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女将/绯颜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绾绾流年
“罢了罢了,我去朝上至少可以让还追随慕家的人安安心,放心,那些落井下石、见风使舵之人的一点言辞伤不了我。”
“听咱们安在宫里的眼线来报,皇帝已连续七日宿在沁妃宫里,这沁妃的恩宠在宫里真真是头一份啊。”顿了顿,慕衍又狐疑道:“奇怪却也奇怪在这里,自两年前沁妃入宫几乎就是专房之宠,可是子嗣上面她却至今没有什么动静。”
“咱们的这位皇上啊,于子嗣上当真是无缘,虽然熙昭那位皇帝也只有一位皇子,但那是因为他不纳妃嫔不扩充后宫,而贺狄暝就不同了,他后宫佳丽三千,到如今也只有贺狄野这一个皇子。”慕云沫说着摇摇头。
“早些年也还是有妃嫔诞下过皇子的,只是那几个皇子皆不满三岁便夭折了,好好活下来的只有公主,这应当不只是巧合吧?”
“前些日子云淽在给你配药时正巧少了两味药,而这两味药比较特殊,带有毒性所以禁售,她便去了七口区的黑市里找,买到了之后正欲走时,她看到一位看着气质打扮非同一般的女子跟着店家进了内堂,便起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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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是宫中之人?”听着慕云沫的描述,慕衍揣测道。
慕云沫赞许的点点头继续讲道:“暗中打探得知,那女子确实来自宫中,而她所求的药方云淽也看到了,那是一种暂时避孕的方子,即侍寝后服下便不会有孕,同时又不会被御医诊断出来。”
“这怪不得贺狄暝膝下皇嗣稀薄,他以为是天意吗?”慕衍冷笑一声,“却不知身边之人无时不刻的在算计着他呢。”
“是啊,至于这幕后之人嘛更是一目了然了。”
“没有皇子,就不会有人对她儿子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胁,那么早年间那些‘不慎’滑胎的妃子和夭亡的皇子,也都是她做的手脚了,傅皇后还真是好手段!只是她做了这许多诛九族之事却没有人发现。”
“未必没有人发现,只是这件事情若贺狄暝本人没有察觉,那么谁发现都没有用,毕竟谁也不敢情意去挑战皇后,她的母家是傅氏,更是靖山侯府,如今又搭上了漆凌,更是无人敢惹了。”
“只是那贺狄皓野实在不是帝王之才,都已成年了却还是不学无术,在国事上简直一窍不通,面对下面之人十足的嚣张跋扈,面对贺狄暝的时候又唯唯诺诺,当真是霸气不足昏懦有余。”慕衍摇摇头,“前阵子贺狄暝让他跟着朝中老将去西南部巡视,意在历练他,却不想他出了七刹城便开始沾花捻草,把贺狄暝布置的事情全然抛在脑后,哪里有半点皇子的样子。”
“便是知道贺狄皓野不成材,所以皇后才要拼命的帮他扫清障碍,甚至连贺狄钰朔都是她的目标,这段时间钰朔很少在宫里待着,要么去苍玄阁要么去别的城市游历,一方面是他不喜受到拘束,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也清楚皇后容不下他吧。”
“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想来贺狄暝也知道他这个儿子靠不住,奈何他年岁渐长,所以他自己才拼命想要修行死灵法术以寻求长生不老吧。”
“果真如你所说,那贺狄暝真是在自寻死路,他为了得到所谓的不死之身真是什么也不顾及了。”慕云沫想想修炼死灵法术的后果,漠然的摇摇头,“罢了,全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只看着便是。”
傍晚,从王宫出来的玄玥独自走在路上,看着自己单薄的影子,心底泛起一阵落寞与酸楚:不久前,每晚回家走在这条路上时,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阵凉风吹过,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正欲加快脚步赶回玄府,却在这时,远处一个身影却让她怔在了原地。
