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我的脑子轰然而炸,空白有那么好几秒,回神过来踉跄着跑回到我出来的那个缺口,却见被石板覆盖的只剩丁点缝隙,“古羲”我喃然在口边,可空间除了自己的余音一点声息都没有。
心沉落在无边荒原里,迈近的脚步都在颤抖,我提高了音量又喊了次:“古羲?”在没有听到任何属于他的声息后,我弯下腰开始去抬那石板。
很沉,每一次抬起都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才能拖动了出来。搬完一块就搬第二块,等接连搬了五块后我的双手几乎抬不起来了,再想去搬,那石板却纹丝不动。无论我怎么死磕都没用,最后一个气力不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各种绝望汹涌而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哽咽着低语:“古羲,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都还没出去呢,你说要带我出去的。”
“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沉幽的语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转过头。
模糊的视线里在离了三四米远的地方,有块横着的石板,在石板之后坐着的人不是古羲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激动到失声。
看着他从地上起身,跨着步子向我走来,我用力咬着唇也止不住汹涌的泪在往外淌。这样泪眼婆娑是从没有过的,甚至各种无助,只能呆呆地看他走到身前俯首看我。
朦胧的轮廓在眨眼过后变得清晰,除了脸上有点灰白外英俊依旧,他伸了手指在我眼帘下划过,抬至唇边轻啄后问:“为我流的吗?”不等我回答,他就俯身下来,强烈的气息伴随着淹没我,但并没有吻上我的唇,而是轻啄我颊上滚落的泪珠。
转而,他抬起身,优雅的像个绅士,缓缓宣布:“常愿,你爱上我了。”
我的泪又涌了出来,很想打他,这还用特意说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心早就随他而动。
低头用手背擦了眼泪,视线清晰时蓦的一怔,他的左脚后跟处有一滩很小的血迹,但还在蔓延,是从他裤管滴落下来的。“你受伤了?”
他蹲下身来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神色不耐又理所当然地说:“这种时候别给我打岔,你应该做的是来吻我。”
我给以的回应是直接打掉他的手,并且伸手往他身前一推。他并没防备,被我真的推得倒坐在了地上,不过也瞬即抓住了我的手。
想要抽回却被他抓得很紧,目光仍旧锁定在我的脸上,忍无可忍朝他低吼:“不就是掉了几滴眼泪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放手,我要看看你的腿伤。”
他错愕了两秒终于讪讪地松开了掌,我低了头不去看他,小心地卷起他左脚裤管。等卷到小腿肚的时候就发现其实他的后裤管被划破了,然后小腿上一条很深的血口赫然刺目。不过似乎血已经凝结不再涌出来了,我打算找个什么来帮他裹一下。
手腕上还绑着之前与何知许一同绑在一起的手帕布条,正要去解下来,就听到古羲用危险的语声在那威胁:“你敢用他的东西帮我裹伤试试?”
抬了头,就见他黑眸中的不郁,这人在何知许这件事上永远都极端在意而且泾渭分明。无奈地问:“那手边又没纱布也没消毒的东西,你这伤要怎么办?”
“死不了人,不用管它。”他丢给我的是句能噎死人的话,敢情我还是自作多情了?
最后一咬牙将自己的衣服下摆给撕开一条然后替他绑缚上,这才见他肯闭嘴。
原本激动而悲情的氛围瞬时全没了,不过这次的事又一次历证了自己的心。敛去这些细思正经而问:“刚刚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古羲显然因着刚才吃瘪而不郁,闷声回:“自然是爬出来的了,难道我还能像孙悟空一样变成飞虫飞出来?”
“可是”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坐实了的石板,“那个缺口都被盖死了呀。”
“常小愿!”古羲倏而起身,居高临下看我,眼神傲慢语气不好:“你是在质疑我吗?要不要我再进去爬给你看一次呢?”
我不太明白他这气从何来,只得讪讪地摇头。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96洞口之谜
一时间气氛变冷下来,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他从地上提抱了起来。唇上被重重落下一吻,他这才意犹未尽地道:“你现在学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所以他是在为这事恼火?我除了无语外,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回应。
回转神来终于有心思去环看四下,发现此处已经不再像之前一般是狭窄洞穴,而像是一间石室,那石板应该是人为筑造在顶上的,因受到强烈震动而脱落下来。
四盏灯台分点于四角,竟然如此强的震力下,那灯台都没有坠落而灯火也没熄灭。因为坍塌前的情形并没有看到,无从知道这个地方本是用来做什么的,但看我们冲出幻层的那个口子如今已经被碎石给填满。
想到最后类猿人撕开裂口的一幕,不由心中发堵。
它因为守阵而在这六十四幻象阵中苦守了千年,飞蛾、乌蟞或壁虎都不能拿他怎样,甚至他都可以操控这些东西,但是自然现象不可违。洞层的坍塌将它淹没在里面,这一次它是真的不可能再出来了。
假若最后的瞬间它有私心,那么这时被倾轧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们,而它绝对能够逃脱的。
没有办法对这个救过我们两次的动物而无动于衷,可是眼前的局势也不可能矫情地说要挖开那洞口的碎石寻找它的尸体,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一侧目就见古羲讳莫如深状地盯着那堆刚刚差点将我们都淹没在里面的乱石板,我在旁提议:“我们想办法先出这个阵吧。”今天之后,这所谓的奇门遁甲阵将成为噩梦。
却听他道:“已经出来了。”
我不由一愣,“出来了?”环转四下,疑惑地道:“可是这里没有通往外界的门啊。”
只见他抬起手指往那乱石板堆指了问:“知道原来这里是什么吗?”
