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权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镜天
楚荆微微颔首,张培青等楚国大臣回以礼仪。
楚国是大国,楚荆的队伍自然也受到了众多国家代表人的关注。张培青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各种微妙的目光,四周吵吵杂杂的窃窃私语也随之改变话题。
“楚国人来了。”
“楚国太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丰神俊朗。”
“嘘,小声点,楚荆此人心狠手辣,万万不要只看外表。”
“那个就是传闻中的张培青吧?”
“张培青?在哪儿?哦看到了,啧啧,这张黑脸太有标志性。”
“听说前段时间赵国灭国,就是张培青的主意。”
“张培青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唉,我看天底下能和她比肩的谋士,也只有韩国的百里仲华了。”
齐国大臣带领众人到专门准备的休息宫楼去,张培青顶着人们火辣辣的是视线,双手抄在袖口中,慢条斯理跟上。
齐国大臣讲述了一系列安排事宜之后,便退下了。楚荆传唤,张培青和王衡他们打个招呼之后去找他。
楚荆住的地方是主殿,自然不是张培青的住所能相比的。殿内装饰的金碧辉煌,各种青铜器纹路精美,雕刻兽虫栩栩如生,整个大殿透着庄严。
这里头的东西随便捡两件,放到现代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张培青咂舌摇头,只可惜,她活不了那么多年。
楚荆靠坐在软垫上,笔直的脊梁骨犹如锋利的剑,那双看似淡漠的漂亮眼睛,暗藏惊心动魄的锐利,看的张培青一惊。
“下臣见过太子殿下。”她赶紧行礼。
头顶上传来独特的寡淡傲倨嗓音,“免。”
“谢殿下。”
张培青抬起头,找了个垫子跪坐下来。虽然她很想一屁股坐下去,但她没那个胆子。上位者面前大不敬,可是要斩头的。
“刺杀之事,你怎么看?”楚荆问。
张培青回答道:“臣没有看出他们的来历,只是那些人口音行为都像是业凉本地人。如果他们是外来的刺客,一定在业凉潜伏了很久。”
楚荆微微笑了,薄唇勾勒的细小弧度颇有深意,“业凉一个边境小地方,爱卿也知之甚详。看来爱卿对秦国熟悉的很呢。”
“回禀殿下,臣年幼之时曾经随家母游走四方,听得多了,知道的也稍微多点。”
“哦?”挑起的绵长音线意味不明,“孤还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不如今日谈一谈。”
张培青沉默片刻,笑道,“臣幼时贫苦,早年丧父,后丧兄。”
楚荆眸色沉沉,咄咄逼人:“你的母亲呢?”
抿了抿唇,张培青道:“臣与母亲在数年之前失散,不知其下落。”
“失散在什么地方?”
她垂下睫毛,遮住眸底的色泽,“秦,业凉。”
大殿有片刻沉寂,楚荆轻轻敲打桌面,那音符沉闷又压抑,仿佛一声声敲打在人心上。
“你为何不去寻找你的母亲?”
睫毛重重抖动了几下,张培青勉强扯开个笑容:“人海淼茫,乱世征战,臣无处可找,无处可寻。”
楚荆笑的很微妙,透着致命的危险。
“你是哪国人?”
宽大的袖口下,她的拳头猛地捏起,骨节紧绷,指甲掐进掌心肉中半分,轻微的疼痛刺激叫张培青清醒过来,她冷静地回道:“陈。”
“陈?”楚荆皱眉,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
“陈国和魏国历城,相隔千里之遥,你是怎么到魏国去的?”
她刚入世之地,的确是在魏国历城。张培青一点都不惊讶楚荆知道这些。
袖中的拳头慢慢松开,她气定神闲道:“当初臣与家母失散,臣为了寻找母亲,沿着陈国边境往下,一路前行,具体要到什么地方,到了什么地方,臣也不知。”
“爱卿之心,感人肺腑。”楚荆似笑非笑:“既然如此,孤会派人帮你寻找你的母亲。”
“多谢殿下。”张培青面色平淡,拜倒。
“爱卿似乎并不欢喜。”
“时隔多年,臣已不抱希望。”
“是么,孤怎么觉得,爱卿好似并不想找到你的母亲?”
