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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愿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晓晓此时已经进来随侍,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不吩咐,她便永远这般沉默无声地站下去似的。

    秦丰身边,都是群哑巴,周语暗暗想。

    她不知道的是,秦丰这个御史中丞的身份,干的都是掉人饭碗的活儿,若是不严厉教养这群手下,又如何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秦丰的手下,永远都是少言多做事,爱说话的都是拔了舌头再使唤,那秦拔舌的名头可要比他秦中丞的名头更加响亮。

    周语是老妈妈培养出来的戏子,对于各位达官贵人的喜好,早在三四年前老妈妈就让她背得滚瓜烂熟。

    她捻起了一朵富贵花,鲜红的指甲轻轻一抓便掐烂了花瓣,白肤红花看上去有些妖冶的美感。她抽出丝帕拂去了烂花瓣,蓦地就笑了起来:

    “走吧晓晓,准备沐浴。”

    十二月份的天气,本就是寒冷刺骨。又是临近年关的时候,许多戏园子都早早地关了门回老家过年了。

    也就这梅兰竹菊四园的胡妈妈还点着红灯笼迎客人上门。

    不管是哪路爷,哪家公子哥,只要出的起价格,就进得了梅兰竹菊的门。

    戏园子卖的是声音,是故事,是文雅。年关大家都回家过年,少不了回皇城来的公子少爷们寻一个雅致的地方谈天说地,加上其他对手都纷纷关门,这让胡妈妈近期的腰包充实了一圈,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今日,胡妈妈的表情看上去却不怎么明朗了。

    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候在了外门,忧心忡忡地想着今晚该怎么过。

    她身后的小厮原想着要在妈妈面前露一露脸,讨好一下妈妈,赔着笑凑到妈妈面前问了句:

    “妈妈,等那位爷来还要些时候,我替您看着,您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他本是想在妈妈面前卖个乖,却被妈妈揪住了耳朵厉声斥责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饭桶?!那位爷什么身份的人?他来时见不到我候着,我该是什么罪名?!满脑子屎蛋子的东西,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么?!”

    那小厮被揪得耳朵疼,撕牙咧嘴地朝着妈妈身后的梅园总管求救。

    而梅园总管却是视线一滑,事不关己地看起了天色。

    这小厮也是讨好得太不是时候了,这会儿妈妈正烦心着呢,看谁都是不爽,又何必这时候去招惹妈妈呢?

    原本是太子爷先说想着梅园的戏了,晚膳前就会到梅园,酒席都派专人来打点过了。

    妈妈也是高兴的,谁不高兴有个贵人来看戏,为梅园打打名声呢?

    可就在几柱香前,这贤王竟也派人过来,说是想看一看盛名在外的梅园戏子是如何惊艳别人的。

    这两位爷,谁不知道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如今他们两人在同一天,先后要来梅园,胡妈妈又无法拒绝这身份尊贵的两人来,可不是叫她心里慌着很么?

    梅兰竹菊从她开园至今就两三年功夫,她人老珠黄,也没打算参与两派党争之中,可今天两人这么一来,要是逼着自己确立立场又该如何?

    妈妈心中忧虑重重,踮着脚看着那东边的方向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挂到屋檐上去瞧。

    “来了来了!”

    一个小厮口中喊着来了,一路上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妈妈心头一紧,心道该来的总要来,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将两人错开好好侍奉着便是了。她压下心头不安,那保养良好的手掐住了报信小厮的手臂问:

    “是哪家先来?”

    报信的小厮灌了好大一口凉水,喘着粗气回答妈妈:

    “谁、谁家都不是!是秦中丞来了!轿子已经到路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丰:来人!把这个背后嚼舌头的作者拖下去拔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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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一场好戏(中)

    秦丰来了!这个煞神他怎么就来了?!

    胡妈妈倒吸一口凉气。




还愿录分节阅读6
    秦丰这人少入风尘玩乐之地,刚入仕途时有人硬是请了来,那家戏园子可都是比她手下的人还干净的清倌,结果一曲没完,他留下一字就径直离开,让那唱戏的戏子差点没哭死过去。

    据说当时,这秦拔舌挑着眉睨着那前来送茶的戏子,薄唇一启就道:

    “脏。”

    摔碗临走前,还揪走了人家的一位贵客,隔天就上奏则说人家俸禄没那么高,哪能在销金窟日日流连,想必是有所隐情。

    皇帝陛下大怒,下令严查,这一查,可就是戏园子青楼们好几月都没什么客人上门。

    那般俊俏的容颜,偏生就配了一条毒死人不偿命的舌头的一副铁做的心肠,他这个人可不比太子贤王好伺候!

    胡妈妈心里百般思索着,今日这可是怎么了,三个皇城最有影响力的人,怎么就撞到了一起。偏生还都是不怎么相好与的,她就是有□□术也难以应付啊!

