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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向歆

    刚刚还想要杀她的人,此刻正竭力保持着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双脚大步错开,一只手颓然前伸,成五爪状张开,就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他的手指离掷出的剑柄不过两公分,但长剑却已经被张偕握住。这人到底是想杀她?还是后悔杀了她?

    太诡异了,谢同君怔怔的瞧着那人,想要透过那张面纱,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突然狼狈的趔趄两步,薄纱轻动,露出一张年轻而精致的脸孔,他一双眼睛阴鸷而森冷,目光复杂的正对着她,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突然猛地朝张偕攻了过来。

    桓缺!

    是年轻了许多的桓缺!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张脸,以及早已深入骨髓的可怕眼神。

    谢同君脑子里一片混乱,呼吸都几乎停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连成了一条线,但当她想要解开时,却发现那条线已经变成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庭院里,两条修长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动作流利,毫不拖泥带水,微黑的天色里,只能看见他们飞速移动的身影和不时传来的低喝声。

    到底怎么回事?桓缺不是在谢同君从张家逃出去之后才遇到的吗?为什么他会在此刻出现?为什么他想杀了她?

    谢同君一遍遍回响着刚刚桓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越想越觉得觉得心底渐渐发凉,连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心乱如麻,她磕磕绊绊跑到书房,毫无章法的扒拉开案几上的卷轴,急寻无果后,猛地想起那卷写满秘密的竹简早已经被她藏到了箱子里。

    仔仔细细看过上面的每一行字,当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的瞬间,她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桓缺重生了!

    带着对她的满腔恨意,到死也没放下的满腔恨意……重生了!

    同她一起,在他死后,重新回到了一切悲剧的开头!

    额上一角空荡荡的,谢同君将镜子揽到面前,两眉中心的额发已经被削的参差不齐,眉心正中一点红色,正慢慢地往外沁出丝丝血迹。

    杀掉桓缺!

    谢同君紧紧握住双拳,指尖几乎嵌进肉里。树影曳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叫嚣着要将她拆成碎片,千刀万剐……

    谢同君此时已经害怕到极点,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迟迟难以下定决心,但是……

    如果桓缺真的是重生的,那么他们之间势必不死不休。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生死关头,仁义道德算得了什么?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桓缺对原主的感情那么炽烈和疯狂,那么自私和霸道,谁能承受这样的感情?谢同君每每想起就浑身发颤,她没有别的选择,一定要在桓缺杀掉她之前毁了他!

    她必须成为活下去的那个人!

    屋外风声骤停,谢同君忽然打了个冷战。慢慢地,刚才那种害怕到极点的不安好像已经完全消散了,好似刚刚惊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她摸了下头上的那道伤口,忽然间重新展开竹简,拿起羽管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拼音。

    流鸡。

    这是桓缺刚刚念出的名字,在那之后,他才突然起了杀她的念头。

    可是,为什么?

    谢同君细细思量着这个问题,当指尖无意识划过一个姓氏时,突然灵光一现。

    流?刘?刘!

    如果桓缺说的不是流,而是刘呢?“姬”本就是对妇女的美称,所以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喜欢将自己的姓氏后面冠上一个“姬”字作为自己的代称。如果他说的那个词是一个人的名字,有可能是刘姬吗?

    上辈子,桓缺曾说过他借刘氏势力上位,后来却为了谢同君废了刘姬的后位,致使刘氏叛变,在刘姬在位期间,这位皇后曾经杀了谢同君一双儿女,桓缺甚至怀疑谢同君是因此而恨他的。

    那他说的这个流鸡,会不会就是皇后刘姬呢?

    可他为什么要在此刻提起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她们两个明明就不认识对方才是。

    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谢同君以手支颐,眉头紧蹙,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怎么回事?

    “同君?”漆黑的屋里突然出现一抹亮光,张偕正举着一盏宫灯,站在外室的案几前静静的看着她。

    他眉眼温柔,眼里十分纯净,含着一抹怎么也藏不住的担忧:“你现在可好些了?”

    完了,兴师问罪来了!

