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权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镜天
☆、第38章 高手
刺客们手中的剑整齐划一地对准她。
明明床上坐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动手。
森冷的剑在月光下凌厉逼人,上面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这把剑也即将斩下她的头颅,完成这一次的使命。
床上的黑脸小子伸出一只手,修长、白皙。食指朝着他们轻轻勾了勾。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没有挑衅,没有傲据,没有轻蔑,只是非常平静的、自然的招呼,仿佛叫他们来吃饭似的。
所有的刺客默契十足,在同一时间出手!
青铜盏内的油灯灯芯摇晃了一下,明明灭灭,衬得屋子里的几人也阴明不定。三道剑气携裹着狂风骤雨,旁边的花瓶骤然爆裂,无数碎片化成漫天飞雨洒落,哗啦啦啦掉在地上。
半吊的眼皮子没有丝毫波动地看着他们,就在剑身逼身的刹那,面前朦胧的衣裳飞过,床上的人忽然消失不见。刺客大吃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两根冰冷的指头捏住他的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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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监视所有动向,一旦她离开赵国确定前往楚国……”话音顿住了,深邃的双眼眺望不远处那支凌然盛开的秋菊,男子起身走过去,静静欣赏片刻,伸手掐下。
“杀无赦。”
☆、第24章 封喉
楚太子听说张培青要四处逛逛,特意让大臣陪伴,并且听说这人的官职还不低,足以看见他的真诚。
“郢城歌舞虽说没有赵国邯郸闻名,可我们郢城的花却是天下一绝。”
一路走来街道上卖花者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好不美艳。楚国的花她也听说过,传闻中的“花都”不是吹的,走在大街上甚至能感觉香风阵阵,人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好香。”
傻大个陶醉地把大脑袋凑到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淡紫色的小花上,颇有中猛虎细嗅蔷薇的即视感。
“有红酥糕香吗?”
张培青笑着调侃,每次一看见他傻不拉几的模样就想欺负两下,实在是心痒痒。
傻大个犹豫了好一会,纠结不已,“有……又没有……”
“到底有没有?”
“没有!”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果断摇头,舔了舔嘴唇。馋嘴的模样让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挠着头莫名其妙。
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张培青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道:“若是每用一种花来形容在做诸位,在我眼中,你们大家各不相同。”
王衡立即兴致勃勃凑上来。
她看向楚国的那位大臣,“大司马阁下用山茶花来比拟,淡雅安静。”又看向沉默的韩平晏,“平晏看似像空谷幽兰,实则为寒梅。”
楚国大臣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王衡急忙指着自己道:“我呢?先生,您是不是拉掉我了?”
“你?”她皱起眉头,似乎为难,看的傻大个心中更加难受,猫爪子挠来挠去,眼睛期望地眨巴眨巴,就差过来拽衣角了。
想了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开口。
“你啊,你有没有听说过食人花?”
“?”
满脑袋问号。
大司马干咳两声,状似不经意袖子捂着嘴,肩膀抖动。
王衡茫然,不过想想自己也有代表性的花朵,很是开心,“先生先生,我们都有花了,你是什么花?”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她说完,傻大个也煞有其事认真点头,“是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黑色的花朵。”
“……”
韩平晏眺望远方,努力板起的脸忍的扭曲。
大司马笑的快岔气了,瞥见那张黑到极点的脸,硬生生压下腹部颤动,佯装平静道:“我带先生看看我们郢城盛产的香料吧。”
“哼!”
重重甩了袖子,黑脸先生大步迈走。
迷茫看着她的愤怒的背影,傻大个无辜:“先生怎么了?”
“咳咳,张大夫只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香料。”
大司马解释完就见前方的张培青停下了脚步,一个年约三四十的妇人挡在她面前,看到这里大司马笑脸收起,也大步走了过去。
王衡和韩平晏赶紧跟上。
“敢问先生就是张氏培青?”妇女样貌慈祥,声音中透着几分急迫,脸上带着激动。
张培青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大司马他们也走过来了,妇人见此更加认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眼眶中感慨的泪水涟涟而下。
“老身找的先生好苦!”
她痛哭起来,悲怆的神色凄惨。
“夫人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张培青叹口气,安慰地拍拍她死死揪住自己衣裳的手。傻大个也跟着道:“你说吧,我们先生最好了,先生一定会帮你的。”
在众人的目光下,妇人擦擦眼泪,哽咽着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说了一半话音戛然而止,但见方才还凄凄惨惨的妇人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幽幽光泽,一看便知淬了剧毒。妇人面色狠戾,朝着近在咫尺的张培青心口狠狠刺下!
“先生!”
王衡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而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不可思议,张培青只觉得面前一道高大的影子将她用力撞开,那道影子抱着她重重跌落在石板砖地上,结实的手臂牢牢护住她的头颅。
“有刺客!”
大司马瞳孔收缩,厉声高喝。随着话音降落,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涌出大批大批身着普通衣裳的人,这些人有的是小贩摊主,有的是逛街的贵公子,有的是买花的姑娘,还有蹲在路边乞讨的乞丐。
热闹的人群被这声高喝炸开了锅,鸟兽状的人们慌忙奔走。
四面八方涌出的人无一例外统统朝着妇人攻击,格式各样的刀剑一时间寒光纷飞。
大司马面带寒色退开几步,冷冷站在这些人群后看着深陷包围的妇人。
“捉活口。”
妇人一击不成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艰难地应对几十人的围攻,怨毒盯着被牢牢保护在傻大个身体下的黑脸小子。
“张培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惨叫一声,她用身体挡住刀剑,手中的匕首趁机朝着露出的半具躯体投掷而去。韩平晏大惊失色,下意识冲过去想要阻拦那支锐利的杀器。
然而有一道身影更快。
本来还跟着人群一起逃窜的某个瘦小身影,听见妇人的叫喊身躯一震,想也不想就扑了上来。
“噗!”
