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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心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布卡布卡

    “哦?这么说,你很喜欢他?”封硝从不和人闲聊,今儿破天荒头一遭,感觉还不错。

    遇冬点点头,“那当然。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优质得不能再优质了。”

    “和你那个吴明俊比如何?”

    “吴明俊?”遇冬警惕地看着他,很快又释然,“也对,你连我的家底儿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当然知道吴明俊。”

    他不语,等待她的答案。

    她倒真是跟他推心置腹起来,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吴明俊其实不坏,就是性格有些摇摆不定。”

    封硝冷呲一声,觉得这女人脑子被驴踢了。听这意思,好像还要原谅那个劈腿的家伙。他简直闲出毛病来了,“靳医生和吴明俊给你选,你选谁?”

    遇冬第一次觉得跟这个人聊天怪有意思,“傻子也选靳医生啊。”笑得眸色荡漾,心里想想就美,要是能认识靳医生多好,要是再能成为靳医生的女朋友,自个儿的妈做手术是不是可以免费啊,做手术是不是得尽心一点啊。

    呵呵呵,开心,越想越美……她脑袋歪在被子上,后来不知道说了啥,睡着了。她的嘴角还弯弯的,像是抱着个美梦入睡。

    封硝站在床边,久久没动,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些事情似乎偏离了他计划的轨道……此前,他没想过要把她放在身边,只想毁了她,一步一步将她逼向深渊。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总要算。可是现在,他竟然深更半夜跟她耐心聊起天来,并且感觉还不错。

    他仿佛听到她的心跳声,怦怦的,有力而亲切。他走近一步,前倾了身体……

    遇冬陡然惊醒,吓一跳,“你干嘛?”拍拍沉重的脑袋,又下意识捂住胸口,“你想干嘛?”

    封硝并未退却,鼻子几乎挨着她的鼻子,淡淡吐出几个字,“听你的心跳。”

    “……”遇冬的心没来由地狂蹦好几下,警惕地瞪大眼睛。

    封硝却像一个医生一般,直起腰,黑沉的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芒,“心跳正常,很好,继续保持。”说着,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她一眼。

    倒是遇冬再次叫住他,“喂!那个!今天那盆水,是我放在上面的。”

    他顿足,没有回头,声音和夜一样沉,“我知道。”

    “……”他知道?遇冬眨眨眼睛,“那你还把胡晶调出去?”

    “我愿意。”有钱任性,说的就是这款。

    遇冬被“我愿意”那几个字弄得脸红心跳,这多像“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有人欺负她,他就立马没原则地维护她,把黑说成白,把错说成对。

    但她心里清楚得很,不,绝非如此。他眼里的恨深沉得快把她吞了……他到底把她弄回家做什么呢?

    遇冬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半梦半醒到天亮,老觉得有人在听她的心跳。这男人怎么会有这爱好?她想不通,觉得空气里都飘着诡异的气息。

    她早上七点起床,顶着两只熊猫眼干活。

    黎伯也是精明人,对遇冬另眼相看,“你要是没睡醒就再去睡会儿,家里人手还够,不差你一个。”

    遇冬摇摇头,“谢谢黎伯,我不困。”她抬起眼,余光瞥见好几个姑娘撇嘴却不敢言的样子。她不在意,继续干活,听见大家异口同声喊“封先生早”,才转过身来。

    视线一撞,两个人都很快移开。

    封硝漫不经心吃早餐,边看报纸边吃。期间接电话,听了半天才淡漠交待,“今天我不去医院,让她养着,先观察。”

    他说完挂断,几口吃完早点走人。掠过遇冬身边时,他当她是空气般存在,直接飘过。

    遇冬本来想找他,说不想住客房搞特殊。结果没找着机会,如坐针毡。在一个集体里搞特殊化,不是有人拍马屁,就是被人孤立。这种滋味真是够了。

    她做好指派的杂务,便收拾东西准备外出。

    黎伯说,司机等在外面,会送她去医院。

    遇冬的脸一下子红了,很想说自己可以走。她是一万块请来当女仆的,不是请来当千金大小姐。居然还专门派了车给她……封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谁,谁就来电话了,“遇冬,我书桌上落了一份文件,立刻给我送来。”

    “哦,好的,封先生。”遇冬挂断电话进书房,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文件袋。她拿起正要走,视线倏然被桌上的台历吸引住了。

    台历其实很平常,没什么特别。只是台历上的图片吸引了遇冬。那些图片是关于一个城市的记忆,城市的名字叫荆凡。

    遇冬把这个细节琢磨了片刻,下楼从黎伯身边走过,不动声色地假装讲电话,“呵呵,这几天荆凡天气好吗?e市老下雨老打雷,好烦啊……好好,不说了,过两天有空我回荆凡来看你们。行咧,拜……”

    黎伯的好奇心被成功引发,“咦,遇冬,你是荆凡的?”

