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故梦寻芳
“唉……”郭梓洋叹息道,“这样就真的不好办了啊——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的话就是焊死的门,谁都别想打开。潮生呢能不能作为突破口”
“你还想让他突破他俩根本就不熟,钟潮生说了,他们平日里没什么交流,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郭梓洋对此似乎有些吃惊:“不是吧都半年多了,这关系连朋友都不如,看来潮生真的把自己也藏得很深啊。”
“当然藏得深。”顾诗涵心里接了这么一句。在她看来,钟潮生的情商挺高的,妹妹离世没几天就接下了这个工作,几乎都没有喘息过,便对上了莫长川这样的雇主,然后一直尽忠职守照顾她到现在。从莫长川的情况看来,她和郑伯对钟潮生都是十分肯定的。然而即便是莫长川已经对钟潮生产生了信任感,那也无法明显地改善她现有的问题。那就说明,他们还尚且未到交浅言深的程度。“还是得一步一步来吧,小钟的确对她的康复是有一定作用的,但也不能完全只寄望于他,毕竟我才是她的主治医生,用药和治疗方案还是咱们这边的专业。更何况,我不太希望他俩之间关系过于亲密,我还是会担心长川对小钟产生移情,那样也挺棘手的。”
回去的路上,钟潮生和莫长川都不说话,司机老刘觉得这俩人每次去完医院都心事重重的,经常让车子里的空气突然安静,尴尬得要命。
“刘叔……郑伯最近……在大宅……还是……在医院”老刘正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让人窒息的气氛,没想到倒是莫长川先开了口。
老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上周还在宅子里打理事情,但这周的周
第七十三章 反复的病情(四)
三人到达之时郑伯正靠坐在床头,戴着老花镜低着头看手机。
一段时间没见,莫长川觉得郑伯的面容消瘦了不少。他的神情严肃,以往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褪去了一些锋芒,平日里直挺的腰杆稍显得有点驼背。
莫长川极少见到这样的郑伯——郑伯这个称呼虽然显老,但在她的眼里一直是精神矍铄体格健壮的。通常大多数家庭的女孩子,从小就会对爸爸产生英雄式的崇拜感。然而对于莫长川来说,除了爸爸之外,她心中最崇拜之人非郑伯莫属。他办事从来都是稳妥可靠,又不急不缓;自她出生以来就守护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起居饮食,打理得头头是道;最让莫长川崇拜的是,他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修,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肯定能修好;还有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陪伴在莫长川身边不离不弃安排周全的都是他……
莫长川感觉眼眶微微发热,一股温热的酸涩感缓缓地包围住了双眼。
老刘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不合时宜地敲了敲敞开的病房门。
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地拿着手机看新闻的郑伯抬起了头,看到莫长川和手提着水果的钟潮生,眼中虽掠过一丝的惊讶,但很快眼睛又恢复到炯炯有神的状态。
“郑伯!!!”莫长川声音里带着哽咽,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郑伯……好想……您……”
郑伯微笑着轻拍她的后背:“我也可想小姐了呢……”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俩的关系,这在旁人眼中是一个十分温馨的场面。然而这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司机老刘便迎来了来自郑伯的“死亡凝视”:“老刘,你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呢,忘了我怎么交代你的吗”
老刘可怜巴巴地向钟潮生和莫长川投来求救的眼神,莫长川正要开口,钟潮生已经替她回答了:“郑管家,不关刘叔的事,是小姐和我逼他带我们来见您的。小姐已经太久没见到您了,您也没有回她微信,她既想念您又担心您,所以就问了刘叔关于您的近况,决定要来看看您。”他把手上的苹果拿到床头柜那里放好,“这是一点点小心意,希望您早日康复出院。”
看到钟潮生的确如车上所言为他挡住了郑伯的责备,老刘也赶紧转移话题:“郑管家你看,小钟他多有心,他买了苹果,说希望你‘平平安安’。现在这么用心的年轻人不多了,你说是吧”
郑伯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以后再跟你算账”的眼神,倒是皮笑肉不笑地讥讽了几句:“行啊,你俩什么时候转了行,去东北学唱二人转了小钟你也是,怎么跟老刘一样不学好小姐说要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劝劝她”
钟潮生知道郑伯并不是有意刁难他,于是耸耸肩摊手笑道:“小姐难得没有一复完诊就立刻回家,我怎么忍心扫她的兴况且,聘用我的时候不是郑管家您自己说的嘛,小姐是我的雇主,无论什么情况之下我都必须听从她的命令嘛。”
