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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虽然还不是特别详细,但在眼下这个场合拿出来,已经足够了。叶行远搁笔,回头笑道:“唐前辈!在下幸不辱命,今日这几笔大约能写出你的三分学问。勉强也够将‘租’之义理说的清楚。前辈是否先指点一二,再交付评判?”

    叶行远拼命往唐师偃脸上贴金,他自己在省城之中可不想再出什么风头,只想低调的混完考试。而且这既然是为了给唐师偃出气,不如就将光彩都归于唐师偃便是。

    唐师偃悄悄的抹了把汗,想要接过叶行远的文章细看,却被李信伸手拦住。

    别给他们机会演出一场戏来,到时候胡扯一通就此下台,那可就失了今日把这两人叫来的本意了,李信如此想道。

    “今日毕竟是文会。你既代表唐贤弟作文,那该先经过评判才是,恕为兄僭越了。”李信取过叶行远的文章,略扫了几眼,被转手呈给了此次文会的几位评判。

    李信一开始确实有点担心,但看叶行远越写越快,几乎不假思索一气呵成,便放下了心。这样的策文论文,并非靠着才气便能完成,而是要靠阅历与思考。

    这题目是穆百万定下。其余人全不得而知,叶行远当然也不可能提前得到题目。似他这般年轻的秀才,忙着圣人经典准备考试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经济之学有什么研究。

    别看他写得快。肯定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李信也就放下心来。他将文章送给几位评判,暗暗使了个眼色,只管批驳,一定要睬到泥沼之中!

    为首的评判是一位老举人。今年已过耳顺之年,满头白发,精神也有些不济。今日此来,无非是看在穆百万面上,来露个脸而已。

    他看到叶行远文章第一眼,不自觉的先赞了一声,“妙哉,此字便可足为进士!”

    叶行远这一笔字银钩铁划,入木三分,虽然未曾凝聚灵力,不至于出现种种异象。但是在懂行的人看来,这间架结构无一处不舒展,横竖撇捺无一笔无精神,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李信咳嗽一声,斜着眼睛看过去。老举人知道失言,悄声嘀咕道:“欲扬先抑!欲抑先扬!此乃正道”

    接下来反正要把这篇文章从头骂到尾,之前先夸一句书法,也算是给了一点面子。老举人这么想过后,觉得心中安定,准备开喷,一字一句看了下去。

    第一句,这个租字解得言简意赅,却清清楚楚,似乎没什么好说,略过。

    第二句“虽地有不齐,其数要皆极耕者之力以为量。当其授田议租之际,田固地主之所有也,而以授耕者,使得耘且获于其中,则田主之所取偿,固将尽地力之所出。而所遗以与耕者,直仅资其为耕之费与劳”。

    这似乎只是说明一种客观情况,当今天下,似乎都是如此,这也没什么好说,顶多说一句文字啰嗦。下面几句也都是在叙述事实,颇见详尽,老举人没什么好挑刺,干脆直接看下一段。

    “地天设也,加之人工则益美。为田主者曰,田之有租,非厉农也,凡以偿主者治地之劳费云尔。此固有时而诚然,然非通例。”

    这是用古人寓言说事的法子,还是真有其事?看叶行远写得言之凿凿,老举人想不到典故所在,一时也不敢挑刺,只能咬牙再看下一段。

    “地之责租,诚无分于治否。且有地焉,非人力所得施,其主之责租自若也。海有藻名葛罗卜,燔之成硷灰,制颇黎及胰皂者恒用之。青丘国滨海之地,几处多有,而息原尤多”

    这小年轻究竟是什么来头?见闻怎么如此广博?老举人也算是博览群书,根本没有听说过葛罗卜此物,也不知它是制造胰皂的原料,更不知产于青丘国与息原,这又是摆事实讲道理。

    老举人不知典之所出,又能从何批驳起?这种偏于生僻的引经据典是最棘手的,如果批的不好,会被反过来嘲笑读书少没见识。

    明明只是说地租,叶行远却是旁征博引,说起三山五岳海外藩国之事,如数家珍,这叫一辈子只去过两三次京城的老举人怎么评判?

    到这时候,老举人感到今天的任务没那么容易,认真对待起叶行远文章。生僻典故可以跳过,但论文终究是要靠逻辑和义理说话的,且继续看下去。

    看得过于仔细,老举人白发间不觉渐渐有了几分汗水,额头皱纹更深。因为他发现,叶行远写的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这些字组合起来,以他的知识居然不太看得懂。

    至少浏览一遍后还是不明白,或许想看懂需要时间。但眼下这情况,显然是不可能让他反复揣摩几天的。

    最后这篇文章结论道:“夫百产之入市,既必有以偿其前费,而益之则常羸矣,故其物之贵贱恒视之。至于租独不然,以市价之于经价或大过或小过或适均,而租则或重或轻或并轻者而无之。”

    到此老举人只感到一片茫茫然抬起头来双目失神,也不知道想什么。整篇文章从头看到尾,老举人只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然后竟然找不出能批判的地方!

    道理很简单,想批判一篇文章,最小的前提就是至少能看明白这篇文章。如果根本看不懂,那又从何批起?只怕一张嘴就要露怯!

