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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椒鱼

    无畏麻利地将她扶了起来:“咱们边走边说!”

    毓姬心里有些慌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对!”

    “到底怎么了?”

    “魏空明杀进来了!”

    “什么?”

    无畏和毓姬的贴身侍婢将她抬下了床,转移到了另一架软轿上。另一个贴身侍婢已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匆匆地出了毓姬寝殿。

    宫径上十分幽静,一切看上去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毓姬的心口一直没停地跳着,因为她知道,越是安静,越是有大事发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应谋呢?”毓姬弯下腰小声地问轿旁跟着无畏道。

    “他和江尘先去了祭天司,晋危哥还在祭天司病着,咱们得去那儿汇合!”无畏警惕着前后动静道。

    “去祭天司有用吗?魏空明既然杀进来了,那他迟早是会杀到祭天司去的啊!得尽快搬救兵才行!”

    “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咱们去祭天司只是暂时躲躲,不会待太久的。”

    走完了三条宫径后,转左,再经过两个花园和一片木樨花林就能达到祭天司附近了。一路上,无畏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魏空明会不会忽然杀出来,虽然江尘说魏空明这会儿不得空,正在对付高轩王父子。

    忽然,小径旁的绿丛里蹦出了几个人,拦下了他们的去路。毓姬惊得差点叫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软轿扶手道:“蒲心,这怎么办?”

    无畏上前,哗啦一声拔出了短剑,沉声道:“别自寻死路,王宫这么大,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对面有一人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揭开了面罩,语气调侃道:“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林蒲心?”

    “郑憾?”

    “很惊讶吧?”

    “有什么好惊讶的?”无畏耸肩冷笑了笑,“我早知道你会回来的。”

    “因为你梦见过我回来吗?”

    “我从来不会梦见像你这么奇怪的东西,是我家江应谋猜出了你这趟来博阳的目的,所以也就知道你一定会跟魏空明一道杀回来的。”

    “是吗?”郑憾也耸了耸肩,口气里带点不爽道,“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他是瞎蒙的吧?好吧,这么说来,你们已早有准备了?”

    “难道就由着你和魏空明蹦来蹦去吗?郑殿下,我劝你早些收手,别真的命丧这王宫里,传出去那就成了大笑话了。”

    “那你带着这女人打算去哪儿呢?”

    “与你无关。”

    “撞见了,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

    “那你想怎么样?”无畏紧握刀柄竖眉道。

    “跟我走,我可以放了这个女人。”

    “不行!”毓姬在轿上喊道,“蒲心你不能跟他走!蒲心,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带着他们走吧!”

    “那更不行了,”无畏回头看着毓姬道,“我答应过应谋,一定会把你平安地带到祭天司去的。毓姬夫人,你好好地待在那儿,我自会保你周全……”

    “那你打算如何保她周全啊?”哗啦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小径的另一头奔来了几条黑影,为首的正是魏空明!

    如此一来,无畏和毓姬等人便被郑憾和魏空明一前一后地夹击了,想跑也难了!

    “这么快?”郑憾瞄了一眼对面的魏空明道,“高轩王父子你都收拾了?”

    魏空明浑身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道:“也就是一刀的事情,费不了什么功夫的。你呢?转悠了半日,还没找到江应谋,就截住了一个林蒲心?”

    “那女人是我的,”郑憾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你别想动她。要找江应谋你自己找去,别在这儿误了我的好事。”

    “不是吧?郑殿下你对江应谋的女人还这么感兴趣?可我要不动她,我怎么知道江应谋此时此刻藏在什么地方呢?除非……”魏空明不怀好意地瞥向了无畏,“除非你能让她自己告诉我江应谋那只狡猾的狐狸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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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知道?”无畏回了魏空明一个桀骜不驯的眼神,“那得看你的刀够不够快了!”

    “何必这样?”郑憾摊开双手,对魏空明说道,“为难一个女人不像是你魏少将军的做派吧?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各取所需互不相扰,这女人我要定了,你又何必再为难她了呢?”

    “郑殿下这么说未免太志短了吧?你总不能告诉我你来这宫里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在你我眼前最大的敌人是谁?不就是那所谓的稽国第一谋士江应谋吗?咱们若不迅速解决了他,必会后患无穷的,知道吗?暗道之事他已经知晓了,若非竹馨以这位毓姬夫人威胁他,他恐怕早告诉高轩王了,你说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他当然不能留,可你也不能为难我的女人是吧?”

    “她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江应谋的女人!”魏空明指着无畏提高了音量,“郑憾你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不希望咱们俩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浪费太多功夫,因为江应谋很有可能会有其他布局,咱们必须要赶在他的布局奏效之前将他解决掉,你明白吗?”

