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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善宝有些尴尬。

    祖公略解围似的:“说两句话都累得喘气,偏偏爱管这些不相干的,你又来作何?”

    虽然是斥责,却也不乏关切,是以文婉仪没有发作,只道:“我当然有事,昨儿我的几个木把去寻找传说中的红松王,麻达山误入了干饭盆,七天后不仅死而复生,还在老林子里挖到了一副太岁,这物事名贵,我也不做药材生意,这不我就带来送给你了。”

    所谓干饭盆,是长青山一种特殊的地理形势,进入者九死一生。

    善宝在《神农本草经》看过有关太岁的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此物十分稀有,是历代帝王养生佳肴,药中上品。

    文婉仪给芬芳使个眼色,芬芳走到门口手一挥,几个小子抬了个木箱子过来。

    文婉仪吩咐:“打开。”

    祖公略踱过去俯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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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宝迟疑下,脚偷偷蹭了几步,也去看。

    李青昭更是伸长了脖子,见是肉呼呼的一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太岁竟然是埋埋汰汰的,嘿嘿笑道:“不敢在太岁头上拉屎的太岁就是这个样子啊。”

    说完,一干人皆石化。

    文婉仪娇声笑着,指着李青昭道:“哪里来这么个阿物。”

    善宝在其他人哄堂大笑之前,拽着李青昭跑出了山货栈,跑的忒快,李青昭绊绊磕磕,至街上甩开她的手道:“那个棺材瓤子笑我。”

    善宝气呼呼的:“是你说错了话,怪不得人家笑。”

    李青昭挠着脑袋想不起来:“我哪里错了?”

    善宝恨铁不成钢的:“分明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却说不敢在太岁头上……”

    污言秽语,不敢出口。

    李青昭却一拍脑袋:“原来如此。”转瞬又道:“不敢动土和不敢拉屎没什么区别,都是不敢的意思。”

    善宝想,按照她的逻辑,劳作和抢劫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糊口,杀人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以结束性命为目的,成亲和偷/情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宽衣解带相拥上炕……

    想到这里臊红了一张脸,以后可不敢看江湖传说了。

    忽然有人攘了她一下,她打个趔趄,举目看过来一队车马,声势浩大,前头开路的吆喝着:“让开让开!”

    如今自己是戴罪之身,需谨言慎行,是以虽然对方无礼,善宝并未发作,忙拉着李青昭忙躲至一侧,旁边两个卖杂货的摊主在窃窃私语,因离得近也就听得真切。

    “渔帮少东。”

    “就是那个春游时十里红毡铺地的白金禄?”

    “不是他是谁,比个娘们都干净,怪癖。”

    “人家有钱,渔帮少爷。”

    “是老爷了,他爹春上就死了,留下万贯家财给他挥霍。”

    “也不能这么说,那白金禄还是很能干的,咱别眼气,好好卖猪下水吧。”

    善宝初来雷公镇即听说本地三大帮,参帮、木帮、渔帮,参帮掌控着人参和药材的采挖、买卖。木帮掌控着木材的砍伐、流放,渔帮掌控着江河鱼类的捕捞、买卖,而本地江河所产的珍珠更是极其名贵,成为连年朝贡之物,渔帮在雷公镇也就举足轻重。

    这些人经过善宝时,她不自觉的看过去,见个白衫公子坐在四人抬的木辇上,侧影看那公子身形瘦峭,似在闭目养神,隐隐透着一股狂狷和不羁。

    忽听那白衫公子,即白金禄高呼:“公略兄,我回来了。”

    善宝顺着他的声音去瞧,见祖公略行色匆匆,听白金禄唤,忙住了脚步,拱手朝上道:“听闻白兄圣眷优渥,得了个户部侍郎的肥缺。”

    白金禄还礼,自嘲的笑,因他这个官职是用一串珍珠换来的,道:“候补在家而已。”说完复道:“失礼失礼,待我下来细细说与你。”

    喊了家丁落下木辇,只是那木辇没等着地,他竟然一跃,但见一道白光,人已经翩翩落在祖公略面前。

    善宝目瞪口呆,还以为他瘦竹竿似的如文婉仪一样是个病秧子,竟是个功夫高手。

    白金禄挽住祖公略的手,看上去两人关系相当不错,听他道:“走,找个馆子叙叙,一别多日,甚是想念。”

    “今儿不巧,我有事,改日我为白兄洗尘。”祖公略左顾右盼,在找善宝,而善宝已经悄然离开。

    她本打算找祖公略帮忙来着,因见着文婉仪,晓得文大小姐对自己心存芥蒂,她不想因自己而使得文婉仪同祖公略发生嫌隙,所以唯有去了陵王府。

    不凑巧,陵王不在府里,善宝和李青昭面面相觑:“怎么办?”

