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那幽色黑眸中有了笑意,伸掌而来,贴上了我的额头,一片汗湿。在我期盼的目光中,听他道:“历时十五分钟零二十秒,当然有用。你看看四周,可还有变化?”我果真环转四下,幽闭的空间依然浑暗寂静,头顶躁动的气流也都消失了,终于抿唇而笑。
一低头就见无论是谢福还是谢父,都目瞪口呆地杨看着我,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会有报应的。”
可当我说完古羲就笑了,将我往身旁一揽了道:“小愿,你跟他们说这些根本是对牛弹琴,省了这口舌吧。知道为什么这小小的一个沙盘能有这么大威力吗?”
我摇了摇头,即使刚刚真如古羲说得在短时间内力挽狂澜了,可我依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只见古羲扬手一指靠近身前的某处,“这里,就是刚刚我们走过的困龙阵地界,每一个凸出向外的沙块代表了一次危机,它还会随着阵心的移动而全盘转移。”
他又点了一处,继续道:“这道城墙就我们刚进门的那堵,也是它支撑空间的轴点,相当于一座大楼里的承重墙。而城墙这边是独立空间,地处布林镇下,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是这处。”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我看到的是沙盘中心,也就是我们身前的这个石盘。
还是不懂,石盘的重要我自然已经知道,刚刚都差一点引动自毁装置了。可在这沙盘上,它又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们之所以说它是祭盘,是因为这个石盘的启动必须要以血来祭。”
“啊?以血来祭?”之前我与古羲藏在暗处听到谢福在对谢天元说,必须要有新鲜的活血来祭,当时我以为是在说谢天元中的那蛇蛊,难道其实是在说祭这石盘?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16反复小人
古羲说:“别小看这一堆堆沙垒起的建筑,每一座里都浸透着活人血,以血气来运转引流整个空间的机关。它在被堆砌而成的第一天,就先饮主人之血,固本归元。此后需常常饮活血,否则一旦沙粒因风干而有所坍塌,那么从下到上将都成废墟。”
我的手不由一抽,还只当是因为地底环境潮湿,然后渐渐将其风干凝固,却原来真正让其凝固的是活人之血。想到刚刚一手一手把沙座给复回原位,不知拿捏过多少个人血,顿然间觉得双手开始发凉,恨不得立即去洗上几十遍。
“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影子会出现在这沙盘上吗?”
听着古羲的问题,我还是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透的。刚刚谢父已经被古羲踩在脚下,手电筒也到了他手上,光聚全部凝在沙盘上来为我讲解的,这样一来我与他都是在光束的背后。按理说不可能成影到沙盘之上,可我看那石盘位置依然有我们的影子,甚至谢家父子和老谢头是躺倒的也以同样方式承影其上。
“因为我们脚踩的地面是黑光矿石,头顶也是。你以为的黑暗并非真的是暗,那是被黑光反射之后造成的视觉假象。”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惊愕了,从没听说过还有黑光矿石这种东西。可就算真是这原理,那为什么“我们的影子会这么小?”
“原理还没想到?每一块矿石都有很多面,每一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只要经过人为打造,就能使其在空间中出现的人通过多次折射影子到这沙盘上来。就好比你现在站在这处,它成影于沙盘可能已经经过了几百次的折射才有现在的效果。”
呃,我感到困惑:“为什么不直接利用头顶的矿石承影呢?”
古羲微牵嘴角,“完美。假如直接承影,那么我们的影子就会将沙盘遮盖,与它的比例不一致了。为了达到完美契合,必须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投射。”
我觉着这个造沙盘的人是个强迫症极其严重的人,也是个奇人!对,没错,是个奇人。“要把整个空间的每一处所折射到沙盘上的人影都保持比例一致,这将是何等工程啊?”我感慨无比的说。却被古羲给否决了:“没那么复杂,最简单的物理学原理,城墙之外只需要一块足够大的光镜,能够囊括各个角落折射而来的人影,它再通过反射回到石盘正上方的特制凹镜,成影在石盘上的将都是统一大小的人影。就除了我们所站的位置比较复杂一些,需要通过各种角度的计算才能达到完美。”
我已无语凝咽,觉着这个造石盘的人固然神奇,眼前的古羲比之更神奇。他居然能如亲见一般都娓娓道来,我都怀疑自己和他是不是走同一条道进来的了。
问了一个始终犹疑的问题:“你是不是能看见?”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55
问题一出来,古羲就讳莫如深地笑了下,转而却道:“看不见。”
“可是你为什么能知道这些,而且还能躲过困龙阵里的那些危险?”
他给了我一个玄到不能再玄的答案:“感觉。”
好吧,感觉。
我懒得再追问,反正假如他不想说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索性转移话题,朝地下的三人比了比,“现在要拿他们怎么办?”
“一直都是拿别人的血来祭沙盘,这次不妨用他们自己的血试试。”
我心中凛了凛,想劝可是这二人实在罪大恶极,尤其是若我与古羲要去别处探查的话,无论是带上他们还是留下都是个隐患。
正在我迟疑间,只见古羲身形疾闪,两声闷哼之后,谢家父子都不动了。我心头惊跳不已,脚下无法控制地迈近一步,但发现他们二人胸口还有起伏,不由暗松了口气,古羲只是把他们给打昏了。然而当看到提着谢父的领子将人拽起来时,我再也忍不住开口了:“你真的要用他们的血来祭这石盘?”
