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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这话其实在请帖上已经说过,赴会士子大多都有准备,正好借此机会彼此交流,再探讨一下近期文章的流行趋势,此时便个个点头。

    “初出茅庐”的叶行远拍掌道:“李前辈此言甚妙,桃花之美,轻灵飘逸,单以诗词而记,不免单调,若是不限韵文、散文,录今日之盛况,也可为后世之观。”

    咦?这个主意不错!唐师偃大喜,心想叶行远果然有急智。这叶行远是不曾受请帖,本人年纪又轻,随便说几句话也就说了。

    同样是文章,时文策论与散文游记可不一样。唐师偃自忖自己诗才纵然不如叶行远,但可胜李信。若论散文,那顶多半斤八两,自己绝不会轻易落败。

    不过这提议李信显然不会答应,在他眼里,叶行远就是唐师偃的代言小号。叶行远避重就轻,只能说明唐师偃还在垂死挣扎。

    于是他便笑道:“叶贤弟还是年轻了,虽得风流之意,不知儒道之神,吾等孜孜以求,所为何来?不过是科举正途而已,难得今日群贤聚会,自然要为今科省试磨练,岂可耽于玩乐?”

    在李信想来,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这小年轻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可叶行远却蹙眉道:“赏花乃是雅事,吾等见桃花曼妙,正自心怀大畅,此时论文,未免有些煮鹤焚琴,窃以为不取”

    唐师偃悄悄在袖子下面给叶行远竖起了大拇指,心赞这小老弟真是够义气,为自己争到这种程度。奈何今日他们早有安排,只怕是不能如愿。

    李信冷笑打断叶行远之言,“贤弟此言差矣,今日穆老先生召集诸君,一方面是为了赏识众位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诸君共议富国养民之道,为朝廷官府分忧!

    若不识民间疾苦,不能解民于倒悬,便做得一千首一万首桃花诗,再花团锦簇,也不过是粉饰太平!沉迷此道,实乃禄蠹之辈!”

    李信越说越大义凛然,这番话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正恨没有人挑出话头,没想到叶行远就撞到了枪口上,自然不由分说就厉声而叱。这话已经不仅仅是针对叶行远,对自命风流才子的唐师偃也是一种攻击。

    富国养民之道?叶行远嗤之以鼻,就李信这种酷爱在权贵门庭钻营的人,能懂富国养民就见鬼了。这李信不过才接触一会儿,就让人觉得极为厌恶,也难怪唐师偃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叶行远又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些大义凛然的话,本该从他叶行远口中说出来才顺理成章啊,李信又是那颗葱,敢来抢台词?

    叶行远虽然不爽李信,但他这几个月来跟各色人物过招,也算居移气养移体,气质上又有根本变化。只淡淡笑道:“李前辈言辞恳切,怪不得街上都传闻李前辈忧心国事,早生华发,恨不能早日做官,今日在下尽知矣。”

    早生华发个屁!李信心虚的朝穆百万瞧了一眼。此时穆老爷仍然是老神在在的模样,筷子上夹了一块透明的肥肉,正眯着眼在仔细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李信这才放了心。

    叶行远这话就算有讽刺之意,但是在平时也称不上骂人,但今天是企图招婿的穆百万在此,总是提别人的年纪干什么?

    对此李信恨得牙痒痒,只能装作不在意道:“做不做官还在其次,吾辈读书人,终究是要为社稷尽心。吾尚年富力强,自不能甘为人后。”

    李信非得强调自己年富力强不可,原本年纪和丧偶这两个条件就是减分项,千万不能再被人戳。

    叶行远却是鼓掌大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善哉!”

    什么跟什么!李信大怒,这话表面是在褒赞,但傻瓜都听得出是真正意思是打脸。在今天穆百万面前,他最恨有人提起一个老字!