能够刺痛玄玥眼睛的人还能有谁,正是那个曾带给她欢欣也带给他痛楚的尉迟信。自那次家宴后,玄玥刻意避免着与尉迟信的碰面,如今算来,已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这一个月来玄玥终日忙于法术的精进修炼,让自己无暇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本以为那些伤痛会慢慢消逝,怎料这一刻看到了他的背影,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早已埋入心底,并非轻易就可以抹去,稍一碰触,还是钻心的疼。
尽管努力的抗拒着不去看他,可不久后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轻声跟上尉迟信。
转过几条街后,尉迟信走进了一家豪华气派的酒楼。
看着酒楼的牌匾,玄玥曾听说过这里,是上陵城最大的酒楼,来此的大多是达官贵人。绝佳的菜肴美酒和令人愉悦的服务让这酒楼远近闻名,然而被誉为熙昭第一舞姬的宁婉悠每晚倾舞于此才是这里每晚爆满的真正原因。
犹豫片刻,玄玥还是走了进去。她悄悄的找了个较为隐蔽又正好能看到尉迟信的角落坐了下来,打发走了店小二后她开始打量周围,这酒楼大堂金碧辉煌自不必说,所有座位呈扇形围向中心的一个高台,想必那就是为宁婉悠专设的舞台。她还没有出现,台下已经座无虚席。来者大多是衣着华丽高贵的男子,脸上皆是难以掩饰的期待,想来都是为了到此一睹宁婉悠的风采。
这宁婉悠究竟如何动人?那么尉迟信也是来看她的么?想到这里玄玥心里一阵酸涩。
☆、第六十六章 第一舞姬
突然,酒楼大堂的灯台烛火齐齐熄灭,只留中间高台上的两排高脚灯柱,来宾们嘈杂的交谈声也夏然而止,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台子深处,片刻后一个纤纤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几乎是同时,安静的大堂重又沸腾起来,响起了震天的掌声与欢呼。
女子以藕粉色轻纱拂面,身着水红琵琶袖舞衣,手戴赤金镂空铃铛镯子,足下一双软底红莲缎鞋若隐若现,缓缓走向舞台前,微微行了一礼,随着渐渐响起的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舞姬吗,果真名不虚传。”
舞台上的宁婉悠舞姿曼妙,柔若无骨,一颦一笑,尽态极妍,虽以轻纱拂面,一对明眸已足够勾人心魄,那恰到好处的神秘感更加令人无限遐想。眉宇间尽显娇媚,而她的舞姿却又透出骨子中的清高和微妙的距离感,让人无法轻视她。难怪,她会引得无数男子倾倒于此,同为女子的玄玥也不禁感叹。
说起这宁婉悠,坊间有无数传闻,但大多是追捧者的吹嘘捏造,并不可信。但此人确实是个奇女子,不仅舞艺超群,且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虽出身风尘,却并不是个随便轻浮的女子,曾有不计其数的贵族富商想高价邀她饮酒进餐,都被一一拒绝,送给她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也全部被她退了回去。
来看她表演的大多都是名门有礼之士,所以并没有人强迫她,但也因为如此,她的神秘就更令人趋之若鹜,甚至越来越多的外邦之人慕名远道而来,只为一睹传说中的女神风姿。
玄玥偷偷瞥了一眼尉迟信,发现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满脸兴奋、目不转睛的盯着宁婉悠,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很快桌上的酒杯与酒瓶空了,店小二很快又为他上了一坛新酒。
“是有心事吗?”玄玥再无心情欣赏台上美人的舞姿,默默地看着那个她日夜思念的身影。
两曲舞毕,宁婉悠微微鞠了一躬。
台下的宾客们一脸意犹未尽的继续高喊着:“宁婉悠!宁婉悠!宁婉悠!”
宁婉悠没有半分犹豫的转身走下了舞台,任身后的欢呼声与掌声此起彼伏。
酒楼老板走上了台对大家说:“尊敬的各位贵客,今天婉悠小姐的表演到此结束,请大家继续享用酒菜,仍想继续欣赏婉悠小姐舞姿的客官,还请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光顾我们琼华居!”
