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霸酷炫三爷
周语顶着一头的硬头面,指尖滑过一连串的花簪,她终究还是戴上了富贵花。
不大不小的花儿插在耳鬓,再戴上红玉彩羽的头面,几乎都要看不见她那小巧的耳朵,只瞧得见一对金色流苏耳挂从红色头面中流下。
她的眼尾是绮丽的红色,微微上勾,拉长了那双水色盈盈的眸子。她眨了眨眼,叫眸中荡开层层涟漪,随着怒气冲冲的太子迈进屋来,她眨了眨眼,叫眼角有泪带着红色颜料蜿蜒地留下,看上去凄美艳丽。
趁着太子愣神的一刹那,她又甩了甩水袖,扑到太子的怀中,未曾开嗓,直接唱了句:
“郎君哪,妾身苦哪!”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君哪,狂三苦哪!日更是梦哪!
☆、六 一场好戏(终)
还愿录分节阅读7
太子本是朝着屏风往里走,被周语这一扑,硬生生扑得后退了几步。
只不过,美人在怀,他也是很享受便是了。
周语拉着太子殿下往外走了几步,双眸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叫他纵然是有一腔火气都舍不得发出来。
太子爷既然要听曲,她就演给他看唱给他听,先把这人的火气搁置一边,稍后再进行道歉赔礼。
要压下这怠慢之罪,少不得要让他占些便宜去。
周语唱了一段久别重逢后的妻子的自白,那思慕的眼神看得太子一阵心神荡漾,加上萦绕在耳边的伊吴侬语,他这一心的怒气冲到口边,也只余下了一句不轻不重的:
“小语儿怎么来得这样迟啊?可叫本殿好等了!”
太子故作亲切地去扶周语,手更是揽在她的腰上不放。
周语的眸中暗了一瞬,她搭着太子的手,又走了几步,终于将太子按到座位上坐下。太子伸手来抱,她轻轻扭了扭腰,不动声色地躲开那人的触碰,落到他对面的位子上跪坐下来,为他倒了一杯茶:
“太子殿下请用茶,这也算是小语儿给您赔礼道歉了。小语儿为了让您一进来就能听见曲子,打扮了好久呢。您看我这头面,少说也得五十件,您说……美不美呀?”
太子接茶的时候,尤摸周语的手了好几遍。太子这人爱美女的手可是出了名的,每年下面的人给他奉上来的美女,无一不是拥有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叫人摸了爱不释手。
而周语从小被老妈妈拿做戏子培养,吃住行都舍不得让她劳累,她那双手丝毫不能见童年时操劳的痕迹,她全身上下练戏得的所有的茧子死皮,都被妈妈叫人拿药水除去了。太子如今一看,哪里还舍得移开手。
他拍了拍周语的手背道:
“美美美!我们小语儿有心了……”
“既然是要给太子殿下看的,哪能跟给其他人看的那样随便呀?”周语不动声色地再次抽出自己的手,心里厌恶这人的好色,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太子您也别太怪胡妈妈的阻拦了,她也是为了给您一个惊喜。”
然而一听到胡妈妈,太子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松开了周语的手,扣着茶杯饮了一口,脸色阴沉:
“你用不着为那死老太婆说好话。”
周语一直都仔细看着他的脸色,这脸色一变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但她并没有打算回避或者止住的意思,能叫这位太子殿下这么不高兴,还不能拿老妈妈怎么样,除了站队那事还是没着落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呢
“妈妈年纪大了,除了我又没其他贴心的帮手,梅园要是照顾不周到还请殿下别生气。其实妈妈偶尔也会跟我说说,说是想要回乡下好好过日子,只是这偌大的场面没人镇住总归不好……”
她像是无意地提起,却被太子有心地听了去。
太子不在意是谁当了这些园子的主人,太子只在乎那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周语跟在老妈妈身边多年,可算的上是老妈妈半个女儿,一般有重要客人前来,老妈妈忙得出不了面的,也都是她在招呼。
四处园子几个楼,都是拿她当下任主子对待。
胡妈妈本身无儿无女,身边得力的就只有一个周语。如果老妈妈退了……可不就是周语顶上么?
但不知道为何,老妈妈都这个年纪了,还死活扒拉着这个位子不肯放手,好生叫人厌恶。
只不过,她不肯退,太子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得不退。
但是在此之前,周语的立场需得考验几番。
太子心头的躁动慢慢平息了下去,男人一旦想到自己的宏图霸业,这对美人的旖旎心思便也去了一半。
他饮尽剩下的茶,似无意般提起:
“小语儿若是继承了妈妈的店子,那就会更忙了。日后本殿要是来找你听曲,可不就找不到你了么?”
