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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宇文经叹道:“只能希望如此了。”

    天色渐渐晦暗,这已经是新进士授官前假期的最后一日,叶行远再有什么手段,应该也来不及施展了。状元到底该授什么官,内阁已经拟好,进呈皇帝,隆平帝并未驳还,此事已成定局。

    宇文经反复推算,只觉得再无变化的可能,这才放心睡去,在整夜的咳嗽中希冀着明天。

    星夜,隆平帝难得的坐在司礼监中翻看奏章。这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就不是平日的伴当安公公,而是司礼监太监王仁。

    司礼监重地,便是安公公这样的身份也不能擅入。以隆平帝的怠政态度,他平日也不会来这儿,要不是因为王仁突然来禀告说有叶行远的紧急上书,他也绝不会在晚饭后加班。

    不过叶行远的上书还真没有让他失望,隆平帝看完这一篇奏章,眉目之间都是得意,“这小猴子,想不到竟然如此舍得,这么一来,反倒是将了那几位阁老一军了!”

    王仁低眉顺目,嘴角却也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他轻声道:“此乃陛下洪福,这才天降如此贤才,为陛下所用。”

    隆平帝哈哈大笑,放下奏章,转头问道:“他这上书,是直接通过你送上来的?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王仁摇头道:“叶行远行事谨慎有分寸,怎会落人话柄,这份上书于日落前一同送往内阁与司礼监,只诸位阁老应该不会及时看到便是。”

    叶行远规规矩矩上书,都是通过正规的途径,别人也找不到说嘴的地方。至于阁老们没有看见,只能怪平日奏章太多,内阁公务繁忙,看不过来,这可怪不得他。

    叶行远选择的时间恰到好处,他这一名进士的上书,又非国家大事紧急军情,内阁诸老正常要看到都该是几日之后了。至于在到了司礼监之后,走秘折上书渠道让皇帝先睹为快,这顶多说是他预先借用了本该属于他锦衣卫的职使。

    隆平帝更是乐不可支道:“这小子倒也促狭,看来得朕配合他演上一场大戏了,不过终究有些不热闹之嫌。”

    王仁一抿嘴,笑道:“听说他还传抄了几十份,准备公告京城,贴于朝阳门、宣德门各处,等到明日,这份上书必然尽人皆知。”

    隆平帝拍案叫绝,“果然是状元之才,亏得他有这般心思!这次五位老先生可吃了他这一个闷亏了!叶行远也真狠得下心,不过如此一来,近几年要他帮朕办事可就不太方便。”

    王仁劝道:“叶行远乃是宰相之才,这几年地位未显,年纪又轻。陛下也没什么大事可以交给他,不如再等几年,等他羽翼丰满,定能为陛下更好效力。”

    隆平帝点头称是,叹息道:“那就等几年吧。”

    他又想了一想,眉开眼笑道:“拟旨!叶行远既然给了朕这么大一个惊喜,让朕出了这一口闷气,朕岂能不回报于他?也刚好让那五位老大人更难堪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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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吏部众生相
    吏部座落于宫城南面,从来都是最热闹的衙门,便是平时候缺、迁转的官员都要堵满了门口。而这一日新进士授官,更是门庭若市。

    今天大部分的新科进士,除了关心自己的前程之外,最关心的就是状元不入翰林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实现。榜眼文虚怀与探花杨博全都默然无语,他们家在江南士林地位都煊赫,消息灵通,知道这次叶行远要被刷下去,他们连带着一起倒霉

    岂有状元不入翰林,而榜眼、探花仍按旧例的道理?虽然会得到其它地方的补偿,但心中终究不快。他们俩对通过馆选的庶吉士们充满了羡慕,恨不得自己考试的时候发挥稍差一点,也不至于断了这好机会。

    叶行远姗姗来迟,面无表情,众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纷纷揣测。

    有人暗中与好友道:“即便是此人机变百出,面对诸位大学士的绞杀也只能徒呼奈何。果然吾辈读书人行事还是得谨言慎行,断不可随意妄为。”

