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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越王愣了一阵,他攻伐至此,眼看就能覆灭吴国,统一江南,鬼迷心窍之下,怎肯放手?便大喝道:“这是妖法,众将士,不要怕!冲锋!”
他高举长戟,身先士卒,驾战车急冲而出。身后的越国将士受过严格的训练,眼见国君冲锋,也就随之而上,并无丝毫犹豫。
圣人叹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他袍袖一挥,仍然是轻轻道:“去!”
只见那凝滞在空中的箭矢,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力量拨转,掉了个头,朝着越王子启的方向激射。
越王猝不及防,连挥长戟,想要格开那密如雨丝的箭矢,但又哪里格挡得住,没有片刻便被一支长箭刺穿了肩头,握不住兵器,也难以逃生,刹那间就被射成了刺猬。
御手与马匹也尽被射杀,战车停在原地,动弹不得。后面冲锋的越军被连带着射死了百余人,再往后之人失魂落魄,不敢再次冲锋,战场再次陷于凝滞。
吴越之争,就以这种奇特玄幻的方式画上了暂时的句点。
越王子启挑衅圣人权威,为当场所诛,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只能选择退回越国。吴越两国和谈,迎来未来十余年的和平。
这是新时代的开启。
叶行远在史书上曾经见过记载,但当身临其境,还是不由恍然。当夜,圣人入城,吴王亲自出迎,为圣人牵马,表示极大的敬意。
但叶行远在他的眼中,只看到畏惧和敬意——这是理所当然的,周王室衰微至今,各国纷争,那也只是强弱之分,虽然圣人出手,救了吴国,但也让吴王明白,在自己头上,还有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周天子。
作为诸侯国君,没有人想要一个真正的天子。
因此吴王对费力请来救兵的叶行远,也并没有什么什么谢意,甚至比以前更加冷漠与仇视。
接下来“钟奇”的命运,可不算太好。叶行远心知肚明,但却也不拆穿。
第二日,圣人接见了越国的使者,敕令他们按时进贡,不可违背王室之礼以后,便率军离去,并未再干涉吴越两国的和谈。
叶行远送圣人出城三十里,执礼甚恭,圣人最后方才回头,只对他说了一句,“大节之道,便在今后二十年,望君好自为之。”
众人一头雾水,高华君都不能领悟,只有叶行远知道,这就预示着他将来二十年的命运——看来历史仍然没有改变。
他应声道:“学生自当善自体悟。”
圣人点了点头,命人取来《春秋》数卷,交给叶行远,“日后,你可称我之弟子。只是天数如此,吾师生不得朝夕相处。平日我有些偷懒,述而不作,未有什么著作可以教你。
这里有春秋三卷,是我过去数年编纂而成,你可细细读之,或有所悟。”
叶行远大喜,赶紧接过了书卷,恭送圣人离去。圣人并无著作传世,只编纂六经,其中《春秋》卷帙浩繁,虽然是上古流传的史料,但从圣人的编纂中,也可知其思想。
后世的大家中,有许多都是专研春秋,而得圣人大道。圣人编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正是因为如此。
不说叶行远捧着春秋回府,细细研读。但说吴越两国谈判言和,越国人虽然刚死了国君,人心惶惶,但他们本身强悍凶横,圣人走了也就没了怕惧,便狮子大开口,要吴国赔偿军费,派遣人质,方可退军。
吴王暗弱,胆子又小,虽然知道越国也是纸老虎,绝不敢再造次,但又怕他们滞留在吴国不走,谈判中就小心翼翼,一路让步。
最后答应赔偿了大量金帛,割让五座城池,才算勉强将和约拟定。但越国人又得寸进尺道:“汝国钟奇,甚为可恶,害死我国君,请吴王派遣他到越国为人质,此事方才能善罢。”
越王子启自寻死路,死在圣人的神通之下,越国人不敢找圣人的理论,却对把圣人引来的叶行远深恶痛绝,但又不敢明目张胆要他性命,只想要他到越国为人质,再行折磨欺凌。
吴王略一犹豫,他与钟奇本是好友,当年也是因为钟奇刺杀其父,才能登上王位,本有感激之心。但为王之后,恩情渐薄,对钟奇也没什么好感,此次钟奇自行其是,救了吴国,他不但不感激,反而有厌憎之心。
既然越国有此要求,他干脆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钟家人得到消息,忠仆阿大目眦尽裂,急急赶回家中报信,哭喊道:“公子,吴王无信,要将你交给越国人,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弃国而去,在这春秋乱世也不算什么奇怪之事。但阿大回家,却只见叶行远淡定的在收拾行礼,准备远行。
叶行远笑道:“此事我早知,吴王此人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只是我身为吴国人,自当为百姓尽力。有圣人在,越国人也不敢对我如何,去就去一趟,又能如何?”