    老举人隐隐觉得文章有些道理,毕竟几十年人生经验和读书经历不是吃干饭的。但要问他如何论证这道理,或者如果反过来批驳道理,一时间却无从下口。再给他几个月时间研究或许就可以了

    第一炮便哑了,让李信发愣,足足等了半天。不见这老举人称赞,那就说明这篇文章不至于好到没话说?可是又不见他开口批判,难道是老头子年纪大了突然中风,这才说不出话来?

    李信急使眼色,也不管老举人了,赶紧让下一名评判继续去看叶行远文章。

    这下一名评判不像老举人这样功成名就,有点邀功心切,急急从老举人手中夺了文章。低头看完,嘴里骂人的话却顿时被噎住,只这几眼的功夫,也和老举人一样成了锯嘴的葫芦。

    连着几个评判好奇,轮流将叶行远这篇文章看了一遍,本意都是有心挑刺,但偏偏最后都沉默了。有人收李信的好处最多,结结巴巴想要强词夺理,最后还是颓然掷卷,叹息而止。

    这是一个十六七小年轻的文章么?虽说大道三千,研究什么学问门类的大儒都有,但就算是专门研究生僻学问的老儒,也写不出这么为难人的东西吧!

    看都看不懂,还怎么去批判?大家都是读书人,面子还是要讲的,信口开河去骂很简单,但谁知道文章里有没有什么陷阱?

    若被抓住把柄反击,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与其被扣上不懂装懂、浅薄无知的帽子,还不如保持缄默,不说自己看懂了,也不说自己看不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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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义气和背锅
    李信愕然不已,这群评判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至少也不是不学无术,无论什么样的文章到他们嘴里总能点评一二吧?怎么连一句话没有,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慢慢挪到评判席位上,探过头去看文章。≤≤小≤说,扫了一遍后,却也是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这下才明白了那些老家伙的感受。还是那句话,根本看不懂啊,怎么喷?

    叶行远写完之后,静静的退到一边,看着众人窘态,暗自好笑。原本还算热闹的一场文会,就因为这篇文章,突然变得有点万马齐喑,场面上很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只是几位请来当评判的老前辈,其余先睹为快的士子看完后,也都是皱眉思索,一时难以说出什么。

    唯有唐师偃依旧傲然而立,可心中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不由得暗自嘀咕,叶行远到底替自己写出了什么玩意儿,为何众人都是这种奇怪的反应?

    可是他的任务是矗立在这里装逼,又不好抢文章来看,所以只能干着急,心里像猫抓似的。

    李信面色不甚好看,皱眉沉思良久,心中不信这是唐师偃教出来的东西。他当年没少与唐师偃打过交道,对唐师偃的学术水平还是很有了解的,六七年间就能进步到这种程度?

    莫非自己筹备文会的时候走漏了风声,所以唐师偃请了高手当枪来对付?抑或只是巧合?但无论如何,这文章只怕是唐师偃自己,也未必就能说得明白!

    如此李信便咬牙转头向唐师偃问道:“这位小兄弟文章深奥,吾辈不得其解,还要请唐贤弟讲解一番!”

    此刻唐师偃终于可以确认,叶行远方才写出来的文章肯定高妙,所以真把这些人都震住了。

    对这个结果,唐师偃心中又惊又喜,难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没想到叶行远居然还有这两手,写出的文章甚至让李信亲口承认看不懂!

    李信可不是个谦虚的人。而是个强词夺理之人,但凡他能说点什么,必然不会放过。这承认看不懂,肯定是真的完全看不懂。想到这儿唐师偃就憋不住笑。

    李信越尴尬,唐师偃越爽快,便大笑道:“此中田租策论,不过浅显数条,有何不明之处?李兄主持文会。想必自有见解,又何必过谦?”

    李信一心想逼着唐师偃露马脚,又搬出了圣人的话,逼问道:“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确实不知,莫非唐贤弟不肯教诲?”

    这话可不好接,唐师偃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犯愁。文章是叶行远自己写的,他哪懂这些?又能教别人什么?当然最关键的是,眼下该怎么打发掉牛皮糖般的李信?

    正无计可施时。却听叶行远一声长笑,语气不屑的对唐师偃道:“前辈先前说省城人才济济、群英荟萃,想不到我按着前辈教导,只写了点皮毛之论,满堂高士竟无一人能解?

    之前这李前辈姿态倨傲,我尚以为遇到了什么高人,可是一试之下不过如此!回想起来真是装腔作势,开口俗气令人作呕,简直侮了这十里桃花!吾羞与为伍也!到此酒已经够了,你我不如归去?”

    唐师偃愣了愣。没想到叶行远突然如此尖酸刻薄,宛如上古狂生,将全场人物都鄙视了一通,更点着李信冷嘲热讽。

    此时全场哗然。此子实在太狂妄了!这点年纪,就敢视省城无人!

