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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芸豆公主

    她自觉灵醒的脑子,就有些钝了,看不懂这人的脸色,也看不进他的心。不由得双手抓裙,站在那门边,有些局促,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几步上前,与他说正事:

    “明日,柳河洲回京,陛下在莲华宫设宫宴,要我与你同去……”

    “柳河洲是谁?”凤玄墨抬起头来,依稀想了想,终是疑惑问她。

    “我三哥啊,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哥哥还亲。”是了,他连刻骨铭心的,都抹的一干二净,那些于他不甚相干的人,怕也早就淡出记忆了吧。可是,于她而言,柳河洲岂又能等同于其他人?他这么一问,她便很自然地,脱口随心答来,声音里带些暖意,又着实期待着明日去见那个说不定被西域风沙晒黑了的玉面风流浪荡子,脸上也浮出些笑意。

    却不知为何,又惹着那黑脸天神了,那人顿了片刻,沉着声音,问她:

    “他回来,你很开心么?”

    “当然……”她本还想顺口接了的,都兴奋了一晚上了,如何不开心?少顷,才咂出来,那人的语气里,是明显的不悦。当即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硬生生地将话吞下。

    又见着那人依旧一副冷面冷心的模样,兀自坐着,垂眸沉脸,当她空气一般,且还是那种他只需轻袖一拂,就能将她扫地出门的……空气。

    突然间,两月来的不懈斗志,垮塌了一地。她觉得好累,为什么,总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不管她如何努力,使出浑身解数,他都没有回应。他只当她是个陌生人,她进不了他的世界,也入不了他的心。

    春夜薄衫,本就清冷,加之心头发凉,更觉得此处不胜寒,她便彻底没了与他多话的兴致,慢慢地转身,默默地往外走。行到门边,半开了房门,终是忍不住,侧身回首,将心中委屈倒了出来:

    “阿墨,我今夜,本来是很开心的,不单是因为三哥回来,更多的,是想着明日能与你出行……自从进到这将军府,两个月了,我就没有一日是开心的。花烛夜的折辱,放到哪一户曦京人家,都是可以闹翻天的事,我忍了;阿依莲的心机,遇到哪一家的主母,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我也忍了。我成日里,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能与你靠近一些,又成日里,都绷着心神,怕一时骄纵,让你不喜。唯独盼着,在那人前,你顾及颜面,反到与我还亲近些。可是就连这点愿望,你也从不愿……将就我。”

    说完,也不去看那人是何神色与动静,兀自出了房门,又反手替他关了,往那庭中去,任由泪糊了双眼,心碎了一地。

    她已经放下所有自尊,卑微到了极致,都换不来他的心意,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从西域来

    三月十六,莲华宫宴,从大殿一直到殿外池边,皆设酒桌坐次,酉时开席。

    华灯未亮,丝竹先起,佳肴未上,醇酒飘香。宫人侍女们低头穿梭,豪客贵女们陆续登场。

    衣香鬓影,谈笑风生中,大将军手执他那新婚的公主夫人,入了莲华宫门,绕着那莲华池边,款款而来。

    那样一对璧人,自然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大将军英武有神,玉树挺拔,一张似融非融的冰山脸,似笑非笑,不时地转头,牵扶身边人,可又似乎写满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几个字,看得席间的贵女们,怅怅地收敛起那垂涎目光。

    再看那公主新妇,云鬓简髻中,藏金点翠;坠珠抹额下,眉眼如画;金绣腰封,压着一袭坠地铺撒的水蓝百幅纱裙衫,既显了不盈一握的楚腰,又衬了那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金钏缠臂,坠以轻绡挽臂纱,即遮了那玉臂冰肌,又带些月中仙子下凡的飘逸。明明在这华丽宫宴中,比起众人的浓抹盛装,显得素淡了些,清冷了些,却偏如一支空谷幽兰,隐隐行走含香,又如一缕山林清风,让人神清气爽。

