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溪白
“边走边说吧。”
赵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粘连的地方,他的手掌和她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不松不紧地相贴着,这种微妙暧昧的触感令她倍感心悸,就在粉红色泡泡快从眼圈里冒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松开,重新插回兜里,赵睛弯起的眉峰也跟着塌了下来。
他走在她前面一点点,提醒她走快一些后,才回答她的问题:“动点脑筋一想,其实很简单。我之前就说过,小南非的外来员工大多为孤儿、走投无路者、拾荒者,这些人的共同点无非是缺钱。通常来说,你觉得一个人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为什么还会缺钱?”
赵睛:“一是懒,整天就想着天上掉馅饼那些事儿。二就是笨了,脑子不好使,找不到赚钱的路子。”
单饶:“主要是哪一点?”
赵睛:“第二点吧,小南非的捆绑政策导致员工匮乏,想犯懒也犯不到哪去。归根结底还是这些外来员工受教育程度不高,脑回路不够通达。”
单饶回到她最初问的那个问题:“现在知道为什么用店小二了吗?”
单饶走在她的左前方,赵睛能看见他的侧脸,如斧削般立体。他似乎总是这样,从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外围的角度,一点一点的启发,在她茅塞顿开之际,重新把问题抛回来,由她来揭晓答案。
“嗯,知道了。”她看着他的侧脸,“这个店小二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很不错的员工了。”
金灿酒楼加起来一共有五个人,除了老板以外,都是外来员工,受教育程度偏低,厨师和厨师助手只会闷头做饭,负责清洁的更不必说,店小二已经是他们经过筛选之后的最佳人选了。
只可惜,这是一个渴望挣脱束缚的年轻人。
他们只能窥视到他的皮壳,命令他往漏洞上堵,熟不知年轻人的皮壳上已经是千疮百孔,而他的灵魂深处,正在叫嚣着解脱。
赵睛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胳膊:“单饶,我们一定要帮他。”
他缓缓回头,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目光又慢慢上移,停在她的脸上,反问道:“你知道我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什么?”
他眼角浮出几分冷意,凑近她的耳边:“我不是为了帮人,更没想过要救人于水火。”
赵睛怔怔地看着他。
他又凑近了一些,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郭,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你相信么?杀人,才是我来这的真正目的。”杀人两个字他说得很慢,很轻,但吐字极其清晰。
说完后,也不等赵睛反应,他已经开怀大笑,抽出被赵睛拉住的手,率先一步走开了。
走到硕影皇宫酒店门口的时候,赵睛叫住他。
他停下。
“你别总把话说得那么吓人。”她在他身后笑着说,“不过就算是真的,你想杀谁,只要你一句话,我给你提刀。”
他站在比她高几阶的阶梯上,俯视着她:“就这么相信我是个好人?”
赵睛仰视着他,摇头:“你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你想杀的,一定不是好人。”
他静默了一会儿,手又伸进裤兜里摸烟去了。
他把烟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双手虚拢着烟头处,偏头把烟点燃,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圈一圈的白雾,看着她:“不是困吗?上去睡一觉吧,明天再干活。”
说完转身就往上走。
赵睛又叫住他:“等等。”
他回过头:“什么?”
她快速往上跑了两步,在他的下一个台阶处停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他:“存一下你的新号。”
他抬起眼皮看她一眼,静了一瞬,最后把烟叼在嘴上,接过她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敲击着。
烟头一直冒着白雾,萦绕在两人之间,他的脸隐在一片朦胧之后,眼眸微微地眯着。
没一会儿就存好了。
他刚要把手机递给她,她又说道:“把gavin的新号也一并存了吧。”
单饶抬眼看她:“他一个整天犯二的小外国佬,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赵睛反驳他:“这你就不知道了吧?gavin可比你有趣多了。”
他叼着烟冷笑:“你们谈得来?”
“当然了!”
