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是以,祖公略在没想好如何保护善宝之前,怕再次给她带来麻烦。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槛里面伫立着一袭雪纱衣裙的善宝,见她容色淡淡,且淡淡道:“王爷既然来了,何妨进来坐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脱光衣服绕雷公镇跑三圈
月亮虽不完整,光线还是很强,强到可以看清庭中一簇簇花的颜色,强到可以看清善宝眼中那陌生的感觉。
祖公略负手在后,一贯的好风致,翛然于生死之间,绝尘于俗世之外,连番变故未改昔日闲适,信步而来,到了门口驻足,看善宝容色叆叇,笑了笑,如常的姿态,如常的问候:“可好?”
善宝答非所问:“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祖公略看看脚下,他在门外,善宝在门里,道:“就在这里讲?”
善宝:“嗯。”
祖公略:“去茶楼听书还得有杯茶水呢。”
善宝就回头喊:“锦瑟,倒杯茶来。”
锦瑟应了,须臾端了杯茶出来,善宝朝祖公略努努嘴:“给安王千岁。”
锦瑟屈着膝,高举着茶盘,祖公略笑着拿过茶杯,大大方方的呷了口,然后慵懒的靠在门框上,道:“讲吧。”
一个人能宠辱不惊,必成大器,这是善喜曾对善宝说的,善宝瞧祖公略不怒不气,安之若素,这男人若不成大器,那就是老天都嫉妒他。
开讲,讲什么呢?一个古老的故事,当然,这是善宝说的,说前边的前边的前边的那个朝代有一书生,适逢雨夜,有一妙龄少妇路过他家,想进来避雨,那书生却严词拒绝,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同处一室,那少妇无奈,顶风冒雨走了。
善宝讲完道:“这书生真乃君子也,所以请王爷也做个君子,此后没事不要到我房里来。”
祖公略已经吃了半杯茶,含了薄薄的笑道:“下雨,又是夜里,那书生拒绝少妇进去避雨,不过是沐猴而冠,真君子的做法是,自己走出去,把少妇请进来,所以抱歉,我不能做那样的君子,你这里我该来还得来。”
这故事还有如此解释?善宝竟无言以对。
祖公略继续吃茶,道:“还有故事么?”
善宝感觉气到胃口发胀:“还有一个故事……”
刚开口却被祖公略叫停,然后指指茶杯:“茶楼免费给续茶水。”
善宝眼睛衔了把刀子似的盯着他,头也不回的喊锦瑟:“续茶。”
锦瑟提了缠枝莲的白瓷茶壶过来,忍俊不禁,给祖公略填了茶水,躬身退下。
善宝接着讲另外一个故事,有个男人同女人相好,某天他陪着女人去看日出,如此浪漫让那女人感动非常,事后那男人却对贴身小厮说,我哪里是陪她看日出,是她陪我看朝霞才对,这故事的意思,那女人傻傻的被人家耍了还不知道。
祖公略听完这个故事,已经明白了善宝今日为何如此态度,应是自己与她上长青山的初衷给她知道了,该怎么解释给这丫头听呢?想想道:“那男人陪女人看日出,那女人陪男人看朝霞,双管齐下,没什么不好。”
善宝冷冷一笑,语意凉薄:“应该算是各取所需。”
祖公略咀嚼下两个词汇的不同,摇头:“是双管齐下非是各取所需。”
善宝气道:“总归那男人不是一心为着陪那女人。”
祖公略假意叹口气:“假如那女人为此生气了,你说那男人该怎么哄那女人才好呢?”
善宝愤愤的咬牙道:“罚那男人脱光衣服绕雷公镇跑三圈。”
祖公略哦了声,然后将茶杯塞给善宝,他就动手解衣带。
善宝莫名其妙的问:“你作何?”
祖公略:“脱光衣服绕雷公镇跑三圈啊。”
湖蓝的皱纱深衣已经褪至手肘处,里面雪白的中衣比月光还晃眼,善宝臊得满脸通红,使劲推了下他,骂了句:“登徒子!”哐当将门摔上,噔噔噔跑到里面,心扑腾得像随时可以蹦出胸膛。
这个男人真是可恶!
锦瑟见她突然跑进来,脸又红到脖子根,不知发生了什么,问:“小姐,你怎么了?”
善宝气鼓鼓的:“外面有个疯子。”
锦瑟好奇的走到窗前,天热,窗子开着,她探头去望,没见什么疯子,倒看见祖公略背着手,大步而去,敞开的深衣飘飘如舞。
次日,祖公略被皇上宣了去,至晌午回府,又来找善宝。
阿珂引着他进了抱厦,善宝正伏案作画,李青昭和锦瑟一旁观看。
“大奶奶,王爷来了。”阿珂禀报道。
善宝头也不抬:“告诉他我不在。”
阿珂傻了:“……”
祖公略嗤的笑出:“那你在哪里?”