    “是啊,黎伯。我在荆凡长大,后来才到了e市。”遇冬装作随口问,“怎么,难不成黎伯也是荆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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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凡是本省的二级城市,离e市只有两个多小时车程,是军工业比较集中的重地,在全国都十分出名。

    黎伯摆摆手,“我不是荆凡人,不过啊,咱们封少爷是在荆凡长大的……”忽然灵光一闪,“你俩以前就认识吧?”

    怪不得封少爷对这姑娘特别照顾,原来是旧识。这就好理解了,他揣着明白呵呵笑。

    遇冬也笑,没肯定回答,也没否定回答。旧识……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旧识?问题是他有时候干嘛这么恨她?好似她刨了他家祖坟,杀了他家人一样。

    遇冬直到把文件送到封硝手里,也没想起在荆凡的时候哪里认识过一个这样的小伙伴?她拍了拍脑袋,难道是那场地震把记忆给震飞了?

    说起来,不是没这种可能啊。她妈妈易清铃就是在地震中失了忆……后来谁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叫遇冬……

    遇冬把文件递给封硝的时候,眼睛定定地盯着人家左看右看,好似要把人家盯进自己的记忆中,以唤醒沉睡尘封的那一块角落。

    然并卵,无论她怎么睁大眼睛盯着看,哪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也没看出丁点熟悉程度来。

    还把人家风声声帅哥惹毛了,“看够了没有?”一贯冷酷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第19章 壁咚三百回合

    浓眉深眸,鼻梁挺直,唇淡如水……这个男人真是长得好看极了。遇冬第一次仔细又认真地研究封硝的长相。如果不是那一脸凉薄太讨厌,她确定能给他的五官打上一百分。

    她倾近了些,鼻子习惯性皱起,继续盯着他的脸,“你以前认识我?”

    他眸色骤深了一层,扬着眉。

    遇冬敏锐捕捉到他表情细微的变化,不止没退缩,反而继续试探着问,“封先生,你以前是孤儿?”

    “啪!”封先生拍桌子拍得好吓人,桌上茶杯跳三跳。他脸色铁青,目露凶光,“滚!”

    丫的,这男人随时都能火山爆发!遇冬觉得封先生凶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表面冷酷八煞拽死人,其实是个内心顶顶脆弱的男人。

    孤儿就孤儿嘛,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照样长大成人。况且现在要啥有啥,不要啥也有啥,过得顺风顺水,干嘛就不能提以前孤儿的生活呢?

    封硝查了遇冬的底儿,遇冬其实也查了封硝。

    她所了解的讯息有限,网上只有几行语义不清的文字,说了万翼国际更换总裁的新闻。

    她所有猜测其实都来源于网友的评论,里面有人爆料说,封永邦之前有个儿子得病死了,后来才把这生在外头的私生子接回封家继承产业。

    遇冬辨不清真假,只是出言试探。没想到一试就试出结果来了。再加之早上黎伯的话也证实,说封硝以前是在荆凡长大。

    她想,封硝此前不被封家承认,必然是被扔在孤儿院里……因为只有那段日子,她才有可能接触到这样一个人。

    也许因为当时太小,记事不清,就把他搞忘了……所以,他是在气她忘记了小伙伴的承诺?她挠破头也没挠出什么承诺来,无比沮丧。

    这一次面对封硝的“滚”,遇冬没有麻溜滚蛋,而是不怕死地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咱们……小时候就认识?”

    封硝的眼神骇人得快要打雷闪电,豁然站起身,伸手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拖出办公室,一路拖进电梯。

    那一路目光相当酸爽,目击者嘴里都塞了鸡蛋。妈妈咪呀,他们冷酷无敌不近女色还患有脸盲症的总裁,居然把一个女滴当麻袋一样拖拖拖。

    遇冬像只小兽挣扎得欢,“放开我!放开我!不放我要喊人了!”

    “你喊!”封先生有恃无恐,扔她在角落,一手撑着电梯壁,一手揣在裤兜里,居高临下,斜睨着她,“喊啊!要不要我送你去派出所喊?”

