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事务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芒果宗
司马狴野偷眼一瞥,见他依旧满面威严,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那次出使回来后,先只觉得胸口时有热感,本没当回事。后来偶然发现,见这印子淡淡的,原以为是无意间的擦伤。再对着镜子一细瞧,便觉得有些诡异,不敢提及。隔了几日,眼见消散,便撂开了。谁知,近日又发作起来,比之前更甚,儿臣恐被人视为妖类,故而难以开口言明。”
奉天帝心中一叹,自知他的顾虑。一般人家,这等异状已然会遭侧目难容,在这皇家,更是不能幸免。一旦涉及妖魔之说,莫说是他自身,怕不是牵连甚广,要掉一大堆的脑袋。但想到大事,仍是不免责怪了一句:“你便是心存顾忌,难道连你母后也说不得么?!”
司马狴野哑然。
随后,奉天帝又问了今日之事,司马狴野便详详细细一一道出。除了昏厥后的一点,所言塔下见闻,均和侍卫回报不差,并入禁地前的异状也一并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奉天帝强调道:“的确是那鬼眉姑娘说了话后,白虎才现身的?”
司马狴野点点头,道:“原也是她先感觉龙塔那儿有异动,我们才过去的。”
“那你身上的异状,可也都是在遇见她之后出现的?”
司马狴野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回道:“经父皇一提醒,好似确实如此。上次的情形如何,儿臣记不太清了。但是此回,确是在和她碰头的当天,儿臣便觉胸口不适的。”
奉天帝闻言,顿时失了仪态,跳脚斥责道:“哎呀!你糊涂啊!此等大事,你为何不与朕早些言明?!朕方才就疑心是她,果不其然!哎呀!险些酿成大祸啊!都说朕手上握着生杀大权,可是我司马家,险些因为一句话就彻底完了!幸而朕不曾答应借兵于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便是归西后连祖宗也见不得了!”骂完儿子,又自抚胸口,连叹万幸。
随后,又不顾司马狴野满腹疑惑,扯了他摆驾禁地,去了那九重龙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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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眉在凤藻宫里浑身不自在,看看皇后的笑脸,那不自在更甚。明明被吓得晕倒的是她儿子,怎的反灌了自己这么些压惊汤?弄得现在一动,肚子里便水声乱响。还被软磨硬泡地劝着躺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身来,却又被一堆宫婢伺候着靠在了软榻上。几次试图想开口问问那禁地里的怪异之事吧,这皇后娘娘偏总能适时地挑了话题来闲扯。直到她现在兴趣缺缺,懒得开口,那皇后娘娘偏还能不言不语地看着她笑。那眼神,如同母鸡看鸡仔,叫人闹心。
老半天后,听得外间宫婢问安之声,看见奉天帝带着司马狴野过来了,鬼眉以为终于可以解脱,偷偷吁了一口气。却见奉天帝屏退所有宫人,递过一块黑魆魆的铁疙瘩给她,然后神秘兮兮道:“姑娘,你再试试。”
“嗯?什么再试试?”鬼眉满脸疑惑。
司马狴野面色复杂,有些拘谨地小声提示道:“先前那只白虎就在这里头,你试试唤它一声,看它还出不出来。”
“为什么?”鬼眉惊疑问道,暗忖,你小子还没被吓够呀!转念之间,又举起铁块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那,那白虎在这里头?”
奉天帝有些焦急地插言道:“姑娘只管试试便好,有狴野在,不会出意外的。”
司马狴野有些木讷地朝鬼眉点点头。随父皇去了一趟龙塔,所见所闻,一时难以消化。他怎么也没想到,做了近二十年的奉天皇子,今日忽然身份更加复杂起来,还成了这块白虎令的主人。现在,还得确定鬼眉是不是他的主子。这令中白虎,除了他能召唤,便只有他的主子可以为之。
鬼眉将那黑魆魆的铁疙瘩在手中来回翻看,然后傻傻问道:“怎么试?”
奉天帝道:“只管唤它一声就是,就如姑娘此前让它回去一般。”
“哦。”鬼眉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那令牌轻声唤道,“虎儿,你在不在?他们想看看你。”
话音刚落,令牌上一道白芒激射而出,殿内华光陡起。果然随着一声虎啸,那只白虎再度惊现,依然不改骇人气势,只身形比起前次腾云半空小了不少,却仍是寻常山林大虫比较不得。待从空中择地落脚后,立时便摇头摆尾地朝鬼眉蹭了过来,吓得鬼眉扔了令牌急闪一边。
司马狴野见状,呼喝道:“回去!”