善宝唬的一抖,手中的笔随之一抖,笔尖触到纸上,毁了刚刚画好的一朵青莲,气的将笔掷于纸上,问:“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意思,没经婢女通禀,他就随便进来。
祖公略俯视自己双足:“我走进来的。”
善宝懒得同他争执无谓的事,问:“王爷有事么?“问完即自答:”既然没事那就不送了。”
逐客,祖公略岿然不动:“我桩好事告诉你。”
善宝不屑的:“我不想听。”
祖公略执意说下去:“我向皇上给你求了副丹书铁券,三世免死。”
善宝愣了愣:“好吧,我听听看。”
祖公略笑了:“丹书铁券皇上不会带在身上,回銮之后会派钦差送达。”
善宝憋着憋着,终于憋不住了,笑弯了腰。
一场恩怨就此化解。
祖公略所言非虚,他救了皇上之后,皇上虽然气他为了个女人与自己斗气,终究他是救驾有功,若非他事先安排妥当,那日便不堪设想,所以对外就说祖公略劫法场其实是佯装,真实用意是为保护皇上,也恢复了祖公略的爵位,食邑超出一个县,增至半个郡,祖公略趁皇上龙颜大悦,替善宝求赐免死金牌,皇上听闻更气,道:“坊间传你与那善氏有不伦之情,朕不希望这是真。”
善宝才转危为安,祖公略不想再把她陷入危险境地,也就没有同皇上争执,只道:“我与她同为祖家人,互相照拂理所应当。”
他虽然说的模棱两可,皇上还是非常高兴,总归他没有斩钉截铁说“是”,又觉着善宝救了自己的命,何妨送个人情给祖公略,于是答应赐予善宝丹书铁券,即免死金牌一副。
自己可以永远不死了,善宝高兴得不知怎么表达,忽然想起自己与祖公略的尴尬身份,突然想,若是祖公略去求皇上,会不会给自己摘掉这个祖家大奶奶的身份呢?
正想开口问祖公略,却听阿钿进来禀报:“大奶奶,郝管家说,河间府的容小姐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的名字取的倒有些野心
容小姐,名高云,容家为河间府大商贾,与祖家互通有无,是数一数二的老客,容高云与五少爷祖公卿订婚有几年,春上时便说要来做客,拖了几个月不知因何。
因是女眷,又为晚辈,善宝便让她直接来抱厦即可。
阿钿却道:“郝管家说容小姐在花厅呢。”
善宝窃以为这是老郝的安排,远来之客,初次见面在厅堂显得庄重些,于是起身去了花厅,她到时,见花厅门口摆放着几个硕大的箱笼,不用问,这应该是容小姐的行李。
早有管事嬷嬷立在花厅门口,见善宝到,便回禀:“大奶奶,二奶奶陪着容小姐说了一会子话了。”
窦氏?
善宝蹙蹙眉,不知窦氏是巧遇容高云还是故意来见容高云,进了花厅,见窦氏拉着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格外亲昵之状。
管事嬷嬷又过去道:“容小姐,我家大奶奶来了。”
那姑娘回过头来,一张脸梨花带雨,脱开窦氏的手朝善宝偏偏拜下:“婆婆。”
这个称呼像魔咒,善宝但凡听到便头痛欲裂,心下不爽,面上还是微微一笑:“容小姐吧,你还是叫我……”
叫什么呢?叫大奶奶也并非她所愿。
容小姐倒是个七窍玲珑人,忙掉转话题:“冒昧而来,叨扰了。”
窦氏那里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本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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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高云先感激的莞尔一笑,随即又垂泪不止,善宝细细问去,方知道春上她之所以想来做客,便是因为她母亲病故之后父亲新娶继室,似乎两下里相处得不甚融洽。
窦氏俨然成了主角,一再抢善宝的话,现下又按着容高云的肩头道:“容家再好,不过是娘家,而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如今是到家了,不该哭。”
容高云遂破涕为笑。
善宝踱过去坐着吃茶,见她们二人老相识似的,而自己却被冷落,也不是喜欢争风吃醋,是清楚窦氏的打算,她是以祖家掌门夫人自居了。
善宝本也不屑同谁争,然自己既然身在祖家,若是丢了参帮大当家和祖家掌门人的位子,恐会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甚至危及性命,所以,该争的还得争,宅斗这回事,大到皇宫内院,小到蓬门荜户,但凡有利益冲突,总是避免不了的。
善宝颇觉无奈,喊过随她而来的阿玖,去把客院的管事嬷嬷找来,按着前面计划的,将容高云安置在客院住下,然后又让人去通知了祖公卿。
祖公卿正在园子里练功,这时节,练了一会子便汗流浃背,珊瑚拿过手巾给他擦脸,祖公卿顺势握住珊瑚的手道:“这些事由小丫头们做便可,看这天热的,你何故跟着我来,莫若在房里歇午觉。”
珊瑚轻轻掰开他的手,继续给他擦汗,道:“那些个丫头怎么能服侍好爷呢,这上面的事还是我自己做比较放心。”
同为青春年少,长此以往的耳鬓厮磨,没感情很难。
祖公卿怜香惜玉道:“好了,我不练了,咱们回房里去,你酿的那个果子酒极是好吃,咱们边吃酒便下棋。”
珊瑚嗯了声,命旁边的丫头小子们拾掇祖公卿练功之物,无非是各种兵器。
拾掇好,一干人出了园子,迎面见阿钿来到,遥遥对着祖公卿屈膝道:“五少爷,大奶奶说容小姐来了。”
祖公卿愣了半晌方明白容小姐是谁,脸一沉,问:“大奶奶要我过去么?”