他施施然起身,施施然前往越国。
此一去,便是二十年万水千山。





仙官 第四百八十六章
越国位于海边,如果以后世的地理来算,国都便在临平附近。叶行远想起真实的世界之中,自己正在这附近与倭寇鏖战,不由也只能感慨世事多有巧合。
此时地势与三千年后还大不相同,这里是一片大湖,隔开了吴越边境。越国要攻打吴国,要从湖边南面绕过,再折而北上。
退军之时,当然也是遵循这一条路线,十万大军沿着湖边一路南下,再折而向东,直达越都。
越国人认为叶行远是造成他们这次远程失败的罪魁祸首,尽管最后他们敲诈了吴王大批的金银财物,掠走了许多吴国女子,也算是满载而归,但是越王死在战场上,对于这些勇士来说,也是极大的耻辱。
他们迁怒于叶行远,虽然明面上不敢如何虐待,暗地里却各种小手段。
作为士大夫,叶行远本该有一辆马车,但越军借口牲畜不足,只给了他一头毛驴。这毛驴又瘦又小,哪里拉得动车子,叶行远大多数时候只能步行。
除此之外,每日粮食,供应也是不足。各种干粮,都是霉烂之物,有时候还供应不及。随同叶行远南下的仆人阿大愤愤不平,想要去找越军主官理论,却被叶行远阻止。
叶行远劝道:“这本来就是上面交待下来的,便是去为难他,也无非自取其辱罢了。这等小处,又何足道哉?”
他本来就不是多讲究的人,又身轻体健,便自己行走也是无妨。至于食物,他与那些越军小兵相处好之后,也可以交换些许,至少并无饿肚子之虞。
这种事本在他意料之中,而圣人也有交待,这之后的二十年,便是他体悟“节”之德的关键时刻,这些小事,或许就是磨练他品格的机会。
阿大心中不忍,涕泣道:“二公子自小养尊处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人人尊重,如今却受这些莽夫侮辱,真是......”
钟家乃是上品世族,与吴王谱系同属一支,历代为官。钟奇含着金钥匙出生,小时候的日子自然过得悠闲自在。后来在吴国政变之后,虽然近似软禁,但也从来未曾在生活待遇上吃过苦头。
这与叶行远相比还大不相同,想到后来他在湖边牧羊二十年,甘之如饴,叶行远心中不禁也暗暗佩服。
也许这就是他拥有“节”之德的明证,并不是因为他忍受生活的苦难,而是从容的面对苦难,消解苦难,并且仍旧积累着不断向上的力量。
叶行远若有所悟,翻开春秋,细细读之,感悟圣人的心意,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走了半月有余,撤退的大军方才回到越都。越王刚死,留下好几个成年的王子,过于继承人还得争上一阵子,一时间也无人关注叶行远,他被关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面,任他自生自灭。
直到三个月之后,诸王子之争终于有了结果,新一代越王登上王位,这才想起来这位越国的公敌。
越王本性是个残忍的,便问臣下道:“钟奇乃是害死先王的罪魁祸首,如今既然落到了咱们手里,那便不能轻易饶过他,不如将其千刀万剐,明正典刑,以为先王复仇?”
臣下大惊,忙谏道:“大王不可!钟奇虽然可恶,但他是圣人面前挂了号的人,圣人绝不能容咱们妄杀。若是杀了他,只怕...越国危矣!”
圣人到底对叶行远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并不敢打包票,但是圣人的声威,是越国大军都亲眼目睹的。他们绝不敢冒着激怒圣人的危险去害死叶行远。
越王恼道:“不能杀他,将他留在越国何用?还要白白浪费粮米养他!”
臣下琢磨道:“虽然不能杀他,但是既然为人质,大王要拿他初期容易得很。这般士大夫,心气骄傲,折辱几次,说不定就自己病死,到时候圣人可怪不得我们!”