“行!”他轻飘飘道,低头在她的手机上快速敲着,神色冰冷,“他正好缺个中国小媳妇。”
“什么?”赵睛大惊失色。
他已经把手机丢回她身上,转身往酒店走了。
赵睛一边往上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她以前给他的备注是“好一个倾盖如故”,后来他号码成空号,赵睛就删掉了。现在他输入了新的手机号,备注是他自己设置的,简简单单的,就是他的名字。赵睛想改回去,低头看了一会儿,觉得单饶二字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有专属感,索性放弃了更改的想法。
赵睛往上翻,不禁摇头,这就有点儿小过了啊,太区别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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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vin再怎么犯二,他的手机号也是有尊严的,就这么一串孤零零的数字干摆着,一个备注也不给衔上,当手下的,连手机号都要低人一等啊。
赵睛摇了摇头,莫名心疼。
掂着手机往酒店内走,赵睛看见单饶在电梯处等着她,心头一乐,欢欢喜喜地朝他走过去。
她一靠近,他便问:“在哪个房间?”
赵睛答:“2058。”
他点点头,神情沉肃地提醒道:“进去后别自言自语,打电话也要小心,别暴露了。”
赵睛秒懂,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谁知道有没有人进过房间,谁知道有没有人进去装窃听器,万一装了,谁又知道对方把窃听器藏在房间的什么地方,小心才是上策。
电梯打开,两人前后脚走了进去。单饶先一步替她摁下二楼的按钮,电梯缓缓合上,这样封闭式的空间也就维持了两秒左右,二楼很快就到了,电梯叮地一响,又缓缓展开。
赵睛一步三回头地挪着脚步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电梯门,单饶一言不发地摁下闭合键,赵睛就站在电梯门外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电梯门终于合上,赵睛敞开嗓子,冲着电梯门就是一声不耐烦地轻吼:“见鬼了!莫名其妙给我生气!老娘天天被你冷眼拒绝,我才应该生气呢!”
吼到最后,声音又兀自地蔫了下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回到房间,赵睛呈大字趴在床上,攥着个手机冥思苦想,到底是什么惹他生气了呢?
她烦躁地在床上滚啊滚,一圈,两圈,又一圈,再一圈。
呀!
赵睛窍门顿开,猛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好像是吃醋了啊?”她摸着下巴自己给自己分析道,“好像在我说和gavin谈得来之后,这家伙脸色就有点黑了啊。”
赵睛越想越合理,想到最后,整个人都有点儿飘飘然了。
想到gavin,赵睛这才想起,这家伙还说要和自己联系的,这都好几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单饶把他发配到哪去了。
不如打电话过去慰问一下?顺带问点事儿?
在打电话之前,赵睛还是谨记了单饶的提醒,她先是把整个房间都扫视了一遍,自然是没看到窃听器的影子。这么小的东西,随便往哪个地方一藏,除非她掘地三尺,不然还真挺无可奈何。
可她又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想想还是麻利地爬下床,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了一阵子,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泄气地坐在床头骂了句“靠”。
冷静了一会儿后,赵睛还是拨通了gavin的电话,gavin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hello,哪位?”gavin洋气的声音传来。
赵睛开门见山:“小外国佬,在哪儿游山玩水呢?答应给我当助攻的,还说尽快联系我,怎么人影都找不到?”
gavin不可思议地咋呼了好一阵,才确定性地问一句:“你真是我家小蜻蜓?”
“滚蛋!”赵睛佯怒,“谁是你家的了?”
这粗口|爆的,除了她还会是谁?
gavin喜不自禁:“你怎么知道我新号的?”
“你猜?”
gavin在那头摇头:“除了子深和老大,没人知道我新号啊。”
赵睛乐:“可是有人告诉我了啊。”
gavin推断道:“子深和我一块呢,难道……”
“god!”gavin几乎跳了起来,“你和老大在一起?”