    郑憾耸肩笑了笑:“你认为她会告诉你江应谋在什么地方吗?你打算就地对她用刑还是抓个什么人来威胁她?逼问她比你自己去找更浪费时间,魏少将军你看不出来吗?”

    “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的盲目,为了一个女人在这儿磨叽这么久,早知道……”

    知道两字刚刚说完,一声惊叫从无畏左边传来,无畏扭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奔过去喊道:“快把轿子放下来!”

    砰地一声,毓姬乘坐的轿子被迅速放了下来。轿中的毓姬右心口上扎着一只金簪,鲜血顺着金簪往外滴着,滴落在了她那件藕粉色的外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无畏连忙弯腰替她摁住了伤口。

    “是夫人……是夫人自己刺的……”旁边那个贴身侍婢呜呜地哭了起来。

    “毓姬夫人……”无畏半跪下,用手尽力地摁着伤口,眼中充满了惊愕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没必要这样……”

    “我想是时候了……”毓姬面如月色,沉沉喘息着,“其实,我早就想自尽而去了,以死来抵赎我此生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毓姬夫人……”无畏眼眶瞬间湿润了。

    “你记得告诉应谋……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还有……你过来……”

    无畏将耳朵贴了过去,只听见毓姬小声地对她耳语道:“不要……不要告诉弩儿……我是他亲娘……就让他……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吧……有你和应谋看着他……我没有遗憾了……我终于……终于可以去找弩儿他爹了……”

    了字刚落,毓姬脑袋一歪,咽气了。

    无畏僵在原地,目光呆呆地看着毓姬,眼眶里的泪水一再地打着转。沉吟片刻,她忽然捡起地上的短剑起身,用锋利的剑尖指向魏空明怒喝道:“想知道江应谋在哪儿是不是?行,有本事你就自己过来问!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像你们魏氏一样,把见利忘义忘恩负义当成祖训来继承!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江应谋的下落告诉你的!”

    “林蒲心……”

    “你给我闭嘴!”无畏又用剑尖指向了刚刚开口的郑憾,“谁是你女人?张口就来,男人就没有廉耻心的吗?我林蒲心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江应谋,至于你,我就算死也不会看上你的!”

    郑憾那脸色唰地一下就灰了,看着他那脸色,对面的魏空明止不住地仰头大笑了起来:“可怜啊,郑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下应该被骂醒了吧?还想要护着这个女人吗?天下女人那么多,你非得死皮赖脸地赖上这个吗?我劝你还是把她交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第五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深宫夜变(二)

    郑憾板着一张灰扑扑的脸,飞了魏空明一个白眼:“本殿下该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去找你的江应谋吧,这个女人与你无关,我是不可能把她交给你的。”

    “你真打算这样?”魏空明眼神阴冷地问道。

    “再啰嗦的话,江应谋可能真的逃了。”

    “行,”魏空明磨了磨牙龈,应得很不甘心,“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废话,你既然愿意一头扎进这女人的坑里,那我也就不拉你了,好自为之!”

    魏空明领着人,飞快地消失在了通往祭天司的那条路上。无畏眼皮子不由地蹦了一下,目光斜斜地朝那条小径深处瞟去,坏了,魏空明找过去了,江小白他们不会有事吧?

    “难道江应谋就在祭天司?”郑憾似乎看穿了她的眼神。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收回眼神,略带恨意地看着这个男人,“我想你大老远的来,不会只是想对付我吧?费尽多少辛苦才像贼似的溜进这宫里,你似乎应该去干点更惊天动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呢?”

    郑憾微微一笑,摊开手道:“难道你一直不知道我对你情有独钟吗?”

    她往上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就挺假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江应谋说的话就是真的吗?但他眼下在哪儿呢?他只能躲在祭天司里,他不敢出来,为什么?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是抵不过真刀真枪的。在这个时候,他出来就死,就算脑子再聪明,也还是个死。林蒲心,你觉得跟着这种畏手畏脚的男人很好吗?一个男人不是应该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女人吗?”

    “怎么保护?像你一样背把刀到处杀人吗?他是打不过你,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我的男人,我就喜欢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喜欢他与人庭辩时那种潇洒沉静,这是你能比的吗?他不是畏手畏脚,是运筹在握,不像你和方才离开的那个疯子,只会用刀说话!”

    “呵呵,”郑憾耸肩笑了笑,冷讽道,“让你出来冒这样的险,在这复杂而又危险的王宫里穿行,这就是他告诉你的运筹帷幄?你醒醒吧,他只不过是用花言巧语骗你为他办事而已!在这个时候他不想着好好保护你,却让你冒险出来接什么毓姬,他真的有替你想过吗?”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她轻挑右眉,眼含鄙夷地说道,“你认为我是一只可以圈养在你金印王府的白兔,但他不这样认为,在他眼里,我是一只能蹦能跳的野鹿子,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永远都会在我背后为我做最精细的打算,而我,也确确实实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野鹿子,绝对不甘愿去做什么受你保护的白兔子!郑殿下,我看咱们还是闲话少说吧!我很忙,叙旧就到此为止,要动手就尽管吧!”