    望着年岁不及弱冠、英姿勃发的叶行远,这时候李信知道自己先天不足,斗嘴肯定是斗不赢了,到最后肯定是自己倒霉。

    只得装作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开口道:“今日之文题,穆老先生已经委托我书写于此,请诸君上来观看,然后妙笔生花共论国事。在我看来,唐贤弟乃是汉江第一才子,这篇卷首的文章,非你来做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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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提笔上阵
    唐师偃没奈何,他看得出来,李信这是以不变应万变,肯定早就挖好了坑,让自己往下跳。当然唐师偃还是很有点光棍精神的,无论如何倒驴不倒架,必须挺身而出。

    只见唐大才子施施然放下酒杯,从容笑道:“既然诸君抬爱,在下却之不恭。这些年来我无意科场,早将万字平戎策,换做邻家种树书,今日便献丑了。”

    他仪态潇洒,信步而前,朝着放置题目的主案行去。尽管心怦怦直跳,表面上却没有一点儿畏惧之态,就连识人甚多的穆百万看过来,也没有看出唐大才子的心虚,。

    剽窃啊叶行远心中暗自吐槽,这句“万字平戎册,邻家种树书”分明是他与唐师偃喝花酒的时候无意吟出。当时唐师偃心有戚戚,赞不绝口,此时信口引用,立刻现出了几分怀才不遇的情怀。

    不过既然大家是朋友,那顿花酒也是唐师偃会的账,这种“引用”就算了,叶行远不与他计较!

    而且看到唐师偃还能够从容装逼,叶行远更加放心几分。唐老兄就尽管这么演下去,万事有他叶行远兜着!

    那边李信听到这两句,也是心中震动。

    这种感慨,是落地秀才们常有的感慨,只觉得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哪怕是春风得意的李信,因为科考未曾进步,也往往有这种遗珠之憾。

    但这种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合适词句凝练出来的。此时听到这两句,初闻尚还平平淡淡,但回味之后却觉得平淡中有大玄机,仿佛说尽几十年胸中大起大落的悲喜。

    一时李信也被感染的情绪翻涌,连叫不妙。这唐师偃几年不见,简直是修炼成精了,竟然随口就是这样强悍的词句!

    他只能庆幸这次早有准备,不然只凭唐师偃这两句,就能看出自己在这方面已经远远不如,要是比试诗词,那必败无疑。

    好在今日评判文章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唐师偃天生又不擅长时文策论,就不信唐师偃能翻了天去。

    这时候唐师偃已经走到了李信面前,提起主案上的题目纸张,看了几眼,不禁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题目大字只是两个字:“释租”。但后面却有洋洋洒洒一段阐述,所谓“田租者,所以畴壤地沃瘠之差。租之始起,以民生繁殖,沃土上田所出不足以赡民食,于是等而下之,迤耕瘠土下田。

    生齿弥繁,所耕弥下,最下者无租,最上者租最重。故租者,所以第田品之上下,而其事生于差数者也。”

    唐师偃细细琢磨后,却觉得这文理之意,似是而非,或有违圣人教诲处。以此而论,解释田租之意,与以往大不相同,这决不可能是为了省试磨练文章,李信抛出这样的题目,是想做什么?

    别人没动,叶行远却大摇大摆跟着唐师偃,也瞥见了这题目,同样微微吃了一惊,将目光却转向低调到没什么存在感的主人翁穆百万。

    只看这个解释,就知道这是为了收租在做辩护!如果这确实是穆百万授意的话,那先前倒是小看了此人,叶行远不能不猜测,难道这是穆百万开始为自己找喉舌了?

