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鹭非香
秦澜却没有看她,只盯着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只是觉得,大概只有他伤了将军,才会得将军这般回护吧。”
黎霜余光瞥见巫引去了晋安的屋子,当时心神便被引了过去,一边转身往那边而去,一边敷衍带了一句:“他只是当时迷糊了而已。你让人帮你找个屋子,将就住下,后日我们便也启程了。”
话说完,人也已经走远,秦澜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从京城打疾马而来,一路没有停歇,手上皆是缰绳勒出的伤,虎口的地方干涸得开裂,翻出了血红的伤,好像是他望见了自己的内心。
黎霜这方却并没有留意到秦澜的情绪,她回了屋子,但见巫引正站在床边看着晋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你自己看。”巫引让开身子,黎霜这才看见他已经将小晋安的衣服脱了,晋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似在睡觉,但不知为何胸口上的那火焰印记却在忽大忽小的变化,一会儿变成火焰爬上他的脸,一会儿又缩得极小,变化速度很快,那红色印记就像是他皮肤下面的虫子一样,快速重组蠕动。
黎霜蹙眉:“怎会如此?”
“不知道。”巫引答得无辜,只抱手望着,“今天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脉搏气息有点不稳,但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就让他回房歇息了。刚才有人路过小屋,来与我说听见玉蚕蛊人在屋内呻吟,我便来看看,扒了衣服,便见他如此。”
他话音一落,晋安便是一声低吟,他仿似心口有剧痛在拉扯着他一样,让他整个身体都蜷了起来。
黎霜霎时便心疼了,坐在晋安身边,将他头放在了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与额头,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玉蚕蛊不是你们五灵门的至宝吗,你想想办法,查出他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的原因。”
巫引无奈:“将军你可为难人了,他与我历代玉蚕蛊人都不相同,本来就需要研究,我这什么资料都没有,如何查……哦,对。”巫引一拍额头,“玉蚕蛊与宿主相斥的时候,倒是挺与他这模样相似的,但这种情景多半只会发生在蛊虫刚入体的时候。”
时间越晚,外面夕阳沉入远山下,晋安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加不稳定,火焰纹从只在他脖子上面膨胀,变成了蔓延全身,然后又迅速缩小,他的身体也在这时候剧烈颤动,手指关节慢慢变粗,身体不断长大。
他牙关紧咬,仿似在隐忍着撕裂灵魂的痛楚。黎霜离他近,似乎能听到他牙齿挤压在一起的摩擦声。
巫引本还有几分看热闹的表情慢慢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将精钢铁链拿来。”他往外面喊了一声。
黎霜瞥了巫引一眼,没有制止:“将我与他锁在一起。”
“将军,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黎霜抱着他的头,此时晋安已经变成了成年的男子,只有腰上系着宽松的裤子,没有被撑破,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哮。
她没有开玩笑,她一是相信晋安不会伤她,二是害怕,怕他待会儿万一控制不住自己,这里没有牢笼,他就跑没影了怎么办。
外面的人拿来了精钢铁链,秦澜在外面听到了动静,进屋一看,登时愣住。
此时晋安的模样委实可怖,便像是那传说中的怪物,身体上的红纹没有一刻不在膨胀收缩,忽然,他猛地一睁眼,两只眼竟是不同的颜色一半血红,一半是夜一样的漆黑。
黎霜接过他人拿来的铁链便要将晋安与自己锁在一起,可她这方刚扣住了晋安的手,还没将铁链扣在自己手腕上,秦澜当即一步冲上前去,抓住黎霜的手腕:
“将军你……”
他刚开口,还没说出制止的话,黎霜怀里的晋安便用未受制的那手冲着秦澜一拳打去,黎霜要拦都没来得及!
秦澜猝不及防的被击中胸腔,径直向后退了三尺,直至撞翻了桌子才狼狈停住,身体一顿,便是“哇”的吐了口血出来。
巫引心道不妙,立即像外喊道:“所有人都给我逃下山!”