    这是谢同君的第一想法,然而当她抬首看到那双一如往昔的温柔眸子时,心里突然莫名的安定下来,站起身道:“我没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家里伤药没了,我出去买些。”张偕走进内室,将宫灯安放在几上,伸手撩开她头发,眉头微微一蹙:“果然伤着了……我来帮你上药。”

    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谢同君将头发梳到脑后扎起来,突然瞥见他手上泛着丝丝血迹的纱布,一抹愧意顿时涌上心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当时千钧一发,如果不是他动作快,现在她早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想想就觉得心头发凉。

    “说什么傻话呢?”张偕笑着睨她一眼,指尖轻柔的在她额上打着旋儿:“若真要这么算起来,也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什么意思?”

    “我身为你的夫君,却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难道不是对不住你吗?”

    刚刚经历那么惊险的事情,现在心里还是慌的,蓦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谢同君心里一震,眼里的泪水险些掉落,她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反正只是小伤,过两天不就好了!”

    “你们女子最爱容颜,我怕你因此破了相……”张偕料定此事另有隐情,却没有点破。而是将药装好,笑着看她,嘴角带着两分揶揄:“不过听说此药成效极好,所以夫人不必担心。”

    “我不怕破相,我比较怕你嫌弃我。”谢同君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要是破了相,你会嫌弃我吗?”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莫说破相,便是夫人有一日年华不再,垂垂老矣,甚至卧床不起,偕也绝不会背弃夫人。”那双向来盈盈泛笑的眸子此刻正认真地凝视着她,像是在对情人说着世上最珍贵、最沉重的誓言。

    从醒来那一刻到现在,从张家到谢家,从谢歆的态度里,张媗的疑惑里,谢同君其实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展露过太多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但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问过。

    即便是在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丝毫不曾开口,反而给予她毫无条件的关怀与承诺,谢同君突然觉得十分愧疚,甚至有些隐隐的害怕。

    “那如果……我不是你夫人呢?”下意识的,她冲口而出。

    如果有一天,谢歆发现她不是他妹妹,张偕发现她不是他妻子……那她的下场又是怎样的?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关心她吗?

    第一次,谢同君突然对这个身份充满了眷恋,不是单纯的为了活下来,而是仅仅因为她舍不得……

    “又在说傻话了……”张偕微微一怔,那个隐藏在心中困惑已久的答案终于在此刻被她自己证实。他双目湛然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笑着用指尖将她的头发梳顺,笑着道:“好了,不早了,快些去歇着吧。”




偕君行分节阅读20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与基友日常之调戏篇:

    我:我可以调戏你吗?

    基友:好的

    我:小妞,给爷笑一个

    基友:好的

    我:你今天为什么那么配合?

    基友:好的

    我:你倒是笑啊!

    基友:好的

    我:……

    ……(2个小时后)

    基友:╰_╯!!!

    我:怎……怎么了?

    基友:你尽然调戏我!不想活了吗?

    我:你刚刚同意了…(⊙_⊙;)…

    基友:刚刚码字,自动回复

    我:……

    基友:现在算算总账吧!!!

    我: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爱恨

    月色如水,静寂的房间里,桓缺独自一人侧倚在长榻之上,他指间扶着一盏青铜酒爵,微微阖着眼睛独自闭目深思。

    寝室的房间被轻轻敲响三下,紧接着一片寂静,片刻后,那声音再响了三下,一个尖细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可歇下了?”

    “进来。”桓缺仰头饮尽杯中清酒,狭长的眸子怒气沉沉,隐含着一丝震慑人心的杀意。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袁珩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桓缺衣衫散乱,胸膛上隐有血迹,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失望,紧蹙着眉头看他:“主公打算何时启程?”

    “我问你,”桓缺自顾自的说着话,他放下酒盏,连衣裳都没整理便站了起来,低头沉沉看向袁珩:“你那日看见的女子,的确是谢同君无异?”

    “属下实在不知,主公为何偏偏心系一已婚女子身上?如今徐帝昏庸、百姓不满,正是我等养兵屯粮、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你放肆!”桓缺眉头紧蹙,怒火沉沉的看向他,大声斥责:“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不需要你在一旁指手画脚!已婚女子?呵呵……莫说是已婚女子,便是个死人——只要是我想要的,那就必定是我的!”

    “主公!”袁珩蓦然抬头,瞪大眼睛看向他,触到那双幽若寒潭的森冷眸子,又不自觉地垂下眼睛,低声劝慰:“主公打算何时出发?”

