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燕文君正色道:“当然不只是为了名声。”
他抚摸着面前的长剑,凛然道:“燕国本是强国,本该进击中原,只是辟处北疆,为齐国所阻。二百年不得寸进,这数十年来,齐国因海盐而富,燕国积贫,受其欺压。
寡人幼年也曾到齐国为质,至今不能忘怀当日之辱。我励精图治,招揽贤才,当然不是为了虚名,而是要剑指齐国,一洗当年的耻辱!”
他眼中露出憧憬的目光,“若真能一举扫灭齐国,得齐国之富,再加上燕国的勇士,自然就有扫六合统一天下的机会!”
燕文君乃是雄主,有着极大的野心,而且,他还有实现自己雄心的智慧、勇气和器量。
更关键的,是他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他的抱负。
徐周微笑道:“如果大王有这样的雄心,那么钟奇此人就不能不用了。”
钟奇虽有弑君之名,也未曾有处理政务的名声,但是在吴国两次大危机之前,都展现了关键的决断力和智慧。
第一次,毫不犹豫的出手刺杀吴王伯虞,解决了吴国的内部矛盾,保证了吴国今后几年的稳定。
第二次,则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之下,求救于周天子与圣人,一举挽救了吴国的国运。
这样的行动,任何人一辈子只要做一次,就能列名青史。而短短十年间,叶行远做了两次。
徐周年纪大了,眼光毒辣,自然明白这种人物才是真正的大才。燕文君黄金台千金市马骨,终于引来了天上的凤凰,他徐周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燕文君若有所思,目光却越来越亮。
叶行远带着阿大,在黄金台前安坐。所有前来黄金台的贤才,都会在这里等待。
有人认得吴国钟奇,在一旁窃窃私语道:“此人居然也来了!听说他不是在越国为质,看来终究还是不甘寂寞啊!”
有知情的反驳道:“也不是这个道理,刺杀吴王伯虞之后,他在家中闭门读书七年,绝非耐不住寂寞之人。只怕是越国人行事太过分,他才忍无可忍。”
又有人道:“此人来此,必受文君重视,拜为上宾,咱们是不是要先打好关系?以后也有个倚靠?”
有人冷哼道:“弑君之人,纵有才能,又怎堪大任?文君贤明,说不定还要将他拒之门外。”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刻意压低声音,叶行远淡然而坐,充耳不闻。
黄金台已有盛名,如今来得人龙蛇混杂,叶行远也不急于结识。他来,只是想借用燕文君的平台,实现他心中的志向。
当今天下,能够容得下他的,或许也只有这位雄才大略的燕文君。
“钟公子在哪里?大王召见!”正思忖间,一个宦官急急忙忙从黄金台奔出,满头大汗,颇为紧张。
叶行远瞥了他一眼,并未起身。旁边同样来黄金台应聘的人好心劝道:“钟公子,大王召见,你怎么...还不去?”
到这儿来的人,都急着想要见到燕文君,只要得到燕文君的认可,便可扶摇直上,飞黄腾达。一听说燕文君召见,个个都急忙凑上去,哪里像叶行远这么稳坐钓鱼台。
叶行远淡然笑道:“我听说上古明君,见大贤之时,不闻征召,只闻求见。我今日虽来此,也未必要奉召。”
你还要摆架子?旁边人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来,那传令的宦官也傻了,一溜烟奔了回去,向燕文君禀告道:“启禀大王,那人......不肯奉召,说是什么上古明君见大贤,只会求见......”