    但叶行远毫不在意,他就是个过客,把省城人得罪光了也不要紧。对他这样的读书人而言,汉江府是他本乡本土,京城是他飞腾之地。就算将来做地方官也是去外省,所以生命中注定不会和省城又太多交集。

    见无人答话,叶行远又扯了扯唐师偃衣袖。唐师偃忽的心领神会,明白叶行远意图了,随之也大笑道:“樽中之美酒常有,坐而论道者却无。贤弟既然要走,这桃花会也没什么兴味,我们且去街边酒肆,再沽浊酒谋醉!”

    趁着这伙人没反应过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唐师偃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被人戳穿,脚步飞快,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走到堂前甬道。

    李信想拦,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拦住,只能瞧着两人扬长而去。几位评判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都无人开口。

    满场士子传看叶行远文章,只觉得道理精微深奥,一部分人在苦思,另一部分人也只觉得意兴阑珊,再无自己作文的心情。

    这场文会就这么被搅和了,李信气的跳脚,但这时候却也不敢再拿出自己所作的文稿。万一被比下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等叶行远和唐师偃两人去的远了,才有人突然惊道:“这位后生姓甚名谁,我们并不识得,文章上也未曾留下姓名”

    有人揣测道:“既然是与唐前辈一同前来,大约应该是汉江府人,不知是哪一位后起之秀,回头要打探一下。”

    又有人说,“他之前已经说明,此文义理乃是唐兄所述,他不过是记录三分皮毛而已。吾等直接找唐兄请教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一起慨叹。唐师偃离开省城六七年,原以为他放浪形骸,只流连花丛之间了,没想到却暗中刻苦攻读,只凭这一篇文章,就可看出修炼成精了!

    若是省试文章也有这样的水平,那唐师偃可就是中举的大热门了。还好此次恩正并科,录取名额比较多,便是那唐师偃占了一个,也无大碍。

    另外那年轻小子也不可小看,他不过十六七年纪,看着似乎前途无量,在场不少人都有了交结的心思。

    听着别人议论,李信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费尽心机,结果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成全了唐师偃的名声。

    却说唐师偃出了大门,与叶行远上了穆百万安排的马车,急急回返。这时他才浑身松懈下来,出了一场透汗,竟是连内衫都浸湿了。

    叶行远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前辈在会上的风范,在下都不胜心向往之。大约今日之后,省城士子必不敢小觑前辈了。”

    唐师偃到底是老江湖,别看现在后怕,但在文会上确实装的不错,就是叶行远自己因为年龄不够,大约也没有他的效果。

    唐师偃擦着汗,苦笑道:“这可真是绷苦了我了,连你写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腔作势。老唐这次也是就靠憋着一口气,超水平发挥了。”

    他又好奇道:“贤弟文章究竟是什么样,为何他们这么多人都无从开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老唐如今越发看你不透了。”

    认识叶行远的时候,唐师偃只是他一首小诗的粉丝,虽然颇敬其才,但也不过认为是年轻天才。但当之后叶行远九诗动府城,唐师偃已经对他敬若天人,再之后叶行远连过三关赢取花魁,又力夺府试案首,这实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即使如此,叶行远的本事似乎还未曾见底,今日又露了一手,天底下还有这小子不会的东西么?

    叶行远漫不经心道:“这不过只是些皮毛之论而已,待会儿我默写出来,还望前辈记熟。以后必有人来拜访前辈讨论此文,在下不愿抛头露面,只想安心备考,这些事情就要劳烦唐前辈你了!”

    叶行远早有定计,所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非得把这文章盖在唐师偃头上,免了自己的麻烦。

    他很清楚,省城不比府城县城,自己本来就因为周知县事,引得省城官场很多人不快,所以现在他就想着太太平平过了省试,得了举人身份再说,不想再多惹是非。

    讲义气要讲,背黑锅就得麻烦唐师偃去了。好在这锅也不是不好,有了这个名声,对唐师偃的省试都有帮助,对唐师偃向往的穆家招婿之事也是个筹码。

    唐师偃蹙眉犹豫道:“这不好吧,似乎有欺世盗名之嫌啊。当时在文会之上一时从权也就罢了,我怎可贪贤弟之功为己有?此事万万不可!”

    他终究还是才子的性子,当然不愿占这个便宜。但叶行远却是另一番心思,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走通科举之路,其余文名才名,无非只是锦上添花。

    所以叶行远才毫不介意,在府学就用大炮轰蚊子,一口气抛出九首绝妙的出塞诗。而今日这种文名他要不要更是无所谓,无非是为唐师偃出头。

    见唐师偃还要推让,叶行远故意挑唆道:“这只是为前辈不平。那李信何等嚣张,难道前辈就不想要打他的脸?今日桃花文会,他必然早有腹稿,想要踩着前辈上台阶。

    他做初一,我们便做十五。前辈尽管以这文章去压他,他一日找不出我们文中破绽,便多一日抑郁!”

    提起李信,唐师偃果然就火冒三丈,想起来之前此人的言行,他咬了咬牙道:“如此便多谢贤弟慷慨!我便欺世盗名一回,不狠狠还击李信这混账,我老唐也白活这三十几年了!”

    果然还是激将法百分百中计的唐师偃,叶行远微笑叹息,不过至少这件事上,他不用出头了。若是真能成全他与穆家小姐的美事,也算是佳话一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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