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善宝心里着急,怕白金禄离开祖家大院,再找他就得去白家庄,那样就太过麻烦,见李青昭啰里啰嗦,按了按脾气道:“我说好用就好用,你赶紧去。”
李青昭慢吞吞道:“一旦不好用呢。”
善宝突然咬牙切齿道:“你再啰嗦,我就把这丸药下到你的饭里,然后你肚子绞痛,四肢无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青昭吓得抱着脑袋,惊愕道:“这么毒的药你给白金禄吃!”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是谈四小姐是谈我表妹
昔时善宝经常在医书上看到独家秘方字样,于是问父亲:“何谓独家秘方?”
善喜捋着山羊胡道:“这世上仅你自己知道的方子。”
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关键在于他没有做进一步解释,这方子还得经过验证,才能应用。
善宝听了父亲的话,开始着手研究独家秘方,鉴于治头痛治腰酸的治便秘的治腹泻的都有了独家秘方,她便独辟蹊径,着眼在别人不研究的领域,为此还专门找李青昭、孔老三的儿子询问,要集思广益。
李青昭觉着独家秘方应该研究下烧鸡如何才能更加鲜嫩,卤猪蹄如何才能更加爽口。
孔老三的儿子觉着独家秘方应该研究下如何抛个眉眼女人便跟他走,如何半夜敲寡妇门不惊动她家的那条大黄狗,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邻居家的女儿娶到手。
邻居家的女儿?
最后善宝用青砖打破了他的头。
但独家秘方善宝研究出了很多,给白金禄吃的这个就是她的成果之一,服下这粒药后,如果能够成功,白金禄便神智蒙昧,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也就能乖乖的把祖静婠娶回家。
当下给李青昭解释过后,希望她能帮忙下药。
李青昭捏着药丸想了想:“这不就是坊间传说的拍花子。”
善宝讪讪的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拍花子是为了害人,我是为了救人。”
李青昭问:“为何你自己不去下药?”
善宝有些为难:“白金禄一直觉着我聪明睿智,怕他有所防范。”
李青昭点点头,突然觉着不对,气道:“你聪明睿智不能下药,让我下药难不成是因为我蠢笨不堪。”
善宝情知失言,忙补救:“你是善良朴实。”
李青昭心里舒服了些:“这还差不多。”
然后被善宝推出门去,抬头望着大大的日头,她用心丈量着抱厦到郝姨娘住处的距离,忒远,不如把白金禄叫到自己房里,于是喊过丫头阿蛮:“你去郝姨娘家里,把渔帮的白大当家请来,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阿蛮应了转身想走,被李青昭叫住:“你告诉白金禄,他要是不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后悔莫及。”
阿蛮应了转身又想走,李青昭再次喊住她,主要是心里没底,掂量下自己的色相实在不够出卖的,那就只好出卖表妹了,道:“你告诉白金禄,他要是不来,我表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搭理他。”
阿蛮躬身道了声是,小碎步走了。
李青昭回到自己房里,把药丸揣入袖子,拿出珍藏的烧鸡放在炕几上,又倒了两杯素酒,然后就静静的等着白金禄的到来,等了半天白金禄不到,她实在忍不住就撕下鸡腿吃了,决定另外一条鸡腿留下待客。
又等了半天白金禄还是没到,她忍不住把另外一条鸡腿也撕下吃了,决定把鸡翅膀留下待客。
接着等了半天白金禄还是没到,她忍不住把鸡翅膀也吃了,决定留下鸡胸脯待客。
最后等白金禄到时,惟见盘子里的一块鸡屁股。
李青昭打着饱嗝道:“你看,我给你留了鸡屁股,据说这物事壮阳,瞧你瘦了吧唧,改天把四小姐娶进门,恐怕连洞房都不能入。”
白金禄哈哈大笑,撩起长衫下摆,盘腿坐在李青昭对面,望着盘子里的鸡屁股道:“是你表妹让你找我的?”
