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枣
锦旗正对面是一堵照片墙,上面张贴着队里训练、演习的照片。
友挚伫立在照片墙前看的有些入神,直到徐飞叫了她一声:“姜小/姐,喝杯水吧。”
“好。”友挚走过去在沙发坐下。
娜依正在水池边清洗友挚带来的水果,一时走不得。
徐飞挠了挠头,为免冷场,他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对友挚说:“你是来找征哥的吗?他今晚要夜训。”
友挚抿了口水,将纸杯握在手中:“你们每天都要训练吗?”
她对这一团体并不十分了解,唯一的信息来源也是出自网络。但她知道,这支队伍首先考验的就是体能。
“也不是每天。因为大家平时都还要上班,所以每周固定有几天时间会用来训练。”
救援队的队员来自社会各行各业,在脱下队服后,他们大多有各自稳定的职业与收入。
正说着话,娜依端了水果过来,用刀子切成小块整齐的码在碟子里,“来,吃水果。”
友挚道了声谢,意思性的叉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扫了眼墙边摆放的一块移动白板,“你们最近有搞什么活动吗?”
“有啊。”娜依指着白板上的内容,“我们最近搞了一个公益讲堂的活动,主要是针对一些企业,如果遇到突发事故该如何进行急救。从反馈的信息来看效果不错。”
友挚装做不经意间慢悠悠问了句:“都有谁主讲啊?是你们队长吗?”
“我们队长就是石征哥,他会去,但他不是主讲。负责主讲的是我们从红会请来的资深讲师,专业性很强。”
“哦,这样啊。”友挚点了点头,“如果有企业想要参加,需要符合什么条件吗?”
娜依将一张印有“关于市经济开发区企业安全生产培训”的宣传手册拿给友挚:“你自己看吧。这次的培训,我们救援队是和市医疗紧急救助中心,还有市红会一起联合举办。主要是针对本市经济开发区内的大中型企业,只要有这个意愿想要参加的都可以邀请我们去讲课。”
“好的,我知道了。”友挚捏了捏手中的宣传册子,问娜依,“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娜依摆了摆手,大方道:“送你了。”
“谢谢。”友挚将宣传手册塞进自己的包包里,又稍坐了会,便告辞离开。
第二天到公司,休息的间隙,友挚与小油菜闲聊:“我记得你好象和我说过,你姑妈是厂里抓安全生产的主任?”
小油菜点头:“对呀。”
“都管哪些?”
小油菜立刻打开话匣,“管的可多了,上到厂里每月一次的安全检查,下到每周一次的安全生产会,还有什么安全培训日、总结、新入厂职工岗前培训……总之,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数也数不清。”
“你知道的挺多嘛。”友挚笑眯眯看她。
“还行吧。”小油菜拍拍胸脯,“我在我姑妈的厂子里实习过。”
实习那三个月,中午都跟着姑妈一块吃饭,经常能听到她说这些事情,所以小油菜十分了解。
“我就说嘛。”友挚挑了挑眉,“哪个厂?是咱们公司下面的厂子吗?”
“对呀,就是咱们公司的厂子,在经济开发区北新桥那个。”
moly内衣是一家集内衣设计、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大型品牌公司,旗下更拥有数个自己的生产工厂。
看了眼电子日历,友挚突转话题:“你知道厂里每个月的安全培训日都有什么安排吗?”
小油菜摇头:“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我姑妈?”
“没事,不用问。”
小油菜忽然觉得今天的友挚有点奇怪,她想了想:“姜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你要是有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友挚静默片刻,然后走过去与小助理面对面。她轻轻拍了拍助理的肩膀,郑重道:“小油菜,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
时间很快过去一周。
这天早上,友挚开车在约定地点接上小油菜。
小油菜刚从公司来,手里提着装辅料的袋子。
她上了车,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和友挚说话:“姜姐,我出来的时候碰见肖总了。他正要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问你去了哪儿?哦!还有吕佳!她向我打听goldscissors大奖赛的事。”
友挚目视前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今天我们要去工厂,面料在裁减时出了点意外,需要我们去紧急处理一下。至于其他的嘛……”小油菜傲娇道,“我一概不知。”
友挚笑:“你说的很好。”
受到肯定,小油菜感到很满足,她歪着头:“不过姜姐,我有一件事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让救援队给厂里做急救培训呢?”
自从上次友挚跟她说,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说服姑妈请到救援队的人去给厂里做急救培训。后来,小油菜真就拿着那张宣传手册亲自找到姑妈。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今天,红旗救援队将会走进工厂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安全急救知识培训。
“想知道啊?”友挚逗她。
“恩恩。”小油菜点头,一脸期待的样子。
谁知友挚临场却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告诉我?我?小油菜:“……”姜姐,你好顽皮啊!
车子来到北新桥工厂,友挚停好车。
救援队的公益讲堂已经开始。
在厂区会议室,底下坐了大几十号人。这些听课的人里,有各个车间的主任、分组组长,还有工人代表。
台上是讲师和做示范的救援队队员,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急救工具与模拟假人。
整场培训分别以ppt展示和真人演示的形式来进行。
友挚并没有进会议室,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在人群里找到了石征所在的位置。
隔着黑压压的人头,她模糊的看了几眼。男人个子很高,站在那里,背脊笔直,沉默着像一棵树,但是树根却深埋地底,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小油菜叫了她一声:“姜姐,咱们不进去吗?”
