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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潘藩台与金师爷相视而笑,跑了几趟终于有了结果。当下整束衣冠而进。走到会馆中庭,却见一个年轻人急急迎出来,口中只叫惶恐。

    潘藩台愕然,听说唐师偃已经三十六七。怎么能如此年轻?这怕是弄错了吧?

    却听那年轻人诚惶诚恐道:“大人亲临会馆,学生叶行远不胜惶恐,只今日唐前辈出门访友去了。却又累得大人白跑一趟。”

    这说话的当然就是叶行远了,他听说潘藩台要来,第一时间就把唐师偃给支了出去。唐师偃如今已经麻木了,对叶行远言听计从,拖着酥软的双腿去集市逛街,哪里是什么访友。

    金师爷听说眼前此人是叶行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少年声名鹊起,也非池中之物,只可惜身份敏感实在不好多接触。

    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称得上倜傥人物。而且从表面上来看,也没有什么狂生之态,看来种种传闻不足为凭。

    潘藩台却有些意兴阑珊,两次前来,两次不遇,他的耐心也有限。何况叶行远实在是碰不得的刺头人物,也就懒得多说,转身就走,只道:“既然唐先生不在,那本官改日再来。”

    叶行远目送二人远去,心中笃定了不少。从今日情况来看,作为主管一省民政的布政使大人对自己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太大恨意,只是懒得搭理自己。

    这不是坏事,总比省城官场人人都恨自己入骨好。或者可以说明,按察使那边被严厉处分了,藩台潘大人没那么气愤,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

    到唐师偃回来,叶行远便正色告诉他说,“下次藩台来时,你可以见了。之前原富十三篇,你可背熟了?”

    要唐师偃完全理解并有心得,那还早得很,但是死记硬背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是三十多岁的老才子,别的不会,有了材料装模作样总是会的。

    唐师偃苦着脸,踌躇道:“背倒是背熟了,不过是面对一省藩台,我这心中没底。”

    说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傲笑王侯的才子,但真见到大人物却还是难免有些异样。其实关键在于,这不是唐师偃擅长的风花雪月,而是先前完全不懂的东西,他不能不心虚。

    叶行远无奈,只能一一指点细节,要他遵循动作,从言语到举止不可有丝毫偏差。唐师偃听得匪夷所思,不过因为对叶行远的完全信任,才有执行的勇气。

    于是当潘藩台再来的时候,唐师偃确实是在家了,不过他按照叶行远的吩咐,并未出迎,而是在里间大床上翻来覆去的装睡。

    缺心眼的伙计收了叶行远的银钱,守在门口,对着潘藩台硬邦邦的回答道:“唐先生正在午睡,此时必不能叫醒他,还请贵客稍待片刻。”

    潘藩台与金师爷面面相觑,无奈苦笑,也只得选择在厅中等待,听着里间卧榻上鼻息如雷。叶行远躲在隔壁,暗笑不止。既然某位大人肯礼贤下士,那就让他赚够名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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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人请留步
    唐师偃的鼾声当然是装出来的,他其实一直都没睡着,相反还是冷汗直流,这种故意晾着方面大员的事情,实在太刺激了。但叶行远那边没放出暗号,他不敢擅自有别的行动,就怕走错一步前功尽弃。

    布政使潘大人也算有耐心,就在厅中闲坐,闭目养神。倒是金师爷来过三四次,终究耐性低些,就在天井中来回踱步赏花。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日渐偏斜,潘藩台终于有些吃不住劲了。唐师偃这个人才他确实想要收拢,但这脾气实在是有些伺候不起。

    想要面子就给面子,自己这堂堂布政使亲自来拜访一个落第多年的酸秀才,连续三次,已经是足够的荣耀。他还不领情?

    潘大人终究年纪有些大了,坐了这许久便觉得腰酸背疼,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不乐。蹙眉叫过伙计,问道:“唐先生午睡一般多久?”

    若那唐师偃再睡下去,潘大人可不愿意继续等了。那伙计一愣,还是硬邦邦回答道:“唐先生午睡不定时,有时候晚饭前便起,有时候便一觉睡到三更天,或者次日一早也是有的。”

    藩台登时大怒,心道这叫人怎么等下去?难道真等到半夜不成?简直成何体统,这狂生也太过怠慢自己!

    想至此处,潘大人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向院外行去,貌似要拂袖而去。

    叶行远一直在关注潘大人的动静,此时眼看着潘大人忍不住,好戏要砸锅,连忙现身追了上来,口中高呼道:“大人请留步!”

    心里不住感慨,这潘大人到底只是方面大员,远不如起于草莽的刘皇叔,耐心终究还是差点意思啊。三顾茅庐一场好戏,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潘大人听到呼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是叶行远,更觉得头疼。他根本不想碰到这个等同于麻烦的少年,免得多惹出什么是非。所以见到时叶行远后,藩台大人甚至连说话都不想说。反而加快了脚步。

    叶行远一时情急,又叫道:“大人屈尊降纡到此,学生会同唐前辈送上一份大礼,大人缘何不受?”

