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宠娇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庆国公府门口,原本喜庆的流水宴被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搞得乌烟瘴气,有些流民甚至还因为争夺饭食而相互大打出手。
苏娇戴着帷帽站在一圈官服派来镇压流民的衙役之后,看着那些脏污不堪,面色赤红的流民只为了几口吃食便与那些衙役以命相搏,就算是被打的头破血流给不放下给抓在手中的一点饭食。
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混杂在一处,熙熙攘攘的还有人群在看热闹。
耳中充斥着各色的嘈杂声,苏娇猛然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急急赶来的秀锦稳稳的扶住了胳膊。
“王妃,别看了,我们回吧……”秀锦看着外头一片混乱的景象,略有些不忍的转过了头。
“流民……就这些吗?”苏娇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那身上只挂着一块破布的瘦小孩童挤在人群之中,被疯狂的流民挤压倒地,一瞬便不见了踪迹。
“一开始守城的人少,没拦住,进来了好几十人,后头来了官兵,关了城门,大部分流民都被关在了外头。”秀珠站在苏娇身侧,看着那被衙役打的头破血流,却还只顾着往嘴里头塞东西吃的满面血污的干瘦流民,说话时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抽噎。
乱哄哄的闹了小半个时辰,流民很快便被赶来的大批衙役官兵赶出了金陵城,庆国公府门前一片狼藉,这大宴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娇站在庆国公府门口,看着那些正忙碌着洗刷青铜绿扣大门口地面上血污的丫鬟婆子,忍不住的轻轻扯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帽,整个人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妃……”秀珠突然拉了拉苏娇的宽袖,暗暗伸手指了指那不知何时躲在了庆国公府大门之后的两个孩童。
那两个孩童看着只三四五岁的模样,身形干瘦黝黑,身上衣不蔽体,只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透过庆国公府细长的门缝与苏娇对上了视线。
“嘘……”看出那两个孩童眼中的惊惶,苏娇伸手抵住自己的唇瓣轻轻道。
第142章 142
鹧皎院之中,方桌之上满布吃食糕点,两个孩童狼吞虎咽的跪坐在绣墩上吃着东西,满手都是油渣子,细细碎碎的落下来掉了一地。
“慢些,喝点水。”秀锦看着那男童塞了一嘴的糕点,赶紧给他递了一杯水过去。
那男童伸手接过秀锦手里的茶碗灌了下去,然后突然“扑通”一声给跪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女童看到男童跪在地上,也跟着他一起跪在一处,手里还抓着一只包子用力的啃着。
“这是做什么?”看到那男童的动作,秀锦赶紧弯腰想将人从地上搀起来,那男童却是侧身躲过秀锦的手,用力的朝着她磕头。
女童看到男童磕头,也依葫芦画瓢的开始磕头,“砰砰砰”的砸在琉璃地上,那沉闷的声音让人听在耳中便觉得十分刺耳。
“别磕了,快点起来……”一旁端着热茶进来的秀珠看到那两个正在磕头的小孩,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上前几步与秀锦一道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那两个孩子很瘦,很黑,胳膊摸上去几乎都是骨头,黝黑的额头上是被磕出来的红痕,红鼓鼓的一块,看上去似乎还浸着血丝。
“来,喝点水。”心疼的伸手碰了碰那块鼓涨的红痕,秀锦拉着那男童的手重新坐回了绣墩上。
“你们爹娘呢?”一边替那男童擦拭着油腻腻的双手,秀锦一边温声道。
“……死了,死在了半路上……”男童沉静片刻之后哑声道。
伸手替那男童擦去眼角泪水,秀锦又道:“其他的亲人呢?”