那白虎闻言身形一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听令,须臾便又依旧朝鬼眉欢欢喜喜直奔而去。
司马狴野恍悟,有鬼眉在,它便只听鬼眉的了。遂无奈叹了一声,朝白虎唤道:“吓到她啦!先去一边呆着。”
那白虎这才闻言止步,晃着脑袋左右看看鬼眉,再看看司马狴野等人,眼见司马狴野未曾改口,鬼眉不肯开言,然后呜呜咽咽低吼一声,转向去了墙角,委委屈屈地趴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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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章 四大圣兽
话音刚落,令牌上一道白芒激射而出,殿内华光陡起。果然随着一声虎啸,那只白虎再度惊现,依然不改骇人气势,只身形比起前次腾云半空小了不少,却仍是寻常山林大虫比较不得。待从空中择地落脚后,立时便摇头摆尾地朝鬼眉蹭了过来,吓得鬼眉扔了令牌急闪一边。
司马狴野见状,呼喝道:“回去!”
那白虎闻言身形一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听令,须臾便又依旧朝鬼眉欢欢喜喜直奔而去。
司马狴野恍悟,有鬼眉在,它便只听鬼眉的了。遂无奈叹了一声,朝白虎唤道:“吓到她啦!先去一边呆着。”
那白虎这才闻言止步,晃着脑袋左右看看鬼眉,再看看司马狴野等人,眼见司马狴野未曾改口,鬼眉不肯开言,然后呜呜咽咽低吼一声,转向去了墙角,委委屈屈地趴下不动了。
此时,奉天帝扯扯司马狴野,又对皇后使了个眼色,然后,一家三口便不容反应地,扑通一声,齐齐对着鬼眉跪行大礼。本就惊魂未定,又见意外之举,直吓得她差点儿没摔趴下。
“那个,这个哎呀,有话起来说,好不好?从小到大,我就不乐意给人下跪。也没什么人会主动给我下跪,除了被我打趴下的。陛下,鬼眉擅闯禁地也不是有心冒犯、故意为之,您别用这个法子和我算账成不成?”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鬼眉很是惊疑无措地往旁边躲了躲。瞥见墙角的白虎雀跃抬头,赶紧又往另一边挪了挪。那白虎哼哼一声,复又颓然趴下。
奉天帝闻听那下跪之语,不但不肯起身,又伏地叩首道:“圣主,请恕罪臣无知之过!罪臣不知圣主驾临,竟让圣主对臣行下跪之礼,实在罪该万死啊!”
鬼眉满头雾水,料想哪一国也没这么个刑罚,反对犯了事的人行大礼的。暗自猜测,大约是和那白虎有关。欲知其中内情,便连连抬手道:“先起来,先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叩谢圣主!”奉天帝仍是扯了老婆儿子一起,连叩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鬼眉看看三人,寻思,四个人这么齐刷刷地站着说话也不方便,便咳咳两声,道:“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唯恐奉天帝再来那一套,赶紧追补道,“你们也坐。”
奉天帝自是又一番谢恩之礼,四人才得先后坐下说话。半个多时辰后,鬼眉总算知道了令自己惊魂的诡异,事出何因了。奉天帝所说,与赵家堡堡主对姜桐所言,相差无几。除了口口相传的过往,因为事隔几百年,略有些出入,大体还是一样的。当然,时隔许多代,四大护法的后人,眼下自然也是彼此不识。
圣天四大护法,各有一枚令牌,分别蕴藏四大圣兽。护法令随血脉相传,而这四大圣兽,却并非每一任令主都能有缘相见。如今,因缘际会,苍龙戏海认主,白虎也已出塔现形。两者遭遇不同的是,白虎令主人即司马狴野比较幸运,了解自家来历的当日,便找到了主子。而姜桐,与鬼眉自幼患难共处,却不知道老爷子要他寻找的圣主就在身边。
或许,以姜桐的商人敏锐,便是没有苍龙令在身边,他也多少有了感知。
姜桐那日敷衍鬼眉,随后奔了赵家堡,为的是去赵家堡找助力。不管鬼眉有没有从奉天借兵成功,他是不能浪费了赵家堡这份力量的。
上次悄然离开时,还是夏末秋初。如今再回赵家堡,已是深冬,一晃便是半年。赵老爷子见他打马回来,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众人收拾住处,准备酒宴,又叨咕着一起过年云云。
面对热情如火的老爷子,姜桐略有尴尬,咳咳两声,不太顺溜地唤了一声祖父,出言拦阻道:“不必多忙,此次回来,我有要事相商。”
赵老爷子听得那一声“祖父”,怔愣了半天,几乎喜极而泣。然后,也不问姜桐所说何事,便连连点头应允道:“依你,依你。只要你说,什么都依你。”
姜桐看看四周,将老爷子哄着回了上房。眼见没人打扰了,这才问道:“赵家堡现今共有多少人?除了妇孺。身强体壮的又有多少?”