    另一人叹道:“当初他进献祥瑞捞好处的时候,也绝不能料到日后会中状元,否则不至于如此难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圣人之言不会错的。”

    一半人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另一半人战战兢兢,担心连累到自己,少数几个为叶行远愤慨的新进士人微言轻,也说不上什么话。

    新进士选官虽然也归吏部管辖,但并不是吏部诸官就能作主,今日部内还要来一位大学士与一位皇子坐镇。一众进士到齐之后,便在翘首以盼等待这二位的到来。

    先来的是二皇子,太子被废之后,这位憨厚的皇次子成了储君的热门人选。最近一段时间拼命在各种场合刷存在感,今天来的是他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他行事豪爽,颇有先祖之风,但是不喜读书,惹得宫中教诸位皇子读书的老先生们不快。这也是他登上太子位的最大障碍。

    叶行远看二皇子模样与隆平帝有几分相似,但头角更方正些,虽不过二十余岁,但留起了髭须。看上去成熟威武许多。

    但饶是如此,凭着剑灵对天命的感应,叶行远还是一眼就判断出此人不似人君。这人身上天命威压,还不如七皇子,况且既不得隆平帝欢心。也不得朝中支持,问鼎大位的优势无非是一个“长”字。

    但最长的太子已经被废,隆平帝既不立长,自然是要立贤。二皇子几乎一丝希望都没有,注定在这一场夺嫡之战中是炮灰,叶行远只看了两眼,便不再多关注。

    今日他自己才是主角,这时候朱凝儿应该已经发动鸦神教信徒到处张贴他的万言书,吏部衙门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好戏。

    叶行远不在意二皇子,二皇子却一直悄悄的打量着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京中都在传说叶行远乃贤才。但五位大学士已经决定赶他出京,这让二皇子甚为惋惜。

    二皇子幕中也缺谋主,叶行远在会试之中能够力挽狂澜,就这份本事都值得二皇子礼贤下士。但这时候偏偏是关键时刻,他实在不敢恶了诸位阁老,只能暗送秋波,想表示在道义上还是支持叶行远的,希望他能记得自己这一分好。

    可惜这纯粹便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叶行远闭目养神,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当然也完全没有看到二皇子拼命想透露善意的目光。

    过不多时,今日主持选官的东阁大学士沈孝也已到场。平日新进士选官,五位大学士纵然不说是争着来,至少也是不会推却。但此次却要得罪人,因此便是排行最末的沈五辅来。

    他一现身,原本对叶行远的命运还不敢置信的极少数人都只能废然叹息。有人道:“看来叶行远这一次注定是进不了翰林院了,否则的话,怎会是沈大学士前来?纵然不是首辅亲至,至少也该是奚次辅或者章大学士来此。方是朝廷重英才的礼数。”

    此时又没什么军国大事,新进士选官就该是朝廷近期最大的变化。一般情况下,前面几位又怎肯让资历最浅的沈孝在新进士中刷这个好感?

    文虚怀黯然叹气,悄悄凑到叶行远身边道:“叶贤弟惊才绝艳,本不该受此不公,惜哉。”

    这也算是鼓足勇气了,他因为家族的关系,立场必须非常明确,要不是因为实在欣赏佩服叶行远,也不会在这时候与他说话。

    叶行远睁开眼睛,淡然道:“得失随缘,心无增减,吾辈读书,岂是为高官厚禄而来?无非是要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文兄莫要执着了。”

    文虚怀见他从容自如,大惭道:“贤弟你如此豁达,更衬得我辈蝇营狗苟,远不及也!听闻此变,我尚且郁闷了许久,你首当其冲,却能浑不在意,当真如圣人所言圆融明理者也!”