    她动了动眼珠,轻声嘱咐身边的大总管道:

    “把周语叫出来,让她先伺候着这秦中丞,将这秦中丞尽快打发出去。稍后太子殿下与贤王殿下定不会同时前来,我会随侍先来的那位,让她赶紧去稳住后来的那位,等我得了空便过去请罪。”

    这话就跟说快板似的一遍而过,亏得那小厮记忆好全部记住了,匆匆往后头赶去通知。

    胡妈妈这才扬起笑来,恭恭敬敬地带人去迎接秦丰的轿子。

    一看见秦丰踩着脚凳下来,她赶紧挥着手帕凑上前去:

    “秦中丞!老妈妈我日思夜想着,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外头寒风烈,可别把您冻着咯!”

    老妈妈活到这个岁数,半只脚踏进棺材板里头,形形□□的人都见过。她面对着这秦拔舌依旧还能笑出来,还笑得这般热情亲切合家欢乐,这份功力却是周语不及的。

    秦丰低头看着她这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头一阵恶心反胃上来。

    他也不是个喜欢虚与委蛇的人,直接挥袖扫开胡妈妈,顾自理了理衣襟,颇为冷淡地吩咐:

    “今日我来,是按着陛下的意思。来看看前阵子的严查可还有效果,可还有官员拿着贪污钱财来寻欢作乐。我本是便服而来,也不为饮酒听曲,自会各处前看,你不必特意招呼。”

    胡妈妈心头一抖,这要是让他自己随便看还得了吗?!她家姑娘暖闺里是留着多少的贵人在洒金啊!要是再被他揪一次,她这年还过不过了?!

    “大人别急,”胡妈妈伸出手来拦住秦丰,将身子移了过去些,挡住了他的视线。她赶紧朝着身后人做了手势,一边还赔着笑对着秦丰,“慢慢来嘛,大人。这巡查之事既然是陛下准的,草民绝不阻拦。只是我这兰园的小语儿,自上次去了大人的府中陪小少爷唱了几段,近日来挂念小少爷的紧,备了好些东西想要给小少爷,不知您是否方便……”

    秦丰本就是要见周语,但他自然不能就这么急急躁躁地随着妈妈意思走。

    他冷下脸,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

    “不过是个小小的戏子,小弟看上她的声音是她的福气,那些穷酸破落玩意还要我带给我小弟,也不嫌丢人么?!”

    妈妈见提到秦家小少爷,这秦拔舌的语气有所缓和,赶紧弯着腰满嘴的是是是。

    “是是是,是我家小语儿有福气。只是还是要劳烦秦大人了,您也知道,小少爷难得看上个中意的玩伴……”

    她暗暗瞥了身后的小厮一眼,那随侍的小厮之前拍马屁没拍到点子上,这回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了,忙迎上来为秦丰指路:

    “大人这边请……”

    周语此时正坐在屋内梳妆,她听着晓晓汇报老妈妈的吩咐,眉头都不曾动摇下,下手极稳地拿着炭笔画好了眉。放下了炭笔后,她又拾起一支细长的狼毫笔,笔尖蘸了些许朱砂红凑近自己的唇瓣,由内而外地晕开。

    她涂得随心极了,唇瓣上或深或浅的朱红颜色,再配上她那副眯着眼的慵懒姿态,看得倚在门口摆脸色的秦丰,莫名地心头一滞。

    说她是最红的戏子还真是不假,这人是从小演到大,一身戏骨,举止自有风情。

    秦丰眸中略微缓了缓,很快又凝起那缕凝霜墨色,居高临下地看了门口通报小厮一眼。

    按着园中规矩,姑娘是继总管与妈妈之后最大的主子,小厮们不敢轻易冒犯,因此也只敢在门外高声通报到:

    “姑娘,秦大人来了!”

    他这一声响亮的,就算是死人都给喊活了。再说周语这里有晓晓刚刚带来的口信,自然知道秦丰要来。

    既然人已经到了,多等不好。况且周语心中秦丰也不是什么外人,只是碍着旁人,两人还是要装一装生分。

    她不再涂脂抹粉,就点了点唇画了个眉,体态轻盈妩媚,做足了戏子的风流出来迎接,下跪行礼一气呵成:

    “小语儿,见过秦大人。”

    秦丰默不作声地看着,做足了姿态,在小厮接连说了三遍“秦大人,里面请”后,才一撩袍子走了进去,由着小厮抹着冷汗,在他身后替他们把门关上。

    而这门一关,便只是周语与秦丰的世界了,晓晓十分懂事地去外间门口守着,把空间留出来给两人讲话。

    周语先倒了杯茶给秦丰,她收敛了些许风流姿态,坐在他对面问他:

