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噗嗤”。顺着细小的藤蔓中间,刀身将它划成两半。
藤蔓掉在地上,冒出一股鲜血来。
少妇挣扎着看了赤仁一眼,把手放伸入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篆来。她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点真气和力量,将符篆托起。
闭眼默念法咒,符篆上的图案微微冒出一点光芒后,便自己折成一直纸鹤,飞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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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域子午宗,权剑别院。
“哦,原来是这样……”听安子三两句说完之前师父教他“妙手空空”和“一苇渡江”的事情,韩剑主把食指伸到嘴里,咬了咬指甲:“嗯……这样的话,只要你的前一任师父要不反对,也无所谓。”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他教你的是武功,那我想教你的是锻造冶铁,原本也不冲突,我不教你武功就是了。”
这么多天跟着李秉,全然帮不上忙,随便学点手艺,能给秉儿帮上忙就好。
安子念及如此,也不犹豫,径直跪了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安子一拜。”
韩骏高兴之极,拉着安子起身,两人站在一起,一般高,一般瘦,一般的稚嫩,不像师徒,倒像是兄弟。
“哈哈,今天你就是我权剑门下的二徒弟了。不要歇息,打铁要趁热,待我今天就教你冶铁基础。明天便要给我打下手啦。”
他说完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几人,朝房门走去,只喊安子“快来!”。
安子应了一声,痴呆呆的望着李秉,又听韩骏在门口喊道:“喂,二徒弟,站在外面干啥,赶紧进来啊。”
看着李秉对他微笑,安子回身便跟进了房间。
孙宗主摇头道:“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没办法。”
李秉站在权剑别院门口,看着刚刚关上的门,心里有些奇怪的酸楚,这么多天一直带着安子到处奔波,忽然间分开一会,总有些奇怪的落寞。
他点点头,跟着孙宗主出了别院,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
孙宗主望着天上一个光点,越来越近。
天上的太阳晃的睁不开眼,李秉用手挡了挡,才看清那是一只黄色的纸鹤。纸鹤飞到一半,扑腾了两下翅膀,径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独孤牧站在后面疑惑的哼了一声:“寻常的信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孙宗主微锁眉头,摊开手掌,将纸鹤吸到手心。
纸鹤慢慢舒展开来,又化为一张平整的符篆,飘飘悠悠的升起,从尾部冒出一股火苗,一阵青烟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好,袭韵那里出了变故,得赶紧去一趟鸡鹿州,似有妖孽作祟。”
“鸡鹿州?”李秉惊道:“我前几日才从那里过来,并未有见不妥。连剑主都可以伤到,武功很高吗?”
独孤牧一脸严肃,解释道:“历代‘谋剑’剑主,都是在兵法阵法上下工夫,功夫上并不见长的。”说完又看着孙宗主:“宗主,怎么办?我们都去么?”
“那倒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说着拍了拍李秉的肩膀:“这些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我回来,再慢慢讨论修仙的东西。”
李秉也知道说是讨论,其实孙宗主这是要传他些子午宗的本事了。欣然点头,道了谢谢前辈。
孙宗主在院子里刚走了两步,忽然扭头望向天空,神色变得更加紧张,鼻子呼出一股热气;“哎。独孤牧,你去找韩骏,让他立刻去一趟鸡鹿州。我这里,怕是去不了了。”
独孤牧也不问缘由:“好嘞。”说完拉着淳儿直奔权剑别院。
李秉也道:“我跟着去一趟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也跟了上去。
孙宗主望一望天空,慢步走回别院,他刚到门口,隐约可见的一道蓝光从空中急速落下,径直穿过屋顶。他推门进去,屋内已有一个人负手背对着他,身材不算宽大,背挺得笔直。那人一身宽大的蓝袍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样式了。
孙宗主躬身道:“上仙留我在此,请问有何贵干?”
那人头也不回:“你手里是不是有一张黑色的武经,我想借来用用。”</di
十五 听千年之变
刚才还是晴朗的好天,这会又是大风飞起。
李秉回身望了一眼孙宗主房间的方向,呆呆的看了一会。
“嘶!难道是我的错觉么?那感觉好熟悉,只是一瞬却又消失了。”
他心里的疑影还未散,独孤牧站在符篆上已经喊了他:“李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李秉应了一声,三两步跨上符篆。
“起!”韩骏剑主默念法诀,符篆慢慢升起。
韩骏,李秉,安子,独孤牧,淳儿,一行五人乘着符篆飞向了鸡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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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房间。
那蓝衣上仙的手负在背后:“这么说,那张武经不在你手里咯。”
孙宗主点头:“是这样。犬子又将武经传到了他徒弟那里。此人刚才还在子午宗,这会应该已经在去鸡鹿州的路上了。上仙要不要去追他们?他们脚程不快的。”
蓝衣上仙转过身来,刚伸手去拉书桌前的凳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孙宗主:“我可以坐这里么?”