“哼,本事不长,口才倒是变好了。”郑伯佯装生气的样子,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装装样子,毕竟见到莫长川的那一刻起,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而且比起平常严肃古板的印象,这样的他比较有亲和力。他看向莫长川的眼神都是慈祥又温和的,就像见到自己的外孙女一样。
钟潮生给莫长川摆好了椅子,让她在病床边
第七十四章 反复的病情(五)
莫长川摇了摇头:“不恨……伤心……爸爸……不爱……我……”她的泪水忍不住滴落下来。
郑伯抬头看了看灯,无奈地叹息道:“小姐,有些话,别人说了都不算,只有你亲自体会才有用。但我相信,从前的你是能感受到老爷对太太的爱的,对吗”
莫长川无声地点了点头。
“太太生病的时候,老爷其实是很希望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只是他的公司遇到的事情太复杂,急需他亲自处理。他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太太的病也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治疗,他实在分身乏术,才把你们交给我照料。后来你为了太太的事情对他心生怨怼,他公司的事情一时也无法彻底解决,但他又担心你会因为太太逝世的事情在大宅里闷闷不乐,才毅然决定要给你换个环境,交给傅兰迪的妈妈帮忙办理出国手续,带你离开大宅那个伤心地。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对你的一生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甚至让你患上了抑郁症。他是悔不当初,当时没机会给你好好解释清楚造成了今日的僵局,也感觉将来无法向太太好好交代……”郑伯抬起手,替莫长川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后来你被迫回国,所患的抑郁症越发严重,他甚至感觉自己是造成你患病的罪魁祸首,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好好沟通,只能不冷不热地向我了解你的情况,生怕他一跟你直接对话又会刺激到你,让你心里不舒服。所以小姐,你能理解老爷的苦处吗”
自从搬离莫家大宅之后,郑伯便很少对她谈及爸爸妈妈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要遵循医嘱,尽量不让她回想起过去,还是觉得她不爱听能免则免。然而此时此刻,莫长川的脑海里又一次响起了那些曾经让她痛苦不堪挥之不去的对话……
“莫长川,你看看你自己!!!明明以前那么懂事听话的,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出了国考上了那边的学校,好东西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新闻里那些欺凌同学的行为!现在好了,被学校公开处罚要求退学,还是薛阿姨和校方帮忙去跟人家斡旋,不然的话对方父母直接报警给你告上法庭让你进青少年改造中心!!!你还是不是我以前那乖巧的女儿我怎么感觉你出国一趟我都不认识你了!!!”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莫皓宇,此刻正气急败坏地冲着一声不吭的莫长川怒吼。
莫长川紧咬着下唇,眼里的泪水已经将近决堤,却倔强地死憋着不在爸爸面前掉一滴眼泪。她甚至没有告诉郑伯,也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只拿了些随身物品,带了护照和信用卡就买了机票飞回国了。然而她没有想到,本以为是唯一避风港的家,一点都不欢迎她回来——她才刚到家,负责接替郑伯工作的佣人便立刻打了电话通知莫皓宇。本来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得到至亲的安慰,却不料迎来的是匆忙赶回家的爸爸,直接冲进她房间里对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我在跟你说话
第七十五章 反复的病情(六)
“我……不是……爸爸想要……争气的……女儿……”莫长川簌簌地流下滚烫的泪水。
这个心结在莫长川的心里已经那么多年,郑伯也知道这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开,只能劝慰道:“小姐,无论你能不能成为让老爷争气的女儿,对于他来说,这个已经不重要。无论是老爷、太太,还是我,甚至所有莫家大宅里看着你长大的人,都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重新面对生活。别人眼中的你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眼中想要成为怎样的自己。”
“我……眼中的……自己”莫长川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迷惑。
这时候老刘和钟潮生已经打好了水洗好了苹果,还绕着医院走了好几圈。看到满脸泪痕的莫长川,钟潮生正想问怎么回事,却被老刘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
