限,当刀割破我皮层时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不是那种剧痛,但也有种钝痛的感觉。明显感受到有血液在顺着脖颈而流,而古羲则不做任何措施仅仅只看着,这一刻我会觉得后悔相信了他,恐怕今天这条命是在劫难逃了。

    没有死在梅姑的算计中,却要死在这个庸医的手上。

    应该是失血过多,渐渐的我的意识模糊了,看古羲也是有了重影。

    但,仅仅就如此而已。因为他推开车门走下了车,是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吗?

    人的思维很奇妙,在困境中总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悲观。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知觉也渐渐回到了身体,死自然是不可能会了,倒是浑身乏力。刚刚被古羲割开喉咙不是幻觉,因为知觉一回来,痛意就抵达至神经了。本能地抬手触了下,一块纱布已经贴在那。

    视角所能看到的车窗外不见古羲踪影,喉咙口被割了一刀,想要回转头是不可能的了,但微微侧过脸还是行的。只见一块染血的纱布被丢掷在车后座的地上,似乎血迹并不太多,可我当时明明感觉血从喉咙口冒出来并流动不止。难道是被麻醉了后的幻觉?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31
    突的前面副驾驶位车门被拉开,长身玉立的古羲出现在视界内,他弯身入座面朝向我,将我看了看后视线落在喉咙口的纱布处,调侃着说:“你很荣幸成为我第一个动刀子的女人。”

    忽略他的调侃,张口想说话,可声带一扯动就引来一阵剧痛。

    “暂时就别开口了,我可不想再缝第二次。”

    他意思是这样就破了那血咒了?那刚刚他还说要解开它并不简单,然后就只要放掉一点血算是完事了,我怎么有种被坑的感觉?最起码如果是只要这样放掉一点血,那么至少由外科医生来动刀要比他来得有安全感多吧。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笑着问:“怎么,觉得解咒的方法太简单了?虽说难度是并不太大,可一般人是掐不准那个点的。血咒本身是以血为术扼制人的气息,喉管与气管相连处是一个岔道口,郁结常汇聚凝结于此,这也是为何人的气息在不慎倒吸时容易被呛的原因。”

    反正什么都是他说的,即便是他说下刀的深度和缝刀口都有个中诀窍,我也无力反驳。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81算无遗漏

    古羲的烟瘾又犯了,从裤兜里掏了烟盒抽出一根正要往嘴里送,想到什么与我对视了一眼,居然把烟给放回了烟盒。

    这当真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向来肆意惯了的他居然还能想到身为伤者的我,而避忌了不吸烟。突见童英出现在他的车窗外,两声轻敲后他回转身落下玻璃,没听清童英压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听他淡然下令:“先上车吧。”

    等到童英坐进驾驶位后并没立即启动车子,古羲又再回眸看我,问道:“在自家门前了,要不要上去跟你母亲打声招呼呢?”

    什么?车子停在老妈的那个小区里面?我凝眸细看窗外,确实看到房屋楼影,脑中闪过各种念头,看向古羲的眼神带了疑惑。

    他说:“很简单,既然老巫婆对你施血咒是为破你身上之气,欲图谋取你家的那只东西。要想阻止她们,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正主坐镇宅屋,哪怕气息不继,离得这么近那七条龙也能闻到你身上的血气。这时候假如她们硬夺,那必遭七龙反噬,这显然不是老巫婆想要的。所以就在刚才你躺着的半小时前,在附近伺机而动的老巫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自行潜逃了。”

    听得我暗暗心惊,那假如我不回来岂不是老妈要有危险?之前我或许还瞧不起梅姑她们的那点骗术,可在身受呕血之苦后,不得不对这种人以及邪术惧怕。

    万一老妈有个什么,我得肠子都悔青了。

    “那我妈”刚勉力说出三字,喉咙口就被扯得剧痛,让我直冒冷汗。

    古羲眼神一闪,伸指压在纱布上,“安心吧,刚才我上去跟你妈聊了会,挺好的。”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上去跟老妈聊了会?聊什么?

    “也帮着看了看你家那宝贝,虽不是什么珍品,但也算有了灵性,一般人动不了它。相信老巫婆也算得到,这次失败后应该不会再来动脑筋了。”

    说话间他低头拨通了一个电话,开口说话的语气顿然变得和风细雨:“阿姨,我接到小愿了,她好像得了重感,我带她去医生那看看。你要跟她说话?好,我把手机给她。”

    嘴上如此说,实际却是按了个免提搁在我头旁,老妈的声音传了过来:“愿愿?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嘛。”

    我刚勉强开口而唤:“妈”喉咙口就又发疼了,手机被古羲拿了过去,语气似乎微带着急地说:“阿姨,我看小愿脸色不是很好,就不跟你多说了,得赶紧把人送医院。”

    “小西,麻烦你了啊。”

    古羲恐怕是我见过变脸最快的人了,通话一收他就恢复了本来表面慵懒随意,实则暗敛精芒的样子。他把手机随意往裤兜一塞后道:“好了,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动身吧。”

    我无言以对,从头到尾哪里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分明就是他独断替我下了决定。

    不过我现在这副样子也确实不可能真的上楼去见老妈,会把她吓坏的。

    庆幸的是古羲只是把我带到了市区他落住的酒店,并没有立即离开常城。一个对居住环境讲究到近乎苛刻的人,自然选择的酒店也是舒适与豪华的。

    因着古羲的关系,我成为了瞩目的焦点。因为是被他横抱着走进那光鲜亮丽的酒店大堂的,期间无论是大堂经理还是保安人员过来问询是否要帮忙,他都是面无表情地不作声,童英在后一一将其拒绝。

    实在是无需如此,这种高档的酒店必然会为行动不方便的顾客准备轮椅,甚至担架都可能有,哪里需要他这般高调的一路抱着走进电梯。

    后面我都不想去看那些飘来的目光,索性把脸埋在他腰侧。等听到房卡嘀声才露出脸来,看清屋内中式复古风格时已不会再觉得讶异,这人对古风的喜爱已经达到一种偏执地步。

    童英没有再跟进来,门自动关上后室内就剩我们两人,他把我放倒在床上后就径自走进了一扇门后,很快听到里面传来喷洒落水声。原来是进去洗澡了。

    想想也是,今天他从头到脚都很脏。先是被梅姑的楼房所压,落了一身的灰,后又被我的血吐在了身上,居然能容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不去想倒不觉得,这会儿听着那哗啦的水声也觉身上难受。手脚动了动,比起之前好像恢复了不少体力,但是想要起身就不可能了。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快那扇门就从内被拉开,然后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哪里会想到古羲是光裸着上身走出来的,而下半身就裹了一条酒店里的白毛巾,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围在腰际线下,看着那结随时都有可能松开。而他身上的水并没有擦干,头发也湿漉漉的,不时地滴水下来,水珠在沿着身体向下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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