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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文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神盟小晨晨

    艾米丽向他解释道,我就是房东太太,我的丈夫在一年前已经过世了。

    加里安微微的鞠躬表示道歉,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费洛朗太太,我叫加里安,打算在巴黎落脚租房子,不知道你这里是否还有房间出租?

    有,当然有。

    听到对方是来租赁房子的,艾米丽喜形于色,立刻挪开一道缝,示意他赶紧进来。她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准备带着加里安上楼。

    房间在三楼,朝西的方向。你看到广告是之前的,屋子里的家具我已经翻新了一遍。暖气管也是新的,床铺等家具都是半年前刚刚买的。

    艾米丽热情的向加里安介绍着房子,深怕对方会突然反悔。

    从玄关进去之后是狭长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在多雨季节里潮湿发霉的木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音。艾米丽太太带着加里安来到三楼,用钥匙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说明房间已经空闲很久没有住过人。加里安皱起了鼻子,打量着四周围的景色。这里的确被重新粉刷了一遍,石膏粉和阴冷潮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四周围。

    艾米丽房东走到紧闭的玻璃窗面前,打开了插销,让室外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屋内沉闷的空气骤然消散。

    艾米丽拿着钥匙,向加里安介绍这间房子,浴缸小了点,但是能用。算上暖气,房租一年是64法郎,加里安先生,这个价格在东部这边算是比较便宜的了。你去其他的地方询问的话,最少也要70到80法郎。

    巴黎的东部是穷人的聚集区,其他地方一个月的租金能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此时巴黎房价最夸张的房子在波拿巴特街42号,虽是一栋其貌不扬的楼房,但却因为巴尔扎克先生居住的辉煌历史,被全世界人视为法国思想文化的重要象征符号之一。

    同时也托法国现代小说之父的福,波拿巴特街创下了近年来巴黎房产价格最昂贵的记录。

    加里安把皮箱放在地上,环顾了一下卫生间和卧室,发现所有的设施都刚刚翻新过,虽然简陋,但是再对比一下租赁的价格,绝对不止这么便宜,自己不禁心中起了疑惑,暗中观察了一下房东,见她眼神躲闪,又是一副火急火燎的表现,心中猜到对方应该有其他的事情瞒着自己。于是并不急着签合同,而是故意四处张望,打算从她嘴里套出秘密。

    加里安走走停停,张望着四周围,假装漫不经心,这房子的确不错,家具设施也很完好。但是费洛朗太太是不是有些话没告诉我?

    艾米丽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揪紧了围裙的胸口。看到对方的动作加里安更加肯定对方有什么事情还瞒着自己。于是停顿了一下语气,走到推开的玻璃窗面前,目光盯着马车来往的圣安东尼街,缓缓说道,只是我从其他人心中听说这房子好像有点问题,什么问题费洛朗太太也心知肚明,我就不点开说了,只是我想从您口中得到答案,情况是否跟他们所述一样?

    艾米丽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家庭主妇,察觉不到加里安只是下套想套出他的话,而对方也三言两语的打探到背后的秘密。

    既然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艾米丽只好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是的,既然加里安先生你已经听说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好了。不是这间房子有问题,而是斜对面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邻居,吓跑了很多的租客。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

    奇怪的租客?

    加里安顺着房东的手指指向,目光望向了对面不知何时打开的一扇窗。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吸引他的视线望向正对面。

    不,这是狗屎,简直就是一团糟糕的狗屎!跟圣安东尼街下水道里的死老鼠和腐肉还要糟糕!为什么又是退稿件,该死的,该死的!我诅咒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编辑!

    然后听到天花板的灰尘也为之震落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加里安目光奇怪的转向费洛朗太太,后者只是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缕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心里做好了加里安转身走人的准备。

    她解释说道,对面是一个穷酸作家,每次接到退稿信就开始发疯了。




第六章 你的名字
    求收藏,签约合同已经寄出去了,改了签约状态之后正式双更。

    1860年,是文坛上群星闪耀,巨擘频出的时代。

    前有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等大文豪,后有福楼拜,莫泊桑,小仲马等后起之秀,将法兰西的文化艺术发展到了巅峰。

    一众名人的效应还有高额稿费的鼓励下,催生出了无数幻想成为文豪的年轻人,他们开始拿起手中的鹅毛笔,用笔尖宣泄自己的创作冲动。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除了福楼拜,左拉,莫泊桑等少数名垂法兰西青史之外,绝大多数人的作品都成为了岁月恒河的泥沙,沉没在历史的淤泥之中。

