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溪白
现在出这么大事,老大对韩沐妍的承诺打了折扣,像他这么重情义的人,心里得多难过多自责啊。这种难过自责表现出来,就是他说一不二的追究,孰是孰非的责罚。
他和子深深谙此道。
可是这一回,gavin有些心绪难宁,他的确没嘱咐好手下人,这是他的失误。换做平时,他们再忙也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可偏偏眼下,他们除了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务外,还在秘密调查赵睛这四年的生活轨迹。
是赵睛啊,老大曾经宠上天的女人,和他们并过肩作过战,他们是同伴,更是亲人。
老大说过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记得。
他说:“以前,r世界是杯温水,后来她来了,这杯水,每天都在沸腾。”
于老大,于他们,赵睛就是这样的存在。
现在他们知道了,知道她还活着,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弄明白一些事情,赵睛当年为什么没死,她被谁救了,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失忆,当年火灾现场挖出来的那几块骸骨又是谁的?要知道老大当年可是把它烧成骨灰抱在怀里好多个日夜呢。
正是因为这个,他和子深最近忙得颠三倒四,也只是了解皮毛,一筹莫展之下,别的事就没用够心思,没想到,出来这么一大茬事。
纵然gavin的心理活动如此丰富,面对失误,他也不置一词,一是错误在身无需反驳,二是老大生气的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自救。
gavin心中默默祈祷韩漪一定要平安无事,他已经把佛经里面的祈祷词反反复复地默念无数遍了,偶尔用余光偷瞄一眼开车的单饶。
只见老大的脸一路黑到了医院。
终善一行人等刚下飞机,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他们刚从外地赶回来,昨天晚上大伙忙完事累得够呛,回到酒店就各睡各的去了。现在回到滦城,第一件事就是聚在一起吃顿大餐。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大家伙反应都挺平静。
就连冯拉也仅仅是叹了一口气,说:“狗急了还咬人呢,林许疯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廖子凉和裴耀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发布会之前,完全没有信息透露出廖子凉会担任这部剧的副导演,在销匿了两年之后忽然出现在期待值如此之高的新剧开机发布会上,自然会引起一番热议。纵是如此,在经过林许香艳门事件后,廖子凉身上,或许还背负着一些骂名,但万夫所指的对象早已经成功转移。
一百个粉丝中,就有九十九个粉丝会原谅男人的风流,痛恶女人的风骚。而剩下的一个粉丝,还在客观地寻找真相。
可那又怎样,决定导向的,永远都是多数人,一个人的力量,扭转不了大趋势。
赵睛想起白博成那天在终善绝望的样子,他捶胸顿足地说:“我看到她被那么多个男人上了,我还爱她,我他妈还爱她!”
林许是什么人呢?在赵睛的眼里,林许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她的大多数行径,都足以被人定义为坏女人。
她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情,无缘无故的爱一定是见色起意,而这样的爱情,维持不了多久。白博成能爱得这样执着,他一定是看到了林许身上闪光的地方。
那点星光虽然微弱,却足够他放肆燃烧。
这个时候的白博成,就是林许现在唯一的粉丝了吧。
只是这一回,他再强大,也无力回天。
廖子凉攀上裴耀,打的就是这一仗,让林许爬不起来,让你白博成拉不起来。
赵睛拉着行李杆,慢悠悠地走在最后头,想了很多。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和林许事件扯上太多的关系。最开始插入这件事,仅仅是替白博成查一下单饶的身份,比起这些年终善接下的大大小小的任务,这不过是其中的一粒芝麻。
终善干的事,是一个不被社会大众所认可的职业,准确的说,是一个没被公开贴上标签的职业。比起私家侦探,他们从未被正名。
可这些年里,赵睛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得劲,每完成一项任务,她都会觉得自己重新拥有了一段人生。那些属于别人的经历,她可以毫无妨碍地盗过来,受之于己,她会从中借鉴、反思,然后警惕于身。
林许事件,她没有过多参与,但她作为观众,却清晰地看到了那条脉络。
命运,有偿有还。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刚走出机场,赵睛叫住前面三个人。
叶南生最先回过头:“你去干什么?”
赵睛抬手拦了一辆车,掀起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一边答:“我去找朋友。”
“朋友?”叶南生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声音似乎是一瞬间冷了下来,“你哪来的朋友?”
赵睛的手臂被他扣得很紧,觉得师傅的样子有些骇人,不过依旧答得飞快又真诚:“就那个单饶啊。”
叶南生的脸阴鸷得可怕,扣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去找他做什么?”
赵睛觉得手臂实在是太痛了,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叶南生扣在她手臂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提醒:“师傅,那个……我的手有点疼。”
叶南生松了几分,但没有立马松开,就那样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渐渐把手放下。
“去找他干什么?”叶南生又问了一遍。
“想和他做朋友。”赵睛答得飞快。
“凭什么?”
“啊?”赵睛莫名一愣。
叶南生撇开脸,声音很低:“我是问,为什么?”
“哦。”赵睛松了一口气,“没有为什么,就单凭眼缘啊。”
叶南生没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就要溢出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咬了咬牙,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冯拉跑过去追他,经过赵睛身边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好用你的微表情看一看,想一想,师傅这么生气是为什么。”说完便快步地追上去,“师傅,别走啊,还没说我们去哪吃饭呢!”
左莺也走了过来,那双冷淡的眼射向她,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走过。
医院外拥堵不堪,举着话筒的记者,扛着机器的摄像师,还有一群举着牌子流着眼泪的粉丝。
赵睛拉着行李箱站在医院外,有些怔松。
尤其是看到那群嗷嗷直哭的粉丝,她更是觉得自己着了魔了。
粉丝来这是希望偶像挺过难关,为偶像加油打气。
她呢?