这上仙看起来英姿勃发,面相是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右边眉梢有一颗黑痣。
“上仙请自便。”孙宗主看着上仙拉椅子坐`无`错`小说`m`quledu`下,自己也坐在客座:“上仙还有别的吩咐么?”
蓝衣上仙握起书桌上的一支笔,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我很久没有回来中土了,如今是什么朝代了?”
“依旧是唐朝。”唐朝延续至今已经两百年有余,孙宗主看着这上仙的面相,年纪应该不大,毕竟散仙、上仙也会老会死,只不过寿元比凡人长一些罢了。
上仙提笔在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孙宗主居然没认出来。这些字正和之前在山涧洞穴的石壁上的字迹相似,写着“唐朝何朝”。
却听那上仙又继续问道:“那么唐朝之前呢?便是秦朝么?”
饶是孙宗主老道,也被这突入齐来的一句吓了一跳:
“秦朝,那是已经是千年之前了!秦朝被汉朝所灭,汉之后,天下大乱分为三国,又统一于晋,继而又有南北朝之乱,最终统一于隋;隋被唐取代,现在唐朝也已经过了两百余年了。”
上仙似乎并不惊异,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发生了很多事情。”顿了顿又道:“那么秦朝并没有持续很久吧。”
孙宗主瞥了一眼上仙,看他似乎已有疲态,轻轻嗯了一声:“二世而亡。”
上仙叹气的声音更大了,用手托着头,手掌也挡着眼睛揉了揉:“我便猜到会是这样。”一句说完,他将手拿开,眼睛已经满是红红的血丝。
“那么,‘方士’呢?可压过儒生和道士了么?”
孙宗主越听越糊涂:“方士?哦!上仙说的是练习‘方技’的人吧。‘方士’是春秋时期的旧称,现在已经不那么叫了。至于儒家和道家,现在是天下最大的两个武学流派。”
“胡说!”蓝衣上仙闻言,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猛地一拍凳子,将扶手都震碎了。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怒火攻心,忍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算了,你继续说吧,方士怎么了?”
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儒、方、道三家为其中最厉害的派别。之后才是墨、兵、法等等。佛教当时还未传入中土,更不说发扬了。
孙宗主到现在大概猜到这人的派别应该是方士无疑了,只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秦亡之后,方士就渐渐变少了,到汉末时期,就已经不是主流门路了。到现在,江湖或者修仙都将所有的武学分为六大九小。
六大是:儒、释、道、兵、法、墨
九小是:天演、阴阳、纵横、火冲、方技、渔耕、六识、青苗、司外。
虽然现在方士已经变少了,方技一脉依旧被传承下来。而且九小之中的其他几脉,都吸收了春秋时期方技的优点,比如火冲,青苗和渔耕,只不过现在自立门户而已。”
“也罢,也罢!千年之之间,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上仙坐在椅子上,刚进屋时候的英气多了几分老成和忧愁。
他挥挥手:“我有些累了,借你的房间休息一会。”
“那我就先出去了,上仙请自便。”
上仙一把手按着双眼,一把手向孙宗主挥了挥。
门扉轻轻的响,咯吱一声。
蓝衣上仙,再也没能忍住,脸颊上流下一串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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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鹿州城外。
韩骏的符篆从天上落下来。
“这里就是鸡鹿州了,我们要分头去打探一下么?”独孤牧问道。
韩骏收了符篆,指着鸡鹿州上空晴朗的天,似乎是担心其他四人的安危:“你们跟紧我。这上面妖气浓烈,怕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袭韵在哪里,我们四处看看吧。”
四人附和一声,小小一队人向城内开拔。</di
十六 妖毒弥漫青青
刚穿过城墙,天上的日头还毒着,城里却像要结冰一样,凉飕飕的风还带着剧烈的尸臭。
“天!几日不来,鸡鹿州居然落到了这般田地?”安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李秉身后,不自觉的拉着李秉的衣角,总有些害怕。
走了不远,淳儿持着手刺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木梁房子。“我觉得袭韵师叔,好像……好像在右边那个宅子里呢。
她闭起双目,头微微前倾,顺着风嗅了嗅:“错不了,师叔的香粉虽然很淡,但是味道很特别,城里到处都是尸臭,香粉就更容易分辨了。”
韩骏领着一行人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瞟了瞟,似乎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未见其它不妥。
他轻轻用剑柄抵开门,微微探头看了一下院子内。三面都是亭台栏杆,倒还整齐,除了袭韵倒在地上,这院子真是空空如也,连一颗草也没有。
“师叔!”淳儿瞟了一眼地上那人,脱口而出。袭韵倒在地上,衣衫凌乱,面色有些苍白外,似乎还有些发青。
淳儿快速环视四周,确定了没有埋伏,三两步就跑下台阶,一步跃入院中。
说时迟,淳儿刚动,韩骏大喝一声:“不要!”