对于常来看宁婉悠舞蹈的人来说,早已习惯,她每晚只舞两曲,绝不多舞半分。于是之前涌到舞台前观看表演的看客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饮酒或谈论刚才的无双舞姿。
看一看尉迟信,他依然旁若无人的饮酒,此时的他面上看来已然有些微醺,动作也有些缓慢。
表演结束后不久,月色已浓,大多宾客们陆续离开,尉迟信却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堂小二已经为他上了不下六次酒,新的酒坛又被端了上来。
玄玥不忍,正欲上前阻止他再喝下去,未等起身却看到一名女子从后台走到尉迟信身边,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宁婉悠,此时的她已经揭下了面纱。宁婉悠轻轻坐在了尉迟信身边,拿开了他手中的酒杯细声说道:“别喝了,你今天晚上已经喝了太多了。”
听着语气,不像是陌生人该有的语调和用词,倒似几分熟络,莫非他们早就认识?
想到这里,玄玥握紧了手,继续看着那两个人。
尉迟信缓缓抬起头,一把将宁婉悠揽入怀中,突然而强硬的吻了下去。
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玄玥,如同被雷击中一样,心瞬间跌进了冰渊深处,眼泪夺眶而出,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转身不顾一切的跑出酒楼,甚至撞倒了两个座椅也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只想快点逃离那里,只要再多看一眼,她只怕自己会崩溃。
当宁婉悠被拥住时,她显然对尉迟信的举动非常吃惊,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然而她却没有挣开他。直到尉迟信吻上来时,她丢下一切犹豫,同样拥紧了尉迟信,接受着他带有浓浓酒气的唇上的温柔
曾经,宁婉悠还是个普普通通的舞姬时,每天辛苦的在酒楼与其他舞姬一起跳舞,只为一点微薄的薪水养活自己,但即便生活艰难,她也一直没有放纵自己,只想单纯的以舞艺赚钱。
一天,她舞毕正要随其他姐妹们退场,忽然被一个身形肥硕衣着富贵的客人拉住,“小妞,今晚跟我回家如何,保证比你一年在这里跳舞赚的钱都多。”
宁婉悠努力的想挣开他的手,怯怯的说道:“请您放尊重一些,我,我要走了。”
“哟!你这个小娘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装什么清高啊?”那个贵族被宁婉悠拒绝,于是以粗言鄙语羞辱她,更加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
宁婉悠带着哭腔求那男子放过她,并且向周围其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众人似是惧怕此人的权势地位,根本无人站出来帮她解围。
“啪!”就在宁婉悠即将被这嚣张跋扈的中年男子强行带走的时候,他肥大的手被一杆抢重重的打了一下,他吃痛的大叫一声松开了手,“他奶奶的,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
话音没落,贵族又被他身后的人一脚重重地踹翻到了地上。
男子挣扎的爬起来,愤怒的回头一看,却发现踹他之人竟是尉迟信,顿时吓得面色发紫,“统、统领大人,冒犯了,小人不知道是您啊!”