    “你信里头只提了让我给你跟贤王提供机会会面,可究竟需要多久时间,你总得知会我一声吧?若是一盏茶功夫自然好说,但若是几个时辰,那我就得揪把心了。”

    “你揪什么心?”秦丰本不想接茶,她这风尘地还不是她久住的地方,能拿出什么好茶来?但到底是周语泡的,她既然泡了,那他尝一尝也无妨,大不了就是舌头遭罪罢了。

    秦丰抿了一口,还是没忍住,眉头不可见闻地皱了皱。他放下茶盏,接着道:

    “等下太子会比贤王先到,你家老妈妈现在手头除了你没其他姑娘能够身份使去招呼贤王。你便去就是了,把贤王引到另一间侧屋就可。而太子前来也是为了听你唱曲,见不到你人一定会闹,你再出去支开他就行。等事情办妥了,我便跟贤王一前一后出来,三个人呆在三个房间里互不见面,谁都说不了你什么错。”

    秦丰所在的房间是主屋的左侧屋,给姑娘迎客前梳妆使。而在主屋的另一端自然还有一件侧屋,只不过那间作为练舞使。日常若是需要对称走出的歌舞伎都从这两处出,在主厅遮挡用的屏风后会和聚集整理衣物后,再分别从两侧出来,到主屋进行表演。

    而如今,这遮挡用的屏风,恰巧给秦丰与贤王的会面提供便利了。秦丰悄悄从屏风后走到贤王所在的侧屋之中,因着这石雕的巨幅屏风,并不会引起主屋里头的人的注意。再说这梅园里头的屋子,隔音效果都是极好的,侧屋里头的人们匆匆忙忙地准备,前头主屋的人都不会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可不是他们谈话的好地方么?

    他虽然号称鲜少来声乐场合,对这些场合能利用的地方倒是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的都这么详尽了,周语也不再问了。两人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听见小厮前来叫周语,还对着秦丰一阵道歉。

    秦丰故作不悦后,周语又安抚了一阵,然后速速补了妆容,这才随着小厮匆匆到门口候着,等着贤王前来。

    贤王贤王,这人既然能得贤字封王,做人做事都是极为刚正不阿的。这刚正不阿的性格,为他赢得了许多朝臣的爱戴,自然也引来了太子的不满与迫害。

    周语本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会是一个非常具有阳刚之气的人,像是久经沙场那般的杀伐果决。

    而随着小厮进来的这位,却是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人。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皇家里头能做大到太子都忌惮的人,想来不会是等闲之辈。

    周语收敛了打量的神色,屈膝行跪拜之礼,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草民,拜见贤王殿下。”

    贤王亲自去虚扶了一把,客气道:

    “姑娘请起吧。本王也是听他们说姑娘的嗓子是皇城一绝,即便是宫乐都要稍逊一筹,这才闻讯前来,还请姑娘劳累嗓子了。”

    周语听闻此言,心下对贤王的好感度升了不少。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贤王这个身份的人,他若是想要听周语唱曲,直接吩咐就是了,何必这般恭维谦逊。可就是他如此谦逊的做法,倒叫人对他刮目相看好感倍增。

    能对戏子都如此礼遇,那么对待自己的谋士又该是如何的礼贤下士谦逊虚心。

    只是,周语当着小厮的面也不敢多说,她看了看主屋外头的人来人往,只道:

    “殿下客气了,唱曲本就是小语儿的分内事,殿下想听我自然愿意唱。只是……这主屋到底大了些,声音未免听着小而渺远。殿下不如随我去侧房吧,那里正是恰恰好。”

    贤王是被他的下属极力推荐而来,他也是抱着对周语嗓子的好奇仰慕之心,因此对着周语的话也没多做怀疑,点了点头便应允了。

    而周语才带着贤王到侧屋,又是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面无血色地在她耳边颤声道:

    “姑娘,太子硬是要见你,妈妈怎么都拦不住,现在人都到主屋门口了!”

    胡妈妈拦不住太子殿下,急得不得了,赶紧差了小厮先来通报,让周语赶紧把人都错开,别让他们迎面对上了。

    小厮与周语的讲话只是耳语,旁人并不能听见。

    但贤王还是敏觉地察觉到了异样,他端坐着抿了口茶,浅笑道:

    “姑娘可是有急事?不必顾及本王,先去处理便是,本王等一等就好。”

    把一个当朝的亲王晾在侧房,这是非常不像话的事情,怎能是这赫赫有名的梅园做得出的事?

    可是太子就要来了,周语也要给秦丰制造机会,况且还是老妈妈自己说的,不论如何都要错开二人,因此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跟贤王告了罪,匆匆走到屏风之后。所幸的是,屏风后头的狭小通道里,还留着些戏子们补妆用的玩意儿。然而,那些个鬓簪面花少说也有几十件,亏得梅园的女侍都是手快的,在太子来之前都帮周语打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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