    而且穆百万抛出招婿的消息,只怕不仅仅是要想找一个乘龙快婿,估计还想借这个机会,为自家的财富正名。

    这几年来,穆百万年纪渐大,生意渐渐收拢,却不停在省城周边买下良田,用以租给佃农。他的收益重点也从暴利转向了细水长流,似乎是想求一个家道长远。

    无论是上辈子时空的历史,还是在轩辕世界之中,某些道理是共通的。大商人赚钱以后,往往都会选择买入土地,相信这才能千秋万世的传下去。

    但这般大手笔买田,难免也要受士人兼并之讥,而穆百万习惯了商业的高利润,所以田租甚苛,也难免怨声载道。今日这个释租,便是要为地租寻个冠冕堂皇的阐释?

    这种很有前瞻性的心思,叶行远也不得不称赞。果然能够成为本省首富的人不简单,就算看上去是胡闹,也有一番自己的盘算。

    那么从这个角度想去,李信就是穆百万选择的代言人了。看着他得意洋洋宣布了题目,然后又用揶揄挑衅的目光望着唐师偃,显然是胸有成竹,之后的评判想必也早有安排。

    这李信先自己出题,然后下场考试,最后可能还是自己充当裁判?这文会还怎么愉快的玩耍?叶行远心里不停吐槽,若不是自己有逆天金手指,此时就真的只能掀桌子了。

    “按照一般文会惯例,我们此次桃花文会所做‘释租’文章,一样不许动用灵力,免得勾动天机,影响评判。”李信皮笑肉不笑,还在补充条件,要堵上唐师偃所有可能翻盘的漏洞。

    唐师偃文章平平,但毕竟六七年过去,有没有突飞猛进李信并无把握。何况这老小子灵力深厚,若真被他以力破巧勾动天机,引出什么异象来可不好收场,故而要尽可能消除一切不稳定元素。

    而且没有灵力,没有天机,说起来只是为了磨练技巧、推演道理,这也让李信找来的评判者具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还真是要绝了我的生路!唐师偃一看到这题目,本来就已经没了什么信心,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凭着充沛灵力一搏,看能否侥幸牵引天机,哪怕是输了,至少也不那么丢脸。

    但若排除了灵力天机,完全凭借几个人主观判断,文章好不好岂不完全由别人说了算?

    到那时候,李信找来的人岂会口中留德?

    如果将自己抨击的一文不值,那他唐师偃还有什么脸面在省城立足?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甚至连穆小姐都未曾见一面,梅林藏酒都未曾喝上一口,就要像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明知不公,但却无法宣之于口反驳,不然反会被讥讽为心虚,所以今天就不该来到别人的主场!

    唐师偃心中怆然,正要破罐子破摔,突然叶行远从旁插了过来,伸手接过唐师偃手中的纸卷。

    然后又轻松的笑道:“我道是何等难题,原来不过是田地经济之理。有次唐前辈对在下有所指点,在下略有所悟,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说找你讨论“青楼女子哪家强”,这是有的,可什么时候讨论过田地经济?唐师偃不禁愕然,却看到叶行远悄悄的对自己递了个眼色。

    难道叶行远恰巧对经济有研究,有本事写出好文章来?还是纯粹的讲义气为自己背锅?唐师偃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便顺着叶行远的话,含含糊糊说:“似有这么一次”

    叶行远拍了拍掌,转头对李信笑道:“这便是了!唐前辈于田地经济之道颇有心得,这方面在下尊他为师,受益良多。今日恰好碰到这个题目,在下想代替唐前辈作文,算是出师之作!

    在下文章或许只有唐前辈胸中锦绣的皮毛,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就让在下献丑,再请诸君品鉴如何?”

    唐师偃还真是交了个讲义气的小兄弟,宁可自己丢脸,也要维护唐师偃的脸面!李信咬牙切齿,但人家要花花轿子抬人,他也没什么借口阻拦。

    反正这也只能是缓兵之计,如果此子文章被批得一文不值,唐师偃还能不出手?连着两篇被驳倒,那就再看看汉江第一才子还有什么脸面!