都成了一片废墟我哪里能知道,诚实地摇头。他敛转眸看我,“还记得镇下的那个祭盘吗?”闻言我心中一顿,盯紧了他,“你是说这里也曾有个石盘?”
“不然呢?自毁装置在类猿人没有操纵的情况下,又怎可能自行启动?”
“所以是有人碰了那石盘甚至毁了它,从而导致这里翻天覆地?那这人会是谁?”
古羲抿起唇角,淡声道:“是谁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出去?我依然没有看到这里何处有门。不过古羲已经一把握了我的手回身而行,到了墙边目光搜掠在上,隐约知道他是在找机关。我也随着一同寻找,凝定目力观察细微,没过几秒就发现某一点与其它石壁有些微差异,正要出声提醒古羲,却见一只大掌已然按了上去。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脚下骤然变空还是有吓一跳,两个人直坠而下,但不过瞬间就觉身体着落,只是处在一个斜坡且光滑的界面上。身体不可控的斜向下滑行,当我本能地欲图去抓身旁什么来缓住这势头时听到古羲在旁道:“不用抵抗,任由它滑落。”
听他这般说我止了这念头,但总还是心有彷徨,忐忑地问他:“我们会滑到哪里去?”
“到底了自然会知道。”听他的声音很是镇定,一点都不为眼前未知的形势而忧。不过即便是之前生死之际,他也都从容以对,这人的心理素质当真是无人能及。
滑行足有三四分钟,到底时脚蹬到了软物,心头一沉。那触感很像是踩在人或动物身上,目不能视物无法分辨,只觉手上一紧,古羲在拉我站起来,我刚要开口就被他在唇上用手指点住,并且听到他在耳边低语:“听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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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我狐疑之极,但也真的凝神听起来,只听了片刻就好像听到了语声。但声音太小,没法辨清是谁也听不出来内容,我正要再细听,突觉身旁古羲一动,咚的一声从前方传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用脚踢。
几脚之后就发现好像有松动,那似乎不是一堵石壁,很可能是也像上面那样因震动而石头坠落堵住了这个口。随着古羲又一次猛力一脚,白光豁然而入,是被他真的踹开了一个洞。
同时也将我们身前照亮,我下意识低头而看,看到底部刚刚被我们踩到的是个人形,并且是趴着的。古羲全然没有要顾及这人的意思,几脚就把挡在前面的石头给踢开了,几张惊愕的脸站在外面瞪看着我们。
我一一环视,心落了地,几乎全在。
或许还难以相信,但是我们真的出来了!被古羲踢开的缺口之外,已经是蓝天苍树,而秦舟等人就站在那处,除了他还包括何知许、岑玺、小悠。只不过就三个人是清醒的,小悠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还有着血污。可能也就秦舟是完全无恙站在当前,而岑玺与何知许都靠在树旁。
低了头,这时也看清脚前的人是谁了,阿德!
他居然没有死在里面,只不过这时看他身体趴伏不动,也不知是死还是活了。
秦舟吞咽了口口水问:“阿羲,是你们吗?”
古羲清冷而回:“你眼睛被糊了认不出人来了?”
“不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啊,怎么连衣服都脱了?”秦舟惊异地看看我,再回看古羲:“你和常小愿不会在里面苟且了吧?”
我直接被噎到了,他这可真是语出惊人。
相比之下,古羲的反应就要沉稳很多,他似笑非笑地道:“秦舟,你皮痒了是吧,要不练练?”秦舟闻言面色一变往后跳开,摆着手道:“免了,你那拳头太硬,我这把老身骨扛不住。我这不是为了表达一下看到你俩活着出来的喜悦之情吗?可知道我在外面等的有多着急呢?”
