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朵
“若庶人陆鹤浩有朝一日当真登基称帝,有道是上行下效,届时国中逆伦弑亲之举,岂不要比比皆是?!”
“如此却拿什么延续我大睿的盛世太平?!”
“拿什么令四夷心服口服四方来朝?!”
“拿什么告慰我大睿皇室的列祖列宗?!”
卫溪则嘿然道:“当日宋卢氏供述时,燕侯亦在殿上,怎么才几天就记岔了?代国大长公主夫妇明明就是燕侯的岳母串通崔家所害,说起来燕侯之妻与宋家素不和睦,前段时间其同父异母的弟妹夭折,也不闻燕侯府有悲声传出!此事到底是宋卢氏自取灭亡,还是燕侯之妻因早年受娘家祖母、父亲厌弃,对继母及异母弟妹生出憎恨,暗中谋划令江南堂绝嗣,也未可知!”
“所以若要追究代国大长公主夫妇之死——该将燕侯之妻率先下狱,严刑拷打才是!”
“照这么说,皇后娘娘岂非也难脱干系?”简虚白闻言冷笑出声,长眉一扬,寒声说道,“谁都知道先帝在时,代国大长公主殿下对帝后每有刁难,焉知不是皇后娘娘当时记恨,存意报复?要知道当时宋卢氏的供词,可也是直指皇后娘娘!”
“如此,在本侯之妻下狱之前,是否皇后娘娘应该率先脱凤冠、解翟衣,将金册凤印交还太皇太后或太后,下狱待审呢?!”
这天的朝会就在这种剑拔**张的氛围里结束了——让卫溪闹心的是,他还得抽空安排长兴长公主的下降之礼!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礼部尚书?
第五百五十四章 晋国大长公主府的坏消息
不过卫皇后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烦心的?
她直言:“何文琼会放肃王进帝都,无非就是因为这门亲事,这一点,何修仪转告其母连氏之语也已经证实了。所以本宫怎么可能让长兴当真下降给那何谦?!”
皇后现在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件婚事是她跟端化帝直接决定,连苏太后的意见都没请示就定下来的!
当初是因为懒得理会苏太后母女,直接给长兴弄个外人没法说嘴的驸马也就是了,至于说苏太后跟长兴满意不满意这门亲事,无论端化帝还是卫皇后都不在乎。
反正赐婚圣旨下去之后,长兴除非死掉那就必须嫁!
谁能想到风云突变,有一天这事儿反倒砸了帝后的脚?
卫皇后冷然道,“到时候何家没了长公主儿媳妇,本宫倒要看看,何文琼是不是还对苏家存指望?”
馨纤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怕除了这门亲事之外,苏家许给何文琼的还有其他好处?”
好歹是份拥立之功啊!
说到底,何文琼一早是端化帝的人,支持端化帝的儿子,乃是份内之事!
但他这回帮了苏家一把,尽管没有帮到底,却也属于背叛了,即使他现在回头,照理讲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按照一般的想法来说,那还不如索性跟着苏家一条路走到黑呢!
即使何文琼是个摇摆的性子,但苏家既然可以说服他一次,焉知纵然长兴长公主跟何谦的婚事出了波折,苏家不能说服他第二次?
卫皇后抿了抿唇,淡淡道:“那就让他拿不了那些好处!”
差不多的时候,宫外,燕侯府,简虚白夫妇也在说长兴长公主的婚事:“本来就是陛下为了击破谣言定下来的,如今又赶着现在这非常时期,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办完?”
宋宜笑打趣道:“我记得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不会让长兴长公主成为咱们往后的麻烦来着?莫不是也打算在这里面掺一脚?”
“那时候我是怕肃王登基之后长兴水涨船高,本朝的金枝玉叶们的名声你也晓得——我可不想好好的日子被搅了!”简虚白解释道,“所以确实想给长兴找点麻烦,免得她往后故态复萌想些不该想的!不过眼下已经跟燃藜堂商议好了不是?如此她往后威胁不到咱们,那自然是当个寻常表妹看了。
说到这里斜睨一眼妻子,“我现在倒希望她嫁得顺顺利利,最好还能跟何谦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再不要恢复以前的刁蛮不讲理才好!”
“你道我是你呢?”宋宜笑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递给他,示意他替自己剥出来,指尖绕着腰带上的一缕宫绦,似笑非笑道,“听着你提到个女子就疑神疑鬼的——我可没怀疑过你!”
简虚白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露出古怪之色:“是吗?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进宫赴宴,听我叮嘱给人送点东西,回来就拉着我问长问短,非把我在乌桓那几年每天做了什么问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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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宋宜笑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把脸转过去,哼道,“再说我那还不是怕送的东西不如人家意,叫你不称心了?”