李青昭推了杯酒给他:“不是我表妹,是我。”
白金禄没有吃,看酒杯口油腻腻的,心里不舒服,奈何李青昭盛情难却,就端起旁边看着还算干净的茶杯抿了口,放下茶杯,不习惯李青昭口中的烧鸡味道太浓郁,于是故意将身子旁倾,单手支颐,暖笑道:“李小姐找我有事?”
李青昭暗想,自己总不能告诉他,我表妹让我给你下毒,只好道:“我表妹让我找你谈谈。”
白金禄慵懒的睇了她一眼:“若是谈祖静婠就免开尊口。”
李青昭吮吸下手指头上的油,忽而眸色暗下,叹口气道:“不是谈四小姐是谈我表妹。”
她本想谈自己的,可是觉着白金禄对自己并无兴趣,恐一开口这厮就下地走人,而自己的药还没下呢。
白金禄立即欠起身子,来了兴致。
李青昭看看盘子里的鸡屁股,作为下药的载体烧鸡已经吃光,而白金禄又不肯吃酒,唯有把目标定在茶水上,所以喊阿蛮给白金禄倒茶,她道:“白大当家喜欢过谁吗?”
白金禄不知她是何意,也就默然不答。
李青昭复道:“我表妹喜欢过,可是她命苦,喜欢的人得不到,还稀里糊涂的做了祖家大奶奶,也幸亏新婚当日胡海蛟把祖老爷一狼牙棒打废了,否则洞房花烛夜,也就是我表妹的死期,那时她才十七岁啊,花朵般的年纪。”
说着说着,想找机会把药丸投放在白金禄的茶水里,只是那茶杯被他在手中把玩根本不放下,没机会,唯有继续谈表妹:“我表妹从小就美貌,还聪慧,学了一身的医术,老天不厚道,让她现在当了寡妇,残灯寒夜枯守,形单影只可怜。”
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她拙嘴笨舌,不像善宝可以即兴编故事,可是不编又不行,白金禄虽然把茶杯放下了,但茶杯里已经没有了茶水,无奈喊阿蛮再次给他倒满,见他神色凝重,像是听得入迷,李青昭唯有继续谈:“最可恨的是,我表妹要管着参帮和祖家这一大家子,你说你把祖静婠搞大了肚子,本不关我表妹的事,关键她是大当家,一旦祖静婠的丑事弄得满城风雨,雷公镇人首先要笑话的是我表妹,还有祖家那些个恨她不死的贱人,一定指摘她管家不利,说不定就会把那个大当家的位子从她手里抢去,若是那样,我表妹在祖家无法立足,更受人唾骂,搞不好心气郁结,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更坏的,她要是想不开,上吊自杀,你说我怎么回济南去见我舅舅舅母。”
老天开眼,总算逮住了机会,白金禄下了炕在地上心事重重的踱步,李青昭趁机把药丸放入他的茶杯里,那药丸入水即化开,须臾什么都看不见。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听说有三百多岁的年龄
窗户开着,一株海棠将桠杈探进来。
白金禄盯着那海棠出神,恍惚善宝就是这海棠,一时花开,一时花落,海棠是因这节气,善宝却是因了他。
心念动,便转头对李青昭道:“告诉你表妹,我答应娶祖静婠。”
说完旋过身子走出门去,白色的长衫如练,颀长的背影如玉树,是另一番好看。
李青昭愣愣的看着下了药的茶杯,猛然想起什么,喊:“喂喂,你的茶水,毒药还没吃呢,怎么就答应娶四小姐呢,这算怎么回事?”
说书人口中经常的一句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成了名副其实,善宝费尽唇舌没有说服白金禄,李青昭一番胡诌八扯他竟然答应了。
李青昭在表妹面前可有的吹嘘了,然后不问借机索要两只烧鸡作为回报。
善宝最初还以为自己的独家秘方起了作用,听李青昭说白金禄并没有吃下那药,不禁一头雾水,总之纠缠不清的事有了结局她还是非常高兴,更高兴的是祖静婠,郝姨娘也是眉开眼笑,虽然她一心想把小女儿嫁给白金禄,眼下能让大女儿成了渔帮的当家奶奶也不错,所以拿出珍藏许久的老山参过来答谢善宝。
阮琅和朱英豪也在,一个,是为了最近孟姨娘房里的用度超支,另个,是为了护院的人员分配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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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宝让丫头给郝姨娘看了座奉了茶,先问朱英豪:“依你,护院如何安排才合理?”