越王拍掌大赞道:“此计大妙!既然如此,爱卿可有什么妙策,可以狠狠折辱此人?”
臣下苦笑,想了一阵便道:“越都城外大湖,湖边都是愚蠢乡民聚集之地,不若就将钟奇赶到此处,让他与愚民奴隶为伍,日日耕作,他定不堪受辱!”
在他们这些食肉者看来,让一个细皮嫩肉的士大夫下地劳动,接触种种脏污之物。这就是极大的侮辱。
又有人附和道:“耕作也就罢了,不若令他放牧牛羊,这才是最下贱之人的劳作。堂堂钟家子嗣,行此鄙事,令祖宗蒙羞,大约他坚持不了一日,说不定就要自尽!”
越王大喜道:“自尽不算是咱们杀他,圣人也怪不得咱们?既如此,便依众爱卿之言,让他滚去大湖边沼泽牧羊!”
一句话就定了叶行远的命运,当日下午,叶行远从凶悍的使者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不动声色,只淡然接受。
这本来就是属于钟奇的命运,叶行远早有所料,并不意外。
阿大哭天抢地,喊着有辱斯文,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收拾东西,陪着叶行远一起前往大湖沼泽。
这时候的大湖比三千年后还大许多,更有出海口,春夏之时,海水倒灌,湖水都变得有些咸涩。因此湖边形成了一片沼泽,甚为凋零,与江南春天的繁盛不同。
此时的江南人口稀少,尚未完全开发,这一大片地方还未成为良田,只有少数人在工作。沼泽附近更是不适合种植,叶行远被命牧羊,就每日在湖边往来,只有一支小队看着他,也看得不甚紧。
阿大陪着叶行远放牧了几天,看着叶行远亲自赶羊,更是痛哭流涕,恳求道:“公子,如今越国人也不注重此地,不若我想办法找条船,我们穿过大湖,回返吴国,再谋求他路如何?”
叶行远摇头道:“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吴国肯定是回不去了。”
被越军队吓破了胆的吴王要是知道他回返,说不定就亲自下令抓人,再把他送回来。叶行远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浪费这精神。
阿大知道公子对吴国已经彻底失望,便又问道:“如今天下诸国纷争,都纷纷招揽贤才,公子这等本领,何不投于他国?”
叶行远又摇头笑道:“时机未至。”
由于圣人展现出的神通,令诸国都是艳羡不已,一人可镇压千军,这是何等的本领?他们知道圣人恪守君子之道,效忠于周王室,绝不可能被他们招揽,便想尽办法招揽奇人异士,想要找到强国的另一条道路。
北方燕国国君,铸造黄金台,千金市马骨,想要招揽贤才。据说已经得了几位大贤,后来兵发齐国,打得齐国几乎没了火种,就是不久之事。
可惜此时乃是圣人当政之时,纵然有千军万马,纵然有天生大才,想要吞并他国还是绝不可能。圣人后来派出弟子前往齐国,以火牛阵打破燕军,又将齐国从灭国的边缘挽救了回来,促成了燕、齐的合约。
从此之后,天下人就知道,圣人不同意未经王室批准的战争。
这之后的二十年,是乱世中难得的平静。
要到二十年之后,圣人由于下一任天子的排挤,挂冠而去,周游列国,重新寻找天命。这才天下大乱,诸国吞并,大鱼吃小鱼,春秋乱世终结,进入了大国博弈的战国时代。
最后秦国得圣人授予的天命,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是为秦始皇,奠定了三千年大一统的根基。
钟奇被吴王接回吴国,励精图治,三年反攻越国,绝其祭祀。那也是二十年后的事。
现在钟奇就算是到其他国家,能够做的事情也有限,在圣人的秩序下,就算是他也只能默默服从。
阿大苦劝不得,只得作罢。
叶行远也并不在意这样的生活,就早出晚归,每日放牧羊群,读书、遥望湖光山色,感悟天地至理。
他自来到轩辕世界,还从未有这种悠闲清净的时光,几年中并无动作,积蓄灵力,只觉得心中的一层桎梏就要突破,但还不知道要从哪里突破。
一开始,看守的越国人还时时向上汇报叶行远的动向。越王听说他过得悠闲自在,心中不满,还曾派人几次来刁难,但叶行远都巧妙的应付了过去。
后来时间一久,善忘的越国人也不太记得他,干脆就把他仍在大湖边自生自灭。看守的军士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很少到湖边的沼泽地来查探。
叶行远乐得悠闲,他苦读春秋,若有所悟,但对“节”之一德,始终却还有些不明之处。
毕竟对他来说,他与钟奇的思路与经历完全不同,一开始的选择他便与钟奇完全不同。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理解钟奇的选择到底是为什么?
