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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泡芙姑娘

    若是给大师兄也来上这么一只情蛊,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不,不会有结果。

    情蛊一旦种下,除非爱上之人死去,否则无解。战北冽这样的性子,他会爱上谁呢?如果他不爱谁,也就没有解药。

    如果他谁也不爱,她也就没必要给战北冽种下这样的情蛊。

    秦无衣不过休息了一阵便好了,只是后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毕竟吃饱了饭本来就有些犯懒,加上黎湛的软榻太舒服,又有黎湛在身边,就算外面她注意到附近有隐藏的杀气,也依然安心。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黄昏了——由于担心秦无衣的身体,黎湛命令整个队伍慢速行动,部下们就算心里有疑惑,但这命令是从黎湛那儿下来的,也不敢多说什么。黎湛向来说一不二。

    彼时黎湛将身后椅子一收,从对面马车壁上抽出一张案几,地上铺了条绒白色的毯子,正坐着专心看着什么。秦无衣就着马车里的壁灯,看黎湛深邃的五官。

    他的鼻梁很挺,却不过分生硬,映着烛光仿佛一座小山,将影子映在他的侧脸。他的睫毛怎么能这么长呢?明明是个男人,细密得像把刷子,恐怕很多女子都要羡慕的吧——却又不似女子的睫羽尽是柔美,而是带着一丝同他整个人一道融合的清雅。

    轻轻一眨,两扇长睫羽快速一合,而后分开。中间是他深黑色的瞳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文件,双眸飞扫,笔下如飞,专注的样子同对着秦无衣时候的温柔样子是两种,却显出另一种迷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将目光逡巡在他身上,不肯移开。

    而他紧紧的抿着的薄唇,如薄如削,两片严丝合缝地闭合,唇线自然而如刀裁,往下是他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在烛光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性感的味道。

    “醒了?”黎湛忽地转头,便撞进秦无衣眸光熠熠的眼里,随即嘴角绽放一朵莲似的笑,整个五官都因为这个笑容而愈发生动,仿佛破了冰的暖春。

    “感觉如何?”黎湛的声音暖暖的,轻轻的,却又带着一丝暗暗的嘶哑,带着满满的雌性,秦无衣这个声控舒服地眯了眯眼。黎湛就是好,看着养眼,听着养耳。

    下一刻秦无衣才猛地想起黎湛在问自己,便一个咕噜从软榻上坐起来:“不过是心悸罢了,能有什么事?”

    秦无衣探头看了眼黎湛手中的文件,发现是奏折,便惊奇了一下:“你走以后,黎豫不是在宫里的么?这奏折怎么还往你这里送?”

    秦无衣的墨发轻垂,又如瀑布倾泻而下,垂在黎湛身侧,轻轻地蹭到黎湛的手背。秦无衣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黎湛的鼻息,黎湛心思一动,忽地侧脸,一个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迎上秦无衣自动送上来的面颊上。

    湿湿软软的触觉让秦无衣愣了一下,回头便撞进黎湛坏笑的眼里,便猛地回身,满脸嫌弃地抬起袖子擦了擦被黎湛亲过的地方:“咦,我记得,你中午吃完饭,没擦嘴的!”

    黎湛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不可能。”说完话才发现上了秦无衣的当,这不过是秦无衣故意恶心他的罢了——秦无衣惯常使这样的伎俩。明明被他吻的时候有感觉,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明明方才吻到她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晶晶亮亮的东西,却还是要装作故意嫌弃他的样子——可这就是他的可爱的秦无衣啊。

    无奈,明明美好暧昧而和谐的气氛,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秦无衣却得意地笑。偷腥?!成了也不能让他太得意!否则,岂不是得寸进尺?她可是记得上回他差点把她的衣服给扒了,虽然最后……

    秦无衣偷偷地看了黎湛一眼,虽然最后是以莫名其妙的吐血告终,就好像中午他好端端的一句要表白的话,结果她却忽然一阵心悸,躺到了现在。

    想想,他们俩难道被谁诅咒过么?每每要来事的时候,总是有情况发生。

    北郊行宫,建在青云山主峰青云峰的峰腰上,山峰底下是顺着易水河西岸建立的一些房舍,住着常年守着这块地方的黎湛的人,伴着普通百姓的模样,却在黎湛过的时候隔着易水河朝黎湛微微行礼,示意一切安排就绪。

    不多时,秦无衣便看见沐浴在夕阳下的北郊行宫,朱红色的大门前早就站了前来迎接的官员,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小公子双手背剪却立在人前,一身青衫倒也精神,但从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一丝……

    女气?!