最底下的张培青硬生生被压出一口老血。
精准无比的匕首直接扎进她身上那道瘦小影子中,张培青感受到对方身躯颤动,并且因为疼痛越来越强烈地痉挛起来。
失去了武器的妇人很快就被抓住,直接被卸掉了下巴和手脚腕骨。
司马佐赶紧过去察看张培青:“张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有。”
底下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这时候扑在她身上的傻大个才反应过来,赶紧下去,韩平晏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先生,你没事吧?”
“有事!”
瘦小的影子受重伤从她身上掉下去了,趴在冰凉的地上不知死活。张培青扶着老腰爬起来,率先察看帮自己挡匕首的人。
“快,看看他怎么样?”
那些穿着百姓服装的暗卫们中有几个人走上前,一人低头看了看瘦小人影的伤势。张培青和众人也都低头纷纷注目,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
“匕首刺中背部,所幸卡进骨头中间没有伤及太深,,只要取出来就好,麻烦的是匕首上有剧毒,如果没有解药他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那边的暗卫们马上在妇人身上搜查,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培青顾不上自己的腰伤,让人赶紧把孩子先带走:“找到最近的医馆,务必要保住性命!”
没想到出来逛个街也能出这么多幺蛾子。听闻张培青在郢城遇刺,楚太子大怒,命人务必撬开刺客的嘴,捉拿所有可能存在的同伙。
楚太子不愧效率高,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具体答案。
匕首上的毒叫做“封喉”,顾名思义剧毒无比,中毒者超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死去,并且是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折磨而死,不可谓不狠辣。 起初妇人还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动用了一些手段,她终于吐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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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阿衡,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想起来床底下还有一个冻了一晚上的家伙,张培青连忙对两人道:“把床底下的人拉出来。”
床板很低,下面的人只能被迫平躺,与冰凉的地板接触。里头的人手脚腕都被卸掉了,只能身体蠕动,昨天晚上打斗太恐怖,吓得季久申动一下都不敢,寒冷之中硬生生憋出一头汗。
两人把他死狗一样拽出来的时候,他正发睡的迷迷糊糊。
“这样都能睡着。”
王衡睁大眼睛,佩服的不得了。
韩平晏摇摇头,“昏迷。”
张培青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又扒开眼皮子看了看,瞳孔没有聚焦和光,看来真是发烧晕过去了。
“把他抬到床上去。”
王衡点点头,两只结实的胳膊直接将人一个公主抱打横,放到了床的边缘,还特意注意不让他碰到先生的被子。
“平晏,你去买点药,让药店直接煮好了带回来。阿衡,你把他的骨头都接上,再去打一盆凉水。”
两人点头,各司其职。
拧了布巾的水放在他额头上,张培青听见一便的王衡忧愁道。
“先生,保护您的人都死了,咱们还怎么去楚国?”
先生漫不经心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着去。”
“先生!”王衡不依,“您想想办法啊。”
“办法已经想了。”
沉郁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是什么是什么?”
坐在床沿上的年轻人微笑看着他,嘴唇开合。
“你猜?”
“……”
你能正经点吗!
张培青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我的办法就在他身上,如果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王衡一脸狐疑:“他一个笨得要死的剑客,连我都打不过,他能干什么?”
“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唇角含笑:“这里是大齐,剑客的天下!”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张培青指着挂在青年腰间那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剑,“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会佩戴剑,一是剑客,二是贵族,他就是第三种,贵族中的剑客。”
王衡不可思议:“贵族中的剑客?您怎么能这么肯定?”
学剑是个吃苦活,就是普通人也很少能有坚持的。贵族生来高高在上,娇贵的很,怎么可能会当一名苦行僧似的剑客?再说了,剑客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平民的卑贱活儿,尊贵的贵族怎么屑于干这个呢?
张培青不回答反问,“你觉得他像一个剑客吗?”
想到他傻了吧唧挑衅,以及最后被揍成猪头的画面,王衡果断摇头,“不像!”
“那你觉得他应该像什么?”
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户里的公子爷。”
双手一拍,“这就对了!”
尽管青年的衣裳看上去很普通,他脚底下的那双瀚海蹬云靴可一点都不平凡。不同的人生于不同的环境,就会有不同的气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能暴露一个人的身份。
连傻大个都觉得他应该是个贵公子,就算不太准确,也**不离十。
青年根本不知道,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张培青就在默默的观察他。观察他的身形,观察他的举止和说话间不经意的口气。
这种有着三脚猫功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她遇见了不知几何,一眼就能看穿。
她正处于水深火热,自然是能拉一个人下水就拉一个人。平白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用之理?
不过能学剑说明他肯吃苦且心性较为坚定,这种人一般很有主见,张培青并不认为自己能很快忽悠住他。
心思百转千回,张先生当即敲定使用暴力手段强行把人绑在一起。简单粗暴,顺便挫挫他的锐气。
这小子身体这么结实,面色红润,冻一个晚上绝对不成问题,也省的以后动不动策反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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