她不及停下,脚尖已经踏入院内。**无**错**小说 mquledu只是轻轻一点,整个院子里忽然散发出一圈光晕,淡淡的波纹逐渐散开。所到之处,竟然将院子里原有的东西显现出来。
“嗖!”“嗖!”
光晕还未触到墙边,迎面便是两束毒镖袭来。
淳儿也始料未及,慌神之下,轻轻惊讶一声,连忙将握着手刺的双手合在一起。
“变!”
手刺响碰的一瞬间,忽然胀大,两只手刺竟然变成巨大的河蚌双壳一般,替她档掉毒镖。
一阵铁片碰撞的声音之后,淳儿放下双刺,众人才看到这院子的本来面貌。
栏杆上倒着两具尸体,全身都是绿色,袖口衣领里都张着一丛茂盛的杂草。院子里除了袭韵的躯体外,两个小花园也显露出来,满满的牡丹藤蔓上,放着两个木制弓弩机关,机关上的毒镖已经发射出去。
“这毒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是萨满教‘藏匿秘术’?奇怪奇怪。”韩骏抓了抓稀疏的山羊胡,边说边走到淳儿身边,帮着她检查袭韵的躯体。
“啊!师叔已经断气了。”淳儿将手指轻轻的搭在袭韵的人中上,完全感觉不到鼻息,身体也冰冷。
韩骏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搭了一脉:“脉搏很微弱,但是还有。袭韵剑主似乎是中毒了,生命力几乎消耗殆尽。”他继续号了号脉,忽然猛的一怔:“有人来了!”
众人不及躲开,却听门口一个声音说道:“那不是中了毒,是被妖精抽走了精元。”
李秉只觉声音熟悉,回头一看:“赤仁兄?”
“李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那人正是赤仁无疑,和上次见面时候亦没什么分别,只是他此刻一直将那赤红的短刀拿在手里。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淳儿还是检查袭韵的躯体便道:“小姑娘,你最好小心一点,她身上的那东西已经袭击过我两次了。”
“什么东西?”淳儿好奇的扭头看了赤仁一眼,却听背后袭韵的躯体上发出“呲呲”响动。不待她再转回头看,独孤牧的铜锏已经挥下,斩断了从袭韵身体里转出来的藤蔓。
那藤蔓碰到铜锏之后,又迅速缩回了袭韵体内。
“喏!就是这个东西,你们还是站远一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出来了。”赤仁慢慢走到李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东西邪门的很,你小心。”
他又走到韩骏身边道:“她的情况我已经检查过了,大概是她体内的那些藤蔓一直在吸食她的真气和精元。虽然现在她还活着,不过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所谓精元,便是世间万物的存活根本,影响其修为和寿命。在出生时萌发,成长时从天地摄入,年迈时又归于天地间。
韩骏走到一边,捡起刚才被独孤牧斩断的藤蔓,仔细瞧了瞧。
那藤蔓忽然活了过来,猛地向韩骏的手背上钻去,却被一股真气挡住,韩骏显然是有防备的。
韩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株藤蔓:“这东西似乎是有意识的。亦或者实在被别人操控。”
“啊!”那藤蔓居然穿过了真气保护,破开了韩骏的皮肤。他忽然痛叫了一声,用真气将藤蔓引燃后猛丢出去。“这藤蔓怕不是一般的妖毒,连我都差点着了他的道。”说完又将手背放入口里吸了吸。
他吐掉吸出来的毒血,又道:“还好快了他一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说完他又看了看袭韵倒在地上的躯体,扭头对独孤牧道:“我也束手无策,你们两送袭韵剑主回子午宗吧,只有靠宗主出面了。我在这里查探一下,如果有妖作伥,我定然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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