老爷子疑惑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无需吱唔,只管同爷爷直说便可。”忽然联想到近日边界不安的消息,急道,“你可是盘算着什么犯险之事?那可不当你问的!便是朝廷要来我赵家堡借人借马,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千万不可拿了自己的小命去儿戏!”
姜桐未曾接口,慢慢摊开手掌给他看。掌心已是分外清晰的两条龙影,一大一小,互戏纠缠。老爷子扒了扒他的手,讶异道:“你找到圣主了?”
姜桐点点头,道:“您上回说的不错,圣主早就在我身边。在苍龙令认主之前,是我一时发急,您才瞧见我手心偶然显现的痕迹。我记得在茶园那次,也是朝人发怒后才有的。之所以不常显现,又会稍纵即逝,我想,一则,是因我尚未接触苍龙令,苍龙未曾认主之故;二则,我与圣主时聚时散,这缘分不定;三则,更可能是,此前彼此年岁不够,感应有限。”
老爷子接口道:“苍龙认主后,你回去再遇圣主,手心里的暗记便越来越显,不肯消失了?所以,你确定了圣主究竟何人?”
姜桐点头道:“是!”嘴上应得痛快,其实心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前那一段,他完全是为了敷衍老爷子,瞎掰的。心中虽有猜疑,他却并不能完全肯定谁是圣主。上回从赵家堡离开,他依旧没有少遇人,更没有少遇熟人。鬼才知道这圣主究竟应在何人身上!此番回来,打了圣主的幌子,不过是为的能够顺利借到人马,去帮那臭丫头。臭丫头的脾性,他知道,敢去玩命的事情,单凭劝阻,是劝不下的。既如此,还不如思量如何防范意外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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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9章 兄弟协同
姜桐点点头,道:“您上回说的不错,圣主早就在我身边。在苍龙令认主之前,是我一时发急,您才瞧见我手心偶然显现的痕迹。我记得在茶园那次,也是朝人发怒后才有的。之所以不常显现,又会稍纵即逝,我想,一则,是因我尚未接触苍龙令,苍龙未曾认主之故;二则,我与圣主时聚时散,这缘分不定;三则,更可能是,此前彼此年岁不够,感应有限。”
老爷子接口道:“苍龙认主后,你回去再遇圣主,手心里的暗记便越来越显,不肯消失了?所以,你确定了圣主究竟何人?”
