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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文重不免问:“婉儿怎么了?”

    文婉仪忽然啜泣起来。

    文重急了,再问:“究竟怎么了?”

    文婉仪止住哭声道:“我与公略订婚多年,因我这身子不争气,一直未能成亲,我听说公略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女人。”

    “什么?”文重拍案而起,“他敢!”

    见父亲动怒,文婉仪还不忘袒护心上人,道:“这也怨不得公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二十五了,一般的到他这个年纪早就儿女绕膝,而他又打理着参帮和祖家商号,经常在外面跑,如今这世道笑贫不笑娼,那些个穷不起的贱人就打起他的主意,或许是逢场作戏,我只怕传得沸沸扬扬,于公略名声不好,与您名声难道就好么,他可是您的女婿,所以这事您得管。”

    文重手指哒哒的敲在炕几上,沉思片刻道:“要不,把亲退了。”

    文婉仪面色一惊:“爹您说什么呢,怎么能退亲。”

    文重无可奈何的唉了声:“你病着,又不能成亲,退了亲他的名声好坏就与咱文家无干了。”

    文婉仪站起,还伸出双臂给父亲看:“我这身子大好了,谁说不能成亲。”

    文重晓得女儿对祖公略是一厢情愿,有些心疼道:“何必勉强自己。”

    文婉仪忽然又哭了:“既然爹晓得我的心思,若不能嫁给公略,我情愿三次白绫吊死。”

    文重吓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成亲就成亲。”

    文婉仪急忙道:“爹现在就去找祖老爷谈婚期,越快越好。”

    女大不中留,文重叹口气,顾不得劳累,喊人套车,他就去了祖家。

    文婉仪送走父亲,出了房门,瞧着大大的日头正在头顶上,晒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同祖公略成亲,心敞亮起来,喊芬芳道:“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大夫说我多走动多晒日头对身子好。”

    芬芳应了,气息回暖,但园子里的百花已经残败,草都枯黄,能看的也就是假山和小桥了,但主子心情好,她们就少受罪,与青萍左右搀着,才迈腿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哎呀一声道:“小姐,既然你与二少爷马上就要成亲,还需要对付那个狐狸精么,人命啊,搞不好出了岔子,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文婉仪愣了愣,随即指着青萍:“去喊长福来,我另有话说。”

    青萍赶忙跑去小子们住的倒座房,长福不在,又寻了几处,还是没有,最后问了门子,门子说长福早就出去了,青萍跑回来禀报给文婉仪。

    文婉仪突然心里慌慌的,仿佛芬芳担忧的已经发生。

    第三十二章 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雪扯絮似的下了大半天,善宝出门时雪差不多没过了脚脖子,她同着李青昭往巷子口去迎送木头柈子的牛车,眼看就到了朱英豪的大喜之日,朱家宴请亲朋好友,怕烧柴不够续定了一车,说好傍晚送过来,婚礼琐事多人手少,善宝和李青昭就被充分的利用。

    两个人嘎吱嘎吱的踩着雪,才一会子,头上又落了一层,还没立冬,竟下这样大的雪,生在济南的善宝这是第一次遭遇北国的极端天气。

    李青昭将手抄在袖子里,抬头望着天,无端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善宝只当她是说着顽的,戏谑道:“担心你们李家断后?”

    李青昭愣了愣,她那不祥的预感并非这个,却因善宝的话而打乱了思路,也就随了过去,想自己嫁人无望,也就后继无人,谄笑道:“表妹,你看我一直对你挺好的,将来你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我吧。”

    善宝撇撇嘴:“对我好当初就佯装脚崴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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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昭哂笑着:“那件事就别提了,再说我若不把你一个人丢在山上,你能认识你哥哥。”

    善宝立马站住,瞪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李青昭奸诈的笑着:“你昨晚说梦话来着。”

    善宝大骇:“我娘知道不知道?”

    李青昭要挟道:“你若是把第一个儿子过继给我,我就不告诉舅母。”

    好汉不吃眼前亏,至于第一个儿子,那是缥缈如云烟的未来之事,善宝使劲点头:“都给你都给你,儿子女儿都给你。”

    李青昭拿了善宝的把柄在手,得意非凡,也知道善宝生儿育女还早着,既然这个把柄如此好用,还是先考虑下眼前的利益,所以首先要她买只烧鸡给自己,并且此后成堆的烧鸡都用这个秘密来交换,还有猪肘子,还有猪蹄子,还有猪舌头,还有猪大肠,还有猪尾巴,还有……太多太多,从今后自己就可以坐着吃躺着吃,怎么吃都吃不完。