周语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试探之心起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提起衣裙走到太子的脚前跪下,惶惶地叩拜:
“殿下这说的什么话?当初是您从那恶贯满盈的秋公子手下救出了小语儿,若不是您,我可能就不得不入秋府为妾了。这份恩情小语儿一直记在心中,不敢或忘。只要您来,即便再忙小语儿都会前来伺候啊!”
周语所说的秋公子,是太子麾下的工部尚书秋严令之子,秋向东。他的麾下如今有兵工礼吏四部,其中工部的秋严令虽然不是权利最大的,却是身份最高的一个。他取了皇帝的三妹知念公主为妻,纵然知念公主不像秦丰的母亲那般跟皇帝交好受宠,这个驸马爷的身份可比一般的尚书高许多。
而贤王在那次公主殿下难产之事后大失人心,不过残留了邢户二部,从朝廷格局上看来,并不能与太子相当。只是长期在外领兵打仗的九皇子李昭与贤王关系非同一般,才能让贤王依旧被太子忌惮。
至于秋向东,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皇城纨绔子弟,喜好玩乐不说,看见美人强抢入府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民众都惧畏他家世,没有敢站出来指证的罢了。
那次周语被秋向东纠缠着,虽然太子没出现她也有办法化解,但太子的到来的确是省了不少麻烦。
而太子则是在朝上被贤王以管下不严的名头参了一本,秋向东好死不死地撞上门来,便成了他以儆效尤的炮灰。
这种小事太子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而周语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心下对她的感恩十分受用。有了这个恩情在后,想必他日后用她也会放心许多了。
然而要想用她,自然得帮着她与戏园子里的其他人争夺这戏院之主的位子了,周语眼下虽然当红,但并不是扎扎实实的稳拿,否则也不会处处被人暗算了。
贤王本在侧屋等着周语,此次前来,说他是只为听曲子那肯定是假话了。他也是听说太子近期欲招揽老妈妈,这才赶来想先一步下手。只是这老妈妈实在老谋深算,叫人无处使力。
正在他眉头不展之时,秦丰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并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秦丰中立了那么久,他的父亲母亲都因为帮助贤王而蒙难,贤王有一段时间甚至都认为他是怨恨着自己的,如此一来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秦风也知道皇家的人大多都多疑。
他跟贤王推心置腹地谈了谈,也表示了自己母亲的死因父亲的远走都是太子所为,他并不会因此而心存怨愤。相反的,为了报仇,他更是要效忠贤王才对,不然这朝中,还有谁能与太子抗衡,还有谁能为他的母亲的惨死伸冤呢?
贤王听到此处才有些信了,而接下来,秦丰则又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秦丰掏出了一份写好的折子递给贤王,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他看。
这里面写的事情有关一个人,好巧不巧就是那秋严令秋尚书。
秋尚书美姿容,得了公主的青睐下嫁。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他在老家还有妻儿,在京城高中后便抛妻弃子娶了公主,皇室方面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仔细算算话竟是欺君之罪这样要丢命的罪。
“这份折子眼下殿下以及殿下身边的人都不能呈上去,要呈上去也得是御史这边。而且得几日后,这民间的流言越来越多,让皇上明白此事已经无法再做皇家秘辛隐秘处理才行。此事若是闹大了,工部尚书这位子定能空出来。然而,这只是给殿下的一份小礼物,殿下可还满意?”
秦丰说这话的时候,轻轻地捋了捋杯中茶叶,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说得不过是请贤王吃顿饭那么随便的事情。
贤王自然是满意的,能扳倒太子的工部,这样的天赐良机怎么能不满意?!
秦丰于是又道:
“还有一件事我还得告知殿下,今日来此地的不止是您,还有太子。殿下与太子为的什么而来我也清楚,请您放心,这梅兰竹菊的主子,必定会是您的人。哪怕日后有其他传闻,还请您务必相信这位新人。”
贤王闻言,挑了挑眉,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这究竟是多大能耐的人,才能让秦中丞都如此帮着说话?而且秦中丞此次前来并没有隐藏身份,太子日后若是知道了,你不怕他来对付你么?”
秦丰藏了几分实情后又回答道: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被株连的太医院之首,谢沧南?他的女儿谢语,如今便是这兰园的当红戏子周语。她会为我们夺得梅兰竹菊这边的助力。至于太子……殿下,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所以这才无法继续中立下去了,我这次说是示忠,其实又何尝不是来寻求您的庇护呢?”