带着这种不解,就更难理解“节”的含义。
这与面对颜无邪时候的考验一筹莫展还不同——那时候是因为颜无邪自己都未必掌握了“和”的真意,而现在,则是叶行远与钟奇对“节”的理解不同。
偏偏他现在还占据了钟奇的身体,这该如何继续下去?
叶行远坐在湖边,冥思苦想。




仙官 第四百八十七章
时光匆匆三年,这一日,正在叶行远在湖边思考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几个黑影,似乎是起了争执。
叶行远有明察秋毫的神通,目力极好,远远望见正是阿大与几个越国年轻人争斗。那几个越国人对他推推搡搡,阿大奋力反抗,但为了不影响到叶行远,一直都没有出声叫喊,眼看就被打翻在地。
叶行远面色一沉,急奔到他们面前,护住了阿大,厉声喝道:“尔等年轻人,不知尊老之道,竟然殴打老人,成何体统?”
阿大当初在钟府就已经年纪不小,后来迭经变故,更早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滚倒在地,只护着身下一只鱼篓。
那几个越国年轻人骂骂咧咧道:“区区一个吴国蛮子人质,竟然敢与我们这般说话?你这个贱仆,偷偷到湖中捕鱼,坏了我们的生计,怎么就打不得了!”
阿大涕泣道:“公子,我看你这几年粗茶淡饭,越发瘦了下去,所以下湖捞了几条鱼。这本是无主之湖,谁又说不能捕鱼了?”
年轻人喝道:“啰嗦,我说这鱼是我们家的,便是我们家的!不是咱们越国人的,难道还是你们吴国人的不成?”
他摇晃着醋钵打的拳头,威胁道:“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不知道爷爷的厉害。”
叶行远面色越发沉了下去,眼看阿大脸上满是血痕,显然那几个越国人下手极重,痛心道:“是我连累了你!这世上争斗不绝,便是我想按照这秩序平平静静做人,又安能如愿?今日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忍下去了。”
他长笑一声,心中豁然开朗,恰逢此时湖上云开雾散,一片阳光照下,湖面波光粼粼,令人心怀大畅。
这几年来,他一直潜心思索钟奇的行动,心中已经略有了眉目。钟奇此人,受《周礼》影响极深。一举一动,都万分的符合规矩,也正是因为这种规矩,形成了他的“节”。
所以他当初即使在朝堂上被逼到了绝境,也绝不会采取叶行远的弑君之举。所以他被迫在越国牧羊,也甘之如饴。
这与圣人此时在周王室所推行的大道无形中暗合,故而圣人当初最看重钟奇这个弟子,觉得虽然不曾言传身教,却有神交之妙。
这二十年间,师生不曾见面,但在圣人的语录中,却屡屡提到钟奇。更把钟奇当作自己的得意弟子来看待,还以他的行为来教导一众弟子。
以规矩礼法,来匡正世间的丑恶,就是此时圣人“克己复礼”之道。
只可惜,这条路即使是无所不能的圣人都走不通。他花了二十年,扶植周王室,震慑四方。但仅仅是因为换了个天子,便将他一脚踢开,乱世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后来圣人周游列国,再悟大道,才改了原本的初心。以天机与天命相辅相成,达成了读书人与天子的平衡,缔造了未来的三千年盛世。
叶行远不是钟奇,他无法坚持“克己复礼”,尽管这三年间他精心参悟,他终究还是以前那个叶行远。
他所行之道,更接近于实用主义,不让一切僵化,讲究“权变”之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须还有太多顾忌?阿大对他忠心耿耿,他又怎能让这等忠仆受到欺负?就算是得不到钟奇的认可,得不到“节”的宝物,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放弃。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叶行远仰天长笑,威严道:“尔等欺行霸市,恃强凌弱,还不幡然醒悟,更待何时!”