    大礼?潘藩台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脚步是 停住了。金师爷有些若有所思。他先拦住了东家,又想到藩台不便与叶行远说话,就自己出面将叶行远拉到一边询问。

    “我家大人日理万机,何等繁忙,来往三次来访唐先生,你们为何如此怠慢?”金师爷询问道。

    叶行远松了口气,不怕你不来问,就怕你问都不问。“藩台大人身份尊贵,唐先生岂敢怠慢?故而先给大人呈上了这份大礼!”

    金师爷忍不住又问:“什么大礼?”

    叶行远忽悠道:“事情总有几张面孔,全看各人怎么看。如今省中局面如此。大人礼贤下士的名声传扬出去,岂不是好事?

    正所谓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只怕潘大人的行为,或许能成为千古佳话,岂不美哉?这是送上的大礼啊。”

    金师爷瞪着叶行远,久久无语。我家大人被你们怠慢到如此地步,最后还得感谢你们成全名声?这是什么鬼道理?

    叶行远又添油加醋的劝道:“既然潘大人已经来了,而且也等了这么久了,就这样走了岂不等于半途而废。最后什么益处也没得到?”

    金师爷又仔细一想,叶行远说的似乎不是没有道理对于东家绝对是个极大的诱惑,还是让东家自己拿主意吧。

    做师爷的,可以帮忙参谋。可以帮忙打探,但不能帮东家下决定。金师爷又转头走回去,对潘大人耳语几句。

    随后潘大人愣了片刻,皱眉看了叶行远几眼,才道:“他们倒是好算计,说是成全本官名声。但又何尝不是拖着本官成全他们的名气?”

    “那就不等了?”金师爷试探道。潘大人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厅中,继续坐下。

    叶行远看到布政使大人的举动,远远的行了一个礼,也不多话,功成身退,重新回到隔壁。时间差不多,唐师偃也该醒了。

    这时候就听内室传来吟哦之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这是大贤醒了啊!潘藩台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礼贤下士”,当先便站了起来。刚刚在打扫的伙计奔了进去通报,就听里间传来对话,唐师偃不解问道:“外间可是有俗人来访?”

    伙计老实道:“有藩台潘大人到此,已经等了半日。”唐师偃语气一紧,“怎么不早叫醒我?”

    其后唐师偃收拾衣冠,匆匆出了内室,向潘大人见礼,“学生有失远迎,怠慢贵客,还请恕罪。”

    唐师偃之前听到潘藩台准备离去的时候,已经惊得差点要站起来冲出去。后来听到叶行远与金师爷对答,便啼笑皆非,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潘大人等了半日,这时候终于见到真人,心底也忍不住有些小激动。大抵是越难得到的东西,到手后越令人激动。

    他示意唐师偃不必多礼,笑道:“本官见了释租一文,又听到你的来历,便渴慕与先生相会。不想往返几次,缘悭一面,直至今日终于得见,足慰平生。如今省中局面糜烂,还要请先生教我。”

    要是平常,潘藩台说不得还得绕些圈子,打些官腔。但他今天从正午坐到现在,腹中饥火腾起,不耐久待,干脆就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叶行远在隔壁竖起耳朵听着,暗暗点了点头,这与他预料不差,潘藩台如此急切要来见唐师偃,确实是遇到了焦头烂额的问题。

    定湖省这几年天地元气不足,旱涝不均,虽有朝廷和地方调整雨水的分配,但大灾不现,小灾也是难免。

    叶行远他们一路进江州,沿途也听人议论,说是开春青黄不接,连种子都留不出来,只怕有不少人要逃荒成流民。

    这倒也罢了,省内的事,官场自然有办法捂盖子,只要不酿成民变大乱,总能够含糊过去。但定湖省的压力还来自于西南面的荆楚省,荆楚省去年大旱,北面山区近乎颗粒无收,虽有赈济,但到了今年实在无以为继,有大量的流民积聚于两省边境。

    定湖省当然不愿意这些流民过来,尤其是在眼下这时节。但流民可不是说拦就能拦得住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大量涌入定湖省境内。

    这可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布政使作为一省民政主官,实在要承担极大的压力,所以但凡出现一根救命稻草,就要想办法拼命抓住。

    传统的办法,对付这种情形已经是束手无策。而唐师偃恰巧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省城,借着别人之手抛出一篇充满奇思妙想的文章,若说他不是有备而来,也还真没人会相信。

    叶行远无非是想为唐师偃出口气而已,所以捉刀代笔写出了那篇文章。他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在这也不算是坏事,只要唐师偃能够撑得过去,对他来说,说不定是一场大好前程。

    唐师偃心中七上八下,潘藩台的问题在叶行远预料之中,也早为自己准备好了锦囊。自己只要照本宣科,便不会错。

    到了这一步,唐师偃倒也是豁出去了,他一咬牙云淡风轻道:“学生本布衣,躬耕于汉江,苟全性命于当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自从他发现叶行远的文章厉害之后,干脆自己都不动脑子了,完全按照叶行远的嘱咐死记硬背。一番话下来,倒是让潘藩台眼睛一亮,更是扯着大贤的胳膊不肯放手,非要邀请他入幕不可。

    这个叶行远也早有交待,唐师偃为难的拒绝道:“大人好意邀约,学生本不该拒绝,不过再过半年就是省试,或等学生省试过后再议?”