    “哈哈哈……”看到袁珩如此畏缩的神色,桓缺忽然心情大好,他笑着摸了摸下巴,配合的回答:“你说何时走便何时走吧!不过,我要先把谢同君搞到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上沉沉杀意。

    “主公!”袁珩恼火极了,他忍住心头不满,沉了沉心思,有些无奈:“上次与谢家大姑娘交手,她那夫君正在暗处看着,后来我脱身之时,又被他好一番纠缠,好容易才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若是再到他家中纠缠,未免……”

    “无能!”桓缺高声斥责,满脸睥睨不屑的看着他:“张偕不过一个懦弱匹夫,也值得你怕成这样?”想到白天里谢同君看见他那一瞬间的安心惊喜,桓缺心里怒火更甚,却也更加不屑。

    依他之见,只怕今日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谢同君;即便是,也不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她生平最爱勇武刚毅之人,上辈子对张偕此人就多有不屑,兼之对张偕善作主张娶她一事怀恨在心,在他登基为帝之后,没少在他耳旁煽风点火,让他教训这个人。

    他自然无有不应,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下绊子。只可惜张偕这人毫无野心,跟他大哥比起来更显得十分平庸。他明着来,朝中那帮官员未免不满,整日罗里吧嗦说他奸贤不分;暗着来,张偕这人胆子奇小,极少做涉险之事,没让他进套子,反而把张淮套进来,若非如此……想到这里,桓缺身子一颤,双拳紧紧攥在一起。

    “主公……”袁珩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子,他身材矮小,即便站的再直也叫人无法惧怕:“主公可还记得半个月前有人偷偷前来查探我们的事?属下觉得定是那张偕……”

    “好了!”桓缺猛的一拍案几,几上盆盌竹简全部被他拍的震了起来,烛火一晃,险些熄灭。桓缺阴沉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三番四处触怒他的下属,十指突然移到腰间的佩剑之上。

    他手心一颤,忽然想起江山图谋之大事,只得暂时隐忍,平静了胸中戾气,面色无波的看向袁珩,语气平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张偕此人实在没什么可怕,你且放宽心。”

    “主公!”袁珩直直看向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诸多不满,蹙眉:“此地毕竟是长留,我们应该小心为上,既然事情已经办完,自然已经及早启程……主公!”

    他的声音蓦然凝住,惊恐的看向横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双膝一软就要瘫倒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桓缺面色凛然,剑尖随着他慢慢放低,他的声音很轻:“你还想说什么?你是想越过我去吗?你可知道,我平生最见不得什么?”

    袁珩身子一突,僵愣片刻,刚刚的惊惧害怕忽然消失不见,他静静的看着桓缺,忽然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子隐秘的憎恨,怕被看出异常来,他趴伏到地上,低声道:“主公最恨越俎代庖之人。”

    “不错,你说的对。”桓缺微微勾唇,看见袁珩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反而觉得心情莫名的安定下来,他收起长剑,笑着顺势把他扶起来,安慰道:“我刚刚不过吓唬吓唬你,你胆子也太小了些。”

    “这样吧!我就听你的,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如何?”他说完,也不管袁珩如何反应,忽然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把吴姬虞姬给我叫进来!”

    “诺。”目的达成,袁珩心头大喜,顾不得心头害怕忙不迭退了出去,抹了一把冷汗淋漓的脖子,对着外面静候多时的两个女子道:“主公传唤,进去吧。”

    想了想,突然发出一阵怪笑,上下扫了两女两眼,笑的牙不见眼:“主公今日心情不错,你们可得尽力服侍。”

    “诺。”二女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将腕间玉饰褪下,谄媚的递给袁珩,媚眼如丝的笑道:“多谢先生提醒,这是奴婢孝敬先生的。”

    袁珩不屑的看了那玉饰一眼,心里嫌弃愤恨这两女辱他,脸上却笑的毫无异色:“玉是好玉,姑娘自个儿留着玩吧。对了,主公这两日被一美貌女子摄了心神,你们可莫触了他逆鳞。”

    “多谢先生。”两女连连道谢,忙不迭进屋去了。

    袁珩冷嗤一声,眯眼看了紧闭的屋门半晌,最终拂袖离去。

    屋里,桓缺正闭眼沉思,忽然感觉到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带着阵阵香风钻进他胸膛,他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低声喃道:“同君……”

    察觉到身上的手一颤,桓缺猛地从榻席上跃起,一脚将身前那人踢出数丈,猛地撞到墙壁上,这才恢复了清明。看见眼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桓缺挥了挥手:“跪着做什么?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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