不过既然说到飞暖,她沉吟了下,又把头转了回来,小声道,“如今新君人选迟迟不能决定,他们母子一直被押在狱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死是肯定不会死的。”简虚白将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在案上干净的地方,一半拿在手里慢慢的抽着橘络,也轻声道,“毕竟得留着让新君登基之后公开处置呢!到时候若交不出两个活人来,狱卒自没好果子吃!至于说受罪,飞暖应该比较难熬,庆王的话,估计要好点。”
毕竟庆王年纪小,不禁折腾。
说起来这孩子其实挺冤枉的,然而世风如此,他这个身世要么不揭露,现在既然已经大白于天下,那是怎么都没活路了。
宋宜笑虽然觉得庆王可怜,不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与端木老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作为端木老夫人的晚辈,且是端木老夫人一番谋划的得益者之一,自然不会忘恩负义的说老夫人不好。
所以顿了顿之后岔开了话题:“我记得咱们才成亲的时候,你许诺说春天花开的时候带我去占春馆玩,结果一晃几年过去了,好像一次都没履行过?”
简虚白闻言尴尬道:“新君这件事情,我估计年前怎么都会定下来的。明年定然可以抽出时间!”
“那也得我去得了占春馆呀!”宋宜笑白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自己还不明显的小腹,“到那时候我肯定行动不方便了,动得了吗?”
两人正拌着嘴,忽然有下人脚步急促的走过庭院,跟着带着惶急叩响了门:“侯爷、奶奶,晋国大长公主府里来了急报!”
夫妇闻言都是脸色一变!
好在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却也不至于是噩耗——下人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大长公主殿下病情加重……方才醒过来之后,发话说要见侯爷!寿春伯爷亲自叫开坊门来了咱们府前,如今正请侯爷立刻前往!”
这三更半夜的,燕侯府又只夫妇两个当家,晋国大长公主那边也没提宋宜笑,简虚白匆匆穿了外袍,拿起狐裘边披上边道:“那你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府里没人主持,朝平他们被吓着!有什么消息我打发人回来跟你说!”
宋宜笑知道晋国大长公主府那边现在定然有点兵荒马乱,自己既不是大长公主想见的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因为身孕,得叫那边留意着自己,去了不过是给那边添乱,是以虽然也很担心晋国大长公主,但还是点头:“路上小心!”
简虚白这一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宋宜笑因为担心这位前任婆婆,这晚也没怎么合眼。
到了次日天亮时分,她起身梳洗好了,才坐到花厅里,下人们还没把早饭端进来,外间有报说纪粟回来了,带了简虚白的话要跟宋宜笑说——宋宜笑急忙叫人晚点传饭,先喊了纪粟到跟前,关切道:“怎么样?”
“大长公主殿下目前还好,虽然暂时依旧起不了身,不过太医说到年节前后估计就可以叫人扶着在院子里走几步了。”纪粟委婉告诉她:晋国大长公主的情况虽然不能很乐观,但至少不会突然逝世,末了却立刻道,“侯爷有话要奴婢单独禀告奶奶……”
宋宜笑闻言,二话不说命左右退下——纪粟躬着身,踏前一步,小声道:“奶奶,这事儿有点难办: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希望能够见一见景敏县主!”
裴幼蕊目前居于燕侯府的事情,纪粟作为简虚白的心腹,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事情难办,“现在捉拿贺楼独寒家眷的风头虽然已经有点过了,但帝都到底人多眼杂,这会又是青天白日的,景敏县主也是怀着身子……即使作些遮掩,也怕有意外。这眼节骨上,若叫景敏县主露了踪迹,对咱们府,对肃王殿下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宜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皱眉片刻,说道:“想来二伯母是想念女儿了,大姐今儿在那边吗?”
“清江郡主跟咱们侯爷一样,都是昨儿个晚上就到了晋国大长公主府,一直守到这会也还没回去的。”纪粟说到这儿,犹豫了下,到底说了出来,“奶奶,听侯爷话里的意思,大长公主殿下,正是想见景敏县主,而不是清江郡主或者是景慧县主!”
“嗯?”宋宜笑一怔,她跟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晋国大长公主最疼的是景慧县主聂舞樱,因为这个名义上的义女是晋国大长公主的亲生骨肉,却因为父不详的缘故,无法得到公主亲生女儿该有的荣耀与待遇,这让晋国大长公主歉疚之余,对她自然格外怜爱。
虽然晋国大长公主对裴幼蕊这个真正的义女也不错,甚至曾为了她呵斥过简虚白夫妇,不过大家都觉得,裴幼蕊在晋国大长公主跟前的地位,是不如聂舞樱的。
现在这位老牌金枝玉叶病重之际,最想见的,怎么也该是聂舞樱吧?
由于聂舞樱现在还在返回帝都的路上,一时半会见不着,晋国大长公主临时想到裴幼蕊,也还罢了,怎么会真正想见的就是裴幼蕊呢?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宋宜笑沉吟了会,说道,“那夫君的意思,是冒险送义姐过去,还是?”
纪粟叹了口气:“侯爷把情况给大长公主殿下说了,大长公主殿下倒是舍不得景敏县主冒险。”
顿了顿,“大长公主殿下想过些时候去占春馆住些日子散心,让景敏县主这两天可以先行前往,如此母女在占春馆团聚,那儿远离帝都,却是个脱离是非的好地方。”
宋宜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去告诉义姐。”
她心里想这哪里是晋国大长公主想念裴幼蕊了?这根本就是怕裴幼蕊在燕侯府的消息走漏之后会连累一群人,找个借口把裴幼蕊弄走罢了——不过,占春馆?这要是事发,清江郡主岂不是也要被牵累了?