张培青拢了拢袖子,抄起来,学着他的模样似笑非笑:“臣想见的很。”
☆、第66章 临淄
来到齐国,最高兴的人就是王衡和季久申。两人都痴迷于剑术,齐国的剑客天下闻名,传闻中的剑师孤竹无堪,还有那个神秘的太昭都是齐国人。况且这里是齐国都城,说不定这次十年峰会,还能见到他们。
距离十年峰会正式开始还有两天。
诸国使臣基本上都来齐了,各自待在属于自己的殿宇中,等休息两日之后,共同参加峰会。
张培青站在门外透风的时候,撞见了韩国的队伍,其中就有韩国现在的太子,还有许久不见的百里仲华。
双方见面只是简单行礼,并没有过多交际,纵然韩平晏就站在她身后。
韩平晏虽说是韩国公子,但是他已经被驱逐出韩国,失去了尊贵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这个年代人们还是比较散漫自由的,既然他被驱逐出韩国,自然可以到其他国家生活做事。
韩太子和百里仲华两人看见他,只当没看见。一个庶民,在身份上,还比不上张培青。
季久申不知道这些,王衡却是知道的。
他小心看了看韩平晏的脸色,发现这厮和平常一模一样,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心中稍微的担心也放下了。
只要不拖累他家先生就好。
季久申可没有那么多顾虑,早就听闻齐国的剑术天下无人能及,初到齐国他简直激动的不要不要。现在就想着怎么找到一个大师,然后麻利的拜师,成为登峰造极的高手。
“先生,我们到大街上逛逛吧?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齐国街上到处都是剑客,没准儿就能碰见些高手呢!”
“你想干嘛?”
张培青无语,这个渣渣,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半瓶子晃荡的剑术,是去找死的么?
季久申两眼光放,“比武!比剑!”
“你是去找削吧。”鄙夷地翻翻白眼,也不理会他,径自走进屋子,留下不甘心的季久申吹胡子瞪眼。
韩平晏跟着她进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季久申和王衡两个人。
他刚想没好气地问问王衡,怎么这次不跟着他家先生进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饶有深意道:“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看看?”
王衡腼腆地低下头,有些害羞:“……先生说,近几日各国使臣来往,前来观礼的人也不少,鱼龙混杂,叫我最好不要出去。”
“切。”季久申万分蔑视,想出去就说嘛,做出这幅矫情样子给谁瞧,“你走不走?”
王衡笑的憨厚老实:“但是先生也没说一定不能出去,我们不惹事就是了。”
看不出这家伙居然也学会了阳奉阴违。
季久申惊讶,认真打量了一番王衡,忽然觉得这傻子,也没有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傻。
两人悄悄出了门,一出驿站,齐国的风土人情便映入眼帘,带着浓厚的异国气息。
来时因为跟着大部队走,只是匆匆忙忙看了一眼,这时候才真真正正见识到齐国的风采。
齐国身为大国之一,都城繁华无比,不比当初的赵国、楚国差。齐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国土广阔无垠,盛产铁矿石。这样的风俗习惯也体现在人们的衣着也行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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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人衣着华丽,楚人衣着大气,而齐人的衣着,更加简朴刚猛。不同于楚赵两国宽袖博裙,齐国人穿的更多的是裤子和窄袖,行动间十分方便。
“早闻齐国衣裳古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季久申啧啧称奇,好奇地打量来来往往的剑客们。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吵杂声,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走过去。
走进了方才发现,大街上两个人居然公众之下斗殴,周遭围了一圈观众,纷纷看的津津有味,有的甚至还鼓掌叫好,端的是故意火上浇油,半分没有害怕之色。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前排,季久申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这、这王都之中公然打架,都没有管吗?”
他说完没多久,身边就传来一个回应。带着稚嫩和柔软,分明是个奶娃娃,“你是外来的吧,我们这里打架是常事,只要不死人就行。”
季久申瞪大了眼珠子,低头望着刚超过自己膝盖的小不点,指着自己鼻子惊异:“你在跟我说话?”