朱英豪又撸袖子又叉腰,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阮琅微微皱眉,不知善宝为何对这种粗俗之人那般好,听朱英豪嚷嚷着:“五少爷之前把护院大多安排在上半夜,可我觉着,盗贼一般喜欢在下半夜下手,这明摆着,上半夜睡的不沉,更因这节气闷热,有的上半夜根本睡不着,就是去妓院找姑娘顽,也是在上半夜,你看上半夜街上人来人往,盗贼不方便下手。”
善宝干咳几声示意他跑题了,又及时截住他的话:“此事还得需要问问五少爷,毕竟他是专门管护院的,不仅仅是大院,各个商号上的他也管。”
朱英豪大嘴一撇:“拉倒吧,五少爷成日的在园子里带着那些红红绿绿的丫头们练功,哪有心情管护院的事。”
善宝还真是对朱英豪的表现到意外,只以为他粗枝大叶甚至有点傻,至少行事冒冒失失,不曾想他还对这份差事如此上心,这或许就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也开心朱英豪能如此,但听他对祖公卿有微词,顾及郝姨娘在,不想话传到祖公卿或是孟姨娘耳朵里,以此而离间朱英豪同他们的关系,于是道:“你先回去,新来的那些护院功夫不怎样,你得手把手教教。”
朱英豪走了,善宝看看阮琅,又瞅瞅郝姨娘,示意他不方便说话。
阮琅领会,便借口道:“账上不明白的,我去问问账房罢。”
阮琅走后,善宝才招呼郝姨娘:“静婠马上要出嫁了,你这个当娘的可别舍不得。”
郝姨娘一壁拿出那苗老山参,一壁满面掬笑道:“大奶奶费心,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人家,我怎么会舍不得,横竖雷公镇离白家庄也并非千山万水,她想回来就回来,我想她也可以去看看。”
说着把人参恭恭敬敬的捧给善宝:“大奶奶笑纳,我存了多少年,一直舍不得用,老爷在世时收的,因这样子像极了伉俪情深,老爷就送给了我,听说有三百多岁的年龄。”
善宝瞅着那人参干品,最近多少学了些鉴别人参的法子,看这苗人参似一对恋人相拥,造型不错,但皮肤粗糙不似放山所得的纯野生人参的皮肤细腻,顶多是苗移栽的林下参,哪里有三百多岁,当下也不戳穿,或许是郝姨娘无意,或许是她存心,但人参还是好人参,于是欣然收下。
眼下聊天离不开的就是祖静婠同白金禄的婚事,善宝问了郝姨娘的意见,其实郝姨娘没什么意见,只希望女儿快点嫁出去,越晚,一朝分娩就越无法寻个合适的理由。
善宝也是这么个心思,嫁娶历来都是男方主动,作为女家,也只能等着白金禄带着媒人来提亲、定日子等等。
聊完祖静婠的婚事又闲话了些其他,郝姨娘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送走郝姨娘,善宝复又召回阮琅,因紫竹苑那件事,对他善宝存有戒心,说话再不是济南家里时的自然随意,主仆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善宝正襟危坐,表情亦是非常严肃,问他:“方才你说最近孟姨娘房里的用度超支,因英豪和郝姨娘在,所以我没问个仔细。”
阮琅微微躬身道:“我查过,祖家大院各位主子的用度是按月领取,可是最近两个月孟姨娘领取完该有的月钱,又挂在账上很多笔。”
善宝问:“都是以什么由头呢?”