他一头冷汗,觉得这简直是大不敬。
燕文君也略有些愠怒,徐周却笑而劝道:“此言也有理,大王既然礼贤下士,便该请见才是,召见二字,未免太过施礼。
不若我与大王一起下黄金台,亲自迎接大贤如何?如此也表示咱们的诚意。”
说着徐周便要起身,燕文君大惊,忙道:“何敢劳烦老先生,寡人亲自去便是。”
徐周摇了摇头,“不然,大王对老臣恩重如山,老臣能够为大王做的,也不过就只有这点小事罢了。上下一趟,并不费什么力气。”
他年纪老迈,头发雪白,走路也有些不方便,颤颤巍巍下了黄金台。燕文君担心他出事,赶紧命人搀扶,自己也是随之而行,一路到台下招贤馆中。
徐周四面一望,径直朝着叶行远走来,燕文君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徐周走到叶行远面前,深深施礼,恭敬道:“大贤来此,老朽与大王恭候久矣。”
燕文君也上前施礼道:“久闻公子大名,何其有幸今日得见,寡人适才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海涵,便请公子随同寡人,一起上黄金台,共商国事。”
叶行远这才起身,拱手道:“何劳大王亲自出迎?在下怠慢了。”
燕文君大喜,便与徐周一起,簇拥着叶行远上了黄金台,一众等待燕王召见的贤士们面面相觑,羡慕嫉妒恨。
叶行远抵达黄金台顶,燕文君命人送上酒宴,这才重新见礼道:“公子来此,寡人如鱼得水。如今燕国僻处北方,南有强齐,北有妖蛮,不知该如何发展,还要请公子教我。”
燕文君也是个实用主义者,既然亲自迎来了叶行远,当然要询问治国之道。
实际上他是一直在苦恼,燕国并非弱国,若以军力而论,他在诸国之中能排得上前三。但是因为地处北方,土地贫瘠,国力实在是太穷。
如果周边有小国,他或许还能靠劫掠勒索来发展,很可惜,在他进军中原膏腴之地的前方,挡着一个庞大的齐国。
齐国兵精粮足,春秋早期也曾为霸主,如今虽然略有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兼富足,人口众多,打起仗来不怕消耗。燕国与他短时间作战可操必胜,但时间一长,就耗不过齐国。
这倒也罢了,关键燕国北方,还有凶悍的妖蛮。如今蛮族强盛,三不五时就想要下南方打草谷,燕国为了抵挡蛮族,消耗极大,其余诸国眼睁睁看着,全无援助之意,燕文君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个问题不解决,燕国永远无法顺利的发展起来。
所以后来燕文君招到大贤,第一条定策便是急攻齐国,必须吞并齐国之后,才能够形成强势,能够进入发展的模式。
这一步棋差点就成功了,燕国的铁骑,一直冲到了齐国都城的城墙下。可惜他们的时机不对,这时候正是圣人掌控天下大势秩序的时候,只一纸文书,便要燕国退兵。
燕文君心存侥幸,想要抢时间攻下齐都,被圣人锦囊以火牛阵破之,损兵折将,不得不黯然退回燕国,郁郁而终。
燕文君薨之后,燕国迅速的衰落下来,后来子衍在北方抗敌艰难,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原本抵挡蛮族的燕国军队沉彻底失去了心气。
这才酿成了后来西凤关、苦渡城之围,北方惨况,不忍卒睹。
不过如今既然叶行远来了,当然不会容许同样的情况再发生,也不会再采取注定会失败的战略。
他胸有成竹,一指东方,“大王与燕人始终只盯着南方齐国,却忘了另一个发展方向了。”





仙官 第四百八十九章
其它方向?燕文君甚为迷糊,不解其意。徐周眼睛一亮,击节赞叹道:“公子果然天下奇才也!一语惊醒梦中人!”
治国的大贤,最重要的就是指明一个方向,方向正确,大伙儿就能一起使劲,最后获得成功。燕国之所以一直半吊子起不来,最关键的也就是缺乏一条真正可以一以贯之的战略。
结束春秋战国乱世的乃是秦国,其实秦国的情况与燕国有些类似,虽有关中之地,但在当时关中也并非多肥沃的地方。想要东进中原,面前挡着晋国这个庞然大物,自己的边境上还有西戎、南蛮的骚扰,不得安生。
但秦国就有一条准确的战略,历十世而不绝。所以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天下——这其中当然还有许多偶然的因素,但策略的正确,无疑也是一大关键。
如今叶行远一说向东,徐周就像是醍醐灌顶,拍案叫绝。
燕文君仍然有些迷糊,不解问道:“东面是苍茫大海,难道要我燕国子民,到海上去讨生活不成?”
燕国的疆域其实并不小,处于东北位置,北面是妖蛮盘踞的草原,西面是苍茫大漠,不通人烟。南面是富庶的齐国,而东面,则已经入海。
叶行远笑道:“大王目光望得不远,却不知在东海之外,另有地域么?”
燕文君仔细回想,方才点头道:“我听说在东海之外,有精卫栖息之地,又是当年大禹治水的起点,名曰青丘之国。
此地乃是古妖国,难道公子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取这妖国不成?听说妖国妖氛弥漫,土地贫瘠,咱们人族是生存不了的,取之何用?”