贤王听到此,才算是真正信了秦丰之前所说的种种。
一个人,可能为了父母仇去欺骗他,但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欺骗他。
太子这次,真的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等秦丰与贤王聊完出去时,恰巧碰上太子来摸周语的手。秦丰一把拉住贤王,拉着他一起隐在屏风后面,看着两人周旋互相试探。
贤王轻轻道了句:
“谢太医的后人,聪慧机敏,非池中物啊。”
秦丰未作回应,只紧紧地看着太子那双手,恨不得直接上去剁了才好。
等周语与太子约定后,她起身去送走太子。一转身又见到秦丰与贤王站在身后,她并没有大吃一惊的神色,反而相当从容地给贤王行礼:
“贤王殿下,劳您久候了。您这便要回去了吗?”
贤王点了点头,上前虚扶起周语,颇为欣赏地看着她:
“姑娘才思敏捷,玲珑心思,非常人能比。秦卿已与我细细说过了,姑娘不必担心,本王自是信你。”
周语盈盈一笑,又是一礼:
“周语谢过殿下的信任了,我送您出去吧……”
她送完太子又送贤王,老妈妈赶来同送时朝她挤了挤眼色询问,周语自然是回答两方未曾碰面。
老妈妈这才喜笑颜开地一路讨好着送走贤王。
这次两王同来,老妈妈谁都没有答应,日后也定会叫下人封紧了嘴巴不乱说出去。只是戏园子的人不说,那些个护主子的暗卫们岂又会看不到?这一回去,太子定然会知道贤王与秦丰同来此处。
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周语便会回答自己不知道,只说大约是老妈妈安排的。太子本就多疑,又在老妈妈那里碰了钉子,按着他这样的性格,必定会像对待秦丰那样对待老妈妈。
他要对付老妈妈,那就不得不拉周语上位了,论才思论名头论顺理成章,戏园子里无人能敌得过周语。
有了太子这个助力,周语也能更加放开手脚地对付那些个恨不得她死的人了。
周语想着,又回到里头去见秦丰。
他不知道怎么了,脸色郁郁,并不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周语倒了杯茶过去,却不见他来接,只看见他那眼神又是嫌弃又是纠结地看着她的手。
他今日为了见贤王,除了衣着的得体,就连一直披散的头发都束了起来,全部隐入纶巾之中,清爽干净。如今摆出那副嫌弃的神色来,显得高傲极了。
还愿录分节阅读8
他高高仰着下巴,眉角斜斜地挑着,眼角流露出的不满都快实体化,一脸的不高兴。
周语想了想,召来晓晓取了帕子擦了手。等她仔仔细细都擦过后,再看去,果然那人已经坐在座上饮茶了。
其实,秦丰的气在自己心里闷了一晌后便又没了,按理来说,叫他生气的都没好下场。但这次又不是周语能控制的,太子来调/戏她如何能阻拦?
再者说了,周语不是别人,她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她总归是特殊的不一样的。即便她惹了他不高兴,那也是他纵容之下的不高兴,谁都不可以说她什么。她现在虽然还愚钝些,但总有一天能追上他的步子,跟他比肩,跟他一起嫌弃那些凡人的嗔痴爱恨。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发秦丰嫌弃小眼神儿。然后是昨日我跟一位兄台解释作为农村娃的我是穷孩子……
告诉我!这张这么肥,爱不爱我?!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七 苏锦含笑
秦丰的脸色恢复正常之后,周语也轻松许多。
她坐到秦丰身侧的位置,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从一早上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到现在才能喝口水。
秦丰见她喝得急,张了张口,最终却又无声地阖上了。
好吧,看在她是真的渴了的份上,这次如此不顾形象地牛饮就忍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的同时,又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手边的糕点盘往周语那边移了移。她忙碌了一天,水都喝得这样急,恐怕不见得会吃多少东西。
周语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喝完水后便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样?跟贤王聊了些什么?”
她到现在为止,对他的态度总算是异于常人的随便了。省了那些麻烦的繁文缛节,又改了讲话只说三分的习惯,这让秦丰很受用。
他的手指摩搓着杯壁,眸子半阖,像是看着手中的杯子,又像是在发呆:
“我给他送了份大礼,他很中意。”
“既然成了,你还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周语看着他,不由得问出了口。
这贤王肯与他合作,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说复仇了有了一大助力,成功的可能性也更加高了,只是秦风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是值得庆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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