这人嘴贫的也是上了一个台阶了,我是没看出来他哪里着急了。
古羲冷哼了一声就拉着我从阿德身上跨过走了出去,我回望过去,见此处似乎已经到了山脚下,这是个山洞口,原本应该是被长草给覆盖住的,很是隐蔽。
不过即使有人发现了这个洞口,要上那斜坡也很难,更何况爬到斜坡顶是封死的,若没有上层打开机关,根本不可能上得去。
这每一层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当年设计这个局的洞主人的心思当真是慎密之极。
我留意到,自我们出来到现在,除了最开始破开洞口的霎那岑玺有惊愕地看着这边,之后就一直垂眸不语。她的身上还披着何知许的衬衫,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反观何知许,虽然他腿上的伤让他的脸色发白,不过看我的眼神却很关切。
这时忽听秦舟咦了一声,就大步走向我们身后,随后听他嚷了道:“这小子还有气啊。”他说的正是阿德,岑玺终于抬起了眸,目光快速从我们身上划过落定后方,哑声要求:“秦先生,麻烦你将他搬出来好吗?那洞口随时可能会再次塌陷。”
秦舟回头过来看了眼她后就笑道:“你岑大小姐吩咐了,肯定得办。就是希望岑大小姐记得欠秦某一个人情。”
岑玺轻声道:“一定会回报你的。”
秦舟失笑了下,没再多言,走进洞口内去拖阿德。可岑玺的话没说错,他刚将人提起就有几块滚石砸了下来,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放弃把阿德拖出来,只是无视那滚石砸在阿德身上,加快速度朝外退。
突的我眼睛一沉,下意识要冲出去,而古羲比我更快,已经疾如闪电般地掠了过去。有一块滚石是从秦舟头顶上方砸下来的,而他还微弯了腰在拖人,并没留意到上方。
古羲的欺近刚好将那滚石一拳挥开,秦舟反应也极快,回转头来看到古羲在身旁时眼神眯了眯,也不多言地喊:“帮我一块拖,太沉了。”
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把人给拖了出来,此时滚石越见多了,甚至有些都滚到了外面,不过转眼,那个刚刚被古羲踹开的洞口就又埋上了。
把人搁下后秦舟就咒骂了起来:“你爷爷的,那老头子弄得什么鬼机关,居然能一次又一次地把洞口填没。”
闻言我一愣,就连古羲都蹙起了眉问:“怎么回事?”
秦舟答:“你不知道了吧,在你们出来前我有尝试过要扒开这洞口,可是只要动到几块石头就会有更多的石头填补下来,后来怕洞口被完全堵死只能静观其变。哪料到你一下来就是粗暴而踹,当时我可真为你俩捏一把汗,怕石头直接把你俩给填埋了。可也真是奇了,刚刚居然一点动静都没了,还以为机关被你破了呢,这才胆大的去拖人,哪料还是这样。”
合着刚刚他们之所以惊愕地瞪着我们,并不全然是因为吃惊我俩还能活着出来,而是被古羲不由分说地猛踹而惊到了。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97逃过一劫
原来刚刚我还是想错了,以为洞口即使敞开在这也很难有人能上到上面,却原来还有这种设计在内。这就杜绝了有人发现这个洞口而对之觊觎,想尽办法也要去到上面。
因为若在千年之前可能斜坡与顶上的封板能拦住很多人,而现如今的时代,哪怕是盗墓贼的工具都很先进了,完全可以用暴力攻破。所以在这一洞口就已设定了巧妙机关,把所有人都拦在了外面。
我四下环看了一圈,不由问:“庄主呢?”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唯独不见庄主。以岑玺的态度自然不可能回答我,将目光落在何知许身上,因为最后在我被类猿人拖走的时候,庄主是与他在一块的。
可是何知许只刚刚朝我看来,就被秦舟给接过了话:“别提那老奸巨猾的老头了,就是他对那石盘动了手脚才导致洞内忽然坍塌的,后来谁也没留意,他自个居然又跑回去了。”
这事当真是出乎意料,启动自毁装置的人居然是庄主。他确实一直不想离开那里,因为他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希望没有实现,甚至都还活在妻子死亡的阴影里,找到起死回生药成了他的执念,也或者绝望之后再生无可恋,所以最终他永远留在了里面。他的妻子也是葬在山里的,算是同穴而葬吧。
唏嘘之后回到眼前,既然出了这山那自然是要回到农庄去了,可如今岑玺受了惊吓何知许又腿伤严重,而小悠与阿德又昏迷不醒,包括古羲都左脚有伤,基本上都是伤病残将了,要如何回去呢?即使秦舟能背一个人走,但另外的总不能指望古羲吧。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解的事,岑玺问秦舟借了手机拨通后说了几句,听她对周遭环境的描述条理很清晰,分析的也大致与我想的一般,这个位置应该是在那天我们没有翻越而过的山的另一面。山不高,这也不是什么险峻的山,所以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找来了,正是岑玺她们同行的人。于是一干人前后下山,绕回到山脚下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山,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至此我对奇门遁甲阵是忌惮万分。
山脚下曾经挡我们去路的竹门现如今已经倒在地上,是岑玺的人上山时所为。想着假如当时我们早如此做,会否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可这个假如不成立,一来因为本身岑玺就有意要引我们入局,二来也是古羲想入这个局来窥探这山上藏了什么秘密。
从山上下来一路基本上都保持沉默,哪怕心念辗转也没人愿意开口。一直等回到农庄的亭廊间,我们正要分道而走时,听到岑玺在身后轻唤:“古先生。”
我一怔,下意识回头,好奇她怎么把对古羲那亲密的称呼改成如此生疏了?余光里古羲的脸上划过一抹兴味,也站定了去回看她。
岑玺双手拢了拢胳膊,轻缓而道:“这次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将你们牵扯进来,实在抱歉,在洞内受你救命之恩,改日等你们回了萍城定当登门道谢。今天就先在此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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