“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想去洗手间的吗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吧”司机老刘果然见惯大场面的,知道这种情景会让气氛一度凝固,就这么说了一句,让莫长川的尴尬能稍稍消除一些。
莫长川低着头站了起来,跟着老刘出去了。
钟潮生拿着苹果,从背包里找出来一把瑞士军刀,坐在郑伯床边一声不响地削起了苹果。
“咳咳,”郑伯清了清嗓子,“小钟啊,小姐她的催眠治疗到底做得怎么样”
钟潮生料到他一定会问起这个,便如实回答:“第一次做催眠之后,小姐她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头疼了一晚上,但第二天就没事了;今天是第二次做催眠治疗,本来还挺顺利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医生说还没有来得及做观念矫正,她就已经自己醒了过来,而且还头痛得挺厉害,治疗就做不下去了。”他把手上的苹果分好去核,用小碟子摆放整齐递给郑伯,“顾医生说,她可能是从潜意识里排斥触及伤痛的部分,还需要她自己释怀了才能继续催眠治疗。”
郑伯咬了一口苹果,边吃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这个对于小姐来的确是件难事,她不善于对别人倾诉,也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她自己过往的事情,这些几乎是她的禁忌……”
禁忌钟潮生注意到了这个措辞。这个“禁忌”针对的到底是她患上进食障碍的原因,还是抑郁症的根源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极少会主动去打探别人的**。但莫长川的秘密已经到了致病的程度,甚至像她手机里那首歌那样,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悲观和绝望,该如何让她释怀!
“小钟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姐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郑伯语重心长地说着,“你照顾她也已经半年多了,从一开始我们的期望只是让她能好好吃东西,到现在希望她的治疗能有成效,我知道我们似乎是越来越贪心了……但你也曾经照顾过病人,我相信你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情……如果顾医生那边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请你尽量配合一下。小姐对陌生人不容易产生信任,但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依赖,说不定……”
“嗯,我会尽力去照顾好她的,毕竟这
第七十六章 反复的病情(七)
回到公寓,莫长川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钟潮生想起自己对郑伯所说的那句话,明明只是想让郑伯明白他和莫长川之间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深交,却有些弄巧成拙地被站在门外的莫长川听到。不知道是不是钟潮生的错觉,对上莫长川的目光之时,即使她的双眼还是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神韵,他却似乎能感觉到她眼底下掩盖不住的深深的失望。
“我到底在内疚什么……”他不禁扪心自问,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之上。
他有气无力地回到房间洗了把脸,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夕阳,回想着白日里莫长川在医院做催眠治疗的情形。这一次,莫长川所反馈给顾诗涵的场景似乎比较单一,说的都是中文。但似乎是一段争吵,因此整个过程里她的情绪还是偏向激动的。而越到后面,他就越能感觉到她的歇斯底里与伤心绝望。听她口中的反馈,她似乎是在催眠之中看到了与她爸爸一起的场景……他不太敢去猜测莫长川所回忆起的这些事情的细节,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单从她不甚详细的反馈里去推敲,也许会与事实不符。
他用手掌揉了揉双眼,心道原来像他和妹妹这样穷困家庭的孩子也并不是最不幸的,至少在他们的家里,都是欢声笑语常在,父母对兄妹俩也总是关怀备至的。唯一感觉遗憾的就是父母去世太早,这份幸福没能延续下去……至于莫长川,她的家境虽然富裕,但母亲早逝,她本身也只是由郑伯一手一脚带大。物质丰富了,然而亲情却仿佛变得淡薄了……
“唉……想什么呢,不是该想想怎么对今天那句无心的话作补救的么……”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对于妹妹以外的女孩子,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要不……问一下沈玥婷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懂得女孩子的心吧”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微信已经发了出去:“那个……请问一下,如果不小心说错话惹女孩子不高兴了怎么办……”