男童摇了摇头,然后又用力的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道:“叔子和婶子抢了爹娘的粮食跑了,爹被气死了,娘拉扯着我们出来,半路……就死了……”
听到那男童的话,秀锦静默片刻之后看向珠帘之后端坐着的苏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娇盖上手里的茶碗,起身站起,隔着那珠帘对外头的秀锦道:“秀锦,你带着人先去洗洗吧。”顿了顿,苏娇又道:“洗干净了之后交给二伯母,让她看着安排。”
“是。”秀锦朝着苏娇欠了欠身子,然后一手领着一个孩童往外走去。
秀珠看着秀锦的身影走远,赶紧端着手里刚刚拿进来的热茶撩开珠帘走进了内室,便见苏娇斜靠在那小姐椅上,撑着额头,一张白嫩面颊上略显苍白神色。
“王妃……”秀珠看到这副模样的苏娇,心中一紧,赶紧快走几步走到苏娇身侧,替她擦去了额上的细汗道:“王妃不必焦心,这些流民肯定很快便能解决的。”
听到秀珠的话,苏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喃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果然还是没错的……”
“王妃……”
“秀珠,我想静静,你先出去吧。”
“……是。”
珠帘轻动,秀珠的身影渐渐远去,苏娇靠在那小姐椅上,抬头往那半开的窗户口看去,春梅数枝,迎风摇展,细碎点香盈盈而来,一派的静谧安好,可谁又知道,在这一方院墙之外,还有人为了一口吃食而拼的头破血流,人伦尽丧。
细风散来,梅花点点顺窗而入,苏娇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那一点飘落过来的春梅,细腻柔嫩的梅花瓣上经络分明,捏在手中汁水饱满,清香阵阵。
轻启香檀小口,苏娇将那瓣梅花瓣放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浸着那沁入的清香一道涌入苏娇的脑中,让她原本便迷顿的脑子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这种圈在深宅大院之中的深闺女子,又怎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份无奈和痛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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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口气,苏娇起身扭头,便被身后不知何时站在那处的金邑宴给吓了一跳。
“啊……”身子猛地往后一踩,苏娇踩着那裙裾的滚边直接又摔在了那小姐椅上,后背狠狠的磕到那背板上施浅的朱砂浮雕和牙角雕刻。
“好疼……”坐在那小姐椅上僵了半天,苏娇还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金邑宴踩着脚上的皂角靴走到苏娇身侧,单手插入那背板与苏娇的背脊处,细细的按着苏娇的后背揉捏。
“疼,轻点……”金邑宴的手一触到那块被撞疼的地方,苏娇便一下红了眼眶,她那双水雾杏眸轻抬,伸手轻轻的扯了扯金邑宴的宽袖道:“你轻点……”
苏娇的声音一向软腻婉转,浸着一股糯意,配上她那张白嫩小脸,看在金邑宴眼中,一下便起了怜惜之心。
伸手轻轻的擦去苏娇眼角的泪珠子,金邑宴将人从小姐椅上抱起,轻柔的放置在那绣榻之上,湿润的唇舌点上苏娇微颤的眉眼。
金邑宴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浅淡的梅花香气,宽袖摆动之间盈盈暗香袭来,让苏娇一下回了神。
她伸手轻轻的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金邑宴,声音细软道:“我,我刚才看到那些流民了……”
听到苏娇的话,金邑宴动作一顿,而后俯身细细的啄了啄苏娇粉嫩的唇瓣,那唇瓣上还沾着一点梅花瓣的汁水,略带苦涩味道,皆悉数被金邑宴含入口中。
“唔……”
轻吻了一阵,金邑宴从绣榻上握着苏娇的纤腰将她拎起,然后细细的抚了抚她纤细的脖颈道:“流民如何?”
被金邑宴吻得红肿的粉唇轻启,苏娇的声音细软糯气,却是透着一股难掩的悲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人伦尽丧。”
人,被逼到了一定地步,所谓丧性也,不过是为食色而已。
“那娇儿觉得该如何?”伸手抚弄着苏娇白嫩的脸颊,金邑宴将人半搂在自己的怀中,声音低哑暗沉,那双黑眸之中浸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百姓兴,则国兴,百姓亡,则国亡。”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苏娇一字一顿道。
听罢苏娇的话,金邑宴轻笑一声,白皙的手指覆上苏娇微微上挑的唇角,说话时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意,“我的娇儿这是也懂得治国大道了?”
侧头避过金邑宴那抵在自己唇边的指尖,苏娇声音轻细道:“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感从何来?”手指顺势落于苏娇那垂落于肩头的细发上,金邑宴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难掩的哑意。
“流民,城外那些流民……圣上知道了吗?”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苏娇那双水渍杏眸之中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知道了。”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金邑宴嘴角轻勾,指尖捏着苏娇的发尾打圈。
“那既然知道了,为何……”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性急的想起身,却被身侧之人圈着纤腰给按在了身上。
“娇儿,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皇帝受制于太后,不能随心所欲的处理国之大事,朝廷受制于上下阶层,互相牵连,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的朝堂如今乌烟瘴气,外戚把权,如果不能一并除之,将后患无穷。
“所以这流民便不管了吗?”怔怔的坐在金邑宴怀中,苏娇的声音细细的,小脸暗暗垂下,杏眸之中显出一抹黯淡。
“不是不管,只是时候未到。”垂首轻轻揉捏着苏娇纤细的身子,金邑宴的声音低缓了许多。
听罢金邑宴的话,苏娇未出声,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你们是想把流民之事闹大,对不对?”