但再想想,晋国大长公主要去城外养病,还要偷偷藏个受牵累的义女,还有地方比占春馆合适吗?
不出动大批禁军,想在占地百里的占春馆里找到一个人,怎么可能?!
真正禁军大规模出动搜查占春馆的话,已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也不差这么一道罪名了。
“但这么做到底把大姐也拖下了水,大姐跟二伯母一样,是不想被扯进这些事情里头的,尤其平安儿快要当爹了,大姐眼下照理来讲应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宜笑心烦意乱的捏了捏额,“即使却不过二伯母要求允了此事,只怕心里也不痛快?”
(今天想去圈子看看,然后我发现我忘记了密码。然后我再发现其实我把账号也忘记了……)
(这就是长年使用自动登陆的下场啊!)
第五百五十五章 晋国病重引起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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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宋宜笑不知道的是,晋国大长公主这么做,目的根本不是怕裴幼蕊在燕侯府露了行藏,连累了简虚白等一干人,而是:“裴荷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女儿,本宫已经辜负过他的弟弟了,又怎么能叫他的女儿重蹈覆辙,陷入争权夺利的风波中,为人棋子?这孩子绝对不可以继续留在燕侯府中!”
这时候简虚白等人陪了一晚上,都被大长公主强令去休憩了,只有佳约守在病榻畔。
佳约闻言犹豫片刻,委婉道:“但现在肃王殿下已经进了帝都,且曝露在群臣面前。若这时候将景敏县主从燕侯府送去占春馆,会不会……扰乱了肃王殿下那边的计划?”
本来佳约就因为裴幼蕊之前试图报复简夷犹的举动,对她存了些看法,现在的大位之争,晋国大长公主的亲生骨肉里,聂舞樱、简虚白全部都被卷了进去,相比之下,裴幼蕊到底不是晋国大长公主生的——佳约不免觉得,很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义女,乱了亲生骨肉们的谋划。
但晋国大长公主只虚弱道:“照本宫说的去做!”
顿了顿,她复叹了口气,“若非当初本宫没帮幼蕊把好关,以为那贺楼独寒是个好的,几乎是撺掇着她应下这门婚事,这孩子现在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地步?!”
大长公主不是爱炫耀金枝玉叶身份的人,私下跟左右心腹说话时,鲜少自称“本宫”,一旦这么做了,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是不想再听劝阻的罗嗦了。
佳约沉默了会,低声道:“只怕景敏县主不能体会殿下的一番苦心,只道殿下是怕她拖累了燕侯府。”
“我又不求她感激。”晋国大长公主也沉默了片刻,才悲哀的说道,“原本我待她好是为了什么你也是晓得的,只要她好好儿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她要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不久之后到了地下,要怎么同……同裴家交代?!”
……而这时候,宋宜笑也抱着“万一义姐认为我们在赶人可怎么办”的担忧,字斟句酌的同裴幼蕊说明了晋国大长公主的打算:“……义姐觉得呢?”
她现在其实觉得挺为难的,因为她也好,简虚白也好,都没有怕裴幼蕊拖累他们的意思。
如果晋国大长公主现在就在这儿,那么宋宜笑自会跟这位长辈好好沟通,说明情况,请她不必为燕侯府担心——但现在大长公主不在——而且宋宜笑了解自己的丈夫,简虚白肯定也跟大长公主表过态,不介意裴幼蕊在燕侯府里藏身。
之所以还是遣纪粟回来说这件事情,估计是没能拗过晋国大长公主。
从大长公主昨晚病情加重之后,只召见了简虚白而没有召见宋宜笑这点来看,简虚白劝不住的事情,宋宜笑去了也没用。
何况病中的长辈,即使提出来的要求不大近人情,做晚辈的也多半是违背不了的。
所以她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说这话了。
“既然是娘的意思,那我当然不会违背。”裴幼蕊听完之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淡淡道,“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起程?”
宋宜笑忙道:“不必这样急——二伯母的意思,只是怕您跟她一块出发惹人注意,可不是催您马上动身!”
“早动身晚动身那还不都是一样?”裴幼蕊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要笑不笑的说道,“反正我之前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会子两手空空去了占春馆,料想那边也不会什么都不给我,是吧?”
宋宜笑听出她是生气了,这也难怪,被丈夫牵累成逃犯已经够悲催了,好不容易回到弟弟弟媳这儿,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就又要被要求离开,别管让她走的话说得多么好听,实质上总是赶人——裴幼蕊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其实二伯母是真的病情加重了。”宋宜笑心头纠结了会,说道,“昨儿个太晚了怕您担心所以没来打扰,昨晚是二哥亲自过来喊的门,夫君连夜过去大长公主府那边候着,守到今早递了消息来,说是二伯母除了想见夫君外,还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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