他本以为沈玥婷会无视他这微信,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怎么了是内容说错了还是语气用错了”
沈玥婷没有问对方是谁,这让钟潮生倒是松了一口气。果然在处理事情方面,她明显比自己可靠多了。钟潮生仔细想了一下那句话,回道:“应该是……内容说错了……吧……”
这一次的回复要稍慢一些,似乎是需要经过一番思量。钟潮生呆呆地看着窗外,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事情找沈玥婷帮忙,无论之前有多紧张或是不顺,只要问题抛给了她,几乎都能会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仿佛是一种安心感,总觉得沈玥婷能找出最好的折衷方法,让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
“无论是哪个错了,只要你觉得是你自己理亏,那就真心实意地向对方道歉,并且告诉她你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考虑周全,说话缺乏技巧,才会变成后来对方听到的那样。任何事情,其实处理手法都差不多,只要你是真心想要道歉,对方就一定没有再气下去的理由。”沈玥婷一本正经地回复钟潮生。“但是,很多时候说错话很容易,但要鼓起勇气道歉却不容易,这里才是你纠结的关键吧”
看到最后一句时,
第七十七章 反复的病情(八)
“没有……必要……”莫长川低垂着眼淡淡地说。
“什么”这下轮到钟潮生不解了。
莫长川想好好解释,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越是着急,说话就会越不流畅。最后她把心一横,拿出手机用备忘录输入了一句话,递给了钟潮生。
“你没有必要为你没有说错的话道歉。”钟潮生边看边念了出来。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整句话的重点是“说错”,如果“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是钟潮生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那么这句话就不算是“说错”;但如果这只是他为了搪塞郑伯所说的借口,那还是他经过思考之后才说的,也不算是“说错”;只有他的心并不是那么想却是无意中说了这样的话,才算是真正的“说错”。所以只要钟潮生符合了前两点,那就没有必要道歉。
他几乎是被自己这样的分析绕晕了头,整理清晰之后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要和你划清界线,也许你听了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莫长川又拿着手机输入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听了会不舒服”
“因为……因为……”钟潮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知道你依赖我或是因为觉得你对我有特别的信任这样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自视过高。“因为……郑管家和顾医生都觉得你对我十分信任……”
“他们凭什么这样判断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吗”莫长川似乎发现了这个方法的好处,比起说话真的是方便多了。
“的确如此……”这一下轮到钟潮生觉得有一点失落。他曾经很多次在莫长川的面前提起妹妹钟采薇,除了那一次故意试探她对妹妹是否有印象以外,每一次都是他发自内心想和她分享过去和妹妹的生活点滴。这么相比之下,似乎他对莫长川比对任何人都更加信任。此时此刻,他仿佛与下午站在门外的莫长川彻底交换了位置,终于体会到了她听到自己那句话的时候,心底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不过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无法轻易地信任别人而已。更何况,这些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改变现实,也不能挽回什么。何必要提。”莫长川看着钟潮生僵住的表情,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于是赶紧在手机里输入补充了一下。
“不,不是这样的……”钟潮生摇了摇头,“虽然说出来改变不了现实,但能找到宣泄的出口,或是有一起分担的人,肩膀上的重担就会轻一些,心理上的压力也能舒缓一点——就像墙上的污垢,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去擦,也许耗费很长的时间,说不准旧的擦干净没多久,又会蒙上新的污垢;但如果多一个人与你分担,很快就能把污垢除干净,也能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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