清心圣音火力全开,那几个越国年轻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脑中嗡然一响,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是禽兽不如,怎么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看着阿大身上的伤痕,他们更是后悔无及,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到:“小人行事,何等丑陋,幸得君子教诲,吾等悔悟了!还请君子重重严惩,方能稍稍减去我们的罪孽!”
他们磕头如捣蒜,真心悔过,额头一片乌青,看得阿大都呆了。
叶行远一笑,伸手将阿大扶起,得到他的谅解之后,才将这些越国人斥退。对阿大拱手一礼,叹道:“你劝我的都是金玉良言,可惜我一直未曾细细体悟,以至于累你至此。今日我已悟道,之后断不会如此,请受我一拜。”
这不但是为了感谢阿大不离不弃的帮助,更重要的事他的行为,对自己悟道的帮助。
阿大手足无措,连连摇头道:“公子,折杀老奴了,这怎么敢当!”
叶行远直起腰,笑道:“从今日起,海阔天空,咱们就离开越国,前往北方吧。”
钟奇是钟奇,叶行远是叶行远,各有各的执着和坚持——也就是说,有他自己的“节”。
轩辕五十五年冬,叶行远版“钟奇”终止了自己在越国大湖边牧羊的日子,泛舟北上,一路往燕国而去。
燕国此时文君在位,求贤若渴,铸黄金台招揽天下人才。年前有一老先生名叫徐周的,被文君封上大夫,赏赐千金,有“千金市马骨”的美誉。
叶行远正是要去燕国招贤台,他与钟奇的选择不同,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越国南蛮之地,他们对这个人质早就不再关心,纵然走失,也不放在心上。在天下这个范围之内,更没什么人关注区区一个沉寂了许多年的落魄贵族。
但在洛邑,圣人在席上忽然睁开了眼睛,面露微笑。
高华君随侍在侧,好奇问道:“老师何故欢喜?”
圣人笑道:“你的好友,终于走出了自己设置的藩篱,从此海阔天空,定有一番作为。”
高华君一愣,他的好友不多,大多都是在洛邑求学的师兄弟,一时没反应过来圣人指的是谁。良久才一拍脑袋道:“老师说的,是钟兄?”
圣人点头道:“他已离开了越国,恢复自由之身,若我所料不差,他必北往燕国,求其大节。”
大节?高华君琢磨半天,不明所以,再问圣人,圣人笑而不语。他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满心为叶行远欢喜,默默祷祝他一切顺利。




仙官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叶行远一路北上,这一段时间因为有圣人镇压,春秋乱世相对来说进入了一段平静的时期。
一路上虽然仍旧民不聊生,但至少战事减少了许多,不至于经常见到白骨露于野的惨况。光这一点,圣人便可说是功德无量。
“昔日庄子行于路上,与骷髅对谈,趣味横生,但也可见乱世之惨......”叶行远深深叹息。
阿大憨憨问道:“公子,庄子是什么人,是你的好友么?我们可要顺路拜访?”
这个世界连老子都不存在,更未有庄子诞生,叶行远笑道:“只是一个有趣的读书人,我们不顺路,见不着了。”
阿大这才放心点头道:“此人与骷髅聊天,只怕神经也不太正常,公子不见他还是对的。”
叶行远被逗乐了,朗声长笑。他们星夜兼程,一月之间赶了千里路程,穿过鲁国、齐国,直抵燕国的边境。
黄金台已遥遥在望,夕阳照耀之下,在天边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叶行远眯着眼睛,望着这一幕盛景,心中盘算着抵达燕国之后,自己要做的一切。
燕国王宫之中,燕文君惊讶道:“钟奇?那个弑杀吴王伯虞,请出圣人诛杀越王的钟奇?他...他来了燕国?”
徐周闭目点头,“正是那个钟奇,如今他已经到了黄金台下。”
燕文君手足无措,钟奇身上背着两个国君的性命,这种人物纵然有大才,燕文君仍然有点犯怵——这会不会有点“克君”的嫌疑?
他犹豫道:“钟家原都是大才,他乃是世家子弟,更有手腕有眼光。他来黄金台,寡人本该扫榻相迎,只是......”
徐周看出他的犹豫,问道:“大王建造这黄金台,招揽天下贤士,只是为了要一个明君的名声?还是想要恢复祖宗基业,压制强齐,乃至统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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