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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黑

    “男子抹胭脂有什么不可的呢,你没听到刚刚有人夸你比姑娘还俊俏吗”看着她的紫眸隐着笑意,唇角轻扬着魅人的弧度,也难怪那么多姑娘的眼光都定在他身上。她捂起脸要走,他拉住她,将她的脸儿固定住,温淡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涂抹,身子俯下来轻声说,“是我亲自挑的,像这样的机会能有几回呢”,她不动了,任他的手指爱怜地来回轻抚,像极了轻盈的羽毛,连年轻的小摊贩也看的呆了。

    他取过镜子来让她看,洁白的颊上绽着两朵淡淡的桃花,更显娇美,她抱怨,“都是你,现在我都变成妖怪了”,他笑了起来,很畅快的笑声,“妖精我也喜欢”“我说的是妖怪”“妖怪和妖精不一样吗”他偷换了概念,给了小贩一锭银子,拉着她向前走。

    天色渐渐暗淡,他们走进了一处村庄,景色也抖然一变,市井的热闹尽去,村子在夜色中显出几分萧条。他微微皱了眉,敲开村边一户人家的栅门。这里住着的一对老夫妇正在吃晚饭,见他们投宿,热情地添置饭菜。给他们吃的也不过是很稀的米粥和一小碟素煮青菜,玉垅烟看到老夫妇碗里是混着野菜的汤饭,而给他们吃的,一定是他们对贵客最隆重的招待了,心里微酸。却担心他吃不下这样的粗茶淡饭,扭过头瞧他,自进了这个村庄他的眉就一直微蹙着,他正低头吃饭,很认真地咀嚼,她心里一热,不禁转开头去。

    耶律重瑱一边吃饭一边与男主人攀谈,原来他们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去了临村,儿子抵御西域时战死,如今只剩老夫妇俩相依为命。耶律重瑱状似无意地提起当今皇上,老夫妇都连声夸赞,“当今皇上是个好皇帝”“当今皇上圣明啊”这样的两句话只是反复说,玉垅烟心里也觉安慰,不禁开口问起今年的年景收成,待男主人一开口,她立刻就后悔自己多嘴了。

    男子起初一脸欣慰,“今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也错不了,除去要交的绢税,还能剩半石粮食,逢年过节,我和老伴也能吃几顿不加野菜的米粥了,现在你们吃的米粥,就是去年余下的,要不是新皇登基,减免了税赋,我们年年只能吃野菜啊”

    耶律重瑱的面色越来越沉重,完全没有了开始的轻松畅快,玉垅烟怕再说些更沉重的话题,伸手将他拉进了老夫妇为他们誊出的小屋里。

    耶律重瑱坐在简陋的床上,轻声问她,“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不好?”,她知道他心里不好过,却不知怎么安慰,只是挨着他坐下,摇摇头,“不是”

    “百姓安乐,国泰民安,我一直被这样华丽的词汇蒙蔽了眼睛,一直以为我的子民过着富足安乐的生活,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他们的生活比想像中还要不堪,是我没有做好,枉他们这样的信任”他声音里是从没有过的颓丧和自责。

    “不是”她细细地说,心内从未有过的清明真挚,“你是好皇上,在我进宫之前,好像觉得你从没有过自己的时间,只为国事繁忙,进宫以后,虽然是我分散了皇上的注意,但是在我心里,你仍是好皇上,每天天不亮就上朝,从没有一天因私事耽搁,每晚还要披阅奏折到深夜,在我身边的时间是你应该有的自己的时间,可是它在一天之间的分量也是不重的,又有谁能说你不是好皇上呢”

    他扭头看她,温淡的眼眸滑过她面颊柔和的弧线,“我们还有多少盘缠?”,她取出一小袋金子交给他,他将布袋放在桌上,“这一小袋金子又能顶什么呢,它只能让一家人免于贫苦,可这样的人家还有千千万万,回宫我一定要想个好法子,改善民生”

    她嗯了一声,“我相信皇上会做到的”说完,她心里有一丝苦涩溢上来。忽然有一丝后悔和动摇,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产生了怀疑,和他相处时日益多,她真的发现他是一个好皇帝,难得的好皇帝。而她却要将这样的好皇帝杀死,千日红已经在慢慢发挥着它的作用,虽然自他提到过千日红后,她已经不敢再在茶里做手脚,但在帮他沐浴的时候,她还是发现他背上的那颗红痣在慢慢长大加深,虽然已经断药,但它的威力已在,接下来只是死亡的时间拖的长一点而已。她打了个寒战,竟开始祈祷这个日子来得再晚一些,让他有时间可以实行他的愿望,看到他的百姓在他统治的土地上富足安乐的生活。