    秦无衣定睛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位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只是具体在哪儿见过,秦无衣却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黎湛下了马车,秦无衣才想提着裙角便往下跳——她往日就是这么干的,然黎湛眼疾手快一手便伸了过来,秦无衣这才后之后觉地发现前头一堆眼睛正眼巴巴地朝着这里瞧,她这要是一脚真跳下去了,以后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可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秦无衣遂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放在黎湛的手上。黎湛的大手一触及秦无衣的手,立即紧紧地攥住,顺着秦无衣的力道将她扶到地上。

    “微臣参见大王,秦美人……”

    跪拜一地,早就收到黎湛的口信,说是会带一个相当重要的人来北郊行宫,这几天要小心伺候,所以这些人都紧着心,连跪拜都整整齐齐,好像练过一般。

    ——这么多年了,黎湛每年都会到这北郊行宫来,每年都会吩咐在北郊行宫进行改建,叮叮当当的,那时候的黎湛,是他们这些跟在黎湛身边多年的人,见到的黎湛,最温柔的时候。

    比如此刻,黎湛手里牵着秦无衣,尽管两人已经走到众人面前,黎湛还是舍不得将秦无衣的手放开——既然抓住,他怎么会轻易放手?

    北郊行宫,比之十多年前,早已经成了另一番模样。而这里,才是他的宫殿,往南边所能看到的皇城,他认为是属于黎豫的。而他的天下,唯有无衣,便足矣。

    秦无衣这回倒也没有忸怩——黎湛的触碰,她好像渐渐开始习惯,渐渐欢喜。他感受着黎湛的大手包裹着她的,那种他的手明明温凉,手心却相当温暖的神奇触觉,让她的心里也不住涌出一阵阵暖流。

    而他每每侧头,都能看到这么优秀的他,眼中映着她倒立的身影,唯有她的身影。他受着万众敬仰,如同天上明亮的太阳,如同雪山之巅盛开的莲花,如同好汉海边屹立的万仞山峰。可他却更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

    无声的情意,从两人相牵的手,送入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眼中。待黎湛让众人起来,他便立即蹦过来,故意挤到秦无衣和黎湛中间,猛地扯开黎湛牵着秦无衣的手,一手抱住黎湛的胳膊,晃了晃:“黎湛,你怎么才来啊?”

    那声音中的嗲意,十分明显的女儿情态,看得一边候着的群臣一阵东张西望,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突然被从黎湛身边挤开,秦无衣倒没有别的什么反应,只是心里暗暗地“丫的”了一声,同时回忆起这个声音,正是当日在帝后大婚的时候——迎亲队伍行过衍城大街,她的马车差点被一匹高头大马踏碎,这匹高头大白马,正是这位“小公子”。

    然而黎湛却微微皱了皱眉,想要回头看看秦无衣如何——小公子的力气很大,秦无衣中午的突然晕眩,看起来不似只是心悸那么简单。他给秦无衣把过脉,她的脉象很乱,所以他故意在马车中点起了安神香,秦无衣才能睡得那么熟。

    否则他知道的,以她那闹腾的性子,定然不肯安睡,说不定还能累着。所以小公子这么狠狠一下拉扯,连他都感觉到一阵大大的力劲,他怕秦无衣被推倒。

    然小公子的脸却死命地挡在面前,黎湛只好无奈地回答道:“青娥,王兄这不是来了么?”

    王兄?秦无衣扬了扬眉,所以,这位“青娥”,原来是天黎那神龙不见尾的青娥公主?早在秦泱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天黎有一个几乎能与她齐名的胡闹的公主黎青蛾,才不过五岁便把整个天黎后宫闹得天翻地覆了,太后没法,只好把她送到这北郊行宫来养着。

    原来说的是这位。

    黎青蛾对着黎湛皱了皱鼻子:“哼!王兄有了王嫂,就不理青娥了!”