阮琅道:“或是丫头打碎了花瓶需重新添置,或是她病了抓药,还有一笔是购置新衣。”
他这么细心究竟是想当个好管家还是他本就驾轻就熟呢,善宝故意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啊。”
阮琅摇摇头:“丫头打碎了花瓶是要从丫头的月钱里扣的,孟姨娘病了抓药也是该她自己出钱,购置新衣,历来都是掌家人统一购入布匹统一分发下去,比如每个时令换季,比如年节,没有个人添置新衣的道理。”
他一番大户人家历练过的口气,虽然他曾经在善家做过事,但当初可是家奴,对管家如此娴熟,看样子倒像个男主子,善宝笑了笑:“阮琅,我才发现你对大户人家各种事情很是熟悉,亦或是你本就是生在大户人家,当初卖身到我府上为奴,不是家道中落就是另有其他因由。”
阮琅玩味下她的话,兀地挑起眉头,神色微有些凌乱,随即恢复常态道:“小姐说笑,我生在穷人家,长在穷人家,这些事情都是我想来应聘管家时东问西问,学来的。”
善宝目光逼视过去:“那么应聘管家那天,你说你五岁读经史子集,七岁学南拳北腿,十五岁随父经商,十七岁得中秀才……又是怎么一档子事?”
阮琅咽下一口吐沫,迟迟不知回答。
第二百一十八章 捂不住了才着急嫁出去
是掌灯时间了,锦瑟带着含笑含羞含烟进来,将房内各处的灯火点燃,又请示善宝要不要现在传晚饭,最近忙,善宝一日三餐经常拖后。
善宝点头表示可以,问阮琅:“你要不要一起吃?”
阮琅躬身道:“小人回去吃,大当家的请自用。”
善宝嗯了声,挥手让他去了,对于方才问他的话不了了之,是觉着他纵使回答也不过是编排,千年修行的狐狸终究还是露出了尾巴,何必急于一时,毕竟还得当心他狗急跳墙。
丫头们将饭菜布满一桌子,善宝皱皱眉:“我有多大的胃口,以后捡一两样做就好,弄这么多太过浪费。”
锦瑟垂手一旁:“等下奴婢就去告知厨房。”
含羞念着善宝对她的好,心里不免偏袒,嘟嘴道:“奴婢听说乔姨娘一顿饭像摆流水席似的,每样只吃一口尝尝,有的甚至只看看便赏给房里的丫头们吃了,也因此那些丫头都喜欢乔姨娘,还有李姨娘,建了自己的小厨房雇了自己的厨子,郝姨娘、孟姨娘,哪个不是一顿饭少不了十个八个菜,那些个都是只吃饭不管事的,大当家成日的劳累,何必如此节俭。”
大当家这个称呼,如今已经替代了大奶奶,这种变化神不知鬼不觉的,善宝并无在意,谁起了这个头,或是谁在背后交代下阖府的丫头小子,又是谁在背后替她筹谋,她一概不知,倒是含羞反应的这一状况让她拿着筷子沉吟。
不知从何时起,她把祖家当成自己的家了,也并未明确立意,这变化也是潜移默化的,更何况那天夜色如醉,于抱厦前的莲池旁,她与祖公略相对而立,祖公略托她一件事:“替我打理好祖家。”
这,也是祖公略在祖百寿坟前许下的诺言,可是他分身乏术,如今领着军令,眼睛盯着陵王,不仅仅是陵王,听说禧安郡主的父亲陈王最近经常往陵王这里跑,名义上兄弟情深,谁知道背后是什么目的,又听说周皇后派人过来给陵王送寿诞之礼,周皇后可是有个吃啥啥不剩做啥啥不行的儿子,这都不得不让祖公略猜疑,皇上垂老,身子不济,更何况他还要盯着京师那一拨皇亲国戚,特别是以前的太子殁后,皇上迟迟不再另立储君,所以各方都按耐不住。
善宝用心当家,也就不能允许有人浪费,刚好要对众人说说祖静婠的婚事,她让锦瑟遣丫头们往各个房里去通知,等下在花厅有事商议。
丫头们分发出去,各处通知到,善宝也用罢了晚饭,漱了口浣了手,锦瑟告诉她各房的主子差不多聚齐在花厅了,善宝就姗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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