    他轻轻揽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的呼吸慢慢平复均匀,而她却久久不能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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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未亮,他们就悄悄地离开,只留下桌角那一袋金子。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长贵带一队便衣侍卫追过来,长贵只说了一句求皇上随奴才回宫,就长跪不起,耶律重瑱和玉垅烟最终心软,随长贵回了皇宫。

    回宫的第二天,耶律重瑱在御书房召见韩誉。御书房内屋的榻上摆了一张紫檀方桌,耶律重瑱和韩誉盘膝在榻上相对而坐,状似促膝谈心。玉垅烟沏了上好的花茶,就站在耶律重瑱身后的地上,从她的位置能看到耶律重瑱的背影,他是看不到她的。她却能清晰地看到韩誉整张面容。

    耶律重瑱先开口,“卿对现今国事如何看?”,韩誉清癯的手指轻扣着瓷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杯中淡白色的杏花花瓣轻轻飘摇,“自从皇上登基,减免赋税,整肃军纪,国富民强,外敌不敢入侵,人民安居乐业,只是”说完他口气一转,“虽然和先帝时比起来百姓生活改善许多,但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他们的生活仍旧清苦,皇上只要出宫一看便知”

    玉垅烟唇角轻轻一抿,玉无言真是一语中的,只是他说话极端委婉,先扬后抑,不至让位高的人心生反感。多年不见,她已应对他另眼相看了。耶律重瑱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他也步步为营,“那你认为根源何在?”

    “赋税制,现在赋税制延用多年,早已陈旧不堪,以人头纳税,不管年景如何,甚至颗粒无收,都要照常以人头捐税,有些百姓不堪税负背井离乡,而有些百姓即使赶上丰年,捐税后也剩不下余粮,过着清苦生活。不如以田地大小结合年景丰欠为基础,实行新的赋税制,这样多收多交,少收少交,不收不交,国家为其承担一部分负担,不出几年,百姓就会多积攒余粮,日子慢慢宽余起来”

    “好”耶律重瑱神情一震赞了一声,“和朕的想法不谋而合”说完,他神色微敛,轻喟,“逆水行舟,只怕阻力重重……”他并未让情绪稍有放纵,很快转了轻松的话题,和韩誉谈起了音律,两人侃侃而谈,极其融洽,也恰是玉垅烟感兴趣的话题,她几乎抛却了因见到韩誉而起的烦恼,听的入神。谈到中途,韩誉却突然止了兴头,正色说道,“最近皇上有没有听到一个传闻?”口内虽说着‘传闻’但谁都知道韩誉这种人是不会对那种无根谣言感兴趣的。“哦?”耶律重瑱眉一挑。

    “旋威将军重建煜王府,建造逍遥宫,且在民间广选美貌女子,不理政务,镇日寻欢,将旋威将军的威名糟蹋殆尽,不知皇上对这件事怎么看?”说完,状似无意地轻轻扫了一眼玉垅烟。她微微拢了眉,眸子里有几分惊愕,耶律重琰虽有几分可恶,但还不至于像韩誉嘴里说的那样不堪,在她的印象里他对女色看的很淡,除了对她……但韩誉不是搬弄是非的人,除非确有其事,否则他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的,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几分担忧,既使他那天那样对她,她却仍放不下往日的情分。

    耶律重瑱并没有立刻答,端起茶碗轻轻一吹,雪白的菊花瓣聚拢在杯侧,清汤中映出一双碧色隐着忧虑的眼眸。她以为他看不到她,可是刚刚他与韩誉谈话时她凝注在韩誉身上的眼眸他瞧的一清二楚,现在她又在为另一个男子忧愁。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朕也有所耳闻,抵御西域入侵,煜王立了大功,百姓敬如天神,恃宠而骄本也可理解,他年纪还轻,贪恋女色也属正常,况且他是朕最宠的幼弟,现在虽有骄奢之名却并未有大过错,就随他去吧,不谈此事,提起音律,不禁心痒,想再次聆听韩公子的凤求凰,卿可有此雅兴?”

    韩誉当然不能推托,走出内屋,转过屏风,未明未央已把琴台放好,他吸一口气,指尖微拨,音律流出。

    缠绵轻悱的旋律流荡在不大的空间里,流过他和她的心扉,他未动,她也未动,隔了一会儿,他才清缓地开口说道,“记得凤仪宫内初见韩誉你给他沏的也是杏花茶,杏花主仙士飘零之意,在你心里难道只有他配得此茶吗?”他转头,淡淡的眸光扫向她,“你在朕身边这几年,也从不曾见你泡过杏花茶,是朕不配,还是其中另有深意?”