    此时十九世纪的法国,文学上的成功意味着名利和财色双收。

    福楼拜一生未婚,但却拥有五个情妇,甚至包括贵族玛蒂尔德公主,其中情妇身兼女诗人的高莱曾两次向他求婚,都被拒绝。大仲马已经从他的名字窥伺到风流史的一鳞片爪,他的私生子小仲马甚至写了《放荡的父亲来影射和讽刺他。

    而他的儿子小仲马同样延续了父亲的风流,1895年续娶了比他小40岁的亨利埃特·雷尼埃,上演一出老牛吃嫩草的剧情,不幸的是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小仲马就去世了,雷尼埃女士也算成功的投资了一笔短线。

    莫泊桑虽然终生未娶,但有三个私生子,而且只提供赡养费,从不愿意承认。文学大师雨果勾搭有夫之妇被抓奸引起民愤,当时七月王朝国王路易·菲利浦甚至建议他去乡下避难,但这位伟大的文(黄)豪(毛)还振振有词的强调搞了就搞了,能奈我何,人家老婆是心甘情愿的!身为隔壁老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撕下文豪大师们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一个比一个渣男,一个比一个喜欢草粉,完全坚持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混乱的私生活八卦让嗑瓜子看热闹的巴黎人民叹为观止。

    即便是一生在批判资本主义世界上流阶级腐朽奢靡的社会良心们,也没能逃过风流桃花债的命运。

    套用诚哥的那句话,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这个世界。

    听到房东的回答说对方是一个作家之后,加里安来了兴趣,把行李放在了一边,说道,我想先去拜访一下他,行李能在这里暂时放一下么,费洛朗太太?

    当然可以,不过我很好奇。

    艾米丽接过了对方的灰色皮箱,把他放在沙发边。她疑惑的看着加里安,问道,为什么想去拜访一个疯子?

    疯子?

    加里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看对方能不能讲道理,能的话我就不用再去找其他房子了。

    房东太太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祝你好运,加里安先生,不过我想你会失望的。

    艾米丽的房子与对面的公寓是相同的,转过走廊尽头,有连同的另外一条走廊可以通往对面的古典主义建筑。

    来到对方的紧闭的木门前,上面的门把手都已经出现了锈蚀的斑痕。门锁上有被破坏的痕迹,看来这位作家的扰邻已经引起了民愤。

    他伸出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动静。

    开门的年轻人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一副朴实但很固执的面庞。他的头像意大利版画中人物的头颅一样,虽然不漂亮却表现出他聪慧和坚强的性格。

    这张肥胖但很坚毅的脸的下半部覆盖着修得很短的胡须,黑色的眼睛透着十分尖锐的探求的目光。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你找谁?

    对方目光机警的盯着加里安上下打量。

    加里安摘下帽子,礼貌的自我介绍,我是对面的租客,我叫加里安,先生。

    身材微胖的年轻人似乎对艾米丽房东抱着极大的成见,一听到租客这个词立马跳了起来。

    租客?哦,该死的,肯定又是费洛朗太太,我不是跟她说过了我会尽量的小声点,为什么还要叫人过来谈谈!加里安先生,抱歉,是这样的,我的情绪比较容易激动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神情,加里安连忙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打断了他的话,抱歉,我只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看看,跟费洛朗太太无关。听说您是一个作家,我想拜访你一下。

    我是落魄的作家。

    年轻人纠正了一遍他的发言,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泄气,将门打开了一道缝,苦笑着说道,别门外站着了,进来吧。一个落魄作家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等到真正打开门之后才知道什么叫脏乱,地上到处是拧成一团的废稿,如同雪球一般的铺满木制的地板,稍微不小心就会在地面的纸张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斜靠在笔架的鹅毛笔上凝固了干涸的墨水,铺开的淡黄色书信纸的旁边摆放着盘子,装着吃了一半涂抹蒜泥的面包。

    加里安看着对方困难的弯下腰,收拾散落一地的稿件,还有一沓盖着邮戳的信件。想必那些的信封就是退稿信。

    他把信封丢到一边,旁边大大小小已经摆满了一沓的信件,此时的信件积累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高度。他转过头对身后东张西望的好奇脸庞说道,那么,加里安先生你也写东西,是一名作家?