    憧憬总是美好的,她乐不可支,自顾自的笑得浑身抖动。

    善宝早走在了前头,来到巷子口时驻足张望,耳听吱嘎吱嘎的车轱辘声响起,她踮着脚望出去,雪越下越大,阻碍了视线,隐隐约约像是看见了黑乎乎的一物,猜测是送柈子的来了,头一转,就发现她站着的巷子口斜里有个黑影,以为是路人,并无在意,老老实实的等着那牛车。

    其实那不是路人,而是长福雇用的杀手。

    说他是杀手也不完全正确,因之前的三十年他都没杀过人,而是替别的肉铺杀猪的,这个行当叫屠夫。

    那日长福离开文家,揣着匕首毫无头绪,杀人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勾当,他连鸡都没杀过,也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了文婉仪,沿街走了半天,自己虽然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人,却也没有杀手,不过都是卖米的卖菜的卖柴的卖油的卖身的……差不多都是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吃什么什么不剩干什么什么不行的,唯一一个孔武有力者,便是替人杀猪的郑大。

    郑大!

    电光石火般,长福突然心花怒放了,郑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个不错的人选,主要是他穷,穷则思变,穷才容易被白花花的银子勾引,于是长福就找到了郑大。

    “有宗发财的买卖,你干不干?”长福问。

    郑大抖了抖袖子,顿时弥漫着一股臭烘烘骚乎乎的气味,嚷嚷着:“哪个不想发财,若是有钱,我也不愿意成日的弄身猪尿骚,说,什么买卖,只要能发财,就是去阴曹地府捉只小鬼我都敢。”

    长福击掌叫好:“参帮有个把头叫朱老六,他家来了个亲戚叫善宝,你把善宝杀了,我给你一百两。”

    郑大愣住了:“杀、杀人呢?”

    平头百姓,听了这个都会吃惊,长福料定了,遂使了激将法:“适才还吹嘘说去阴曹地府都敢,这会子却瘪了。”

    郑大挠着脑袋仍旧犹豫:“杀人放火是断子绝孙的事。”

    长福哼哼一声冷笑:“没钱你也得断子绝孙,哪个女人能跟你。”

    郑大臊得脸涨红。

    长福趁机道:“另外你得分杀什么人,两军交战不杀人么,越是能杀的功劳越高,那些个开过功臣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再者我说的这个善宝不地道,狐媚我家姑爷,这种女人就是告到衙门那也得判个骑木驴,生不如死,你杀了她是为民除害,你是英雄,是大侠,更何况还有大把的银子赚。”

    郑大恍然大悟的:“善宝是个女人啊!”

    原来他不想杀人一方面觉得这是触犯律法的事,另一方面怕自己打不过人家,听说是个女人忽然长了志气,又听长福的一番开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当即一拍胸脯:“好,我干。”

    于是,他先拿了长福的十两银子做定金,事成之后再付那九十两,两个人住进了客栈,商量如何下手,并且长福带着他在朱家附近踅摸多少天,偶尔见善宝出来却不得方便,今个总数逮着机会,天降大雪,行人稀少,适宜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郑大已经认识了善宝,这么俊的姑娘辨识度高,更何况还有个辨识度更高的李青昭做参照,他躲在巷子口等了许久,两脚冻得麻木,总算见善宝出来,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想着此后自己可以买房置地娶妻生子赡养老娘,一咬牙,心道权当这个美人是头猪,拔出杀猪刀就冲了过去。

    而善宝还在伸长脖子看那辆牛车,吱嘎吱嘎,只听声不见来到,慢得要命。

    后面吭哧吭哧跟着的李青昭忽然想起自己那不祥的预感是什么,喊善宝:“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话刚落,郑大已经挥刀刺向善宝,毕竟头一次做这种事,想是为了壮胆,还喊了句:“你这个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善宝发现有黑影扑向自己,本能的扭头跑,或许是完全没想到有人杀她,跑的慢些,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人就扑倒在地。

    郑大见她倒地以为死了,另外见李青昭大呼小叫的跑来,而那卖柴的牛车也快到,他忙扔了凶器逃之夭夭。

    李青昭见善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且身边的雪地里染红了一片,大惊失色,左摇右晃,频频呼唤:“善宝,表妹,你醒醒!”

    继而嚎啕大哭:“表妹,我不要你的第一个儿子了,我也不要你买烧鸡给我了,只求你别死,啊啊啊啊啊……”

    振聋发聩,直入云霄,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她的力气大,晃得善宝疼痛加剧,挣扎着想起。

    李青昭见人活着,大喜:“表妹你等着,我背你回家。”

    拉扯着善宝,几次都没背起来,力气大怎奈笨拙,对于她下蹲都成为难度极高的动作。

    善宝艰难的摆手:“我不能回家,娘见我这个样子会吓坏的,另外英豪马上成亲了,老六婶一定忌讳这些。”

    李青昭拿出怀里的帕子想给她包扎,却不得要领,急得又哭:“表妹你流了好多血,会死的。”