    “皇上”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语气惯常的温和,却隐着淡淡的责难,她轻轻跪下,“只觉得韩公子是一介寒士,怕他喝不惯别的茶,而杏花是百姓院中常见的花,杏花茶也是百姓之茶,所以特意为他沏了杏花茶”

    “怪不得朕久居深宫不察民众疾苦,牡丹花,菊花原来都是富贵之花么,朕每日喝着富贵之茶,渐渐连体察民生的眼也蒙蔽了,即是百姓之茶,朕倒更要尝一尝,今后一律茶汤皆免,朕只喝这百姓之茶,你看可好?”他双手扶着她的肩,将她轻轻扶起,她面色微窘,他哪里知道这杏花茶里隐着多少她和玉无言的前尘往事,那是她的珍藏,她不愿让任何人共享,那杯茶里有只属于她和他的追忆,她的茶也只泡给他喝。而现在皇上却要……是啊,他是不是别人,是皇上。她静默地转身走出去,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杯菊花香茶。

    “原来杏花茶这么香,就像……”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让人难忘的,“想不想尝尝?”她还来不及摇头,他的指已勾住她的颈子,嘴唇轻轻含住她的唇瓣,杏花的香气在他们口齿间缠绵缭绕,琴声悠扬,眼前白衣妖娆的男子已经幻化成玉无言,她知道她中了蛊,每每他弹奏这只曲子都会让她产生幻觉,她知道,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沉陷。是他,耶律重瑱,可是在她的意识里却是他的哥哥用嘴唇轻吮她的舌尖,她轻颤,软化成一朵云,一片水,他的手指穿过狭缝探入密谷,她轻吟,不停痉挛,一股股水流沿他的指缝流下。她湿润而紧窒,吞吐着他的强悍,娇美的呻吟随琴声一起悠扬着。

    原来凤求凰这样的曲子要和着男女最自然的交合才算美到极致,女子的娇喘,糜魅的节拍,潮湿的空气,一切的一切和他的琴声混和的天衣无缝,而弹奏者却没有沉醉其间,他清俊的面孔一点点冷却了,手指不再灵活,琴声到最激烈处,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知道她是在谁的怀里轻啜低喘,是谁将她送上了巅峰,然后用炙热的洪流填充她每一道沟缝,“嘣”一声,琴弦断了,素白色的身影绝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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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查清了没有,皇上出宫到底什么目的?”温廷言坐在太师椅上,声音阴沉。

    “丞相过虑了,听说此次皇上私自出宫只是为了带圣女玉垅烟出去散心”坐在下位的许之远答道。

    温廷言皱眉,“玉垅烟?那个假扮成小太监的女子?”

    “正是”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宛儿哪里不好?好好的皇后府却被他弄成了冷宫,本以为他是一时迷恋,没想到动了真心,那女子生的一脸素净,没想到却是个惑乱君心的妖精”

    “她不是妖精”清冷的声音倏然传来,屋内二人纷纷扭头,一身素白衣衫的男子倚在门口,身姿颀长,容貌清雅,眼角眉梢带着冷傲之气。丞相面色一僵,却没发作,只说,“你回来了”

    韩誉嗯了一声,走入,“如果义父说她是妖精,那未免小看她了,她生就玲珑纤袅,心思更是比冰雪灵透,皇上岂是等闲男子,她能收服他的心,又岂‘妖精’二字所能品评的?”

    许之远赞道,“听说韩兄有一眼识透人心的本领,今日在下算是见识了,那玉垅烟的确不是等闲女子,皇上也不是一开始就宠爱她,不得宠的时候看她也是淡淡的,如今皇上这般宠爱,她还和当初一般无二,可见此女子有不凡之处”

    温廷言面色微缓,轻轻哼了一声,“她纵是孙猴子转世,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也不知他口内的“她”是指玉垅烟还是当今皇上,说此话时他眸内杀机隐现。看韩誉落坐,他又问,“皇上召见你为什么事?”