    那些夫人女子们,自然是有些不服气,甚至有斜眼撇嘴,交头接耳的;可席间的男子们,却皆是直了目光,一路盯着瞧过去。

    由宫人们指引着,寻着席间坐定了,夜云熙才暗自松了口气,这春日入夜,清风微凉,竟有些背上微汗。幸好,没有听紫衣那死妮子的,将自己整成一个珠光宝气的花神,到这整个曦京贵圈面前来丢人现眼。

    “他们都在看你。”身边凤玄墨低低的说,听不出是不满,还是骄傲。

    “当然,我今日这么好看。”她偏头微笑,好不谦虚地回了过去。她有些闹不明白这人,昨夜,也算是不欢而散,气得她撒了一堆的泪,可今日一出门,他还是给她存了颜面,至少,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些消融之意。

    此刻抵了他一句,也不见他变脸,她便转开头去,一一去瞧席间的众人,实则是寻那两年未见的柳三郎。左右远近都寻遍了,正诧异为何不见人影,突然一个回神,那金冠玉面的浪荡子,坐在正对面,举了角杯,朝着她笑得灿烂,惊得她抬手捂嘴,亦跟着笑颜如花。

    正想转头让风玄墨也看,却瞧着陛下领着皇后与诸妃来了,便是依礼开席,说些堂面上的过场话,酒过三巡,歌舞上场,觥筹交错,众人就开始各找各的酒肉对象,各寻各的席间乐子。

    身边那人倒也无所谓兴致,她笑,他便跟着扯了面皮笑,别人祝酒,他亦客气地跟着喝。可这些名利场的势利眼们,皆知他一路青云而上的身份,亦知他如今被陛下闲置的处境,多少有些不将他看在眼里的意味。

    夜云熙就觉得,让他在这场合里坐着,可能是有些活受罪,便将手从桌案下伸过去,去捉了他的手,生怕他甩开,还使了劲地捏住,捏了少顷,发现他温顺,才略略松了力道,在那掌心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勾画。一边又左右张望,若无其事,一个回头侧目,突然见着那人耳根处,隐隐竟有红潮生……那久违的火烧云,让她多少有些激动,正要凑拢了,瞧个仔细,突然案侧边,一个细细亮亮的声音响起:

    “我家公子,请公主到池边一叙。”

    夜云熙蹙了柳眉,扭身转头来看,见一个侍女,正低眉顺目,朝着她福了一礼,轻声说来。她抬起眼皮,定睛看了,才发现哪是什么宫女,而是先前跪在柳河州身后侧方的那个女子。

    原来是柳河洲叫她,她岂有不赴约之理?当下扔了凤玄墨在席间,也不避讳,直直与他说了她出去作什么,反正那人似乎也是一脸的无所谓。便随那女子出殿来,由她引着往大殿后边的回廊园子去。

    一边走着,一边又对眼前这个婢女有些感兴趣,便出声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先前就觉得奇怪,这柳河洲进宫,竟然大摇大摆地带着自家婢女来,按规矩,这内宫举宴,入宫贵客们的自家奴仆婢女们,都是在外头候着的,能被柳河洲带到大殿席间伺候的,不是自己有些斤两,便是在他心上有些分量。

    “奴婢叫小茶。”那小茶腰板挺直,行在她左前侧,听她问话,赶紧微微侧身过来,恭敬答了。

    “西域人?”那黛色眉睫,幽蓝深目,挺俏鼻梁,不似曦京女儿的细眉柔目,扁平口面。

    “母亲是龟兹国人,父亲是曦朝人。”小茶又答。

    “那是跟着柳河洲,一路从西域来的?”柳河洲生性浪荡,丫头侍女皆沾,酒娘花魁通吃,可是以前她真还没有见过,他身边有过如此机巧的可心人。

    “公子救了小茶的命,小茶自当终身相随。”小茶又清晰回答,说明原委,那声音里,是坚定与执着。

    “你……喜欢他?”夜云熙觉得有趣,又**裸地挑了问她。

    “当然是喜欢。”那婢女斩钉截铁说了,便停在回廊头上,侧身让她过去,那回廊尽头,微微荡漾的宫灯下,柳河州靠坐在廊柱上,等她呢。

    她提裙挽纱,施施然走了过去,行到他跟前,还觉得那头的小茶,是个妙人。于是,开场第一句话,便是那直白的婢女:

    “三哥,你那小茶,真是有趣。”久别重逢,亦如隔日再见,这便是她与柳河洲之间,那种从小到大的熟络,融入血脉的情份。

    “她……一路跟着我回了曦京,成日寸步不离,油盐不进,打骂不走,刀剑不入……我真是……”

    柳河洲一副痛不欲生,仰天长叹的狂躁模样,瞧得夜云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一语点破那谜障:

    “那她是你的克星。”赶不走的,其实是起不了心去赶的。

    “哎,不提她了,我是想要看你的。”柳河洲放下那支吊儿郎当搭在廊靠上的手臂,朝着他身边的位置上轻轻拍了,示意她坐过去,“大殿之上,坐得那么远,哪有这样凑近了,看得真切。”

    夜云熙也不避讳,敛裙往他身边坐了,双手搁膝怀,任由那浪荡儿的手臂,抬起来搁在她身后的廊靠上,将她半圈住,又任由那灼灼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从前看到后,又流连在她脸上,估计连眉毛都一根一根地细数清楚了,才听那厮叹气说来:

    “豆豆,你这两年所遭的事,我昨夜都听说了。”

    “都过去了。”她说得淡然,心中却感动,果然还是那个天底下,最知道如何疼她的三哥。




长公主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93
    “你现在也不开心!”柳河洲直直地盯着她,突然发难。

    “哪有?”她笑着否认,却又赶紧撇开脸去,那一句话就能戳开她心事的人,她不太敢对视。

    “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过我。”柳河洲偏头过来,追着看她。

    “我……回去了。”她有些招架不住,想要起身走。

    那起身瞬间,柳河洲突然伸手,握住她左臂上缠臂金钏。那风月场上的老手,熟门熟路,摸索着金钏上的启开机关,拇指一按,那金钏便“铮”地一声,分成两半,滑落下来。

    她赶紧拾起来,胡乱地套回去,却又怎么都扣不好,手臂上的秘密,也被柳河洲看了个一览无余。

    柳河洲叹了口气,伸手来给她戴了,然后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他待我,很好的……”她想解释点什么,却又觉得,在这火眼金睛的通透之人面前,什么事都藏不住,什么话都是多余。

    “娶了你这样一个美人尖子,竟然可以两月不近身,不是人有问题,就是心有问题。”柳河洲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来,替她将耳边的一缕乱发捋了,顺到耳后去。

    “他……”夜云熙听得难受,还想再努力说些什么,不想让柳河洲轻看了他,亦不想将自己的难堪暴露殆尽。

    未等她措辞,那厮突然倾身展臂,将她抱住,她有些惊讶,这人对她,向来嘴上乱来,但手脚还是很规矩的。微微使力,想要挣开来,柳河洲却一个紧揽,将她稳住了,在她耳边急急的说来:

    “嘘……别转头,你的大将军,就在小茶旁边,看着呢。”

    他这样一说,她更是慌了,她在这幽暗回廊里,跟别的男子搂搂抱抱,还被他亲眼瞧见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下就变了脸色,直想将柳河洲踹开。

    “三哥今日再帮你一把。”她还没明白,柳河洲要怎么帮她一把。那温热的双唇,就凑过来,触在她额间的抹额东珠上,含着那珠子,一番吮吸舔舐,好几息功夫,才吐开来,将她扶正了坐好,这才笑着说到:

    “若是还不好使,回头三哥送你些西域神药,你直接将他迷了就是。”

    她至此才领会了,原是这么一个帮法,可这作死的三哥,他就确定,这真的是在帮她,而不是越帮越忙吗?赶紧回头过去看,果然,那回廊口子上,小茶身边,那个挺立的身形,玉树无风,可那依稀神色,沉得有些可怕,因为那小茶,正在一点一点地朝着边上挪,仿佛想要离他远一些。

    “我再不撤,他怕是要过来杀我了。”柳河洲亦有同感,站起身来,冲着远处的小茶,扬声说来,“小茶,走,我带你逛花园子去。”