    李青昭摊开双手:“我是陪你来的。”

    善宝想了想,下了决心:“去衙门。”

    一路绞尽脑汁的琢磨该如何救朱英豪,只是等她到了衙门,却见朱英豪嘻嘻哈哈的从衙门里走了出来,而身边行的,正是祖公略,还有那个白金禄。

    善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愣愣的看着三个人。

    朱英豪见了她遥遥招手:“宝妹!”分外亲切。

    善宝见他能走能动能说能傻笑,表示没有受到酷刑,当即抛开他不理,看去祖公略,讶然道:“该不会是你救了他?”

    祖公略轻笑,道:“你说朱少爷快死了……”

    李青昭那厢指着自己的鼻子抢话道:“我说的。”

    祖公略目光仍旧不离善宝,继续道:“我琢磨,若是英豪病了,你为医者,无需找我救命,差不多是摊上官司方无计可施,所以我就来喽。”

    善宝恨不得同他击掌喝彩,兴奋道:“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祖公略:“……”

    善宝随即发现自己措辞不当,忙改口:“我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心心相印。”

    祖公略:“……”

    又错了,善宝按了按额角,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心心相印,是心有所属、心花怒放、心灵手巧、心灰意冷、心……”

    啪!脑袋被祖公略轻轻拍了下,见他难以抑制的笑道:“我说你是胡言乱语才对,还不同英豪快回家去,家里人不知有多惦念。”

    善宝却摸着脑袋愣愣的,他这举止何其像胡子男。

    第二十九章 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

    据说,祖公略去衙门救朱英豪本也不十分顺利,劫狱罪名不小,巧的是八府巡按李同舟在,他对知县孔明亮道:“朱英豪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就罚他在衙门扫地一个月罢。”

    于是,祖公略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朱英豪。

    至于李同舟为何替素不相识的朱英豪说项,孔明亮心知肚明是因为祖公略容貌像极了当今皇上的缘故,谁都知道长青山乃皇室的龙兴之地,皇上曾经多次重返故里祭祖,谁又能肯定祖公略不是皇上遗落在民间的血脉,而李同舟帮了祖公略,也才能以此结识祖公略,也才能了解他想知道的一切。

    这些据说的事情善宝不知道,她只以为那知县得了不少祖公略的好处,而她又欠了祖公略一个人情,为此耿耿于怀,同李青昭商量怎么报答人家。

    李青昭道:“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

    善宝摸摸头上的木簪,断然拒绝:“不行。”

    李青昭问:“那你有妹妹吗?”

    善宝摇头。

    李青昭又问:“那你有姐姐吗?”

    善宝刚想摇头,忽然指着她点头。

    李青昭就羞羞的笑而不语。

    善宝想了又想,想了明白,问:“你有文婉仪美吗?”

    李青昭摇头。

    善宝又问:“你有文婉仪富有吗?”

    李青昭又摇头。

    善宝就哼哼的笑而不语。

    报答的事情就此搁浅,日子划过一个又一个,朱英豪在衙门扫地业已满月。

    是日,天阴沉沉的,过了晌午刷啦刷啦的开始下雪粒子,一阵紧似一阵的打在窗户纸上,风一鼓荡,窗户纸便破了几处,锦瑟做了一碗浆糊,李青昭趁善宝不在家,撕了她私藏的江湖,这样才把几个窟窿补好。

    天擦黑时善宝回来了,她是被崔氏邀请去朱英豪的未婚妻张翠兰家商量婚事的,她的任务不是谈彩礼谈婚期,而是拎东西,朱英豪不能拎,他是主角,崔氏不能拎,她是配角,朱英姿也不能拎,她是副配角,善宝能拎,她是——丑角,两副猪下水,她一个人拎着,跌跌撞撞、丑态百出。

    半路想撂挑子,后来朱英豪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而然的接过去,傻笑着:“翠兰是妻你是妾,我一碗水端平,绝不薄待你。”

    他说这话时,善宝摩拳擦掌,念着他冒死劫狱是为了自己,拳头在他身上摩了摩手掌在他身上擦了擦,便罢了。

    有诗云“胡天八月即飞雪”,善宝没想到这才交九月,竟也下起了雪,从张家回来后人就砸在炕上,有气无力的喊锦瑟捶腿,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其实张家留她们吃饭的,可是当张翠兰冷着脸问她是谁时,崔氏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说她是朱家才买的使唤丫头,既然是丫头,张翠兰就让人丢了块馊馒头给她,善宝闻着臭烘烘的馒头,想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即便饥肠辘辘也没有吃。