赵睛悠哉地倒在床上,晃悠着双腿:“这推理题简单吧。”
gavin:“你怎么也去小南非了?”
赵睛想到这个,也在心里感叹缘分的微妙:“我纯粹来散心的。”
gavin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睛不理会他的吃惊,接着说:“gavin,我都知道你们是谁了。”
gavin:“……”
由于窃听器的存在,话说到这,就不能再继续往下了,没等gavin回复她,赵睛的说话内容来了个神转折:“外地长途漫游太特么贵了,最近钱包紧张,咱们微信接着聊。”
gavin一瞬间就跟着她的方向跑,完全领会不到这其中一丝一毫的形势所逼,恍然地一拍大腿:“太明智了你,我也在外地,话费贵着呢,赶紧的,加我新微信,上线聊。”
挂电话的速度比赵睛还快。
赵睛懵逼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想起单饶对gavin的形容——一个整天犯二的小外国佬。
太他妈贴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作者有话说里放了新文链接,你看到了吗?
好多人反应单饶和小眼睛的感情戏不够,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答应你们,等小南非这里结束了,感情戏甜到完结~
腻死你们~
最后给你们提个醒,本文完结会倒v,现在不看不留言你就不划算了。
还有,最!好!不!要!看!盗!文!
☆、第36章
两人重新互加了微信。
gavin率先发过来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赵睛手机里的表情包蠢蠢欲动,一场表情包大战爆发在即,赵睛忽然顿住,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单饶的微信只是把她拉黑了,而gavin的微信却把她删了呢?
表情包被无辜抛弃,她把这个问题丢给了gavin。
gavin中文说得不错,但是要他打字写字,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所以赵睛紧接着就收到了一串48秒的语音。
她无语地戴上耳机,gavin的声音显然比她还激动:“我跟你说,老大那天真是太残暴了,先是让子深把我的手机号给强行注销了,还抢了我的手机把你的微信给删了!你说他只是把你拉黑了,也就是没有删掉你对吗?老大一肚子心思,谁知道他怎么想,不过小蜻蜓你要加油,黑名单应该比删掉更可怕吧?”末了还叹了一声气。
黑名单比删掉更可怕?
赵睛出神地看了眼窗外,她怎么不觉得呢?
心里还有点甜甜的呢?
删掉才是彻底不挂钩,黑名单却是可以随时划掉的嘛!
果然是不能对二货抱有太多期待。
赵睛刚想再说什么,gavin的语音又发过来了。
“小蜻蜓,你之前说,你知道我们是谁了?”gavin这回的声音要正经多了。
话题回归正轨。
赵睛回复:“他告诉我了,你们是r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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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方面想把她推开,一方面又想狠狠地把她攥住。
看见她笑的时候,他会愉悦。看见她机灵耍坏时,他会愉悦。看见她流露出对自己的爱慕的时候,他会愉悦。
她的出现,总是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体内的肾上腺素。
想到这儿,单饶的视线从夜空回到书本,他凭着手感三两下翻到刚才停顿的那一页,一侧的台灯幽幽地照着,那一行字在夜色和台灯的照耀下,看起来微微泛蓝——
我的压抑在烟酒、性和毒|品中,得到了释放,我这一生不能再过得好,此时此刻的快|感已是我唯一的追求。
矮桌上的那一盒烟已经空了,打火机内的油也耗去一半。烟和酒这两样东西,从未给过他快感,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
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一条底线横在那儿,他无法越过这条线去触碰性和毒|品,好比有洁癖的人不敢沾染太多污秽。
那条线明显不是道德底线,仿佛是一个人,一个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温柔地提醒他要爱护好自己。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一直心硬,一直不动心,或者哪一天把自己葬送在某个任务里,或者扛着一颗沉寂的心直到孤独终老。
然后她出现了。
下午在酒店门口,那一点烦躁的情绪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心不会一直硬,也不会一直不动,某一个时刻,它会塌,塌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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