哪料古羲咧了咧嘴,笑得很自得地道:“就知道你还会妇人之仁,这两人已经接二连三反复小人了,我自然得把人给绑起来了。”
听他不是真要实践那话,我就没任何意见了,但是要上哪去找绳子绑人呢?他也不解释,只提了谢父走进暗处,过得片刻又走过来把谢福和老谢头分别都提了过去,再回来时两手空空,拿着一块纱布在擦拭,一副很嫌弃被那三人给脏了手的表情。
我往那处探看了下,也看不见暗处情景,心说只要没杀人就行。古羲终于把手擦拭满意了抬头幽然而问:“要不要去别处转转?”
我一愣,转而失笑。恐怕也就他古羲能把这种地方说得像是随性的街头逛街似的,很认真地点头,“当然要。”
离开石盘时我又特意纵观了一眼那上面的沙盘,这才跟着古羲往深处而行。
如果说沙盘是这个空间的缩略图,那么我眼前所呈现的就是具体的场景。这个空间因为有空气的存在,古羲又说此处并非真正黑暗,所以看到植物花草时我也不觉得奇怪了。但是当看到一座房子前,满地的白色花朵时,仍然禁不住惊愕地瞪大了眼。
与古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至今都没有忘记,他坐在幽暗不识的树上,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问我花台里的白花是什么花。而那花与眼前的一样,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水晶兰,却也有个诡异的名字叫死亡之花。
唯一的区别是,相比于古羲那花园里的,这里是那十倍。
我发现就连古羲也收起了随性的表情,讳莫如深地盯着那些水晶兰若有所思。白色的花朵晶莹剔透,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几乎成透明状,会觉得格外的妖冶。
视线从水晶兰移向后面那座房屋,试想假如曾经这里有住过人,那么一个住在被死亡之花包围的房子里的人,心境是怎样的?
手被一拽,就觉身旁影动,古羲已经拉着我往房子走。他并没有顾忌会踩到那些花,可我莫名的在脚踩在水晶兰上时会觉得心慌。房子是比较陈旧的构造,灰瓦灰墙,黑幽两扇式的木门,门上还有两个门环,但没有上锁。
推开木门时吱呀声响,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我遮了遮鼻定睛去看里面,突的全身都僵住了,这个屋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进屋子,环目四下,越看越心惊。
古羲察觉到我的异状,在耳旁问:“怎么了?”
我顾不上答他,推开了屋内唯一的一扇木门,目光凝定,心里有个声音在蠢蠢欲动
果然如此。
古羲随在我身后走进来也是一愣,迟疑地低喃:“这房间怎么”
“是不是觉得熟悉?”我回头问他。
幽色瞳眸青光闪过,“那幅画?”我抿唇而笑,古羲或许对画不在行,但他敏锐的直觉却是别人不能及的,哪怕这房间的场景与笔友的画完全不一样,可是他却也察觉到异样了。
那幅我用来推断笔友年龄的画,画中只简单几笔勾勒了一个房屋的场景,然后是一个少年的背影坐在一扇封闭的窗户前。整个画的色调沿袭一贯风格,以暗色为主。这一幅是笔友用到场景最多的一幅,但与这个房间却有出入。
我让古羲坐于桌前,他难得顺从地听我的话。等他落座后,我抬起头,脸上露出微笑,答案都在这里了。
也是得亏之前关于石盘的原理弄懂了,我才第一直觉就反应过来。整个屋子里的摆放与布置,看起来与画中完全不一样,桌子放在正中间,被封闭的窗户是在后方,左右两旁的衣柜也非靠墙而立,都杂乱无章地随意搁置。我敢肯定,哪怕任何一人曾看到过笔友的那幅画,走进这里也不会觉得是画的这里。
关键在于,顶上那块约一平方米的黑光矿石,它就像一个立体的镜子一般被镶嵌在屋顶的梁柱之间。而所有看似杂乱无序的布置,一旦反射到它上面,就呈现出笔友所画的景象了。包括古羲往桌前一坐,刚好反射于那黑光矿石里的是他的背影,而隔了有五六米远的窗户就像近在身前。
至于进门的那间,倒不是以这原理。我之所以会一打开门就身体僵住,是因为目光一触及屋中场景,各种翻飞的影像就会在脑中。不是我曾来过,而是笔友的画风以及他藏在画中的意境,与整个屋子都吻合。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十二年前笔友曾在这里过。
他借用了谢福的名字给我写信,而邮局的底下有个密室,相信一定是与这空间相通的。笔友从那扇门出去到邮局,将信投递而出。但是为何他要将那些碎片隐藏在画中呢?这个疑问仍未得到解决,我在屋中并未发现有老子骑青牛的那幅图。
还是说这间房屋只是笔友生活的地方,另外还有别处隐藏着一些秘密。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17因为强大,所以从容?