    加里安摇了摇头,不是,平时喜欢看书,偶尔写点东西,但也没有发表过。我只是来巴黎谋生,托朋友的关系在海关里找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

    收拾着桌面的双手停顿下来,他转过头好奇的问道,哦?这么巧你也在海关工作?

    是的。

    加里安有些惊讶,没想到脾气古怪的邻居居然跟自己是同事。

    年轻人不屑的说道,我劝你早点另谋高就,那里都是一群粗俗的,愚蠢而没有远见家伙,只知道像蠕虫一样的活着,领着低廉的薪水,这辈子也不会有出息。我发誓这辈子哪怕是饿死,也不要像他们一样的活着。

    然后年轻人又自嘲的说道,但是现在我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自己的苦难。

    一阵风从窗外涌入,将坐上的几张稿子吹到地上,加里安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稿,看了几眼。目光瞥向了右下角的书名,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转过身望向对坐在窗边慷慨激昂的年轻人,眼神充满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迟疑的问道,等等,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

    他拍了一下脑袋,才想起自己忘了向加里安介绍,连忙补充了一句,我都把这事忘了,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弥尔·左拉。

    爱弥尔·左拉。

    听到这个名字,加里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没想到会在圣安东尼街区遇到未来的文学大家。难怪看门看到那张脸时,加里安会感觉这么熟悉。

    面对未来的十九世纪末自然主义文学集大成者,前半生命途多舛的大文豪,加里安现在只能友好的伸出手,啼笑皆非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左拉作家。



第七章 《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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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遇到了知音,左拉硬是拉着加里安东扯西聊的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差不多接近晚上十一点才回去。

    搞定了?

    当房东艾米丽在走廊上看着一脸喜悦的加里安,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是的,搞定了。

    加里安得意的接过了费洛朗太太手中的合同,笑着对他说道,对方并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与房东签订了合同之后就回房休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的闹钟铃声将加里安从睡梦中吵醒,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光线透过阁楼的窗户照到他的脸上,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露出了湛蓝的颜色。

    逐渐热闹起来的圣安东尼街预示着一天的热闹开始。

    加里安起身匆忙的穿好卡尔马尼奥夹克,拧上磨损得破旧的金属扣子,便准备出门购置家当。刚走出门便看见房东艾米丽端着烤好的面包从楼梯口经过。

    艾米丽看见一边下楼一边拧扣子的加里安,微笑着打招呼说道,早上好,加里安先生。

    加里安同样报以微笑,早上好,房东太太。

    艾米丽伸手将盘里的黑麦面包拿出一片递给他,说道,拿着吧,我刚烤好的。

    加里安接过了房东的面包,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艾米丽太太,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裁缝店?

    裁缝店?

    艾米丽太太思忖了一下,说道,出门左转的大街,有一家裁缝店。如果加里安先生想买克拉克外套的话,那家比其余的两家都更便宜一些。

    谢谢。

    加里安回到房间,吃完面包之后走出了大门,走向车水马龙的圣安东尼大街。走了几步下意识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左拉住的阁楼,窗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他又开始奋笔疾书的一天。

    穿过人声鼎沸的市场,还有充斥着牲畜粪便味道的大街,加里安找到了房东口中那家裁缝店,准备定制了两套褐色的克拉克,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一下。

    搞定一切之后,加里安去找了一趟左拉,当敲开门时,他顶着一双黑眼圈。

    头发乱遭的像是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理过一样,加里安走进了左拉同样糟糕的房间,发现他桌上文稿的一片空白。

    怎么了?左拉阁下。

    加里安打趣的说道,是不是昨晚一个字都没写出来?缪斯女神并没有眷顾你的手指呢。

    左拉无奈的摇了摇头,挥舞着手中的稿子,说道,别提了,正如你所见,今天早上我又接到了退稿信。

    1862年之前,左拉的文学生涯都是一片灰暗,虽然他坚持不懈的写作,坚信自身具有非同寻常的东西,并且迟早总会显示出来的。但是生活的贫困还是让他迫不得己的在阿歇特出版社找了一份工作养家糊口。

    也正是这个机会,他利用自己所担任的职务,同作家和学者取得了联系,如拉马丁圣勃夫阿布基佐米什莱利特雷泰纳等,建立了友谊,获得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看着绞尽脑汁却又终日无法获得回报,加里安倒是想起了福楼拜的传世嘉言,写作的生活就像是狗过的生活,但确实生命中唯一值得过的生活。

    看着这位可怜又落魄的家伙,加里安想了想,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一脸无奈的左拉反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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