友挚回过神,摇了摇头:“走吧。”
快走到操场的时候,友挚忽然崴了脚,罪魁祸首是平地上一个圆形的土坑。友挚穿的高跟鞋一下踩进去,身子一歪,七厘米鞋跟当场折掉。
小油菜见她脸色发白,不禁急道:“姜姐,很疼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友挚摆了摆手:“扶我到那边花坛坐一下。”
好不容易挪到花坛边,小油菜劝道:“姜姐,如果真疼的厉害,你可千万不要忍着不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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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油菜!”友挚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我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第四章
友挚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知道自己等的人就要来了,可是这一刻,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花坛所在的位置在厂区东南角,这里栽有两棵极粗壮的雪松,枝叶繁茂间,遮住大半行人的视野。
短短一截路,好象走了很久,又好象只有一瞬。然后下一秒,男人健硕颀长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因为是临时被叫出来,所以没来得及穿外套,石征的上身只有一件印着救援队logo标志的黑t,短袖。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在降温。初秋的北方城市,空气中已经有了凛凛寒意。友挚想,这人竟也不觉得冷?
在见到友挚的瞬间,石征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友挚知道,他一定认出了自己。
上次在秀山公园一直没有机会细看,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很黑很幽深,让人想到被风吹散的夜色,偶然露出了月下水的清光。
现在,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虽然只是行进途中短暂的一瞥,可是于友挚来说,却好象等待了许久。
她低头下意识的去抠指甲边的皮肉,其实她指甲的边缘修理的十分整洁。她只是还拿捏不准,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当她再抬头的时候,石征已经近在咫尺。
“姜姐,你还好吗?”小油菜的声音将友挚拉回现实。
友挚十分清楚厂里没有医务室,所以她让小油菜去找石征。
既然能做急救培训,她想,自己这点小伤对救援队长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为了避免弄错,友挚更特别交代了小油菜有关石征的体貌和特征。
友挚不知道自己的小助理有没有听进去,但她反复强调一点——只能找这个男人,除了他谁都不行。
好在小油菜不负所托。
“别担心,我还好。”友挚宽慰性的握了握小油菜的手。
毕竟跟了友挚快两年,不知不觉中默契已经养成,小油菜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弯下腰,主动将身体凑上前。
听友挚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小油菜点点头,随即转身一溜烟跑开。
石征一点也不关心小油菜的去向,他只是朝她离开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低沉着嗓音问友挚:“伤到哪只脚?”
目光在她光裸的脚背上滑过,而后视线一转,扫到旁边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高跟鞋,其中一只的鞋跟已然折断,石征挑眉,问:“右脚?”
友挚今天穿了一条长裙。
当她把铺陈在脚边的裙摆收起时——果然,石征看见了她的那只有点红肿的右脚踝。
于是他半蹲下身,手拄着膝盖,视线与坐在花坛上的友挚齐平:“来,把脚给我。”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这个姿势,如果手心里再托个戒指盒——用来求婚再好不过,只是有个前提——男人的眼神不是那么的淡漠。
收起绮丽情思,友挚规规矩矩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他正专心查看伤处,脸上表情始终淡淡。
友挚发现,这人下盘很稳,一条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半抻着,膝头绷的笔直。她的脚压在上面,对他来说,好象根本就没有份量。
“怎么样?能动吗?”石征示意她活动一下足关节。
可是刚动一下,友挚就疼的发出“咝”一声。
石征皱了下眉:“很疼?”
友挚咬了咬牙,说:“有点。”
她的脚踝纤细,被他抓在手中,与粗大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石征空出其中一只手:“一会我的指头按压到哪,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
友挚点了点头。
他的手掌宽厚,大约是经常运动的关系,掌心略有些粗糙,特别是指腹的位置,裹着薄薄一层茧。
经他触碰过的地方,友挚感到些微痒,又有一些麻。
此时,他正低着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那只伤脚上。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头发剪的很短,是干净利落的寸头,衬得脸型稍显瘦削,露出鸦青色的鬓发线,弧度流畅而完美。
友挚想,他的头发摸上去触感应该是毛茸茸的,像新生的胡茬,有点硬,应该还有一点扎手。
她很想要摸一摸,但是最后忍住了。
“咝——”不知被他按到哪里,友挚倒抽了口凉气。
紧接着,他又是几个动作。
等友挚深切感受到痛时,石征已经收手。
“不是骨折,肌腱应该也没有损伤。目前看来,只是脚筋出槽而已。”他说出自己的判断。
好在痛楚也仅有一瞬,友挚看着他:“那我要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帮你复位了。”他说。
“复位?”友挚仍有些发懵,“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石征说道:“就在你刚刚喊疼的时候。”
难怪会那样痛。于是,友挚对他的印象立刻又多出一条:此人出手够快,既狠且辣。
把她的脚放到地上,石征起身,然后示意友挚:“走两步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友挚十分配合,站起来跛着脚向前缓缓移动了两步,样子颇有些狼狈。“走是能走,就是……还有些疼。”
“疼是因为你的足关节还没有消肿,回去记得冷敷,注意休息。”最后,石征叮嘱,“如果还有问题,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
友挚“哦”了声,一面弯腰去捡地上的高跟鞋。
原本石征已经打算告辞,可是看见她这个举动又觉得不妥。他走过去,好心提醒:“你的脚现在暂时还不能穿高跟鞋。”
友挚又是轻轻“哦”了声,然后将高跟鞋抱在怀里,微微蹙起眉,做出一副既苦恼又无措的样子,“可是怎么办?我总不能光着脚走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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