上古的人、妖大战早已过去了太久,妖族一直在中原之外,即使是一国之君,对妖族也不太了解。在他心目中,青丘之国就是个穷乡僻壤,孤悬海外,实在没什么用处。
叶行远哑然失笑道:“非也非也!青丘之国富庶,不在齐国之下,良田千倾,矿藏无数,更重要的是易守难攻。燕国若能以此为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可立百世之基业也!”
听到有良田、矿藏,燕文君眼睛都直了,燕国少的不就是这个么?不过说到易守难攻,他点了点头,又叹气道:“就算公子所言不差,但就这易守难攻四字,便难死我们了。
燕国积贫,并无水军,如何能够出海登陆攻打青丘国?拿不下来,也仍然是无用?”
以燕国现在的航海技术,别说是送一支军队渡过东海,就算是个人想要乘船前往青丘之国都没那么容易。当然最关键还是没钱,造不出舰队,也不可能训练水军。
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难题,对于叶行远来说却驾轻就熟。他笑道:“大王不必担心。青丘之国虽然是海外之岛,但其实尾端也与北疆相连。
燕国大军只需向北,绕过蛮族占据的地盘,沿着海岸线前行,再折而向南。便可抵达青丘之国的国都,距离虽然遥远,但对于燕国铁骑来说,并不算是太难的征程。”
这条路他可走过一回,更何况他摸清了青丘国上上下下的脾性,这些皇族色厉而内荏,其实都害怕中原的大国,燕国铁骑只要去绕一圈,必然就能所向披靡传檄而定,顶多就是攻打都城的时候多花点功夫。
燕文君将信将疑,叶行远也不着急,这只是初次见面,拿出这大概的方向就可。至于具体执行,还要等以后再说。
徐周咳嗽一声,捅了捅燕文君,燕文君这才如梦初醒,朗声道:“公子之言,令寡人茅塞顿开。惟愿公子留在寡人身边,日日请教。”
他虽然还没整明白,但到底是明君,一点儿都不含糊,开口便要封叶行远为上卿,参与国事。叶行远也不推辞,坦然接受。
此事传到南面诸国,尤其是吴王与越王耳中,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越王自然是勃然大怒,他这时候才知晓害死自己父王的叶行远居然逃走了,下面之人知情不报,实在可恶。一怒之下便砍了好几个守卫的脑袋,并致书给燕文君,要求他遣返叶行远。
燕国和越国相隔十万八千里,越国虽然近年来声势浩大,燕文君却也不怕他,自然是置之不理。
吴王却心惊胆战,召集臣下问道:“诸位爱卿,钟奇本是我吴国世家,对吴国也立有大功。后来为了平息战事,才不得不送他去越国为质。
孤思及起来,也是甚为愧疚。如今他离了越国,前往燕国为上卿,不知可会迁怒于我国?若是怀恨在心,那可如何是好?又越国那边,不知会否震怒?”
他就是个胆小软弱之人,当太子的时候,还有钟奇为他的主心骨,又不经大事,表现还算不错。等登上了王位,钟家又凋零,他就越发暴露本性,行事也七颠八倒。
有老成的臣子心中苦笑,心道你也知道钟家有功无过,他被投闲置散也就罢了。后来还救了吴国一次,居然又被国君出卖,送去魏国为人质,天知道受了多少苦楚。
如今他既然抛下一切前往燕国,一定是矢志报仇,这可化解不了。
便有人谏言道:“事到如今,也无法可想,只有一方面遣使到燕国交好,探探钟公子的口风,一面再向越国致歉,不要因此事再引起两国干戈。”
其实这些臣子也看得明白,吴国这几年固然没什么起色,但三年过去,越国也不复当初的强横。越王上位的时候与兄弟争位,很是大杀特杀了一阵,伤了越国的元气。
即位之后,越王也没有他父亲的野心,每日贪图享乐,朝中奸佞当道。如今的越国,其实已经威胁不到吴国的存在。
越王大概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叶行远,来与吴国过不去。他们干脆就这么含糊过去,以安吴王之心。至于燕国,到底还隔着好几个大国,打不到吴国来,不用操心。
吴王听众臣一番分析,这才放下了心。真就一方面遣使去越国,低声下气的致歉,被越国上下狠狠敲了一通竹杠。另一方面乖乖派人去燕国,给叶行远送礼。
叶行远收到吴王的礼物,付之一哂。
燕文君担心他心念故国,小心翼翼问道:“公子乃是吴国大族,吴王如今向公子致歉,不知公子可有归国之念?”