    “怎么会?王兄近日的确忙些。”黎湛应着话,又欲去寻秦无衣,谁料黎青蛾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黎湛的手臂上,根本就不让黎湛转身:“没有没有,我才不信,以往上元节王兄都带青娥去看花灯,今年就没有!”

    秦无衣默默地摸一摸鼻子,看来这是个恋兄的妹子,没事儿还是少招惹得好。说是能与她齐名,可看样子这姑娘同她的闹法简直该是两个风格。

    她是胡闹,那么这丫头,便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了。哪有哥哥娶了亲还跟妹妹腻在一起的道理?

    如果当初她知道黎湛有这么个妹妹,而且他们兄妹俩还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约定的话,她说不定不会跟着黎湛出宫。如果不跟着黎湛出宫,就不会遇上那样的大屠杀,就不会到姬府去,说不定她还可以趁着黎湛陪着他妹妹的时候,带着小琴和云姑还有小伍,离开天黎……




倾君策之帝妃有毒分节阅读96
    但没有如果。

    黎湛还是带她去了花灯,将妹妹留在北郊行宫,也将妹妹留在这安全之地,躲过了那一场厮杀。

    看样子黎湛对这个妹妹,的确很好。

    “好好好,明年补给你,好不好?”黎湛又使劲,这才从黎青蛾的爪子中收回手,却又被黎青蛾猛地一扑,再次落入黎青蛾的桎梏之中。

    秦无衣翻了个白眼。丫的,要不要粘得这么紧?!都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然而这个小动作却看在了黎湛的眼里,如薄如削的嘴角原本因为黎青蛾的无理取闹而紧紧抿着,此刻却微微上扬,明显的偷笑。

    黎青蛾一愣,黎湛趁机抽手,低头却见黎青蛾的眼中泪光点点。心头一软,便伸手揉了揉黎青蛾的头:“又怎么了?王兄这不是来了么?”

    “可是王兄说好的,今日三月初三,要带青娥去骑马,青娥等了王兄一个下午,现在天都黑了……”黎青蛾真是说哭就哭,晶亮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落,滚过长而细密卷翘的睫羽,滚过她粉扑扑有些肉嘟嘟的面颊,不似梨花带雨,更似春桃带露,同样惹人垂怜。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哭起来都有些可爱的女孩子,尽管穿着男装,尽管高高地竖着发,不似别的女子那般妆容精致,面上却自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可爱。

    又带着一丝飒爽与英气,那奇怪的组合,柔和在一个女子身上,加上她任性的性子,倒让人有些有爱有很的味道。

    “怎么又哭鼻子了?”黎湛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才要触上黎青蛾的面颊,秦无衣眼尖才要阻止,黎湛又自己收回去了,换了一条。

    然黎青蛾早已眼疾手快,快手一抽,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王兄,这可是女人的手帕!”随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湛。

    黎湛反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平日里的高冷和淡然从容不复存在——笑话,那手帕可不是美人相赠,而是他从某人那里抢来的。想他黎湛一世英名,竟然因为吃了寅生这个孩子的醋而抢了女人东西。

    虽然用“女人”这个词来形容秦无衣,黎湛心里是不大愿意的。要也是说,他心上的女人。

    这分量,可就不一样了。女人是什么?他黎湛向来不太屑于与之为伍,故而往日传言他黎湛在后宫高冷,那是真的,面对那些莺莺燕燕,他觉得还是黎豫去面对好些。他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

    可秦无衣,他不仅要想法子“应对”,而且还要小心翼翼地“应对”。这回好不容易趁着春猎将秦无衣拐到这北郊行宫来,就是有一些计划要完成,若是成功,他有信心能够真正打开秦无衣的心扉。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煮熟的鸭子嘴硬,总是破坏他营造的暧昧气氛。他还不得想个她全然无法招架的法子来?