    郑憾眼中分明有些迷茫,当然失望也有。从对面的她的脸上,郑憾看到了义无反顾和无所畏惧,看到了那双一直无比吸引自己的眸子里折射出来的异常坚定的目光。

    多好的一个女人,为何一定要迷恋江应谋呢?为何也跟其他女人一样为了江应谋要死要活呢?郑憾在心里无比怅然地感触了一句。

    “怎么还不动手?”无畏问道。

    “这不是我来这儿的目的,”郑憾耸耸肩,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来这儿不是想和你拼个死去活来,然后把你的尸体捡回去埋葬的。我不想和你动手,林蒲心,你走吧!”

    “真的?”无畏稍微愣了一下。

    “真的,”郑憾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至少我没那个勇气下手杀你,我也更不愿意将来你记起我的时候,心里只是恨我。我与你,其实并不是敌人。走吧,去找你的江应谋,不过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绝不。”

    无畏眼神坚定地看了郑憾一眼,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领着他们飞快地奔向了通往祭天司的那条小径。她走得毫不犹豫,这让郑憾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您真就这样放了她了?”卫匡在旁问道,“您来之前不是说过,一定要带她回锦城吗?”

    郑憾合上双眼,脸上呈现出一种无可奈何地心痛:“别老往我痛处上戳行吗?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咱们在这王宫里待不了多久,要趁稽国那帮人内战还没打完的时候,办完咱们要办的事情,然后迅速撤离,不明白吗?”

    “知道了,殿下!那咱们立刻去吧!”

    “唉……”

    “殿下,您别舍不得了……”

    “闭嘴,走!”

    无畏带着那几个人回到祭天司时,魏空明还未搜寻到这一处来。当毓姬的尸身被人从软轿上抬下,平放在了榻上时,江应谋的整张脸都是灰的。凝视了片刻,他扭头出了房间。

    无畏紧跟而去,看见他表情愤然且又悲痛地立在阑干边,左手紧紧地握着阑干扶手,仿佛心里有股极大的火气想往外发泄。无畏连忙上前,双手温柔地握住了他青筋暴涨的左手,心里翻着酸楚道:“你别难过了,谁也不想……其实如果我能再小心点……”

    话未说完,他忽然侧身一把搂住了无畏,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片刻后,他才声音酸涩地说道:“这不怪你,你能平安无恙地回来,我已经很感谢老天了……我只是又有了一种惶恐感,就像在赫城的时候,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一个接一个地离我远去,那种惶恐感在方才看见子今的尸体时又再次回来了……”

    “不会的,”无畏紧紧地搂着他,“我不会再离你而去的,这一次,我和你都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个王宫,你得相信你自己,也得相信我。”

    “当然,”江应谋用发冷的脸贴着她微微冒汗的面颊,点头道,“咱们不会再分开,咱们一定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我绝不会让你也像子今那样离开。外面那些恶徒,无论他们有多嚣张,我都会一个一个地收拾了!”

    “公子!”守在楼下的江尘忽然奔上来了。

    “魏空明来了吗?”江应谋松开无畏转身问道。

    “对!带了二十几个人,已经翻墙到了前院!不过,幸好晋大公子早有所准备,他们被箭阵挡在了前院。”

    “很好,你继续去看着,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闯上楼来!谁胆敢往里闯,杀无赦!”

    “明白!”

    江尘刚飞奔下楼,楼下便响起了魏空明的声音:“晋危哥,好久不见了啊!没想到你居然用这种法子招呼我,是不是太过盛情了?晋危哥,你这儿到底是祭天司呢还是暗杀司啊?用得着把箭弩队都搬出来吗?要不这样,你出来,咱们好好聊聊?”

    江应谋往下看了一眼,瞟见了魏空明的身影,眼眸中又添了几分憎恶。这时,晋危被人抬了出来,端坐在了椅子上往下回话:“原来是空明啊,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今晚大驾光临我这祭天司意欲何为呢?”

    “江应谋在你这儿吧?把他交出来,你和你的祭天司就能安然无恙。”

    “我要不交呢?”

    “何必呢,晋危哥?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你大概也不想晋家陷入困境吧?实话告诉你,我已掌控了整个王宫,高轩王父子已被我斩首,博阳城也已尽在我囊中,你与我作对,这对你和晋家有什么好处呢?我劝你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把江应谋交出来吧!”魏空明在楼下叫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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