    那见机的龟兹婢女,便一路小跑过来,与她家公子一道,从廊子这头,一头扎进这月色下的花园子去了。

    留下夜云熙独自一人,隔着一条长长的回廊,面对那个冲她怒目相向的天神。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五十四章感谢柳河洲

    “今夜月色这么好,席上又无趣,我们去一个地方走走,好不好?”夜云熙勇敢地走过那段回廊,行至风玄墨身边,仰头看着他,笑盈盈地说到。

    一边说了,一边伸手去捉住他衣袖下的手,裙下脚步急转,移形换位,已经从他身侧滑过去,拉着他往园子外头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且这人来人往的曦宫花园里,她只要嬉皮笑脸,他兴许也就不好发作。果然,牵着他的手,拉了一次,那人杵在原地,拉不动,嘴角似乎在抽搐了一下,再双手握上,又去拉,就勉强将他牵扯了,跟着她往前走。

    一路出了园子,绕过大殿,摸着墙根,做贼似的,避开众人耳目,出了莲花宫门,顺着高厚宫墙,一阵七弯八拐,便到了丹桂宫。

    推门进去,便有宫人来候,夜云熙摆摆手,让他退开去,再拉着那闷葫芦入了庭中,一处一处地给他看,跟他讲:

    “陛下允我,这宫室不住宫妃,就这般原样保留着,日日有人打理,我随时可以回来住。说是,若被夫家欺负了,至少有个娘家可以回……

    “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你瞧这颗树,那年春日,也就是这个时候,天下着细雨,你就站在这树下,吹柳笛,吹一首西疆小调……

    “还有那边,拥樨殿廊下,靠着窗边那个位置,你经常抱着那只雪狸,就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咱们再去殿后边看看,这桂宫的园子,虽不比莲华宫的大,却别致得多,你去过的,连那水池子你都下去泡过……”

    就这样,一手拉着他,一手挥舞着,到处指点,那人居然好脾气,由她拉扯着,跟着转身举目,一处一处地看,亦不作声,只认真听她说道。

    待要拉他去拥樨殿后面看时,才发现,那人似乎脚下生了根,怎么都牵不动脚步,等他一开口,她才发现,她先前口若悬河,说了这么久,他兴许根本就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那反应迟钝的人,沉沉哑哑的声音,问的是:

    “你喜欢柳河洲?”

    夜云熙心中好笑,敢情这一路过来,他满脑子里,一直想着的,是柳河洲。不觉没好气地答他:

    “是他喜欢我,从小就喜欢,全曦京都知道。”

    “他喜欢你,你就由他亲你?”那人手掌一翻,一个紧握,反将她拉住,陡然变厉的声音中,满是责怪。

    她突然彻底醒悟,暗骂自己先前怎么就被猪油糊了心,总怕他嫌弃与恼怒,一味察言观色,小意讨好,反到会错了他的真意,原来,这柳河洲的招,还真的管用。当下心里甜丝丝的,无比受用。

    “他……只是亲了亲我额上的珠子而已。”心下欢喜,嘴上却装着若无其事,说得毫不经心。又想挣了手,走开去。

    那醋意满满之人,突然手上一个巧劲,将她拉拢来,只手揽住后腰,只手捧了后脑,她惊魂未定,那丰唇便猛地印了上来,将那一声惊呼给堵了个瓷实,四唇胶着,狠狠缠绵。腰上的手也越发使力,将她往身上压了,于那腰眼上一阵搓揉。

    那贴身紧搂,搂得她脚尖离地,狠搓掐揉,又揉得她小腰欲断,不得不伸了双臂,挂在他后颈上,保持身体平衡。幽暗庭院中,新叶春树下,那种四下无人昏天黑地的安全感,让她不觉松了唇齿,任他登堂入室,又禁不住溢出些娇娇细细的嘤咛声,激得那人越发兴起,带着她一个旋身,将她抵靠在身边树干上,再倾身上来,死命抵了,一口接一口地深吻。

    那小心制她的架势,似乎是生怕她拒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又像是几百年没有……开过荤了。她被亲得浑身软透,脊骨生痒,脑里刚刚开了一个小差,想到明日,她一定要去好好感谢一下柳河洲,却又忽被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凶狠缠绵之意,冲荡到了云端雾海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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