她来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是她刚才对师傅说的,想和他做朋友?做朋友?朋友又该如何定义呢?说过话握过手加了微信聊过天,这样算吗?她不知道,她靠着一股冲动赶到这,毫无逻辑、荒诞,可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一丝线牵引着自己,往他的方向走。
随心。
当你面对一件事,而这件事不能用逻辑来解释时,那就跟着心走,也许会出错,但不会错得太离谱。
赵睛拉着行李箱往前挤,视野好不容易宽阔一点,发现医院门口站了很多保安,除了病患、伤员、病人家属及医院工作人员外,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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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赵睛踌躇地拿出手机,翻到单饶的手机号,纠结了一阵,感觉自己过于冒失了,又翻到gavin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看到新闻了,你们现在是在医院么?”
等了好一阵,gavin没回。
她索性直接拨了过去,快自动挂断了,gavin才接起:“hello,小蜻蜓!”gavin说话的语气不似平常那么玩笑。
“你们现在是在医院吗?”赵睛张口就问。
“是啊,一出事就往这赶了。”
“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我们都担心死了。”gavin沉重地说,“尤其是老大,他现在正坐在楼梯间抽烟呢。”
赵睛顿了一下,略带小心地问:“gavin,你能下来一下吗?”
“下去干什么?”
“我就在医院外头,不给进,你能下来接我一下吗?”
gavin估计在那头目瞪口呆了几秒,才缓缓应:“你往前面走,我马上下来接你。”
赵睛挂了电话,往前走,还没靠近医院大门,保安便上前一步拦住,赵睛懒得说话,gavin已经健步跑到她跟前,笑嘻嘻地代替她解释:“保安大哥,这是我一小妹,专门来探望的。”
一张白人脸,一张东方脸,哪门子小妹。保安大哥疑惑地看了几眼,侧身让出一条道,赵睛递给gavin一个“谢了”的表情,拉着行李箱笔挺挺地往里走。
gavin碎跑了几步追上她:“你怎么来了?”
看一眼她手中拉着的行李箱,又问:“哟,出远门了?这么着急赶过来见老大?”
赵睛头也不回,走向电梯口:“几楼?”
“六楼,最右端的楼梯间。”
☆、第16章
医院六楼,最右端的楼梯间。
赵睛没有看见单饶,医院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等不及电梯选择走楼梯,楼梯间时不时会有人路过,很吵也很乱。
赵睛一点也不意外,他要么在某个储藏室里,要么站在某个僻静的楼道尽头。赵睛抬着行李箱往上,果不其然,在八楼的一条分岔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他。
他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脚下是一双休闲板鞋,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一根烟,修长的身影懒懒地斜靠在廊台上。
赵睛心头一跳,小碎步往他的方向跑。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在走廊里十分刺耳。
许多人朝她投来不善的目光,同样也惊扰了独自抽烟的他。
他微微斜了下脸,原本只是淡淡地一瞥,看到她的脸,瞬间一愣,接着皱紧了眉。
赵睛在他面前停下,气息有些不稳,微仰着头,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单饶先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目光慢慢下移,看一眼她的行李箱,再回到她的脸。
赵睛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他明白了。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为了缓解尴尬,赵睛干巴巴地咧了下嘴,挤出一个难看得要死的笑容。
单饶微微眯了眯眼,往后一靠,手肘支在廊台上,看着她:“谁带你进来的?”烟夹在他的指尖,兀自地燃着。
她答得理直气壮:“我自己进来的!”
单饶挑了挑眉。
“我真的是自己进来的!”
他发出很轻的一声鼻哼:“话语重复,嘴角上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直视着我的眼睛,在我表现出不相信后,重复第二遍时,中断了和我的眼神交流。”
他稍稍往前一倾:“赵小姐,你说,这在微表情里可以解释成什么?”
赵睛溃不成军:“好啦好啦,是我要gavin带我上来的。”
“我的手机号也是他给的?”他又问。
“是我问他要的。”
“赵小姐。”他低头吸了口烟,唤她名字。
“嗯?”
“如果你已经迈出了脚,最好马上退回去。再往前走,那就是你想不开了。”
赵睛的眼神分毫不暗:“我执意要往前呢?”
他弹了弹烟灰,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劝你别走,这条路是荒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某种程度上,赵睛特别来劲,好比现在,单饶说的话她压根不放在心上,她把行李箱的拉杆往下一摁,一屁股坐上去,身体用力,行李箱滑动起来,载着她麻溜地转了一圈,恰好转回他跟前。
她仰头望着他,笑意盈盈地说:“没事啊,我这人最擅长拓荒了,只要这块地是肥的,撒种浇水的事我来,就不怕他开不出花。”
单饶原本散散的目光聚了起来,薄唇微微一勾,站姿更懒散了,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
赵睛脸一热。
卧槽!
她刚才说了什么?撒种?浇水?
她在心中默默捂住了脸。
好污。
赵睛想起单饶嘴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个男人,原来骨子里也没那么正正经经啊。
纵是心里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赵睛还是发扬了她一贯嘴上不饶人的作风:“哟!让一个女人来撒种,羞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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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凌厉的眼神射向她。
赵睛接着得意地挑衅,望天空状:“真期待播种浇水的那一天,更期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单饶的脸直接拉了下来,厉声警告:“别乱说话!”
她的确快说不下去了,心中长叹一口气,面上却是对他嘿嘿一笑:“总之,这个荒我是拓定了!”
单饶的眼眶深了几分,口袋里传来手机振动的震感,他摸了一把,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冷静地接起:“怎么样?”
一听就是手术结束了。
赵睛跟着竖起了耳朵。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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