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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枣

    她说这句话虽然声音很低,但石征还是听见了。既然听见,就不好置之不理,他掐了掐眉心,问友挚:“你有备用的鞋子吗?”

    “我的车里有一双。”

    平时上下班为了开车方便,她都穿平底鞋。但是通常下车前她会换掉,之后再另穿高跟鞋进公司大楼。

    石征斟酌了下,然后问她:“你把车停在哪儿?”

    “不远,就在前边。”友挚抬手给他指出一个方向。

    石征低下头去看腕表,一面在心里估算会议室那边的培训大概还要多久才会结束。然后,他对友挚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去取。”

    “不用那么麻烦。”友挚先是推辞,稍后又试着问了句,“你能送我上车吗?”

    石征想了想,答:“可以。”

    友挚这才松了口气,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样说反倒显得有些不信任他的意思。

    怕他误会,友挚解释:“我把手机忘车里了。除了取鞋子,我还想给我的助理再打个电话,毕竟我这样……实在不方便开车。”

    “没关系。”石征并不在意,他对友挚说,“走吧,我扶你过去。”

    但是友挚却待在原地没有动。

    两人离的很近,友挚发现自己身高刚到他下巴,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那样子性/感极了。

    “怎么了?”石征并不知晓此刻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只见她呆愣愣,便一劲的催她,“走啊。”

    友挚回神:“我脚疼的厉害。能不能麻烦你……背我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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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蹙着眉,好象极力隐忍的样子,再配合那双眼睛。

    友挚的眼睛生得极温柔,温柔到能够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所以当她怒目横眉,给人的感觉也永远像底气不足。久而久之,大家便以为这是个性子软和的。

    其实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在这副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颗怎样冷硬的心。

    现在,友挚就用这双眼睛望着石征,直望到天荒地老也没有得到回应。

    面前的男人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知为什么,友挚突然觉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承认,自己的脚其实并没有那么痛。哪怕被他看出来她的目的不纯,但是那又怎样?若要认真算起来,最后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反观现下,石征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友挚以为他不乐意,正想着要不就算了。谁知下一秒,这人迈开长腿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露给她一个宽阔结实的后背:“上来吧。”

    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伏到他背上的时候,友挚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第五章

    切实说来,这应该算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除了乍见到她时的那一愣,石征的眼中再无波澜。

    友挚不甘心,人伏在他背上,故意又朝他贴近了几分。

    如今两人之间连半分距离都不剩,与之坚实后背相对应的是她胸前的柔软。

    友挚敏锐察觉到石征的背部肌肉猛地一僵。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勾了勾唇角,她无声笑起。

    眼见目的达成,友挚便不再闹他。

    直起上身,她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我叫姜友挚。”她说,“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听她说了“又”字,石征一愣,转念想到了上次秀山公园的事。他淡淡回道:“不客气。”说完这三个字,就不再开口,显然没有和人聊天的兴致。

    友挚装做不知:“你呢?你叫什么?”

    石征略微迟疑了下,然后道:“我叫石征。”

    “哪个石?哪个征?”友挚继续装傻。

    “石头的石,征途的征。”

    听到他说石头,友挚不由笑了,一面笑一面说:“真是个好名字。”

    人如其名咯。

    从背后,友挚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面前就是这人乌漆漆的后脑勺,友挚忽然发现在他耳后部位有一块很小的圆形疤痕。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里——裸/露的肉色疤痕,看起来像是陈年旧伤。

    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耳廓,就在她想要缩回去的瞬间,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石征侧过脸去望她,没有说话,但眉头拧着,眼神有些冷。

    友挚轻声道:“你这里,有疤。”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她挣脱他的手掌,特意又朝那块旧疤的位置探去,可是没等靠近,手腕再一次被他擒住。

    终于——

    “姜小/姐,你最好别乱动。”石征凉凉开口,眼睛斜睨着她,一边眉毛挑起。那神情已经有了几分警告的意味,甚至还暗含了某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在其中。

    友挚耸了耸肩膀,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怕把我摔了?”

    “呵……”石征转过脸去,仿佛她说的是个笑话。他丢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背上又托了托,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眼睛看向前方,“还得多远?”

    “快到了。”友挚丝毫没有觉得尴尬,重获自由的手指无意识的对搓了搓,那上头依然残留着石征掌心的温度,“就在那边。”她抬手一指。

    背着她走到停车的地方,一溜儿白线停得满满当当,石征问:“哪辆车?”

    友挚慢吞吞道:“白色的,宝来那辆。”

    到车前,石征放她下来。友挚怀抱高跟鞋,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虚踩着。她将身后的小挎包捞到胸前,然后伸手去包里摸钥匙。

    可是摸来摸去,也没有摸到。最后,就差把包翻个底朝天。

    石征抱臂看着她:“怎么?没找到?”

    友挚“恩”了声,“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之前放东西的时候被我忘在后备箱了。”

    这话真没有作假——她一直就有丢东西的毛病。

    石征见她脸上坦荡荡,丝毫不见赧色,忽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你打算怎么办?”

    友挚摊手,表示:“我不知道。”然后一脸无辜的看他,“你觉得呢?”