“身为名门贵族,居然出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尉迟信冷眼看着他。
“误会,统领大人,这都是误会啊!”那个肥胖的贵族点头哈腰的赶紧澄清。
“滚!”尉迟信朝他丢出一个字,便转身懒得再看他。
那人颤巍巍的赶紧带着他的随从逃出了酒楼。
“你没事吧?”尉迟信问宁婉悠。
“没事,谢谢您。”宁婉悠揉着被掐红的手腕,感激的看着尉迟信。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宁婉悠,尉迟信闲来无事时便会到酒楼喝酒解闷,看宁婉悠跳舞,偶尔也会与她小酌几杯。尉迟信还帮助宁婉悠请了当时最著名的舞乐老师,由于宁婉悠天资极高,很快她就成为了酒楼的台柱,后来名气越来越大,成为了熙昭国第一舞姬。
渐渐地,追求宁婉悠的人越来越多,但她却一一拒绝,尉迟信曾开玩笑问她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好的接受,若是不放心,他可以帮忙参谋,而她只是摇头笑笑。
在宁婉悠的心中,早在尉迟信替她解围之时,就已心属尉迟信,但她明白虽然尉迟信从没有嫌弃她风尘的出身,但是他们的关系最多只能是知音而已,因为尉迟信心中早有了别人,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
如今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吗?宁婉悠从回忆中剥离出来,用力的拥紧尉迟信,仿佛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觉得更加幸福。
☆、第六十七章 裴修
尉迟信依然紧紧抱着宁婉悠,轻轻的对她说:“玥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
靠在尉迟信胸膛上的宁婉悠听见了这句话,混身一僵,即刻用力挣开了他的拥抱。
“我不是玄玥,我是宁婉悠。”她从迷醉欢欣中清醒过来,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
尉迟信听到了这话,按着头使劲摇了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怀里的不是玄玥,他的酒意突然醒了一半。
“对不起婉悠我我想我喝多了”尉迟信不知如何面对这尴尬地局面,立刻起身,脚步蹒跚地转身离开了酒楼。
看着尉迟信离开的背影,宁婉悠的眼角终于流出了泪水。
“老天真是不公平,给我的幸福还不到一刻钟就被剥夺走。而她,玄玥,上天给了她那样荣耀高贵的家族,那么美丽动人的外表,居然把尉迟信的爱全都给了她”
走出酒楼,夜晚的冷风把尉迟信吹得清醒起来,隐约想起刚才因醉酒误将宁婉悠认成玄玥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愧疚。
走过几条街,在一个街角,尉迟信看到了坐在不远处路边的玄玥。
见她肩膀微微颤抖,将头埋在双臂间,她,是在哭吗
尉迟信的神经一下子被拉紧,下意识便要冲上去,可刚要迈步,玄夫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回响在自己脑中,如果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放不下自己吧。
可是听见玄玥轻微的抽泣声,尉迟信当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加之残存的酒意,他脑海中只想赶紧到她身边去。
便在这时,尉迟信却发现另一个身影已经跑到了玄玥身边,为她披上一件兔毛披风,之后轻轻地、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
“你还好吗?可是谁欺负你了?”男子紧张的问道。
玄玥眼睛红肿的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泪痕。
“你母亲说你还没回家,我很担心你,找了好久终于在这里寻到你了,天气已晚,我送你回家可好?”男子声调温柔,没有多问一句有关刚才发生的事情,尽管他已经闻到了玄玥身上染着的淡淡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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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玥默默地点点头,站起身随男子向远处走去。
“那是裴修”尉迟信认得那名男子,裴修出身熙昭国最大的富商裴氏,家族世代经商,涉及之广,有盐业、织染业、陶瓷业、运输业等等,又与皇室交好,所以熙昭很多官营行业都由他的家族过手或进货,世代累积,可谓是富可敌国。
这就是玄夫人所谓的对家族的未来有所助益的人选吧。
那么玄玥,你会爱他吗?
“看来姨母很着急给让你们兄妹两个成婚啊,给小玥挑中的人选是裴修?”璟麟饶有兴趣的看着玄韶。
“嗯,这会裴修又接玥2出去了。”
“果然是如锦姨母的眼光,说起来,裴修无论家世地位还是学识谈吐都配得上你妹妹。”
“可是玄玥并不喜欢她,她心里只有哎,不提也罢。”玄韶想起了尉迟信,暗暗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信和小玥会成了的,可没想到话说回来,最近信很奇怪,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前几天因为当值心不在焉,还被父皇训斥了不止一次,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
玄韶耸耸肩表示也不知情,自那晚家宴自己打了尉迟信之后,就没有再跟他说过话,他并非不顾多年兄弟之情,只是看到妹妹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是心痛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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