    特别是昨夜寅生告诉他这一路叶飞霜啊,战北冽啊,任广白啊,还有那个可恶的屠染啊,全都会来搅和,他就觉得,他任重而道远,而且,更加坚定了他将秦无衣拿下的决心。

    黎湛清咳着从黎青蛾手上将秦无衣的手帕抽走,扫了一眼边上偷看的一堆人,吓得那些人赶紧低头假装四顾。然而那偷笑的神情,还是落入黎湛的眼中,也只好厚着脸皮假装没看到罢了。

    “想想,大王应该早就到行宫了吧。”坤安宫中,秦绿萝早早换了宽松的里衣坐在床边。卸了妆的秦绿萝难掩疲惫,连着几夜没睡好,她的脸色越发有些苍白,而身上渐渐躲起来的肉让她原本引以为傲的丰满身材开始慢慢走形。

    “那头传来消息,说是路上出了些状况,今日酉时才到的行宫,青娥公主可闹了一顿大脾气,臊了秦美人一脸呢。”雪盏的心情仿佛极好,说话柔柔顺顺的,替秦无衣将尚且黝黑的长发梳理,仿佛回到了当初秦绿萝还是公主,她的身份还没有启用的时候。

    想想那时候她身上没有任务,秦绿萝也不过一个孩子,脾气也好,她只需尽着亲绿芦偶读心意服侍就是了,秦绿萝的日子也简单,不过每日写写画画,吟吟诗想想吕侍卫,秦王后那头兀自同宫里的嫔妃们斗得乌烟瘴气,又被无衣公主闹得头昏脑涨,绿萝公主这头就像是隐居了一般,每日清闲得紧,也没有什么烦恼。

    而现在,看看秦绿萝不再是少女的模样,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辛苦装了一天卸了妆后,明明不过半年,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能杀人的何止是岁月?还有事端。

    雪盏犹自思绪纷乱,秦绿萝说的话便漏过了一半,只听到秦绿萝道:“……雪玉如果成功了,等她孩子生下来,就过继到我的名下养着;左爰那头的孩子,虽然得保着,但还是得逼着早产,免得到时候我的肚子里这块肉先落了地,那可就不好了……”

    听着秦绿萝的话,雪盏立即从回忆回到了现在,面色一僵,而后道:“的确如此,且还得想个法子,这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怕是再瞒不住了。”

    她的面色僵硬着,连目光也变得不再柔和,看着人的时候,也仿佛带了算计。若是放在从前,莫说是杀只鱼,她都会思虑半天;而现在,左贵嫔的孩子说逼早产就逼早产,眼睛都不带眨。

    相比于雪盏当初只是将无衣公主的饭食倒掉相比,她的招数,才叫阴狠,才叫毒辣。可她别无选择。

    秦绿萝才想问究竟有什么办法,忽然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外头急急忙忙传来,原是雪竹,还未喘匀气,便忽然道:“不好了,左……左贵嫔小产了……”

    “什么?!”秦绿萝一个气息不稳,忽觉肚子一痛,下腹一沉,眉头一皱之间,只觉得两股之间一股温热流下。

    “血!”雪竹顿时惊吓起来,扑过来,“王后,您怎么了,血……”

    “嚷嚷什么!”雪盏猛地吼住雪竹,“你个不懂事的东西!这个关头,怎么能乱喊!在这儿守着,千万不要哭闹,别吓着王后,我去请薛太医……”

    纵使雪盏冷静,彼时也有些手心出汗。秦绿萝扶着床边,忽然有些无助,她感受着两股间的那股温热,小心而急促地呼吸着,想努力安慰自己没事。

    昨夜,尽管昨夜,她对着雪盏大吼着说要拿掉肚子里的这块肉,可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哪里是真的想要拿掉它?这四个多月来虽然妊娠反应很痛苦,虽然挺着肚子行动不便,虽然渐渐越来越腰酸很是辛苦,但是试问身为一个母亲,哪里有不珍惜自己孩子的?

    她只是恨,恨吕芳,恨自己为什么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义无反顾而对方却毫无反应,此刻说不定正香甜地睡在马棚里。那地方很臭,很脏,可他或许觉得比她的公主府邸还要明亮宽敞还要舒适。

    一场不能爱的爱,一场不能对等的爱,让一个公主在半年之内瞬间成长,也让一个侍卫从此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四品御前侍卫,成了马鹏里的马夫,蓄着长长的胡须,再不如当年英勇。

    坤安宫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雪竹压抑的哭声,和秦绿萝紧张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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