小孩歪了歪脑袋,脑袋上毛茸茸的小辫儿跟着歪了歪,“是啊。”
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瞅他,又瞅瞅黑铁塔王衡,甜甜笑了:“两位先生初到临淄,对这里风俗不甚明了。我们齐国尚武,打架是时有的事情。”
王衡也是第一次看见居然不害怕他的小孩,惊奇又高兴,以前的小孩他还没靠近就被吓哭了。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看你胆色不错,不如跟我一起走,我带你见我家先生。”
季久申抽了抽嘴角。
小孩疑惑眨巴眨巴眼睛:“你家先生是谁?很厉害吗?”
王衡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家先生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高高扬起下巴,“你要是跟着我家先生,将来肯定能干大事!”
王衡生来气力大,嗓门也大,这一吆喝,立马众所周知了。
顶着人群火辣辣的视线,季久申干咳几声,小声对他道:“你家先生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惹事么,咱们是来看齐国风景的,你说这些干什么。”
王衡很不高兴,觉得他这是看不起自己:“这哪是生事,先生本来就很厉害!”
人群中有个人看他不爽了,道:“空口说白话谁都会,在我们齐国的地界上,还说什么‘你家先生最厉害’,你家先生是什么人?别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妄自撒野。”
“放肆!”
王衡这人这人有一个毛病,骂他可以,不准骂他家先生,谁说他跟谁急!
他当即抽出佩剑,“竖子可恶,胆敢辱骂我主,今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季久申一看架势不对,急忙劝说他不要生事。
王衡犹豫一番,咬牙准备把剑插回去。
谁料对面那人麻利地抽出佩剑,口中讥讽不断:“叫我揭穿真面目,恼羞成怒了吧?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剑术如何,我看你不过尔尔,你所谓的先生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季久申头疼不已。
果然,王衡立即炸毛,随手把剑鞘解下来仍在他怀里,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可恶的齐人,我今日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说罢一剑刺了过去,一米四的重剑带着生猛的罡风霹雳而来,唬了那人一跳。
“小子,有两下子!”齐人冷哼着快速用剑挑开他的招式,两人你来我往打斗起来。
早先那小孩见情况不对,早就退到三米之外,现在正嗦着手指头,睁大眼睛直勾勾观看。方才打斗的两人见此也各自收了剑,兴致勃勃站到旁边看起来。
季久申满头大汗,只盼着这件事情不要传到张培青耳朵里。
王衡毕竟学剑不久,渐渐落了下风,吃力地阻挡对面纷杂的剑影。那人看准时间,一把将他的剑挑掉,哈哈大笑:“我猜的没错,不过尔尔!”
“你——”王衡正要再冲上去,被季久申连忙拉住,“算了算了,要是被你家先生知晓,我们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衡皱起眉头,心中暗恨自己,回去定要更加努力练剑。
捡起剑,他俩准备走人,哪想到那人还不放过他们,“你不是说你家先生厉害吗?叫出来和我比比,我倒要看看,在我大齐临淄城中,谁敢自称‘最厉害’三个字!”
“简直欺人太甚!”季久申恼火地也要拔剑,这会儿王衡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我家先生厉害的不是剑术。”
“哦?那是什么?”那人轻蔑双手环起,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来。
季久申冷笑:“你不过是个普通的贱民,没有资格知道。”
“你!——”那人恼怒,正要动手,但听见季久申道。
“我家先生可是大楚来客,专门参加十年峰会。你如此出言不逊屡次侮辱,可是你们齐国看不起楚国?这就是你们齐国的待客之道?等回去面见我家先生,定要叫她去齐王那里讨个说法。”
周围一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犹豫着没敢出手。能来参加十年峰会的都是本国贵族,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自是得罪不起。莫说齐王,便是齐国随便一个贵族,也够他喝一壶。
脸色青白交错,那人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硬着头皮嘴硬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假话!”
“哼,我家先生可是楚国少尹张培青!”
那人当场脸色大变。人群小声的交谈也随之剧烈起来,仿佛在油锅里浇下一碗水,沸腾四溅。
张培青几次出手,皆是震动天下的大事。身为赵楚两国中央的齐国,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她。
见他被震慑住了,两人也不愿意多留,转身便要离开。早知道就听先生的话,乖乖待在驿站里,现在可好,被先生知晓了怎么办。
纠结中,一道人影阻拦了他们。正是刚刚那个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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