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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笑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小七

    “老先生哪里话,这——”王大刀指了指地上的小孩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找过大夫了吗?”

    山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都没事。”

    “那这血……”

    山长点了小元宝的名:“林芳思,你来给王捕头解释一下,这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元宝方才被林芳洲扇了耳光,此刻脸已经迅速红了一片,隐隐盖着个巴掌印。他听到山长点名,拱了拱手道,“是。”接着对王捕头说,“我弄了一瓶猪血,本想打架时洒出来吓唬对手,哪知他竟十分胆小,吓得晕过去,我们见他晕过去,便收手了。”

    山长呵呵一笑,不疾不徐的样子,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被发现时,正围着晕过去的武照临狠揍?那武照临今年二十岁,你们怕自己年纪小打不过他,于是先用猪血将他吓晕,等他晕过去后,再来围殴,是不是?林芳思,你小小年纪,倒是好算计。”话说到这,面色已经渐渐冷下来。

    小元宝虽肿着半张脸,竟还从容有度,答道:“先生过誉,弟子不敢领受。使用猪血,只是为了迷惑对手,哪知他竟如此胆小——”

    “他不是胆小,”山长打断他,“他是——晕血。”

    “原来如此吗?”小元宝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芳洲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喝问道,“臭小子,你为什么要打人?老实交代!”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众人都关心的。小元宝答道:“那武照临平时总是毁谤师长,我气不过,这才想要教训他一顿。”

    “他,毁谤师长?”

    “嗯。”小元宝点了点头。接着举了几个例子。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某处,说了什么,听众有谁;某月某日某时某刻,又说了什么,听众有谁……他一口气列举了几条,其中包括关于山长的坏话,听得旁人有些尴尬。

    先生出言制止了他。

    山长是很有涵养的,听到关于自己的坏话,脸色倒并无不快,只是说道,“你若再自作聪明,我也救不了你。”

    “弟子不敢胡言,山长若是不信,自可去问。”

    “我自然会去问。”山长说着,转向王大刀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王捕头请自便。”

    王大刀抓过很多犯人,今天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儿童犯。他有点犯难,抓,还是不抓?

    小元宝说道:“从头到尾,主使策划皆我一人,出了事情也是我一人担当。”

    王大刀乐了,“看不出来嘿,你这小子,还挺仗义?行,我今天就把你一人先带回衙门吧,其他人,都回家吃饭。”

    那些孩子,方才看到挎刀的捕快和严肃的山长,早已吓得战战兢兢,此刻听说自己被放回家,便四散跑了。

    只有陈小三留在原地不愿离去,眼里含泪看着小元宝,道,“小叔,你不会死吧?”

    “不会,我过几天就回家。”

    林芳洲本来很心烦意乱,听到小元宝这样回答,气得又想抽他,一抬手,看到他肿着的半张脸,她终究是忍下了。

    小元宝就这么被王大刀带走了,暂时关押在衙门里。林芳洲送了些应用之物,并一些吃食。王大刀安慰她道:“大朗莫急,这个案子怎么判,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那武照临的伤势。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去看看武照临吧,若能和解,那最好不过。”

    林芳洲提着礼物去看望武照临,不曾想连门都未进,便被人轰走。不得已,她立在墙外仔细听里头的动静,哭哭闹闹乱作一团,弄得仿佛在办白事。

    林芳洲心内便有些惴惴,生怕这武照临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小元宝要给他偿命。

    一想到小元宝,她又有些气,气的是他无事生非,又有些愧,愧的是她那一巴掌,又有些怪,怪的是他平时乖得紧,怎么今日就性情大变、好勇斗狠了?

    思来想去不得结果,林芳洲只好提着礼物回衙门——去找太爷求求情吧,兴许还能有条生路!

    ……

    且说那王大刀,将小元宝带进刑房关押,他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对小元宝说,“你这孩子,算是条好汉。”

    小元宝没说话。

    王大刀又问,“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打那武照临?”

    “因为他毁谤师长。”

    “说实话。”

    小元宝垂着眼睛,面色平静,他说道,“那武照临在书院散播谣言,说县令大人与我兄长做那断袖分桃的勾当,说我兄长正是因此才能在衙门里当差。你说,”他抬起头,看着王大刀,“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他目光沉静,优游不迫。王大刀被这小孩看得一愣,连忙答道,“该打,该打!”