    石征:“……”

    他抬手用拇指指腹按了两下眉心:“我的建议是——砸玻璃吧,如果你赶时间的话。”

    直接把三角窗玻璃敲掉,钻进去后座放倒,后备箱拿钥匙——又快又省事,关键还能叫人长记性。

    “我不赶时间。”友挚一本正经回他。

    石征却仿佛没有听见,他将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子上,正低头摆弄着那块瑞士军表,“姜小/姐,我赶时间。”

    友挚了:那边急救培训差不多已经进行到一半,虽然他不用讲课,但是半途离场总归不好。

    然而了归了,友挚并不打算配合。

    于是,她装做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要不,我给开锁公司打个电话吧?”

    石征点头:“也可以。”

    谁知说完那句话后友挚就不动了,脚下仿佛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石征。

    察觉到她的目光,石征朝她抬了抬眼皮,有些诧异:“看我干吗?打电话呀。”

    友挚面不改色:“sorry,之前和你说过,我手机也忘在车里了。”

    石征“唔”了声,那表情仿似在说:你咋不把你自己也忘在车里呢?

    大约是不想再同她废话,石征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友挚没接。

    搞不懂她什么意思,石征把手机往前又递了递,示意她:“恩,拿着啊。”

    友挚依然没接。好半晌,她才模棱两可吐出一句:“我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如果叫开锁公司来弄,车子一准受损。”

    “……”石征无语。

    他收起手机,转而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没有点火,只是叼出一根放到嘴边,那样子已有几分不耐,“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他早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压根就不是个没主意的。

    友挚瞥了他一眼:“我家里有备用钥匙。”又瞥了他一眼,“我家不远,就在城区。”

    石征点点头,静待她说出下文。

    友挚:“我常听人言,做人要有始有终才好。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一次——送我回家?你知道的,北新桥这边出租不好叫,我的脚又伤了……”

    “那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坐家里也能用备用钥匙打开车门?”石征咬着烟看她。

    友挚半信半疑:“怎么打开?”

    石征把香烟从嘴里移开,用两根手指夹着:“很简单,现在就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把遥控钥匙对准话筒——按开锁键,你这边手机放到车门附近。只要滴一声——车门就开了。”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甭管你们离多远,都行。”

    友挚:“……”

    斜他一眼,友挚:“我家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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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当她傻哈?还多远都行?那远到太平洋去行不行啊?或者干脆,你咋不上天呢?

    石征皱眉:“家里没人……唔,这就不太好办了。”

    装!再装!友挚看他一本正经在胡扯,终于忍不住:“你选一样吧。是你傻?还是我傻?”

    好似没有听懂,“傻?”石征哼笑一声,终于掏出打火机来把烟点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姜小/姐,你不傻。你很聪明。”

    “谢谢。”这算不算是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友挚忽然乐了,这年头还没见人自认过傻的?她没听错吧?亦或者,他这是在反讽?

    一时间,友挚的心思来回翻转个遍,“那,你还送我回家吗?”

    她可没忘记,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石征没吭声,眼皮半耷拉着,视线垂落在指间点燃的香烟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友挚一时摸不透他的脾性,袅袅烟丝里,直觉得跟前这人心里藏着一片海。

    石征的静默也只存在了几秒。就在友挚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这人忽然动了——不过,不是朝她移动,而是朝与她相反的方向移动。

    “喂,你上哪去?”友挚喊他。

    石征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让我送你回家吗?”

    “送我回家?”友挚目露狐疑,抬手一指,“你车子不就在前边吗?你往那边走算怎么回事?”

    当她不知道?那边明明就是去会议室的路。

    石征忽一下笑了:“你就这么怕我跑啊?”

    友挚一怔,眼睛看着他,想从这笑里分辨出一些别的东西来。

    “那你会跑吗?”她轻声问他。

    石征想了想,认真答道:“会。”

    没料到他拒绝的这样干脆,友挚一时没缓过神。等她缓过神时,却发现那人正低头咬着烟梗在闷笑。

    友挚:“……”

    “姜小/姐,你真的不傻。”石征闷笑完,一本正经道,“我的车钥匙落在会议室了。为节省时间,我会跑着回去拿钥匙。请稍等,我很快回来。”

    友挚:跑着回去?!跑回去?!跑……你妹啊跑!

    果然,这人丢给她一个越跑越远的背影。

    第六章

    友挚一个人等得很是无聊。

    赤脚站在泥地上,那滋味不好受,总觉得脚底硌着东西,所以干脆,她把两只高跟鞋的鞋跟都给彻底敲断。

    然后上脚一试,感觉还不赖,虽然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好歹脚不用再受罪。

    之后,她寻了个石墩坐下。石墩旁边的花圃里有一丛月季开了花,其中有两支徒长枝条爬的特别高。

    友挚总算又给自己找到一件事做,那就是数一数这两支徒长枝上共生了多少叶子。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当她数到连自己也不记得是第几片时,石征终于去而复返——还是那件黑色短t,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件外套,人高腿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友挚面前。

    “会议室那边,都处理完了?”友挚猜他回去不光是为了取车钥匙,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石征点点头:“走吧。”示意友挚跟上。

    说话间,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双脚,对于她的这双“新鞋子”,石征表示够酷够拉风。

    两人走向一辆全黑四驱大越野。

    石征打开车门,将手中外套一把丢到后座上,绕到前门上车时,刚好见友挚撑脚往车上爬。

    其实友挚166的个头一点也不矮,但这款车底盘过高,她又伤了一只脚,所以上车的时候颇有些不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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