这几日在朝堂上,他听叶行远筹谋深远,一条条朝政策略令人拍案叫绝,知道名不虚传,实在是个大贤,哪里舍得叶行远离去?
叶行远笑道:“大王不必担心,吴国弃我如敝履,我岂有回头之理?既然上了黄金台,自当助大王富国强兵,雄霸北方。”
叶行远拟定的长久策略,当然是让燕国修炼内功,慢慢发展,远交近攻,蚕食鲸吞,慢慢有一统天下的契机。
不过这个目标在十几年之内没有机会实现,因为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周天子,周天子身边,还有圣人。
圣人不离去,谁都不可能彻底改变现在的秩序。所以叶行远并不着急,先设立阶段性的目标,能够雄霸北方,对于一向生活在夹缝中苦逼的燕国来说,已经算是无法想象的美好结果了。
果然燕文君大喜,一躬到底,致谢叶行远。
此后,燕文君信任叶行远,将朝政全都交托于他。叶行远励精图治,力行变法,振兴燕国经济,三年之中,令小民无饥馁。
又练兵三年,亲率出征,一举剿灭古老而孱弱的青丘之国,开通航线,将青丘半岛与燕国的北方平原连成一片,气候已成。
这本来就是乱世之时燕国难得的气运勃发之时,人才齐聚,风调雨顺。没有叶行远的时候,同时期燕国凭着几位贤才大将,也曾反过来压制邻近的齐国,甚至大军压境,打到齐都附近。
不过在叶行远看来,因为有圣人在,根本不可能灭齐国毕其功于一役,如此一来,这就是平白消耗资源和积累,必须变通改变攻略的方向。
除了军事行动以外,叶行远对经济与技术进步也抓得极紧,尤重海贸。
得了青丘之国这个跳板之后,他便以青丘之国南端为跳板,继续向东航行,与扶余诸国贸易。换来大量的海外奇珍与金银宝物,这些海贸获利,他都投入到燕国的基础建设与军事建设中。
对于北方的妖蛮,叶行远采取了剿抚结合,双管齐下的套路。这时候也先尚未崛起,塞外妖蛮还是一盘散沙。叶行远一方面以互市贸易拉拢一部分与人族关系比较近的妖蛮,一方面出动燕国精兵,以特种战的模式,袭杀一些死硬部落首脑。
一方面起到了练兵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压制着妖蛮的发展。
稍微强大的妖蛮部落,要么选择与人类友好,要么在燕国的压力之下,缓缓向西迁移。燕国所受的压力,更多的向西面赵国倾斜。
十年筹备,燕国的国力今非昔比,大幅度的提升强大。与同时期的其余诸国相比,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只是因为它攻略的方向主要是西北,中原诸国,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样的燕国,一旦回眸南顾,一定会给天下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仙官 第四百九十章
周明王二十二年,春。洛邑。
圣人已经在天子身边辅佐了二十多年,天子体弱,虽然成人,但也并未亲政,一直在宫中养病。
春风吹动柳枝,老树早已发了新芽,窗外一片绿意盎然。出圣人在学宫中安坐,须发微扬,就如一座雕像。
与十多年前相比,圣人的模样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仍然精神奕奕,身体中充满了无限的能量与力量。
他的年龄仿佛早就固定在时间长河之中,所有人都觉得第一次见到圣人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是个老人,而时间流逝,他仍然是个老人。
圣人的授课已毕,高华君默默收拾着书本。这几日天子的身体不好,朝野之中都在传天子恐怕活不过今年,局势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师,待会儿还要上朝么?”他恭敬的向圣人询问。
圣人微微颔首,“如今朝中多事,我是不得不去。”
如果可以选择,圣人宁可在学宫中教书育人,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他明白,只要他一撒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这脆弱的“礼”,就会像冬天的大雪一样纷纷崩散。
尤其是最近天子暗弱,国舅姜氏嚣张跋扈,开始揽权,虽然还顾忌着几分圣人,但私下里的动作却越来越多。
圣人大仁,他虽然看得清看得彻,但囿于心中的道,许多事不会去做。而生而为人的劣根性,让这崩坏的周王室难以为继。
高华君早就不满姜国舅的行径,他字斟句酌道:“老师,如今姜国舅行事越来越过分了,拉帮结派,卖官鬻爵,令人切齿。如今朝中几位上大夫纷纷上书弹劾国舅,老师何不趁机将其除去?”