    王大刀觉得,小元宝说的这番话很重要。县太爷的一片好心,被旁人传成下流龌龊,王大刀都要替太爷抱屈了。他把小元宝关好之后,便去找太爷,想要汇报此事。

    太爷正有些不耐烦。因为林芳洲死赖着不走,陈说她兄弟的事情。见到王大刀来,太爷说,“你来得正好,他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刀说到底还是偏心自己人的。他把今日在书院里的初步审问、以及刑房中小元宝回答的真实目的,都交代清楚了。县令听前面书院里的事情还好,听到林芳思利用对方晕血的弱点而出奇制胜,还忍不住暗暗道了声好计谋,可是一听说自己和林芳洲的谣言……他登时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胡说八道!”

    林芳洲也有些愣神。原来是因为这样?小元宝反常地打架,只是为她抱不平啊……

    县令见林芳洲愣神,生怕这厮因为那谣言而受什么启发,轻咳一声,喝斥道:“林芳洲,你不要胡思乱想!”

    “啊?是,是,小人不敢……”

    王大刀问道:“太爷,现在怎么办?”

    “你过来。”县令将王大刀唤至身前,如此这般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王大刀一边听,一边点头。

    林芳洲等县令交代完,问道:“太爷,我能去看看我弟弟吗?”

    “去吧。”

    “谢谢太爷!太爷你真是清如水、明如镜的——”

    “行了行了,赶紧滚!不要再来烦我!”县令发现,有林芳洲在,他的好修养总是会不翼而飞。

    林芳洲赶紧滚了。她来到刑房,见小元宝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发呆,也不吃。

    她推门时,他抬头看她。彼时太阳就要沉下去了,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她背着光走进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到她走近时,他看到她脸上堆起来的笑容。那笑容有些生硬和怪异,却莫名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林芳洲问道:“怎么不吃?”

    小元宝将馒头递到林芳洲面前,林芳洲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吃过了。”

    他收回手,却还是没吃,垂着眼睛,看着馒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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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芳洲只当他还在生气。她看着他浓密修长的睫毛,以及那还未消肿的半边脸,心中很是自责,沉了沉气,她终于说道,“那什么……对不起。”

    小元宝突然抬眼看她。她看到他眼圈红了红。

    林芳洲硬着头皮道,“我不该打你,你,不要生气了……”

    他却扭过脸去,看都不看她了。

    林芳洲耐着性子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等你出去我给你炖鱼吃。脸还疼吗?我给你吹吹……”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凑过去轻轻吹他的脸。

    小元宝被她吹得直向后仰,躲了好几次。她却追着不放,越吹力气越大,那气息都灌进他的脖子里,又轻又痒。他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然后笑着推开她的脸,“别闹了。”

    第19章

    林芳洲坐下来,问小元宝道:“你打那武照临,是因为他说了我的闲言碎语?”

    “嗯。”

    “你这脾气,还挺大。”

    接着在林芳洲的询问下,小元宝把事情前前后后都交代了。原来他今日打人,都是提前谋算好的:先收集武照临说过的坏话作为证据,顺便找到他的弱点;然后每天准备猪血,放在怀里静候时机;等到武照临落了单的时刻,几人一拥而上,泼血打架。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可惜他们没打多久,就被人发现,给拉开了。

    林芳洲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那个场面该有多可怕:到处是血,还有一个人晕死在地上……目击过现场的人,一定都以为闹出人命了。

    她禁不住打个寒战,道,“你胆子太大了。那武照临现在也不知怎样了,若受伤不重,应该能和解。”

    “不会太严重,我们力气小,也没下重手。”

    这臭小子,太沉得住气了。林芳洲摇摇头,又问,“你早就听他胡说八道了,忍了这么久才动手,只是为了搜集他说的其他坏话?”

    小元宝点了点头,老神在在的:“师出有名。”

    林芳洲觉得很稀奇,“你这小孩,怎么鬼点子这样多,还师出有名?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书上学来的。你看历史上那些诸侯想要叛上作乱,起兵时,尚要扯面大旗‘清君侧’。我若因他说你坏话而打他,那是私仇,若因他毁谤师长而打他,那是公愤。”

    林芳洲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旁人真的会相信你这借口?”