    又来!老威胁本姑娘!遇冬的好战因子被激活,气得两手一握拳,想要挥上他的脸。

    她想过要好好跟他谈一次话,也想过要好好感激他救舅舅的大恩大德,更想过珍惜昨晚他与她同个阵营,同条战线。他明知道是她弄的那盆脏水,却非把这盆脏水扣胡晶头上。

    这一切,她都感激。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老欺负她,从头到尾,他都在欺负她。

    遇冬心里无比愤怒,少女心中的野兽被放出来咆哮,后果很严重啊。就在“叮咚”一声提示下,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就要打开……鬼使神差间,遇冬猛地站直了身贴上封硝。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嘴唇就那么肆无忌惮堵住了他凉薄的唇……

    四片唇瓣贴合得几乎变形,她费力地拽低他的颈项,死不松手,生生造出了一个抵死缠绵的场景。

    封硝猝不及防间遭了遇冬的道,莫名心一酥,眸一沉,下一秒,他想把这女人一巴掌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于是便成了“壁咚”的姿势……他倾斜着身体将她压在电梯的墙上,她的手像藤蔓般缠他缠得死紧……

    四目相对。

    他从她狡黠的眸中,看到了幸灾乐祸;她从他黑沉的眼中,看到了惊慌和愤怒。

    遇冬差点要仰天大笑了,丫的!当我遇小冬好欺负。天降大任于本姑娘也,必先毁你名誉,乱你心智,扰你心魂。

    电梯门大开,外面发出“哇……哦……”的惊叹。号外号外,新任总裁和一年轻女滴在电梯里壁咚三百回合!

    直到黑色宾利开出两公里,都没能让封硝那张淬了冰渣子的脸消融半分。

    遇冬也在车上,眼含着笑,眉带着俏,鼻子可爱地皱起,“哈喽,风声声先森……滋味如何?你公司股价会跌不?于小姐会追到公司捏你耳朵不?”

    封硝狠狠磨牙,伸手扼住她的下颚,“是不是以为拿到毕业证,我就治不了你?”

    遇冬这次不躲不避,勇敢又挑衅地迎上他的目光,“不不不,毕业证不算什么。你如果真要把派出所那莫须有的记录贴给我,以后我找工作也是一大麻烦……”

    她还挺懂。封硝幽深地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女孩,喉头忽然有些干涩,想到刚才电梯里那一幕缠绵……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下,又紧了一下。

    听到她得意地说,“但我猜……你绝对不会那么做……咳咳咳……知道……‘恃宠而娇’是什么,意思吗……咳咳咳……就是,我这样……”

    她娇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眸色不断变幻着,心里更加笃定其实他没真想为难她。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觉喉头一松,整个人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遇冬咳得老厉害,不停地拍着心脏。

    封硝扼她喉咙的手收回去,冷笑,“你还真挺看得起你自己。”每见她拍一次心脏,他的心就颤一下,目光更是幽沉。

    遇冬大口喘气,眼睛却不忘盯着他的脸,观察他每一个表情的细节,生怕漏掉一丁点蛛丝马迹。

    终究,她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这家伙还是那么冷酷,不屑一顾。

    宾利仍在正常行使,拐弯时遇到一辆大卡车横冲直撞迎面而来。千钧一发,段凉紧急避让。

    轮胎摩擦地面的胶味,无比浓烈。紧急刹车的声音,异常尖锐。车子急速打了无数个转之后,冲进绿化带嘎然停稳。

    也是在那一瞬间,封硝猝然抓住遇冬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用宽大的身体挡在她前面,避免其受到碰撞。

    他的大手下意识捂住她心脏的位置……如果换作以前,遇冬一定一巴掌拍飞他的手叫嚣,“你摸哪儿呢摸哪儿呢?”

    可是这一刻,九死一生,惊魂未定。她坚信那是一种本能,并且绝对不是平常开玩笑说的“变态”。

    封硝的表情正经凝重,好半天没松开。

    段凉扭过脸来,“对不起,封先生。”

    “你做得很好。”封先生很讲道理,没有怪责。他松手放开遇冬,将脸扭向窗外。

    事实上,他们的车避让及时,丝毫未损。后面的车就没这么幸运了,至少有三四辆都受了严重撞击,有的已经被撞变形。

    现场一片狼藉,鬼哭狼嚎。

    “你怎么样?”封硝见遇冬的脸惨白惨白,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遇冬吓得不轻,茫然摇摇头又点点头,“还,还好。”

    得到这个答案,封硝不再说话,自顾打开车门下车,跟段凉一起去现场救人。

    奇怪的是,车里居然还备有医药箱。烈日炎炎下,封硝和段凉把伤者从车里挨个救出来。

    遇冬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暖。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不可思议地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不是很可笑?

    他明明恨她,明明欺负她,她却莫名有了安全感。她的眼神一直锁定他高大的身影,看他手法利落地施救,看他沉着镇定地指挥。

    又有一幕,令得遇冬深深震惊。她看见他单腿跪在地上,给不认识的人按压胸口,进行人工呼吸……那画风,令她着迷。

    遇冬知道封先生有轻微的洁癖。他的衣领和袖口每天都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渍,他的指甲也是干净得透明……还有,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这足以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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