    叶行远老气横秋道:“年轻人有上进的锐气,也没什么不妥。此次是我连累了文兄与杨兄,你们遭受无妄之灾,这想起来方才心中有愧。”

    听文虚怀的口气,大约家里早就与他通过气,整个官僚机构都为此而在调整。叶行远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不过一个新丁,便得如此关照,也算是独一份了。

    文虚怀摇头道:“贤弟哪里话来?适才你这几句话于我如醍醐灌顶,不入翰林便不入翰林,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终究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住话,又因为叶行远之言而心中震动,不知不觉便傲然开口。旁边的杨博翻了个白眼,心道翰林清贵,又是升官的快车道,要不是受叶行远连累,谁愿意另择别途?想到此处心中更有些怨怼。

    他们在私下说话,沈孝与二皇子进了吏部,与主事的侍郎略略寒暄之后,就直接开始了选官,点名第一个便是状元叶行远。

    叶行远安然上堂,先拜见了大学士与皇子,又拜了吏部侍郎方朝元,便恭敬的站在下首,似乎是在耐心的等待命运判决。

    沈孝与二皇子对视一眼,并没有急于宣布叶行远的去处,而是轻轻咳嗽一声,干涩道:“叶行远,你是今科状元,本依惯例,应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

    只是近年来乃多事之秋,朝廷之中缺少许多实务职官,本次恩科之前内阁便有议要让这一批新进士下地方锻炼。你身为状元,正该以身作则,因此对你的安排有些变动,你可有异议?”

    安排授官,乃是上峰的意思,个人的意见又有何用?沈孝虽然假惺惺的问了一句,但就算叶行远掀桌子大闹,也不可能因此而改变组织决定。

    叶行远是读书人,当然也不可能如此耍赖,只从容拱手问道:“朝廷有难,吾辈当奋不顾身以报皇恩,岂能挑挑拣拣?不知授学生何种官职?”

    这少年还挺好说话的啊?沈孝一直听说叶行远牙尖嘴利,来之前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万一叶行远吵嚷驳斥,自己固然能够将他压下去,但面子上终究不好看。

    如今看叶行远一副服从组织安排的良好态度,沈孝也甚是欣慰,心想这人几度拜见座师不遇,大约也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这样磨练几年,去了棱角,日后回朝或可大用。因此便柔声道:“你既为状元,品级之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离京兆三百余里,河东膏腴之地,有上县名为宁和。此地文教兴盛,民风淳朴,授你知县之职,你看如何?”

    上县知县一样是从六品,宁和县乃是大县,有上十万户口,产水稻、桑麻,甚为富庶。离京城也不算太远,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肥差。如果这职位出缺放在迁调选官的下级官员面前,简直要争破了头。

    但落在状元头上,依旧是没有道理。哪有状元一开始就任亲民官的道理?叶行远年纪又轻,要是压不住地方上那些刁滑胥吏与世家大族,只怕大好年华都要耗在地方上,没有个十几二十年,别想再出头回京。

    这个职位是大学士们探讨妥协的结果,第一无论如何给状元的授官不能太差,否则实在不足以服人心。

    第二则也是对叶行远的压制,上县知县之职,本该交给更有经验的官吏。宁和县人口众多,又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绝对是看上去很美,却能够让新人吃瘪的泥潭。

    沈孝宣布任命之后,便抬头看叶行远的反应,只见叶行远面露惊诧之色,情急道:“怎么会是如此?这这如何使得?沈阁老,我不能受此任命!”

    他居然当面拒绝?沈孝刚才还在心里暗赞叶行远识时务,没想到转头就被打脸,面色就沉了下来,斥道:“你刚才所言何来?朝廷任命,哪有你挑挑拣拣的余地?我知道新进士都贪图翰林清贵,不愿意为亲民官,但如今社稷动荡,如何能只计较个人得失?”

    叶行远怔忡道:“阁老误会了,学生岂是计较个人得失?我早知朝廷有锤炼之意,不敢有辞,只愿赴汤蹈火。难道诸位阁老尚未收到我的上书么?”