    女儿如此被慢待,赫氏合上手中的佛经,不悦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个纸扎店的女儿与你老六婶没什么区别。”

    善宝怕母亲与崔氏闹,东扯西扯的绕开这个话题,忽然发现李青昭闷头不语的趴在炕上看书,顿觉稀奇。

    李青昭不知从哪儿鼓捣来的《海外风物志》,上面说有个地方,那里的女子不是以美貌才智论优劣,而是以斤数,越胖斤数越高,也就越值钱,也就能找到好婆家。

    李青昭看罢乐得四脚朝天,被赫氏训斥才又规规矩矩的坐正了,拉着善宝眉开眼笑的说她想去那个地方。

    善宝顺着书中介绍的路线捋下去,又骑马又坐船,太远,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人皮肤黢黑,试想白白嫩嫩的李青昭去了一定被当成怪物,也就告诉她打消此念。

    李青昭梦想破灭,抓了块馒头出气,咬一口心里舒坦一些,等馒头吃光,她又开始幸福快乐了。

    门突然哐当被撞开,善宝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朱英豪那厮。

    “宝妹,我爹回来了!”朱英豪很是兴奋。

    善宝更加兴奋,问:“我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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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豪以为她没听明白,道:“我说我爹回来了。”

    善宝当然听明白了,道:“我说,我爹回来了?”

    朱英豪重复,且一字一顿的:“我说,我——爹——回——来——了。”

    善宝气鼓鼓的:“我说,我——爹——回——来——了?”

    朱英豪懵了,“我说……”

    李青昭呼哧呼哧冲了过去,朝朱英豪吼道:“你别姓朱你姓猪得了,你听不懂善宝的语气吗?”

    朱、猪同音,朱英豪听着没什么区别,更傻了:“你废话,我本来就姓朱。”

    李青昭抓耳挠腮,怒道:“你笨死得了。”

    最后还是锦瑟给三人解围,她不慌不忙的问朱英豪:“朱把头可否把我家老爷带回来?”

    朱英豪摇头:“没有。”

    李青昭气道:“既然舅舅他没回来,那你得意忘形来报信作何?”

    朱英豪道:“我娘说,我爹回来就可以给我和翠兰完婚了。”

    原来如此,善宝看看赫氏。

    赫氏下了炕整整衣服,善宝几个跟着,来到上房。

    朱老六风尘仆仆,头上的雪粒子还没有完全融化,身上已经湿了一块又一块,正大口大口的吃茶,崔氏拧了条手巾给他擦脸,见赫氏几个来到,朱老六推开崔氏站了起来,道:“大嫂,我去天云镇打听了,胡海蛟的山寨里最近没有关押什么人,看来大哥并无在他手里。”

    赫氏眉头紧锁:“当日我们就是在那走散的,你可有在天云镇附近十里八村的打听打听?或许他病了伤了躲在哪里也未可知。”

    朱老六边请赫氏坐了,边道:“当然打听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寻思大哥会不会离开天云镇往别处去了。”

    善宝有疑惑:“既然爹能往别处去,为何不来雷公镇找我们?”

    其他人频频点头表示有同样的想法。

    朱老六道:“你们身上的可是人命官司,大哥也说不定已经被人跟踪,来此怕连累你们。”

    赫氏沉默半晌,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想,老六兄弟,无论怎样你还得帮着打听,纵使是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朱老六一拍胸脯:“大嫂放心,等给英豪完婚之后,我就是走遍天下也要把大哥找到。”

    赫氏宽慰的笑笑:“不枉你们兄弟结义一场。”

    朱老六拱手道:“当年我们就许下诺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崔氏呸呸几口:“死啊死的,晦气,咱家最近可是要办喜事,谁都不准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善喜没寻到,朱家开始筹备朱英豪的婚事,善宝被“请”去拎了回猪下水,并捎带冒充了朱家的使唤丫头,崔氏觉着用得很顺手,这天又“请”善宝同朱英姿去街上买婚宴所用的肉,天冷了起来,肉买回来搁几天不会坏。

    崔氏本打算用大力气的李青昭来着,李青昭坐在炕上状如磨盘,大冷的天她才懒得出门。

    而锦瑟正同赫氏给朱英豪缝制衣服、鞋子、被子等等。

    善宝满心不愿意,想着还得有求朱老六找父亲,也就答应下来,吃过早饭就同朱英姿上了街,货比三家的询问了几家肉铺,最后定下一家又便宜又好的,买了几十斤鲜肉,同朱英姿用个大框抬着,吭哧吭哧的往回走,不经意的发现斜里是祖家山货栈,想着自己还没有报答祖公略的几次相助,何妨进去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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