他说罢这话,倏觉后颈一热,竟是被人擒住颈项,巫引身手灵敏侧身躲开了晋安的手。黎霜在身后迅速将精钢锁链拷在了自己手腕上。将晋安往后一拉拽,本欲追击的晋安愣生生被黎霜拉了回来。
巫引得以逃出小屋,而晋安则被黎霜拉回,趴在了黎霜身上。
他双眸的颜色不停的交转变化,一会儿一黑一红,一会儿全红,一会儿全黑,变幻不停,但不变的是眼瞳里黎霜的身影,他趴在她身上,除了粗重的呼吸,久久没有动作。
黎霜换他的名字:“晋安。”她看着他,希望能像之前在地牢时那样让他安静下来。
他也没反应,但那方的秦澜扶着撞到的桌子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晋安听到声响,一侧头,红纹在他脸上胡乱的爬来爬去,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要扑上去咬碎秦澜的喉咙。
“你冷静下。”黎霜开口。
晋安没有动,秦澜捂住胸口站起来后,却道:“将军你将铁链解开,我来拖住他,你先走。”
这话让晋安双瞳猛地定格在了鲜红色上,他周身气力一涨,一时竟没顾着黎霜,拖着黎霜便踏出屋外,正是要对秦澜动手之际,黎霜咬牙忍住铁链在手腕上碾磨的疼痛,强行拖住晋安的动作,将他摁在屋内墙角。
“你出去。”她厉声呵斥秦澜。
秦澜得见方才那些动作下黎霜的手腕已经破皮落下鲜血,他紧紧咬牙,屋外的巫引引了五灵门人离开,这才回来将秦澜不由分说的拉出了小屋:“让你走你就跟我走!”
秦澜放不下黎霜,回头张望。
晋安也是想要冲出去将他撕碎,而黎霜却双手抱住他的腰,盯着他的眼睛,一踮脚尖,咬住了他的嘴唇。
黎霜紧紧闭上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吻人,但她知道怎么将气息更多的渡进晋安的身体里,于是她舔了舔晋安干涸的嘴唇,然后撬开了他的唇与牙。
他的温度太高,令人眩晕,整个身体贴在他的身体上,黎霜将他摁在墙角,不允许他有哪怕一丁点的挪动。
晋安因为躁动血液而不停跳动的肌肉与那变换不断的红纹在这次都像是安静下来了一样,他乖乖的被黎霜亲吻着,接受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的占有或者说……安抚。
晋安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眼睛半眯,像是一个将醒未醒的微醺之人。
他一只手被黎霜的手连带着,放到了他自己身后,而另一只手,不用人教,他就像是自己会一样,攀上黎霜的脸颊,抚摸她的肌肤,捧着她的下颌,抬高她的脑袋,让她和自己处于一个更舒服的角度。
然后闭上了眼,只用感受彼此的温度就行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睛会变成什么颜色,身上的花纹定格在了什么样的时候,外面的人是谁,是否还在看着他们……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臣服于她,以及她的吻。
☆、第40章
这一吻太绵长,也太深情,黎霜根本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去结束,但在她开始为如何结束这长吻头痛之前,晋安先放开了她。
他温热的手掌从她脸颊旁慢慢滑了下去,晋安昏睡着。
黎霜这辈子头一次将一个男人摁在墙角亲吻,但这个人却这样……睡了过去?
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身体舒缓柔软下去的时候,黎霜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应对。
不过……好歹是能喘上一口气了。
黎霜将晋安的完全瘫软的身体抵在墙角,一手固定他的腰,一手揽着他的肩,用肩膀撑住他倒下来的脑袋:“巫引!”她往外面喊了一声,“还没走就过来扛人。”
“哦,啊……好。”
她一喊,外面的两人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与笑眯眯走进去的巫引不同,秦澜立在外面,透过那小屋略显破烂的门与窗,神色不明。
巫引进了屋,走到晋安身边,将他身体的重量接了过去,与黎霜一同抬着他,放到了床上:“黎将军。”巫引笑看坐在床边帮晋安擦汗的黎霜,嘴角笑意不停,像是方才根本没经历过全门人瞬间逃生的紧急事态一样,“你们当兵的,果然比较强势。”
黎霜瞥了他一眼:“有说闲话的工夫,不如去将你的门人们都喊回来。”
“不喊了。”巫引摆了摆手,“谁知道这家伙醒了后又是什么样子,一会儿跑一会儿回的,麻烦,我五灵门世代居住在南长山上,山里自有他们居住的地方。”他说这说着,又眯起了眼睛笑,带了几分打趣,“天色晚了,待会儿不如我将外面那木头也叫走吧,这五灵门就你们两人,将军,你想做什么都行。”
“……”
黎霜心头恼恨,可偏偏随着巫引的话,她的目光还不由自主的瞟了眼晋安赤果的胸膛还有他小腹一圈的地方——
腰带有些破了,要掉不掉的,以她的力气,一根手指头就能扯掉……
定神!她在想什么!