圣人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姜国舅之罪,并无明证,若无理而杀之,那我与姜国舅又有什么不同?”
圣人所求的,乃是百世千世之道,并非只是一时一事的平安。
以他如今的神通智慧,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时都可以让天地翻转,但一时之快,又有何用?
所以圣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沉思。
高华君心中着急,但也只能徒呼无奈,只得换了个话题道:“前日钟师兄又给老师来信了,送来许多海外奇珍异宝供老师赏玩。”
燕国如今豪富,已胜齐国,从海外得到的奇珍异宝更是无数。叶行远对圣人执礼甚恭,隔三差五都会送上重礼,对周王室的进贡也从来都很到位。
一开始燕国人还不太理解,但是在这十几年来圣人一次又一次出手强行镇压各方诸侯之后,燕文君默认了这种秩序。他心有余悸,幸亏叶行远的策略正确,让燕国避开了圣人的怒火。
对于圣人来说,这些外物从来不萦于怀,便笑道:“他倒是最圆滑的一个,让他读春秋,却不知道读出了什么东西。三千年沧桑,果然是变化万千,吾亦不可知也。”
只要话题涉及到叶行远,圣人的话就云遮雾罩,似有深意。高华君一直随侍在圣人身旁,听了好几次“三千年”,回头苦苦思索,却始终不解其意。
便好奇问道:“老师,钟师兄到底是何来历?”
圣人的回答还是一般,笑道:“此事非尔可知也。”
他顿了一顿,又叹口气道:“如今燕国大势已成,虽非吾道,却见天下之变......”
燕国按时纳贡,对周天子做足了义务,按照周礼,其国内政,圣人也不能干涉。
而如今燕国以海贸富国,以军技强国,得了青丘之国这个稳定的基地之后,解决了粮食自给自足的问题,俨然已成北方第一大国。压制了最富的齐国与将士最为彪悍的赵国。
现在燕国仍无南下之意,但圣人明白,这是弟子对自己的敬畏,并不说明燕国没有这样的能力。
周礼,正处于崩溃之中,即使圣人知其不可而为之,顶多也只是将其延续一段时间而已。终究,还是会有新的天命。
圣人哀民生之多艰,却也只能尽一身之力,尽可能的在这乱世维持住基本的秩序。
叶行远出现在这时代,圣人已经知道时局必然会有变化,燕国的崛起,令他充满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等待着未来。
与此同时,远在燕国都城的令尹叶行远,也正在思索着洛邑中的圣人。
燕文君已经年华渐老,身体也变得更差,满面都是疲惫和衰弱。由于病痛的折磨,令这位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君走向的生命的尽头,但他仍然雄心勃勃。
他设私宴款待叶行远,问道:“令尹,我们已经有十万雄军,兵精粮足,逼得也先部迁徙向西。不知何时才是南下攻齐的好时机?”
燕、齐乃是世仇,燕文君对攻打齐国有执念,国中贵族们更是蠢蠢欲动,不停撺掇着君主——他们觉得这可能是燕国能够拥有的最好机会。
叶行远瞥了燕文君一眼,淡淡道:“快了。”
周天子活不了多久,圣人也很快会弃国而去。到那时候种田爆兵的燕国横扫天下,无人能挡。
只是...燕文君未必能看到了。
叶行远回忆历史,燕文君这位燕国难得的明君人寿不永,薨逝应该就是在今年——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时候燕文君已经兵临齐都,也算是爽快了一把。
今时今世,叶行远的存在让燕国变得更加强大,也避免了在齐都城下功亏一篑的惨败。但也少了那种意气风发的快活,这对于燕文君来说,孰优孰劣,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历史上燕文君去世的时候,一定还是扬眉吐气,觉得齐都不日可下。
叶行远想到此处,低声叹道:“大王当要保重身体,燕国尚有大好前程,大王所想日后都可见到......”
1...24324424524624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