    李信心中计议已定,假笑道:“既然你自告奋勇,对唐贤弟以师长相敬,这倒是一段前后辈的佳话,我等拭目以待便是。”

    既然你要讲义气,干脆把你们绑得更紧些,就当是师徒两人一起来丢人现眼吧!李信想道。

    叶行远对别人的眼光毫不在意,接过笔墨纸砚,眼观鼻鼻观心沉思片刻,摊开白纸,稳稳的写下了第一个字。

    嗖一道清光字纸面而起,化作青莲形状,旋即又散于无形。旁边有人好心的提醒道:“小兄弟,这写文不能动用灵力的。”

    李信也面色一凛,喝道:“叶行远!此处不可动用灵力,再用便是犯规!”

    此子难道想舍己为人,通过自己自爆来给唐师偃增添光彩?李信疑神疑鬼,绝对不能给这个机会。

    叶行远回头淡定的讥讽道:“也不知道李前辈紧张什么?在下并未动用灵力,诸君可看卷面。”

    李信愣了愣,再看叶行远写的第一个字,分明毫无灵光。这要么是灵力与天机没有共鸣,要么就是确实不曾动用灵力。对于一个秀才来说,灵力与天机不共鸣根本不可能,那也就说明真相只能是后者。

    有老成之人笑道:“这便是你们没有见识了,这位小兄弟并非是动用灵力,而是书法境界高明。笔下生花,刹那而消,此乃笔意动天,与灵力并无干系,所以这青莲倏忽而散。如果他用了灵力,只怕这笔下字字生莲如玉,那可是难得的神品了!”

    李信羞得面红耳赤,旁人认不出来倒也罢了,他堂堂省城大才子,虽然对书法之道并不算太高明,但总该有基础的见识。刚才只不过因为心急,害怕叶行远弄鬼而看差了,一时脱口而出,真是丢了一次人。

    别人给面子,没什么反应,只有唐师偃很恰到好处的“呵呵”几声,回荡在大堂中很是刺耳。

    此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书法能写到如此地步?叶行远这个名字在李信脑中盘旋,仔细回想起自己到底为什么感到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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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明觉厉
    李信心中如何盘算,叶行远根本不在乎,无论这假惺惺的家伙有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花招都是笑话而已。

    关于“释租”这题目,叶行远略加思索,已有腹稿。在经济学的问题上,他前世所受教育虽然不是这专业,但见识肯定远远超越轩辕世界现在的中古水平,起码中学大学都学过政治经济学吧,写出点有门道的文章不难。

    但为了不至于太超前,还是要注意略微保守一些。叶行远落笔第一句便是“今夫地之有租,所以易用地之权者也。”

    这观点其实与题目释义已经有所不同。题目的释义其实有些牵强附会,说的是上古三代之时,天下之土为天下人公有,然后拿到好田的人要付出地租,作为给拿坏田的人的补偿。

    而现如今,虽然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其实土地都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地主手里。土地私有,乃是三千年惯例,而改朝换代的风波,也往往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流民四起,水深火热而引起。

    大地主良田千顷,他的地种不过来;而贫民无片瓦遮身,无地可种,因此今日之所谓“租”,就是叶行远所说的“易用地之权”。

    这一句平平实实,却是道破了“租”的本质,李信在旁看着,只觉得心里跳了跳,产生点不妙的预感。但又想道,大概这是这小年轻从什么地方看来听来的一句话,放在篇首充门面,后面必无展开!

    李信不再看叶行远书写,反而盯着唐师偃。此时唐师偃腋下已经都出了热汗,但表面上还是从容自在,悠然自得的环顾四周,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这时候怎么也要撑下去!唐师偃知道自己只要露出一丝畏缩担忧的样子,李信这小人只会更加得意穷追猛打。今日他也是破釜沉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行远的文章上了。

    一时间场中反而是静默下来。只有叶行远挥笔疾书,沙沙声不绝于耳。约莫半柱香时分,叶行远已经整整写了三大张白纸,细数下来也有千余字。自觉立论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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