光靠想是得不到答案的,我与古羲又再翻找了一阵,没有所获就走出了房子。
踏着水晶兰而走时,莫名地我回了下头,不知道是否是心境改变了的原因,刚刚进去前我看着这栋房子只会觉得困惑与惊异,而这时却觉沉重。有一种灭顶的绝望在心头升起,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而是曾经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也或者,就是我的那位笔友。
又走了近约半小时,我们再没看到有别的房屋,这个地方假如是在地面就是一个十分荒芜的地方。当那堵城墙再次出现时,不由愕然,明明一直都是往前而行,途中从未转弯或者绕转,可是怎么我们又回到起点了?
耳边古羲低喃了句什么,我去看他,“你说什么?”
他的脸上也有疑色,对我重复:“鬼打墙。”
我知道“鬼打墙”的意思,就是有人夜晚出行到一墓地,突然就分不清方向了,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转,后来天亮后他却能走出那片墓地了。于是有人就称他被鬼迷了眼,乱了心智才会导致走不出墓地,所以也叫鬼打墙。
但其实这只是民间的一种抽象说法,确切的已经有理论依据了。就是说人的两条腿迈出的步子会有长短差异和力量差别,于是总有一条腿的迈出距离会比另一条腿的短,以此走下来,在视界无法对环境辨别时就会必然走出圆周来。
那为什么在正常情况下又会走出直线呢,那是因为我们的眼睛会不断与大脑修正方向,作出定位。这个环境因黑光矿石的原因而昏暗无比,即使我们有手电光照明,也只是有限范围。这时候我们的人眼就会去依赖周旁的标志物来与大脑沟通定位,却也恰恰会陷入一种连自己也无法判断准确的境地里。
假如这个空间有困龙阵,那么相信这里的主人也会制造一下足以扰乱人视线的标志物来让闯入者迷失其中。
上前试图去推开那扇石门,但是发现它纹丝不动。
“不用推了,那是自守机制的机刮,靠空气回流而形成的,现在外边的气压比里边强,人力是推不开的。”
我微微愕然,可是“谢福他们进来后是怎么出去的?”
“是从另一边的门出去的。整个空间就像是横放过来的水层,第一层气压最大,压制这扇门闭紧,而另一头则在底层,会被中间这层气压给推开。”
道理很好懂,但我总觉有哪里不对。
只听古羲道:“我们回头再走一遍,这次不开灯,你就跟着我走。”
我点了点头,手电光一暗顿时就眼前全黑了,尤其是从明到暗的眼睛完全不能视物,连身旁的人都看不见了。不过很快手就被他温暖的掌给抓握,牵着走时那一丝不安全都消褪了,觉着只要跟着他就什么都不怕。
他没有再特意收了自己走路的声音,军靴的敲击地面声是这空间唯一的音符。听着沉稳而有力,并且从没有过丝毫迟疑的停顿,我又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能看得见?”
静了一瞬,他回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看不见。”
“可是你为什么能像睁眼看到般从容?”
我话一问出来就听到他的一声轻笑,舒缓的嗓音抵入耳膜:“小愿,你这是在夸我吗?你要能学会我的本事,就也能在无论何时都从容了。”
是因为强大,所以从容?
我姑且这般以为,而他要我学会他的本事,也实在是太难为我了。首先论心机,我连他皮毛都不及,就别说其它的了。
怕他因为说话而分心,后面我也不敢再多去询问,只放心地跟着他一路走。
然而,当古羲突然停住时,我蹙起了眉。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前方的空气不流通,与之前行进隐隐微风之感不同。果然,啪的一声古羲把灯照亮起来,那堵城墙近在眼前。
我们又走回到了原处。
同样的城墙与石门,同样是推不开。
我见古羲的脸色有些沉,刚想去劝,却眼前一暗,“再来!”
默了声,已经听出了他语中的恼意,可能他觉得不该受困于这空间。其实我本想说就算回到原地,那就走回头路好了,至多再走一次那个困龙局而已。只不过石盘边的那三人是个麻烦,不知道要怎么
我的思绪突然顿住,一直忽略了个重要的事,从城墙到石盘不过百米,可以说它是一个非常明确的标识物。可我们两次都没有再经过石盘,第一次是开着手电光的灯,第二次是灭灯后由古羲拉着走的。开着灯光走,我们或许会被一些标识物给误导,那关了灯后走
我似乎想到为何古羲要灭灯而行,以及他在困龙阵中能够避开险处的原因了。
他说是凭借感觉,那不过是一种他随口而说的,真正的原因是他会计算步伐!
刚刚我分析“鬼打墙”的原理是因为我们的两条腿迈出的步子间距无法达到完全一致而所致的,但是古羲能够。
记得那次他带我去拍卖会,他在台上时把我也喊上了台,是为了让我去度量那只青铜马的尺寸。可我对标尺只有大概概念,而无法达到精确,是他暗中比了一个尺度给我,然后通过那尺度将青铜马的具体尺寸精确掉小数点后。台下的人惊叹我的神奇,但我却明白真正神奇的人是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人能随意一比,就能比出比测量工具还要精确的尺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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