    “信不信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又把我和太爷的谣言透露出去?这样一来,你所谓的‘师出有名’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我所谓师出有名,只是针对书院那边,在县令这里,还是让他知道真实原因较好。”

    林芳洲不傻,她知道为什么要让县太爷知道真实原因,并且她知道县太爷必定不肯声张这种丑话。她拄着下巴,仔细端详小元宝,看了一会儿,说,“我感觉,你要成精了。你真的只有十岁吗?”

    小元宝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若不聪明一些,根本活不到现在。”

    林芳洲有些伤感。她敲了敲桌子,“最后一个问题。”

    “嗯?”

    “猪血是会凝固的,我亲眼见过。你是怎样做到让瓶子里的血不凝固,随时可以泼出来?”

    “猪血是陈小三给我的。他说在猪血里放盐,一边放盐一边搅拌,等到猪血凉了,就不会凝固了。”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奸诈吗?”

    ……

    县令听说书院闹事,有学子受伤,很是关切,当天就派一个大夫前去慰问探视伤者武照临,次日又派另一个大夫再次探视,把武照临一家感激得直念佛。

    第三日,那武照临的家人和林芳洲一起跪在县令面前,进行调解。武家人要求林芳洲赔偿医药费五百两银子,县令问林芳洲:“林芳洲,你可愿赔偿他们五百两银子做医药费?”

    林芳洲苦着脸道:“太爷,小人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嗯,”县令点点头,问武家人道,“令郎病在哪里,需要这多钱诊治?”

    “我儿现躺在床上下不来,浑身都疼,补品流水似的吃,早花去许多银两,往后还不知要花多少钱,要他五百两,还不见得够呢!。”

    “是吗?”县令冷笑,“本官连派了两名大夫前去探视,两人回答如出一辙,武照临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内伤,又如何会卧床不起?”说着,重重一拍桌子,把地上跪的人吓得重重一抖,那县令声色俱厉地说道,“分明是你坐地起价,借机敲诈,你还敢在本官面前做鬼?如此刁民,不打不行!来人,给我拉出去打板子!”

    左右吆喝一声,这就要将他拉出去,那人见情势急转直下,登时慌了神,连忙说道,“不敢了不敢了,小人不敢,求太爷放条生路……”

    县令一抬手,左右退下。他缓声问道,“吃补品花了多少钱?”

    “五、五两银子……”

    “嗯,林芳洲。”

    “在,太爷。”

    “本县判你赔他五两银子的补品钱,此事一笔勾销,你待如何?”

    “全凭太爷做主!”

    那武照临的父亲也不敢再说什么,两家就这么和解了。

    林芳洲虚惊一场,把小元宝领回家,劝了几句,叫他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打人,然后她又买了些礼物,去找书院的先生们说情,希望他们网开一面,不要把小元宝赶出去。

    此次打架事件虽然伤害不大,可是动静不小,把书院从上到下都惊动了,还闹到衙门里去。关于怎样处理两个学子,书院先生们的说法不一。有说把两个人都除名的,有说除名林芳思的,也有人觉得武照临品质太恶劣应该除名——那山长果真派人私底下询问一番,有些学子怕自己惹上祸事,不敢隐瞒,结果表明武照临确实喜欢背后嚼舌根,“毁谤师长”的行为是存在的,且比较严重。

    最后讨论了几天,书院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人都被训斥一顿,最终还是留在了书院。

    武照临平白无故挨一顿打,自然是怀恨在心。

    这一日,小元宝正在看书,胡四郎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一直跑到小元宝身边,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武照临找先生告状,说你给我们写大字,怎么办呀?”

    小元宝轻轻一笑,摇头哂道,“如此离谱的谣言,先生不可能相信。”

    装得跟真的似的。胡四郎呆了一呆,心想,难道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幻觉?……

    第二天,胡四郎又跑出去打听,打听完了回来跟小元宝学:“先生说,‘林芳思写的字全班最丑,怎么可能给旁人写大字呢?’,先生还说武照临无事生非,把他骂了一顿。”说完大笑,觉得很解气。

    小元宝点点头,自此之后把“写字”一项从自己的生意列表里划掉。

    又过了两天,武照临埋伏在小元宝放学回家的路上,把他拦下来了。

    一起被拦下的还有陈小三,陈小三见到高高壮壮的武照临,吓得双眼开始飚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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