阿钿道:“并无,大奶奶只说容小姐来了。”
祖公卿搞不懂善宝的用意,也就点头:“知道了。”
珊瑚一旁垂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看裙脚拂着翘头履,青石地上长着稀疏的地衣。
祖公卿偏头瞧了,晓得她心里不痛快,亲热的晚起她的手道:“走,咱们回去吃酒。”
珊瑚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寻个由头道:“奴婢还有衣裳没洗,让桂香陪五少爷您吧。”
桂香是祖公卿房里的二等丫头,负责斟茶倒水梳头宽衣这些贴身活计,听珊瑚让她陪五少爷,噘嘴道:“姑娘说什么呢,我陪五少爷吃酒,回头给人看见,还不得说我魅惑主子。”
珊瑚无端气白了俏脸:“你怕,难道我就不怕么,现在五少奶奶都来了,我更怕。”
桂香很是奇怪:“姑娘有什么怕呢,姑娘同五少爷一直都好好的。”
这一句触到珊瑚的痛处,气的开骂:“小蹄子,我是奴婢五少爷是主子,怎么就成了一直都好好的。”
桂香也不知该怎么说了,祖公卿同珊瑚相好也不是什么秘密,祖公卿还扬言要娶珊瑚为妻,房里的丫头们无一不羡慕,娶为妻子或许有些不可能,但纳为妾侍还是可以,至少珊瑚现在算是祖公略的通房丫头,房里的丫头们都尊珊瑚为女主子,现在她又说什么奴婢,桂香无言以对,默然不语。
两个丫头争吵起来,祖公卿素来厌烦这些,怒道:“我如今成了毒药,谁都不敢靠近了,算了,我自己去吃酒。”
他说完气鼓鼓的回到房里,回想刚刚珊瑚与桂香争吵都是那个容小姐惹的,于是气冲冲的去找容高云撒气,听说住在客院,他就径直过来。
容高云刚刚安顿好,正与贴身婢女冷秋说话,外头几个粗使的婆子是祖家人,祖公卿到时遣一个进来禀报,刚进门冷秋便呵斥:“谁准许你进来了,瞧这一身灰尘。”
婆子慌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喊:“五少爷来了。”
冷秋又道:“大呼小叫,没个规矩,你们家大奶奶平素就是这样管教你们的么。”
婆子左右不是,一扭头回来,继续扫她的院子,同另外两个婆子窃窃私语:“还没过门就这样,等真过门了,还不得把活人煮了吃。”
另个道:“五少爷恁大脾气,早晚把她管得服服帖帖,再说五少爷没准就娶了珊瑚,这位容小姐,哪里来的回哪去罢。”
第三个说:“我们这些客院的人,此后可有的饥荒闹。”
三个婆子一会骂一会唉声叹气,继续扫院子。
偏巧这时善宝过来客院,于月亮门这面听几个婆子发的牢骚。
锦瑟道:“奴婢瞧那容小姐文文静静,十足的大家闺秀,不像是难相与的。”
善宝若有所思:“她的名字取的倒有些野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十七叔说,我与祖公略是绝配
卧房外头的起居间内,祖公卿昂首而立,等着容高云出来见她,孰料等了会子出来了冷秋,对他恭谨道:“我家小姐说,与五少爷并未成亲,不方便私下
”
祖公卿眼睛一瞪:“她也知道与我并未成亲,为何突然住进我家里。”
里头的容高云业已听见,遥遥道:“家遭变故,来此散心,冒昧叨扰,请五少爷宽宥。”
这声音像被泉水涤荡过,干净,又像被春风抚摸过,轻柔,更像被花香熏染过,带着幽幽的味道,祖公卿心头一震,未见其人,闻声已醉,他不禁呆立半晌,当清醒自己来此是为了什么,方冷冷哼了声:“那么就请容小姐平复心情之后再回河间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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