    偶然装几次逼,说些笼统的理论方法是足够了,但是正式入潘大人幕僚,拿出办法来解决实际事务,别说是唐师偃,就算是叶行远亲自上阵,也未必能不出纰漏。

    所以这是必须要婉拒的,好在此时正是省试恩正并科之前,以科举为名推脱掉邀请,也是理所当然的。潘藩台再怎么爱才心切,也不好挡别人上进之路。

    但现在情况特殊,潘藩台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但又不好死缠烂打的开口。金师爷颇有眼色,看到东家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

    金师爷赶紧上前道:“科举正途自是我辈第一要紧之事,不过如今生民艰难,大人心急如焚,唐先生既有大才,总不能袖手不顾。

    大人的意思是,唐先生你纵然不入幕僚,也请随着我一起去看看流民状况,帮忙参赞应对之法。一来一去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却是偌大功德,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唐师偃楞住了,怎么也没料到潘藩台的爱才之意居然如此殷切,这还真要他去干实事?原来无论屡试不中时,还是放浪形骸混迹花丛闯荡出名声时,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居然越会装腔作势,越受大老爷们看重,唐师偃心里默默总结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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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憋不住了
    唐师偃实在推辞不过,只能暂时答应了布政使潘大人的邀请。:。不过他按照叶行远的吩咐,借口对省内的情形不熟,先要了不少公文案卷回来研读。先摸清情况,再决定他能掺合到哪一步。

    藩台大约是真急了,几日间让金师爷送来了许多文书副本,唐师偃硬着头皮研读,求着叶行远帮他一起参详。

    叶行远倒没什么不乐意,科举之途走完后便是做官,到那时不可能不接触实务,现在就当是提前实习罢了。

    不过不看便罢,一看就感到触目惊心。原本以为当今太平盛世,应该到处歌舞升平,但是在站在布政使司的角度来看,至少在本省和附近几省却像是处处有窟窿,几乎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由此叶行远这才知道,当今形式的严峻了。堪称是问题多多,足以让最勤政的能吏也头大如斗。

    不过危机大都潜伏在暗处,并未爆发出来,如果只打算混日子,庸官似乎也能过得下去。不过在智者看来,这却是最危险的时候。

    灾荒不断,财政吃紧,流民四起,盗匪啸聚,内有妖族蠢蠢欲动,外有蛮族狼子野心。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不可收拾的情形出现,但这乱糟糟的局面,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

    叶行远又敏锐的发现,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天地元气的减少。这一点在雨水量的变化上最为明显。

    从历年的邸报来看,最近十年的雨水总量持续下降,作为天下粮仓之一的定湖省粮产量也是逐年下降,已经到了一条危险的红线上。

    以往都是定湖省向外大量输送粮食,但现在却要考虑自给自足问题,向外输送粮食不及顶峰时一半,而其余省份状况不言而喻。

    正是因为天地元气总量的减少,纵然读书人有呼风唤雨、祈禳避灾之能,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各地灾荒频发。百姓日子自然是水生火热。

    活不下去才会背井离乡,才会沦为盗匪,也正是因为中原上国这种内忧,所以才会有不安分的野心家开始动作。妖怪周知县的行径便是一例典型。

    如果能够解决天地元气的问题,那纲举目张,后面一连串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可惜这天机流转,变化之道,就连文圣都只能言“畏天命”三字而已。叶行远是绝对没有办法干涉的。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问题就是,天地元气减少的趋势还会不会持续下去。这天地元气变化,自有定数,一甲子为一变,从上升到下降,本是寻常,但最近几年却未免降得太厉害些。

    要知道改朝换代,乱世起时,往往也就是从天地元气的变化开始。不过本朝方才享国三百余年,如今众正盈朝。也未听说当今皇帝有什么昏君言行,按说不至于有末世之兆。

    “若不是到了省城,又因缘际会看到这许多机要,我也不知局面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唐师偃向着叶行远长叹,“如今想来,在汉江府醉生梦死,却像是在炉中迷梦,让人愧甚。”

    汉江府相对富庶,唐师偃虽然平时常常无钱,但他一副字画也值得几文。又是秀才身份,从来没有真正为生计担忧。而起他不曾为官,只管吃酒作乐,又哪里知道外界的萧条?

    “怪不得入省城之后。见街边巷尾的乞丐都多了许多。”叶行远也是感慨,现在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外地逃荒来的。进了省城乞讨的其实只是零星,后面还有大批人被阻挡在定湖省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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