姜桐点头道:“是!”嘴上应得痛快,其实心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前那一段,他完全是为了敷衍老爷子,瞎掰的。心中虽有猜疑,他却并不能完全肯定谁是圣主。上回从赵家堡离开,他依旧没有少遇人,更没有少遇熟人。鬼才知道这圣主究竟应在何人身上!此番回来,打了圣主的幌子,不过是为的能够顺利借到人马,去帮那臭丫头。臭丫头的脾性,他知道,敢去玩命的事情,单凭劝阻,是劝不下的。既如此,还不如思量如何防范意外之险。便是只为顺心如意,鬼眉的忙,他也不能不帮。拿圣主说事,虽有些不当,然,他只需记得一条,同鬼眉来往,苍龙令不曾泣血,可交。
而鬼眉如今的对头有两个,一是熙阳帝,二是昭岚。熙阳帝,他压根儿就没同其人正面接触过,根据掌心印记变化,断定那皇帝老儿自然不会是圣主。至于昭岚,有点儿麻烦,似是而非的。不管如何,倘若那圣主不幸就是昭岚,那他就让鬼眉带了其他人去对付,他替她对付熙阳帝总不算背弃圣主。顶多,劝臭丫头悠着点儿,给昭岚留一口气。然后嘿嘿,自然是“好心好意”善待于他,给他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等昭岚有了血脉后人,有了小圣主,他的死活便交给臭丫头决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小圣主,他自然是要拐来给老爷子养着了。至于其中细节,自然没有必要一一交代清楚,有这三寸莲花,想来老爷子也不会过于追问,反正赵家堡上下能得安然,又得了小圣主供养,老爷子也乐见其成,不会多问。
此次回来,自然是要将苍龙令带走的。若是苍龙令遇见鬼眉有感,圣主落在她头上——哼哼哼,那可就比圈养昭岚方便多了。但凡和她过不去,那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老爷子哪里知道姜桐的鬼心思,只闻听圣主找着了,立刻激动不已,道:“那就赶紧把人接回赵家堡来呀!有赵家堡庇护,圣主出不了岔子的。”忽然想到姜桐前言,又犹疑问道,“你问赵家堡人丁情况,可是圣主交代你什么了?那边境上的战事,同他有关?你赶紧劝阻他莫要犯险,回来为是。”说着,又焦急担忧了起来。
“哎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确实需要人手,亦是帮她的忙。”姜桐一边安抚,一边不由无奈望天,老爷子这圣主情结可够根深蒂固的,他怎么就没这觉悟呢?
“帮什么忙?”此句接了话的却是赵世杰,正撩了棉布门帘跨脚进来,手上还抱着一叠账册。本是来上房回话的,却见家仆都在外候着,便不欲进来打扰。又闻是五少爷在老太爷房里,惊喜中转念一想,却从随从手中接了账簿,打发其他人外间廊下候着,自己捧了卷册进来。未曾入内,便隔着门扇隐隐听见了姜桐的声音,当下喜不自胜赶紧迈脚进来。
屋内爷孙被人打断,便去转看来人。
姜桐见来人是赵世杰,心下也自欢喜,见他面上虽是带笑,却难掩风尘仆仆模样,显然是在外奔波,刚刚回来。当即起身见礼,笑语寒暄。
老爷子见擅自入内的人是赵世杰,又见他手上捧着账册,便也不曾着恼。
姜桐上次临走,给老爷子留了书信,举荐赵世杰之语,句句合乎情理之中。又兼老爷子有几日身子不适得厉害,考量赵世杰平日言行确也是几个孙子里,除了小五儿外最称心的。便让他入了上房,协助打理事务。半年下来,赖他勤勤恳恳,倒确实分忧不少。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地有意栽培他接班了,连赵家堡根源,并姜桐苍龙令那档子事,也时有时无地透露了一些给他。
兄弟二人寒暄两句,待赵世杰给老爷子行礼问安后,彼此重新落座,姜桐对赵世杰笑道:“瞧着二哥也是刚从外头回来,可是去给大伙儿办年货去了?”
赵世杰笑道:“可不是!料到你一准儿也该回来过年,我可没敢忘了你那一份啊!”
姜桐讪笑,道:“又要辜负二哥的美意了。小弟此次回来是有要事,若能解决,越快离开越好,怕是等不及在此过年的。”遂将有意向赵家堡招借人马一事简略说了。他知道,老爷子不爽快,这赵世杰却是很能理解自己的,有他帮腔,自然能够顺理成章。
果然,姜桐巧舌如簧,赵世杰擅于给人信赖感,兄弟二人左右夹攻,加之圣主一事本就不容轻忽,老爷子很快便缴械投降,全力支持。遂不提核查赵世杰抱来的一摞账簿,只命人将赵家堡名册搬来,酌情挑拣壮丁,配备良马兵器,派发了任务。考虑年关在即,体恤下情,便安排着令一部分人先随姜桐前行。而大队人马,暂不开拔,由赵世杰领代堡主令,并其他几兄弟协同,负责整顿打理,待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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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桐这边行事顺利,鬼眉那边却——,便是明了圣主身份,借兵之事仍是不得畅快。
鬼眉眼见原本令她不得不行礼下拜的奉天帝,忽然扯了老婆儿子一起对自己大行君臣之礼,虽是一时难以接受,倒也半推半就地认了。对于一连串诡异之事,她自然是将信将疑,有待斟酌的。但,想到自个儿成了圣主,这奉天帝就该听命于她,那借兵之事便能水到渠成,怎么看都没必要在此时谦让。于是这大礼,受也就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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