金邑宴掐在苏娇腰肢上的手一顿,眸色微暗道:“我的手,从来就没干净过。”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可是当这件事实如此清晰的摆放在苏娇的面前时,苏娇所感受到的只是在绝望中的挣扎而已,徒劳无功……
轻轻的掰开金邑宴掐在自己腰间的手,苏娇那双水渍杏眸变的通红肿胀,颗颗滚大的泪珠子低落下来,砸在金邑宴外露的手背之上,滚热而炙烫。
“唉……”轻叹一口气,金邑宴将苏娇微微挣扎的身子用力按紧在自己怀中,他垂首将细薄的唇瓣贴在苏娇的耳畔处,尖利的牙齿暗暗碾磨着她耳畔处那一块细嫩的肌肤,声音低哑透着寒意,“娇儿现在后悔也晚了,生同床,死同穴,就算你厌恶我至极,我也不会放手……”
苏娇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掉着眼泪,那一颗颗又大又圆的泪珠子浸湿了苏娇的圆摆裙裾,也浸湿了金邑宴掩在苏娇胸前的宽袖。
感觉到手背处那渐渐凝结起来的水渍,金邑宴心下烦躁,单手抬起苏娇的下颚紧紧握住,然后俯身便将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炙热的吻一如初见时的肆虐啃噬,苏娇只感觉自己的唇瓣被金邑宴咬的火辣辣的疼。
她伸手推了推那压在自己身上人,却不想反而被堵住了口舌。
“唔……”嘴上痛的厉害,苏娇用力的伸手搂住金邑宴的脖颈,滚烫的眼泪簌簌而下,水渍晕开,黏在金邑宴的脸颊上。
感觉到那两只搂抱在自己脖颈处的双手,金邑宴突的停下动作,渐渐的松开了那咬在苏娇唇角处的牙齿。
苏娇哭的不能自已,她的眼前迷糊一片,只显出金邑宴那张看不清轮廓的面容。
“救我出深渊的,是深渊恶鬼,莲花本泥淖而出,又如何能脱得泥淖独活……”苏娇这两句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但是金邑宴却一下便听明白了。
指尖细细的抚过苏娇沾着血渍的唇瓣,金邑宴轻轻的舔舐掉那上头浸着的细嫩血丝。
“既然脱不得,那便不要脱。”
深渊恶鬼也罢,莲花泥淖也罢,只要能将人留在自己身侧,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他也是下得的!
“撕拉”一声,苏娇身上的襦裙被扯落,露出那一身白细肌肤,凝结如脂,细滑如绸。
清脆的铃铛声渐渐响起,小巧的绣鞋被踢落,与那素白罗袜一道纠缠在一处,露出一对凝白裸足,上头圆润光滑的金铃铛伴随着那绣榻的吱呀声“叮叮”作响……
窗棂半开,廊下两人站在那处,听着二楼内室之中那暧昧至极的轻呼娇喘,面色难看。
“王爷……要不先回吧?”苏瑾站在金铣身侧,脸上铺着一层厚厚脂粉,勉强遮住那被蹭破的面颊。
金铣负手而立站在那处,抬首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棂,呼吸声渐渐加重。
“王爷……”苏瑾虽然十分害怕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刚正,实则凶暴残虐之人,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妾听闻那些流民并未伤到五妹妹……”
“那两个孩子呢?”打断苏瑾的话,金铣侧头看向她,眸色隐含蕴怒。
“听说是被安排在了庄氏的院子里头做活。”苏瑾站在金铣身侧,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无处可泄的怒气,吓得整个人都开始轻颤起来。
“你随我回去……”冷淡的看了一眼面前实际与苏娇并无半分相似的苏瑾,金铣甩袖而走。
“……是。”苏瑾颤颤巍巍的跟在金铣身后,那掩在裙裾之下的脚都在打晃。
原本她还以为这贤怀王美名在外,是个易托生的人,可是却不曾想,这人不但性好施虐,更是欢喜那些……年幼娈童……
鹧皎院中,筋疲力尽的苏娇背靠在金邑宴怀中,声音低哑道:“我……想去看看那些流民……”
“明日我与你安排。”金邑宴伸手轻抚着苏娇沾湿的额发,声音轻柔低沉。
“还有……我院子里头好似是进了那贤怀王的人……”停顿良久,苏娇才继续道。
“一些漏网之鱼罢了,不用放在心上。”从绣榻上起身,金邑宴伸手替苏娇披上一件细薄长袍,然后搂着人便往一旁的净室而去。
洗漱过后,苏娇还没歇下一口气,便听到珠帘外秀锦轻细的声音,“王爷,王妃,夏管家在外头。”
“让他进来吧。”苏娇转头看了看那帮她穿完衣裳正自己套着外衫的金邑宴,声音透着一股还未缓过来的哑意。
“是。”秀锦应声,转头便带着夏生进了内室,夏生站在金邑宴面前躬身道:“王爷,太后懿旨,宣您与王妃一道进宫。”
金邑宴正慢条斯理的扣着自己的绶带,听到夏生的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准备马车。”
“是。”夏生应声,躬身退去。
看着夏生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苏娇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肢,白嫩小脸轻微皱起道:“这太后……怎么突然想起要见我们了?”
“不是我们,是你……”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苏娇小巧的鼻尖,金邑宴嘴角轻勾道。
“王爷,车马已备好。”夏生站在珠帘后,开口道。
“走吧。”牵过苏娇的手,金邑宴带着她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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