    “问策”韩誉淡声答道。

    “哦?”温廷言微露诧异,皇上明知道韩誉是他的人,居然向他问策,这少年天子不知怀的什么心思,竟是他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有时也猜不透的。

    “问百姓贫苦的根源”

    “你怎么答““改革赋税制,将旧的人头税废除,制定新的赋税”韩誉说的不紧不慢。话音刚落,温廷言面色已变,手掌“啪”一声拍在桌上,“胡闹”

    韩誉不为所动,只轻轻一笑,“皇上不仅拍手叫好,且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温廷言面色更加难看,许之远出面调和,“丞相息怒,韩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韩公子也不必再调我们胃口”

    “皇上决心实行新制,义父只是间接听说就大发雷霆,那么其他高官的反应会如何呢,到时候不必义父出面阻止,一定会有即得利益者蜂拥而上,纷纷阻挠,义父想这个新制能实行的下去么,即不能实行,那么矛盾就会渐渐形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韩誉的话一说完,温廷言的面色也由阴转晴,转尔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义子”

    韩誉的唇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影。

    “小顺子”玉垅烟将一个精致的锦袋塞到小顺子手里,“这是一包上好的珍珠,放我这儿也用不着,你收着吧,给家里的姐姐妹妹戴也行,哪位老人家用的着,做药材也可”

    小顺子喜的抓耳挠腮,“玉姑娘,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玉垅烟笑着说,“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呢,总是冒用你的名头,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你别嫌烦就行了”

    “这说哪儿的话,玉姑娘不嫌弃我这个名字就好了,要是小顺子真生得玉姑娘这副模样,那小顺子祖宗的坟都冒清烟了”看玉垅烟笑了,小顺子也跟着笑起来。玉垅烟抿嘴问道,“小顺子,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

    “玉姑娘尽管问,宫里的事没有小顺子不知道的”

    “我也是好奇,和你最熟,就想问一问,听说天圣朝有块世代相传的九龙玺,乃聚天地精气而成,继承皇位者只有得到它,才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继承人,由此百官顺服,万民爱戴,顺利登基。另外还听说它是块奇玉,不仅能补充人体精血,且避邪去祟,镇定安神,如人体有异邪入侵,它比任何药材还灵验”

    “玉姑娘也听说了?”小顺子压低声音,“这都是真的,宫里的老太临有见过的呢,都啧啧称奇。他们说那是万年难见的血玉,通体鲜红,上面盘踞着活灵活现的九条龙,听说放在水里,那龙就和活的一般无二,这个九龙玺只有在皇上重要诏书上才能用到,平时皇上只用普通玉玺,这等无价宝岂是人人都能见到的。小顺子还听说这枚九龙玺被皇上珍藏在暗槅里,那个暗槅就是几十个人在皇上的御书房找一天也找不到它的机括呢”小顺子嘿嘿一笑,“这都是我听故去的老太临说的,都是极机密的,我从不跟人说的,不过玉姑娘不是别人,如果玉姑娘想看,皇上早就取出来了,也就是玉姑娘一句话的事”

    玉垅烟笑笑,没说话,她的确很想问他,装作一脸天真好奇地问他到底有没有九龙玺,可是她不敢,越是心里有鬼就越不敢,他是何等的聪明,她只要一开口,他就连肠子都能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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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还早,而他已经去上早朝,皇宫显得比往常还要静寂,她走在通往御书房的甬道上,究竟九龙玺藏在哪里呢,难道真如小顺子所说有那个神秘的暗槅?不然她一次次进入寻找,都是无功而返。

    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戾风,已来不及回头,身子就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带着她一旋,紫色的衣袍纷舞飞扬,她看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本要刺入她的后心,却生生刺入了他的胸口,他长指一挥,并不见什么飞出,持剑的刺客已经倒地。鲜红的血从他胸口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衫。

    “二殿下……”她惊痛地唤他,碧色的眼眸都闪上血色,手指抓住锋利的剑身企图堵住快速流血的伤口,他微皱了眉,但眼底却闪过异样的神采,指尖轻滑过她的胸口,她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在恶梦中惊醒,张开眼,眼前是无比熟悉的情景,简单而干净的卧房,碧色青纱帐,躺在枕上犹能听见潺潺流水声,一下子仿佛回到数年以前,她身在煜王府毗临煜王寝宫的小卧房内,好像一直都不曾离开过。

    “玉姑娘,你醒了?”如意帮她将帘帐挂起来,她的表情也好似她从没有离开过一样。她怀疑自己犹在梦中,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微微的疼,裹着一层细细的白纱,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她身子一凛,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梦境,是耶律重琰救了她,而他却因她而伤。

    “二殿下在哪儿?”她的口气有些急切。

    “二殿下在卧房睡着呢,我带你去”进来的居然是织云,脸上似笑非笑的,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心里不禁疑惑,看织云和如意的模样,他好像不像受了重伤,心里先安定了几分,跟在织云后面走出去。

    织云只领她到帘帐外就止了步,悄声示意让她自己进去看他。她心里略有迟疑地走入,轻轻揭开最内层的纱帐,见他穿着一身宽松细软的白袍斜卧在榻上,面朝向内,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乌黑如缎的发散在身后。他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熟了,胸口压着一本淡金色纸页的册子,想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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