    什么上书?沈孝一愣,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事态脱出了自己的掌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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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进退之间
    叶行远在吏部衙门直接拒绝授官,堂下的新进士听到之后都是一片大哗。¥,文虚怀等人发怔,明明刚才叶行远说得好好的,怎么临时在堂上又变卦?难道是沉不住气?

    陈简在外却冷笑怒斥:“叶行远,你休得砌词狡辩!分明是你有心钻营,故而献祥瑞在先,拒授官于后。之前说得好听,动真格了就开始撒泼耍赖,你安敢对阁老无礼?”

    他一带头,便有不少本来就妒恨叶行远的开口斥责,又有几个相信叶行远的与他们争辩,吏部大院中吵吵嚷嚷,竟如菜市一般。

    沈孝听的头疼,大喝道:“肃静!尔等皆是读书人,怎么如此不成体统,再敢喧哗者,立时逐出!”

    大学士发怒,引动天象变化,原本晴空万里,突然就惊雷阵阵。堂下诸位新进士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一片鸦雀无声。

    沈孝这才阴沉着脸,转头向叶行远道:“任命已下,你便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此去宁和,须当兢兢业业,好生为官,仍然大有前途。若是一味任性,怎堪为国之栋梁?”

    不管叶行远有什么企图,总之把他先赶出京了事,怎么也不能让他如意。

    叶行远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拱手道:“阁老想是未见学生的上书,这宁和县实在是美差,怎能为众人表率?故而学生拒此授官,非为自己,亦是为朝廷!”

    沈孝越琢磨越觉得叶行远的口气不对,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若直言!”

    轰隆隆!伴随着滚滚春雷,京兆府一场透雨哗啦啦直下,几处城门与城中热闹的地方原本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大雨一下,纷纷奔走如鸟兽散,但口中却还都在不停赞叹。

    “今科状元居然有此奇志!实乃历朝历代所未见也!叶公子原本就是大贤,又怎会贪图安逸,他为官便是为救民!别人说这些空话套话我便不信,叶公子以身作则。这才是真正的贤人!”

    听着擦肩而过诸位市民的议论,宇文经呆若木鸡,如泥塑木雕一般立在雨中,不顾双肩打湿。喟然长叹道:“竟然有如此以退为进的妙策,实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人所图甚大!”

    宇文经手中还捏着叶行远派人张贴的万言书,字迹已经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放。他的好友陈直急急撑着油纸伞奔来,为他遮雨道:“宇文兄。雨下得大了,且避一避!”

    陈直拉着失魂落魄的宇文经来到屋檐下,焦急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今日不是吏部授官,将叶行远逐出京城么?你又为何这般?”

    宇文经这时候才缓缓垂下双臂,苦笑道:“我早就想到叶行远绝不会束手待毙,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此人真是心狠,为了打破诸位阁老的算盘,竟不惜远赴苦寒流放之地,这哪里还是读书人的作派?”

    读书人明哲保身,纵然相争。绝不至于把自己赔进去。叶行远却不一样,他这封上书,凭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八个字粉碎了五位辅臣的计划,但同样也把自己逼到了不能后退的境地。

    陈直吓了一跳,忙问道:“他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还能挣扎?他究竟想出了什么法子?”

    宇文经面色凛然,又仔细看了看手中湿透的万言书,叹息道:“原本诸位大学士的打算,便是不让他入翰林得清气灌顶。赶出京城,也免得他在面前生厌。这个结果,叶行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盘。”

    陈直点头道:“正是如此,叶行远再有本事。又怎能对抗诸位大学士联手?”

    宇文经接着道:“于是,他根本不想改变这个结果,而是做得更绝。这一封上书必然已经递送到御前,他做到如此地步,皇上又岂吝封赏?

    有此一文,他无论如何也能去翰林院打个转儿。只是为此却要毛生死之险,你说此人是不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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