黎霜用心头理智按住自己那些荒唐的念头,若是没人在此她怕是要给自己两耳瓜子清醒清醒。
内心很闹腾,但黎霜愣是将这闹腾的情绪憋住了,她只冷冷的瞥了巫引一眼,“去打点热水来。”
巫引撇撇嘴,果然觉得无趣,出了门去,但见秦澜还站在门外,他拍了拍秦澜的肩头:“让他们单独待会儿,你跟我来。”
秦澜没动:“这人为何会如此。”秦澜在塞北虽没怎么见过晋安,但从那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当中,他知道,这个黑衣人虽然来历不明,力量强大,但他是有理智的,他还会保护黎霜,可如今他这模样,却是完全成了个怪物。
“等你们将军回头和你说吧。”巫引拉了他,秦澜走得很不甘愿,他一直转头回望,在完全看不到屋内场景之前,秦澜看见的,是黎霜为那人擦汗时的侧脸。
一如寻常女子,见之所爱之人,至珍至重,温柔缱绻。
将军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吧,有朝一日,她会看着某个人,露出这样的神色。
黎霜让巫引去打水,他却像是真的要带着秦澜一去不回一样,黎霜手腕还和晋安锁在一起,她哪儿都去不了,便索性像之前那样,坐在床榻上,然后将晋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让他枕着自己安睡。
而她则细细审视着他的面容。
与平时有点不同,和晋安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黎霜大概也能分得清楚了。在晚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晋安与玉蚕蛊融合得要更恰当一些,所以他的力量会更强大,而同时,胸口上的火焰纹也会蔓延到眼角处,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瞳便像是被那些火焰纹染红了一样,一片血色。
而在白天他是小孩的时候,他的脸就特别干净,眼睛也是普通人一样的黑色,只除了胸膛上有一团红色印记以外,与别的小孩并没什么不同。
但今日晋安的身体却有点不一样了。
他还是大人,胸膛上的火焰纹却没有扩展出来,就像他还是小孩时一样,圆圆的团成一团,他没睁开眼睛,所以黎霜看不见他眼瞳的颜色,但她抱着他却能感觉他的身体也没有平时那么灼热了。
他的身体若是没有这一团火焰纹,就好像恢复得和平常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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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霜有点好奇,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的火焰纹处轻轻画着圈圈抚摸着。
或许有点痒,她看见了晋安胸膛的肌肉颤动了一下,黎霜收回了手,可当她的目光从他胸膛移开回到晋安脸上的时候,却发现晋安已经睁眼了。
漆黑的眼瞳,像是一年里最黑的夜。
屋外的月光已经漫散进了窗,映着月光,他的眼瞳像是会在黑暗中发光一样闪亮。而这样的眼瞳里,有她的影子。
“醒了?”
他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动了动手,听到了“哗啦”的铁链响声,他抬起手,眼眸往下一垂,看见了将黎霜与他的手腕连在一起的精钢铁链。
“方才……”黎霜开了个头,正在斟酌措辞,晋安却从她怀里坐起了身,他定定的望着黎霜的手腕。
黎霜跟着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已经破皮流血,在铁链的碾磨下,一片血肉模糊,显得好不吓人。
晋安眸光一动。
“无妨。”黎霜怕他内疚,连忙道,“皮肉伤而已。”
她话音一落,却见晋安将她手臂轻轻握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晋安竟伸出舌头,在她手腕伤处用力一舔。
黎霜被惊到了。
只怔愕的看着晋安,一时间脑子里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觉他的唇舌温柔,那舔舐的力道虽然不轻,但就是这么微带压力的摩擦感,给她带来的微疼与轻痒,竟让黎霜从脊梁麻到了脑内。
一片空白。
他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
手腕伤处被舔了一圈,黎霜这才猛然回神,要把手抽回来,晋安却没放手,他的唇贴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像是在品尝人间珍馐,动作暧昧且诱人得可怕。
“我想要你……”他说着,含住了黎霜的手腕。
铁链的声音,伤口的微疼,还有窗口漫入的月光都让这个夜显得格外的危险与……旖旎。
黎霜听到自己心口在扑通作响,血液像是在烧一样难受。
但也是同时,她的心里仿似在重复诅咒一样,倏尔想起了那一天里,御书房中,司马扬提笔书写圣旨时说的那句话:“霜儿,只望他日,你莫要后悔。”
犹如喝头一棒,让黎霜登时清醒,那些旖旎也尽数化成了危险,激得黎霜霎时背凉了一片。
她猛地推开晋安,力道太大,铁链拉扯这让自己扑到了他身上,但黎霜很快就站了起来,隔着铁链允许的最远距离。
她回去要做什么,她不能忘记。
而晋安被她推开之后,却只是站起身来像她走来,眸中没有任何波动,黎霜这才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她几乎是立即就收拾好了自己内心的所有隐秘情绪。
“晋安。”她试图用名字唤醒他,而晋安却走上前来一把便将她抱起,不由分说的便堵住了她的嘴。
黎霜怔愕,手肘一转,抵住晋安的胸膛,而晋安的手已经绕过了她的腰,将她腰带握住,像是撕扯一张纸一样,只听“刷”的一声,黎霜便觉腰间一松。
当真是现世报,她先前还想着自己一根手指头能扯了他的腰带,自己没动手,这个躺着的人倒是对她这样做了。
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黎霜知道晋安一定是在刚才昏睡的时候又出了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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