    善宝道:“我是医者,我感觉得到自己伤的轻重,不会死,你送我去医馆。”

    李青昭立即道:“好。”

    将善宝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两个人步履蹒跚的往街上走去,身后,留下点点滴滴的血迹,等到了街上,善宝已经支撑不住,身子越来越重,人就沉了下去,李青昭托不住,一起倒地。

    善宝费力的道:“去,去找人帮忙。”

    李青昭恍然大悟的,放下善宝拔腿就跑,就听街上咚咚咚擂鼓似的,雪大路滑,她跑几步摔一跤,直到跑到口干舌燥嗓子火辣辣的才看见个人,那人正翻身上马,她冲过去一把保住人家的大腿高喊:“善宝快死了,救命!”

    根本不认识对方,一贯的口不择言。

    孰料,那人猛然转头看来:“人在哪里?”

    李青昭呼哧呼哧的喘气,与那人目光相对,惊呼:“你!”

    第三十三章 漆大姑、八大姨

    谁?

    白金禄。

    而白金禄刚刚走出来的地方正是祖公略所开设的书肆。

    白金禄人如其名,平生所爱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对书画不屑一顾,来书肆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会祖公略,两个人在里面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饮了半醉,看天色将黑,白金禄才起身告辞,不料刚想上马却被李青昭抱了大腿。

    善宝这个名字他是如雷贯耳,那日在衙门口一见,惊为天人,于是旁敲侧击的从祖公略那里大致了解了善宝,相见恨晚,恨不能再见,突然听李青昭喊出善宝的名字,他大喜过望,刚想询问李青昭善宝在哪里,祖公略由猛子陪着已从书肆走了出来,而李青昭见了祖公略更是跳着高的喊:“善宝快死了,救命!”

    祖公略抓着马鞭的手一抖,忙问:“她人在哪里?”

    李青昭朝街的另一端指着,惟见白雪茫茫。

    祖公略二话不说,疾步飞奔而去,黑羽缎的斗篷扑啦啦狂舞,整个人看去宛若苍鹰。

    白金禄怅然望着祖公略的背影,慢慢裹紧了白狐裘的鹤氅,很快与雪色融为一体。

    等祖公略跑到善宝那里,见她伏在地上,长发纷披,后背上血、雪交杂,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目,更刺痛了他的心。

    “你怎么样?”他脱下斗篷裹住善宝。

    “哥哥!”善宝柔弱的唤着。

    祖公略眸色如熠熠星辉,却没有应答。

    “哥哥,你眼睛真好看。”雪纷纷扬扬,视线就模模糊糊,是以善宝出现了幻觉,以为面前这个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胡子男,只是说完这一句,便软哒哒的垂下头去。

    祖公略抱起她就跑,一路看沿街的店铺都已下了门板落了钥,医馆亦是,想撞开一家,耳听善宝微弱道:“我自己能诊治,你不必着急。”

    她的医术祖公略见识过,是当初救文婉仪那次,既如此,祖公略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书肆,又进了自己平素用来小憩的房间,一壁让李青昭为她铺床盖被,一壁让猛子准备水、绷带、烛火等等,先包扎伤口这是必须,又简单询问了李青昭事情的始末。

    白金禄留了下来,面露关切之色,听说是有人偷袭善宝,愤然道:“这么样的小姑娘也有人加害?”

    他觉得,像善宝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只能让人想着如何呵护。

    祖公略眉心拢成一道沟,若有所思。

    李青昭噼里啪啦掉泪,用袖子一抹,就抹成了大花脸,最近学会了描眉打鬓,胭脂擦的过多,黛墨涂到发际,被泪水和泥似的搅合之后,有点瘆人,见她嘟嘟囔囔道:“舅舅仅有表妹一个女儿,表妹若死了,舅母会掐死我的。”

    这个没担心完,又想起一事:“我和表妹是出来迎那送劈柴柈子的牛车,这么久不回去,舅母只怕要出来找了。”

    祖公略正在动手打理包扎伤口的一些物事,听李青昭如此说,便喊过猛子,低语交代几句,猛子便离开书肆往朱家而去。

    温水打好,烛火点燃,绷带准备就绪,随后把白金禄请了出去,祖公略问善宝:“你伤的不轻,需要立即处理伤口防止血流过多,我虽不是疡医,但略懂歧黄之术,我想这样的时候你一定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善宝点了下头:“我想……我在乎。”

    祖公略:“……”

    善宝道:“让我表姐来罢。”

    祖公略犹疑着:“能行么?”

    李青昭牛哄哄的:“我不懂医术,但我在舅舅家住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比你强。”

    祖公略哦了声。

    善宝问:“有没有止血药,简单的即可,比如漆大姑什么的。”

    李青昭讶然,随即哈哈大笑:“七大姑都成药了,八大姨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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